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聖誕節前夕,江濤因為要排練節目,就搬回了宿舍住,往日冷清的宿舍,終于恢複了熱鬧。他買了一些五彩缤紛的彩條,彩帶,鈴铛,把宿舍裝飾了一遍,屋頂正中間兩個拉花,床頭和窗戶都貼了聖誕老人像,進門的地方擺放了一棵小的聖誕樹,挂滿彩帶和鈴铛。
宿舍裏開始每天播放《Jungle bell》等聖誕的歌曲,節日的氣氛炒到了高潮。
那個年齡,對過節非常有感覺,也許生活是需要儀式感的,而西方的聖誕節和元旦又連在一起,校園裏處處都洋溢着過節的氣氛,同學們經過一個學期的疏離,現在又開始聚在一起狂歡。
平安夜的晚上,江濤不在宿舍,說去陪靈靈過節。盡管江濤無數次說過不喜歡靈靈的話,但他每一個節日都是陪靈靈度過的。
江濤不在的時候,宿舍就是安靜又寂寞的。每個人似乎都在忙自己的事,其實又不知在做些什麽。
東東約我一起去逛城隍廟,據說晚上很熱鬧。廣澤依然躺在床上戴着耳機不知聽什麽,他只是詭異地笑了。
東東跟我說話的時候,我正在想晚上約靜姝去哪裏玩。東東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一溜煙離開了宿舍。
這一次,電話立即打通了,她沒有拒絕。
中國人過西方的節日,原本只是在年輕一代流行,但商家充分利用了這次狂歡的機會,大街小巷處處可見聖誕裝飾,每家店都循環播放聖誕歌曲,商場打折促銷的廣告鋪天蓋地,大街上人潮湧動,都來感受節日的氣氛。
那天晚上,城隍廟人山人海,人群聚集在一起就如一同一堆小螞蟻,一點一點地蠕動。我在前面開路,靜姝緊緊跟着我,我們還是很容易就被擠散了,後來,我開始牽着靜姝的手,一切順其自然的發生。
終于擠出人群,我們站在一處高臺上,看着人群朝一個方向艱難地前移,而前面其實什麽也沒有。這場面比傳統的春節都要熱鬧了,在我的記憶中,也只有小時候的元宵節看燈有如此場景。只是不知這聖誕節究竟是看什麽?
我們圍着城隍廟轉圈,再也不敢擠進裏面去。中間經過一個路口,有人在賣切糕,我以前從未嘗過,就停下來想買一些,沒想到,輕輕一刀切下來,就得一百塊多錢,我忙說不要了,對方卻說切下來就不能退,看着對方淩厲的眼神,我忍痛付了錢。
看似松軟如蛋糕一樣的切糕,放到嘴裏卻很硬,又甜的要命,我沒有胃口吃下去,靜姝嘗了一小口,也沒有再吃。
擁擠的人群一撥又一撥地從四面八方趕來,也許擠一擠才有過節的氣氛吧。我們沒有心情再擠下去,就回去了,與其衆人狂歡的孤單,我們更喜歡安靜的孤獨。
緊接着,元旦晚會如期而至,僧多粥少,門票緊張,一票難求,但因為學生會的緣故,我還是多搞了一張票。
當晚,我早早來到文體館門口等靜姝,可是一直到晚會開始,靜姝也沒有來。我一直在外面等,直到江濤的節目快開始,才不得已進入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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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晚會,靜姝最終也沒有來。
江濤一個人彈鋼琴,曲子的名字我已經忘記了,只記得他穿着燕尾服,神采飛揚,一曲終了,全場掌聲雷動,從臺上走下來,一雙雙愛慕的眼神向江濤投射過來。
當晚,靈靈和嘉欣也來了,她倆總是形影不離。晚會結束之後,江濤建議一塊去酒吧狂歡,同行的還有幾個學生會的朋友。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泡酒吧,一進門就能感受到強烈的重金屬的刺激,耳朵嗡嗡的,聽不見人們在說什麽,燈光絢爛,腳步淩亂,青春的荷爾蒙彌漫在空氣中。酒吧一共兩層,一層中間有一個表演的舞臺,從舞臺左右兩邊又延伸出一個圓形的小舞臺,有兩個穿着火辣的女郎正在跳舞,舞臺中央也有幾個女孩在跳,打扮都很性感。
我們穿過擁擠的人流,從側面樓梯上到了二層的一個小包。我坐在緊鄰二層扶手的位置,可以看到一層的全貌。江濤點了洋酒,還有紅茶,冰塊,一塊兌着喝。每個座位邊上都有骰子,大部分人都在玩比大小的游戲。這裏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新鮮的。
晚上靜姝沒來,我心裏非常難過,盡管我們還沒有成為正式的男女朋友,但還是希望重要的節日可以和她一起度過。我心裏難受,但自尊心作祟,一直也沒有和靜姝聯系,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大家盡情地喝酒,盡情地玩牌,盡情地狂歡,我也被氣氛所感染,索性把煩惱丢在一邊,開懷暢飲,找到了一點青春的樣子。
玩了一會兒,大家都喝嗨了,開始盡情地跳舞。我感受着舞曲的旋律,身體的細胞也開始跳動起來,一開始還尴尬地坐着,後來也被拉入舞池中。
江濤在舞池中和靈靈擁抱在一起。我在酒精的驅動下,不停地甩着腦袋,笨拙地舞動着四肢。嘉欣緩慢有節奏地搖晃着身體,眼神迷離而頹廢。
一曲終了,我和嘉欣同時回到座位上,嘉欣破天荒地主動舉起酒杯和我碰杯。比起以前的冷漠,嘉欣的熱情倒讓我感到了一種被理解的尊重。
我發現,嘉欣的眼神沒有以前的淩厲和高傲,看起來也是心事重重。人都逃不過情感的煎熬,兩個同病相憐的人,痛快地喝了一場。
零點鐘聲敲響的時候,很多人都擁吻在一起,盡情地接吻。嘉欣胳膊搭在我的肩上,眼神暧昧,濃郁的香水味讓人意亂情迷,我緊張的直冒冷汗。還好嘉欣沒有更近一步,她左手拿起酒杯和我舉杯共慶,祝福明年一切順利。
我和嘉欣不停地喝酒,身體難受的同時卻也感受到一種難得的放縱感。嘉欣時而趴在桌子上,時而靠在沙發上睡覺,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這兩人今天是把一輩子的酒都喝光了吧?”江濤調侃地說道。
狂歡結束,已經是淩晨三四點,同行的朋友早已撤了,只剩我們四人。江濤在酒吧附近的酒店開了兩個房間,把我和嘉欣推到了一個屋,他們小兩口一個屋。
房間是大床房,我背對嘉欣躺在床上,忽然聽到隔壁傳來此起彼伏的喘氣聲和女人的喊叫聲。我知道是怎麽回事。
洋酒的後勁開始起作用,我渾身難受,等我轉過身面對嘉欣時,沒想到嘉欣也正看着我,聽着隔壁傳來的聲音。
“你可以抱着我嗎?我好冷。”
我隐隐約約感覺靜姝在和自己說話,同時嘉欣也已經靠了過來,抱住了我,很快兩個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我想着靜姝,嘉欣想着江濤,都在酒精的作用下,迷失了。
嘉欣忽然開始哭泣,聲音越來越大,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我放開嘉欣,從床上爬起來,跑到了衛生間,打開淋浴閥,任憑冷水沖了下來,一邊沖水,一遍嘔吐,一邊痛哭。我不知道沖了多久,又在馬桶上座了多久,人漸漸清醒過來。
等我從衛生間出來,嘉欣已經睡着了。我穿好衣服,悄悄地幫她蓋好被子,把門帶上,離開了酒店。
冬天的夜晚極其漫長,城市依然是一片漆黑,冷冽的寒風凍的人瑟瑟發抖。我拖着腳步,一路蹒跚,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