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七天七夜

看着挂在自家門外的白帆紙缦，就好像一個外人一樣的金光，木然的換下了朱雀拿來的喪衣，穿在身上。面容好像與身上的衣服融為一體，蒼白，潔淨，沒有血色，不，祥。這樣的顏色純粹卻也象征着死亡，走的幹淨。

在金家的祠堂外面，三拜九叩，将手中的兩塊牌位，擺在焚着白燭的桌案上。朱紅的赤字，俊秀卻不失滄傲的字眼，卻又有些空靈。出自他手的字眼，書寫着自己父母的名字。朱紅的顏色卻透着幾分戾氣。

跪在蒲團上，好似沒有看見身後前來祭拜的人般。金家祠堂，除了金家子孫只有宗主，玄心四将可以進入。其他人不夠資格！倒也難得能讓金光這樣清淨的呆一會，雖然改變不了什麽……

受靈峰宗主的命令，在這裏好還看護金光，可見對于金光這個玄心正宗弟子來講還是格外重視的。青龍朱雀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濃重的擔憂之意，哪怕是哭，是鬧都好，也比現在這幅木然的模樣強啊，怎麽能讓人不擔憂。

爹娘，一路走好，金家的職責光兒會一人扛起。總不過是做那一次惡人，心狠手辣罷了，如果說殺一百人，保一個人的性命，如果那個人是陽的的話。我做！如果說殺兩個人，保全天下人的話，我依舊會做。或許，金家要背負的比宗主的責任更重。

（光，能聽到你這樣的心聲，我很高興，但是我同樣不想你做出那樣違背信念的事情。）所以，我會替你行駛這個職責，哪怕逆天改命，打亂因果也不能夠改變。陽，跪在鋪着白色絨毯的地上，雪白的顏色垂在地上的衣服依舊如此。連這種時候都要請求師傅才能穿，想到此處陽只覺得心下有些諷刺，不管在怎麽對自己好，不管在怎麽縱容自己，有些東西是代替不了的。

（陽，我是不是很冷血，我的父母去世，我連淚水都沒有。當真是不孝啊！”金光伸手，緊抓着胸口的衣衫，不管心裏在怎麽難受，眼睛在怎麽幹澀。那種東西他不覺得是屬于他的，從來都不是。

（金家人，可以哭，但是不能在旁人面前。因為軟弱的一面只能留給自己相信的人，光的心在流淚，我，聽得到。）那樣絕望的感覺既陌生，又讓他覺得害怕，他發誓要保護的人絕對不允許金光在自己面前流淚。

（陽，如果是你的至親之人去世的話，你會怎麽做？）金光不明白一個人的心在流淚是什麽樣的感覺，或者說他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什麽了，被那種虛無的東西操控着，想要掙脫卻又無能為力。

陽偏着頭，思考的金光的問題，然後在心裏告訴金光。（若果那樣的話，我就一定要弄明白我的至親之人是怎麽死的，如果死與妖魔之手，我就複仇。然後為了我的至親之人的願望努力，做到之後就自缢同他去地府相見。如果死于同門之手，我就悔其道而行之，要天下蒼生，三界之靈為他陪葬，我依舊會自缢去陪他。所以，光，不要給我毀了天下的借口。變強吧，強到與我共看天下，不會成為我的牽絆。我會在這裏等着你。）

金光跪在父母的牌位前，沒有波瀾的眼睛，劃過了一抹光亮。爹娘，光兒認識的人很值得我為他付出，哪怕是死。（陽，等這七天七夜過後，我就去找你，既然你願意把我當做至親之人，我自然也會把你視作唯一。）至親之人不是父母？不是兄長？不是師傅？是他一個見了一面的陌生人。被人珍惜的感覺很暖，至少能讓他忘了傷痛。原因什麽的在陽的面前，不是一般的無力呢！

我不會逼你許下承諾，但是承諾如果許下，光，我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所以也不要讓我失望，我會在這裏等着，一直都等着你。凡間七天七夜對于神界來說很短，不過眨眼間的功夫罷了。

“陽，如今你可是滿意了，為師不反對你留金光在這裏，不反對你教金光法術，不反對他不承認本座做他的師傅，不反對他在這裏做任何決定。只有一點你要答應吾等。”老者站在陽的身後，不放心的叮囑道。

陽心裏自然是很願意的，同樣恭敬地說道：“那麽多謝師父的許諾，陽只求，光他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能一直有我們兩個人。前提是我的身體沒有問題的情況下，請師父成全。”

“你說的這些我都答應，但是陽你拿着這個，等金光來這裏之後，按着上面的說的，服下去……”老者把一瓶丸藥放到陽的手上，然後就消失在了玄天殿中，陽握着藥瓶的手卻是滿滿的收緊。直到瓶身表面出現細碎的裂痕，他并不知道藥效怎麽辦？

“光，我若不明白你的心思，還有誰能明白。七天七夜，不哭不鬧，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我陪你一起，只求，這裏的時間能同你那裏的一樣。”陽輕聲呢喃着，把心裏的痛放到身體上折磨自己，光，你做事情還真是偏激呢。淡笑着，把書架上的醫術拿到手中，根據手中丸藥的氣味辨別了起來。師傅并非陽不相信你，只是事關金光的安危，陽賭不起，也不敢賭。即使知道這藥并不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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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光說的對，我連你們是怎麽離開的都不知道，又怎麽有資格向您許下承諾。被別人珍惜的滋味很好，只是，誰來關心一下他呢？獨居在諾大的玄天殿，我竟是都不曾看見他将門打開，一定很孤獨吧？雖然我知道他不是輕易就能對人放下戒心的人，但是沒有條件對自己好的人還是第一個，那麽，原因呢？那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還是依戀。

爹娘，光兒只是累了，七天七夜過後，我便再也不會流淚，再不會旁人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放棄不等于舍棄。從那時起玄心正宗的職責第一，陽在我心中第二，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會有一天，他推翻了自己心中的所想，第一位的是陽，那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