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
老鼠從不知名的洞穴裏拖出隐藏極深的情報,一個打包裝好的娃娃。用紅繩仔仔細細地纏繞着,胸膛一根長釘穿過,牢牢地釘死在十字架般的木板上,宛如精美的蝴蝶标本。
包裝盒的表面,是一只老鼠的簡筆畫,狡黠且瘋狂。
拇指大小的人形玩偶,穿着黑色和服,五官清晰可見,暗紅的眼睛裏透着仇怨。我看着它,心裏無憂無懼,只覺得詭異是一代不如一代。
而在人偶身下,則夾着一張白紙,上書幾行黑字。
群居,畏火。
而系統也探聽到一點消息,還收到了森先生的信息,通過普通人互助平臺發布,系統直接攔截下來傳給我了。
把系統當信箱,真有你的呢,森先生。
信裏只有寥寥數語。
“千葉君,展信安。異能開業許可證一事,望君助鄙人一臂之力。”
看來當初我對森先生許下的承諾,森先生是決定用掉了。異能開業許可證,老狐貍是打算洗白之後大展身手嗎?
也行吧,我看看信,又看看人偶,決定讓這兩個自己掐成一團。幫忙是要幫忙的,但也沒說要怎麽幫不是?
于是我給玩偶拍幾張全身照,上傳系統,囑托平臺成員密切關注,能燒毀多少就毀多少。随後轉手就将紙盒寄到□□大樓,瘋狂暗示森鷗外:将mimic盯緊一點,插手的勢力不止□□一家。
娃娃都是無足輕重,弱小得普通人都能輕易捕捉。麻煩的是mimic等人,從戰場上退下的幽靈士兵,分分鐘就可以原地組成一個紀律嚴明的勢力。
任由對方發展,就像是留了一顆地雷在身邊,橫濱還留下一個包庇罪犯的污名,方便鐘塔侍從找茬。
官方出面也不合适,畢竟mimic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應該由歐洲審判。橫濱貿貿然動手,就容易牽扯到幹涉歐洲管轄權的罪名。
畢竟還在重建階段,矛盾能少就少,最好不留把柄。這種時候,□□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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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将mimic的覆滅推脫成黑吃黑,再兩手一攤,眉頭一皺,痛心疾首地保證幾句,一定改進工作。
外交問題變為內政,也就沒國外什麽事了。不怪森先生想要抓住此次機會給□□貼上一層合法外衣。
想通這一關卡,我反而不着急了。森先生和上面談判需要時間,這段日子只需要等着橫濱的水越攪越渾。
我疲倦地嘆氣,撈過在一旁看電視的系統君,輕柔地理順他的毛毛,喃喃道:“系統,怎麽辦,我想念家裏蹲的生活了。”
雖然心髒逐漸強大起來,疲憊感卻在不斷地侵城掠地,偶爾麻麻木木地完全開心不起來。回想過往,恍如隔世。
系統伸出小短手揉揉我的眉心,包容地小聲說:“沒事啦,我們一定能重新蹲回去的。你做的很好不是嗎?”
我望向天花板,自己給自己打氣:“你說得對,為了美好的未來,我一定可以的!”
在秋葉再次落滿街頭之日,醞釀許久的緊張局勢終于爆發了。Mafia和mimic爆發混戰,異能特務科和我則極力通過預警和現場維護,提前或緊急疏散普通人,減少傷亡。
忙碌得要死要活,還不忘督促系統下達追捕令,讓成員看到人偶,有多少燒多少,千萬不要心軟。
織田作之助還是不幸地被卷了進來,幽靈首領就像只瘋狗一樣追着他跑,負責通風報信的人偶更是時不時就到家中串門,在櫃子地底擠滿了一窩。
雖然亂步總能發現,可還是好氣哦,想要燒房子。
我的房子它髒了!
在人偶輔助下,mimic找異能力者挑戰是一找一個準。本來龍頭戰争後,橫濱異能力者就稀缺,現在還被挨個找上門,這簡直就是□□裸地挑釁和威脅。
礙于要幫森先生忙,我也不好插手,還要推波助瀾,旁敲側擊地暗示福澤谕吉先生:還有死屋之鼠的人摻和進來,不盡快解決的話,或許會釀成大錯。
亂步貌似察覺到了什麽,不過好哄的偵探大人總是不在乎這種小事的。
內外壓力雙重夾擊,特務科不得不松口,森先生這才将出差的中也叫回來。
結果自不用多言,雙黑再次揚名四海。
最後殘餘的渣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解決的。仿佛一夜之間躲藏的老鼠全都安裝了定位器,在哪裏都能實時顯示。亂步只推說找到了有用的異能力者。
(齊木.人間bug.楠雄一把抱住咖啡果凍:我不是,我沒有。)
總之一切塵埃落定。
在火舌竄高之際,我也仿佛被明亮的白光包圍。
時間在一瞬間停止了流動,我看到了一本巨大的,仿佛翻滾着無窮無盡的書頁的書。無須分辨,我就知道哪一頁屬于我。
殘損的紙張褪去皺紋,黑色的文字在上面快速游動,只需一個念頭,世界就能任由我修改。我撫摸着書頁,心頭湧動着孩子對父母般的眷戀。
系統貼在我的脖頸邊,坐在我的肩膀上激動道:“嗚嗚嗚,你做到了!你真的修補好了!之後只要小心一點,就再也不會出事了。”
這就是契機嗎?我平靜地想着,望着,聽着。手指捏住書頁,指尖逐漸用力,直至撕裂出一道縫隙,才在系統驚慌的聲音中停住動作。
“千葉,你在幹什麽?!”
我聳聳肩道:“很明顯,在撕書啊!U盤避免病毒最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和電腦斷聯吧?”
“可是、可是這樣,你就不能……”系統顯然有些卡機了。
裂痕再度開始緩慢地擴大,我慢條斯理地回答我的傻系統:“沒關系,一直以來,我不都是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嗎?”
“但是有卻不用和沒有,完全是兩件事!”
“可是我不在乎。”我低語道,整本書都在劇烈的顫動着,試圖打斷我的動作。我深吸一口氣,猛地向下拉扯,裂痕瞬間就超過了四分之三。
仿佛要将靈魂和□□撕裂開的疼痛霎時爆發,從指尖一路蔓延到全身,巨大的沖擊湧到腹部,我一下子就被彈飛撞倒在地上翻滾兩圈。
悶哼從唇邊逸出,手也跟着無力了起來。可是還沒結束,如果不徹底抽出的話,這個脆弱的世界就無法擺脫身上牽扯木偶的繩索。
我掙紮着從地上爬起,試了一次又一次,哪怕有心理準備,也真的好難啊。
當天下第一不好嗎?
願望成真不香嗎?
我質問自己,卻只留下瘋魔般的執念,我不要!
系統當時就急了,我想我的臉色肯定很難看,不然它怎麽就像要哭了一樣呢?
“你怎麽樣了?不試了好不好?”系統蹲在我旁邊,試圖碰又不敢碰我,只能帶着哭腔弱弱地發問。
我動了動腿,無力,嗆咳着笑了兩聲,不答反問:“統兒,你會幫我的對嗎?”
“我的任務已經做完了,爸爸也幫幫我吧。”我示弱地對他眨眨眼,累極了的嘆息,“就差一點了,醫生,就當是去腐生肌好嗎?”
有病毒,有自愈能力,那就該有藥。系統來得多巧啊,接生、養崽、指導治病它都做了,讓人想不懷疑它是上面派來的都不行。
假如治療失敗,它肯定有權限删除這一頁吧。
“你肯定做得到的,對嗎?”我虛弱卻堅定地問。
系統哭了:“你怎麽這樣啊!萬一以後你被欺負了怎麽辦?壞人這麽多,有能力不是比沒有更好嗎?”
我知道,系統妥協了。
“咳咳,這不是有你嗎?你才是我最大的靠山呀。”
毛團子一邊掉着淚珠,一邊往書頁上飛,揪着個邊磨磨蹭蹭地撕,自暴自棄般地喊:“趁現在,有什麽願望就趕緊提!之後你想要都沒機會了!”
衆多的影像從腦子裏劃過,消散的伏黑甚爾、迷茫注視我的太宰,偶爾也會思念雙親的亂步……
遺憾有那麽多……
可是不行的,逝者已逝,生者如斯。違背生死必将埋下更大的隐患,為了實現這個願望,又要寫上這樣的邏輯圓滿的故事呢?
終于,我聽見自己說:“就這樣吧,我沒有更多的願望了。”
天空驟然放晴,我聽到細線崩斷的聲音,宛若仙樂從雲端飄然而至。
我恍惚回神,扭頭,便迎接上衆多擔憂的目光。亂步更是直接撲上來,質問我又幹了什麽!怎麽突然就消失了?
我抿唇笑了,輕描淡寫道:“我把能力還給書了,以後我就是普通人了哦。”
下一秒,如同水花濺進油鍋,炸開一地喧嚣。
“什麽鬼!?”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感覺劇情也崩,人設也崩,就連寫作熱情都沒了。
加速完結,至少給大家一個交代。
下本書吸取教訓!
感謝閱讀和願意等待的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