第4章 章節
做了整整一夜的夢,夢的內容雜亂無章,無跡可尋。醒來的時候似乎還很早,眼睛幹澀,小腹也漲得發痛,張藝興睡眼惺忪地滾下沙發,撲騰着起身去浴室放閘洩洪,赤着腳又跑上了二樓,去的還是吳亦凡的房間。
房間不大,一張大床,還有正對着大床的推拉式的衣櫃,整體色調黑白相間,風格簡單明了,吳亦凡習慣性地把白色的被子蓋過頭,睡得正香。張藝興蹲在床頭,輕輕拉着被子,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哥哥,哥哥……”
吳亦凡卻在他開口叫喚的一瞬間就醒了,定睛一看,床邊有個家夥像只小狗一樣乖巧蹲着,巴巴地看着自己。抓了一把自己淩亂的頭發,還是把左邊一側的床讓出一個位置,掀開被子讓張藝興上來。“睡吧。”眼前的吳亦凡完全沒了平時的氣勢,頭發垂了下來蓋住凜冽的劍眉,眼睛似乎還有點睜不開,掀被子的動作定格了兩秒,張藝興就抖着手腳蜷進了他的懷裏。
“還是沒長進啊……”吳亦凡嘟哝着,輕笑着,聽着耳邊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沉重,把身邊的人摟得更深一點,好像那原本就是屬于那人的位置一樣。
一夜無夢。
張藝興是被吓醒的。
一陣刺耳又響亮的警鈴聲吓得他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腦子在這陣轟鳴聲的持續騷擾下居然停滞了一分鐘,一分鐘後他已經可以分辨出這是他專屬的手機鈴聲,從隔壁房間傳過來的,催命符似的,是樸燦烈那個殺千刀的為防止他賴床過度特地設置的。
這會把人刺激得精神防線全面崩潰,簡直可以殺人于無色無味無形之中。
張藝興在盡力把視線對焦并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之後恨不得把自己摔死在床上,踏馬的為什麽他會出現在吳亦凡的房間裏?!果然不能放棄治療老毛病!
做賊似的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間,第一時間摁下鬧鈴用力地把手機往軟綿綿的床鋪上一扔,無辜躺槍的土豪金被一掌拍在枕頭上。
張藝興撓頭倒在床上,“啊啊啊啊啊——”慘叫聲響徹整間大宅。
被魔音穿耳的吳世勳靠在廚房門邊站都站不穩:“哦我親愛的哥哥,能不能給我來一杯香香甜甜的牛奶?”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接着說:“我覺得我一定是早上起床低血糖,導致出現了幻覺,不然怎麽會連你和張藝興抱在一起睡的畫面都能接收得到。”
那種溫馨又淫蕩的feeling……看到這一幕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啊不好。
吳世勳真心想拿馬教主“我感覺我快要窒息”的苦逼扭曲表情糊自己一臉。
吳亦凡倒了一杯牛奶放到了吳世勳面前,淡淡地說:“你知道他那個毛病的,從小就這樣,他臉皮薄,等下別拿這個擠兌他,惹急了他咬你。”
吳世勳喝了一口牛奶,抹抹嘴巴:“你确定他不是借夜游症在輕薄你,哥啊,你可就長點心吧!”別哪天讓張藝興給撿肥皂了,老吳家這大攻的臉可丢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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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還沒落地,一陣腳步猛烈敲擊木地板的聲音從上而下傳來,只見張藝興單腳跳着套上褲子又急急忙忙扯着外套跑下樓,用力搓了兩下臉之後就沖進浴室一陣乒乒乓乓。
“你神經病啊張藝興!別把我家馬桶給砸了!”吳世勳大力咆哮過後忍不住朝吳亦凡翻了個白眼,吳亦凡攤手,誰讓他是張藝興呢,鬧鬧更健康啊!
等張藝興搞定所有東西并以最快速度沖出吳家大宅,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吳亦凡的車正好停在了門口。來不及多想,張藝興光速滾上車,嘴裏叼着的面包還來不及咬上一口。
“怎麽還不開車啊,我趕時間呢!”張藝興不滿地說道,嘴巴裏幹巴巴的面包卡得他差點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那雙沒什麽震懾力的、濕漉漉的眼睛瞪着吳亦凡。
吳亦凡嘆了口氣,指了指他的身側:“祖宗,你倒是把安全帶扣好啊。”
張藝興的右手本來已經摸上了安全帶,一聽這話手上的動作反倒慢慢停了下來。
他在期待,吳亦凡會像以前那樣,幫他代勞這一過程。他們會靠得很近,他就可以聞到吳亦凡身上清冷的香水味,還有他高挺的鼻子短暫停留在自己胸前的癢癢的觸感。一切都讓他暗暗地期待,心情忍不住雀躍起來。
然而當這一切即将要發生的時候,張藝興又退縮了,他擡起左手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而後右手拉住安全帶穩穩地扣上。
“快開車吧。”張藝興擡了擡下巴示意道,然後快速地,裝作毫不在意地把視線轉向了車窗外。
吳亦凡不明所以,不知道張藝興這一個前一秒欣喜後一秒拒絕的表情和動作意味着什麽。
思考這種東西總是太費心,吳亦凡幹脆不去想,專心致志地投入到方向盤的掌控中。
吳亦凡的車開得很穩,速度也控制得很好,車子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還有大把時間讓張藝興拾掇自己。盡管如此,下車的時候張藝興開車門的手還是抖得厲害,最後還是在吳亦凡的幫助下才得以脫身。
下車的一瞬間張藝興突然松了一口氣,事情發生得太快,快得讓他沒辦法好好思考怎麽和身邊這個男人交流。昨晚他又把自己的恐懼和無助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吳亦凡面前,他也總是問自己,為什麽總是寧願對着吳亦凡扮演一個弱者的角色。
答案其實很明顯。因為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讓吳亦凡更加深入地關注自己。
張藝興想,好吧,就一次。
就一個吻吧。
為了感謝。
然後他像是耗盡了他全部的勇氣一樣,走到吳亦凡那一側的車窗邊上,彎下腰給了男人輕輕的一個吻——吻在額頭上。
“謝謝你……”張藝興小聲說,沖着他的哥哥吳亦凡露出兩頰的小酒窩。
謝謝還能像小時候一樣包容我,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保護我。
charter 5
吳亦凡莫名有些煩,手裏的文件翻來覆去卻沒心思看,一坐下來卻只會兩眼直盯着雪白的牆壁放空。這天是周三,按照他平常的工作安排早就忙翻天了,現在卻只會呆坐着左手跟右手玩,每隔五分鐘就嘆一次氣。
他的嘆氣絕對不是做作的無病呻吟,而是包含着高濃度的郁悶和不解。
對一個吻的解讀嚴重影響了吳亦凡的大腦運行速度,盡管他生來一副好皮囊,但骨子裏還是一個不懂浪漫和情趣的大土包子。他甚至想,也許張藝興是在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也有可能是一種無力的威脅,也許翻譯成文字就是“你丫別把我晚上鑽你被窩的事說出去不然我就啃你啃你啃死你”。
吳亦凡幹脆撂下了手裏的筆,高叫了兩聲助理的名字卻沒收到回應,這才想起自己的助理似乎是休了婚假,那個圓臉、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的女人是個非常得力的助手,但是諸事八卦的特點常常讓吳亦凡煩不勝煩。比如說她會到處散播吳亦凡恢複單身的消息,導致他這個稀有物種在女多男少、狼多肉少的人事部活得異常艱難。
“吳經理,您有什麽事嗎?”門口探出一個身影,吳亦凡擡頭一看,是個新面孔,小姑娘看起來年紀尚輕,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剛從流水線上下來的新鮮勁兒,臉上挂着自信得體的笑容。
“給我一杯咖啡,少糖少奶。”吳亦凡快速地把她的臉與自己記憶庫裏一名新參者的資料對上號并準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申景冰,你是我的新助手?”
作為人事部第一把手,吳亦凡早已不用像以前那樣事無巨細都要過問,但他依然把酒店裏每一名新進員工的資料記得清清楚楚,這是鍛煉出來的職業習慣。
可是尼瑪,這個令人蛋疼的名字從嘴巴裏蹦出來總讓人覺得自己的腦子有坑。
也許是他的語氣罕見地輕柔溫和,申景冰受寵若驚地點點頭,用手正了正自己胸前的名牌,說道:“內什麽,經理,您叫我Icy吧……從今天開始就由我協助您工作。”
“那行,申景……咳咳,Icy,你再拿新的日程表給我看看。”
吳亦凡揮揮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臨了不忘吩咐她給前助理訂一束豔麗的鮮花以表示新婚的祝福。
“吳經理是個很好的人呢。”走出辦公室的申景冰由衷地感嘆着,眼眶被碩大的粉紅色桃心塞得滿滿的,“典型的外冷內熱……極品美攻啊美攻……”
一個早上繁雜瑣碎的工作還是勉強完成了,吳亦凡累得整個肩部隐隐作痛,他的職業病非常明顯,鼠标手,五十肩,是長年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