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喝酒
假如說,分享一次痛苦,就能剪掉一半沉重。
那麽,找個人來轉嫁一下難過,或許,也不失為一種提升快樂的方式。
藍紫冧和真崎蘭默契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像在玩一場懲罰游戲。
不喝到吐血,不能停。沒有明文規定,但卻依舊遵照執行。
不說什麽關于自己的事。當然也不會去問對方。
灌酒吹瓶,推推搡搡,拍拍打打,嘻嘻哈哈……這感覺真輕松。
沒事,你看我沒事,藍紫冧很高興,真的很高興。顯然又進步了,怎麽挨着真崎蘭或者被真崎蘭挨着,一切都好好的。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或許,就能牽住她的手。
然後一輩子不松開……
高興!
藍紫冧唱起了歌“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滿了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春暖的花香,帶走冬天的饑寒,微風吹來意外的愛情。鳥兒的高歌,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創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今天嫁給我好嗎?”
真崎蘭鼓掌,啪啪啪……“好樣的!金嗓子!”
藍紫冧妩媚而笑,陶醉地接着唱“夏日的熱情,打動春天的懶散,陽光照耀美滿的家庭,每一首情歌都會勾起回憶,想當年,我是怎麽認識你。冬天的憂傷,結束秋天的孤單,微風吹來苦辣的思念。鳥兒的高歌,唱着不要別離,此刻,我多麽想要擁抱你,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過着安定的生活……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今天你要嫁給我……聽我說,手牽手,我們一起走,把你一生交給我。昨天不要回頭,明天要到白首,今天你要嫁給我……”
一曲結束,藍紫冧熱淚盈眶,這歌詞唱的就是她的夢想。
哈哈哈……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投擲過來,藍紫冧問真崎蘭“不錯吧?”
真崎蘭聽得入迷,拍腿贊道“不錯,絕對是天籁之音!”
藍紫冧略有哀傷地呢喃“可我一次KTV也沒有去過。”
真崎蘭噗哧一下笑了,這算什麽?“沒事,下次我帶你去……”
藍紫冧點頭呵呵笑“好啊!來喝,哥倆走一個……”哐當碰了一下真崎蘭的酒瓶。
粗魯裏帶着倔犟,爽朗裏帶着逞強。
呃!這笑,美,卻是那麽寂寞。
蕩漾在藍紫冧臉上的笑容,有太多悲涼的褶皺,仿佛歷經了滄桑。
真崎蘭不是不想問藍紫冧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她只是陪着喝。
忽然,發現茶幾上,竟然有兩個新舊略有不一,但型號一模一樣的黑色LG手機。
都是老款的機型。呵呵,有緣分!
真崎蘭慵懶地抓起了其中一個,打開,愕然看到了秦秀蓮在屏幕上沖着她,眼神無辜,又唇角千嬌百媚的笑。不應該去看別人的私密,但真崎蘭還是忍不住,随意的滑拉一下,這手機居然沒有設置密碼鎖。
至少,得把藍紫琹和秦秀蓮的電話號碼給弄清楚,以防萬一,簡略浏覽了一遍。
漫不經心地攬住了藍紫冧的肩膀,稀裏糊塗,真崎蘭嘟嘟哝哝“這都是些什麽啊!廣告垃圾短信一條又一條。除了10086和95588,就沒有正常一點的內容麽?身為一個适婚女人,就該有一點暧昧短消息和騷擾電話,曉得不?”
藍紫冧沒聽清楚真崎蘭嘀哩咕嚕了什麽,粗魯地奪過了手機,勸誡“喝酒的時候,誰都不能插播‘玩手機’的游戲,你懂麽?哥們,你要識趣。來,我們喝,這些喝完了,我家冰箱裏還有呢……”左手把手機一下就扔到身後,右手橫沖直撞地抓起了酒瓶,魯莽地塞進了真崎蘭的掌心裏。
看着藍紫冧癡傻呆萌的醉态,真崎蘭覺得,好逗,又很無奈。
喝得忘乎所以,到了最後,兩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在樂什麽,一陣胡言亂語,然後就颠三倒四地笑不住。
其實,坐在對面的那個人,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蠢!
兩個人不約而同想到了這一個句子,盯着對方打量着,越看越順眼。
“豬!瞧你這副熊樣……”藍紫冧歪在地板上,對着搖搖晃晃的真崎蘭哈哈笑。
“我不叫豬,我叫真崎蘭。請稱呼,我的名字,謝謝!”
“誰能證明你不是豬啊!”
“你知道……嗎?你這是在,變向罵我爺爺,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你不許罵他是豬!”真崎蘭湊到藍紫冧跟前,口齒不清地叮囑藍紫冧。
“嘁,我懶得罵。你身上,好臭,起開!”藍紫冧踹了真崎蘭一腳。
“嘿?你還嫌棄我?你自己不一樣,熏得我鼻子,都歪了!”真崎蘭揉了揉鷹鈎鼻。
“要不要洗澡?”藍紫冧站起身,掙紮着拽起真崎蘭。
“一起?”真崎蘭已經醉得七葷八素,忘乎所以地呵呵傻笑“你壞人……”
“放心吧!我們是好兄弟,不會把你OOXX,往這邊走。喂,你給我站穩一點!”
“我站穩了……啊!為什麽地面在晃啊?”
“喂!你一把骨頭的,為什麽這麽重?”
“我嗎?你剛剛,不是說我是豬……的嗎?沒有膘的,是豬嗎?”
“好好好……你是頭大肥豬,現在趕緊給我減肥!”
“冧冧,你真的要給我,洗澡嗎?”
“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怕你一泡進浴缸裏,就死在我家了。人命太貴,賠不起!”
“怎麽會?我會游泳的喲!大學的時候,得過冠軍!呃~呃~馬桶在哪裏?”
“我X,你要吐啊?!這邊,喂,別吐浴缸。喂——在這邊啊!”
“你剛剛爆粗口!喔~~~喔~~~咳咳咳~~喔~~~”真崎蘭一下撲到了馬桶。
“什麽破酒量?才喝十瓶啤的而已……”藍紫冧捂着鼻子。雖然也喝的不算少。
“……”
一陣劇烈的嘔吐,真崎蘭把吃下去的所有東西,加胃酸胃液,傾倒的一幹二淨。
站直身體,摁了一下抽水摁扭,稀裏嘩啦一陣水響,穢物消失。她又猛扯了一通卷筒紙盒裏的紙,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站起身到浴室櫃的臺盆前面,認真漱口洗臉。
藍紫冧有些困惑地看着真崎蘭的纖細的背影。
從鏡子裏,真崎蘭又看着發愣的藍紫冧。半是玩笑半認真地說“呵呵!別這麽認真的一直盯着一個人看個不停,看久了,就會愛上的。別輕易愛上了一個人,開始很容易,收尾太艱難……當然也有收尾也收得奇快無比的人。呵呵……”眼前又閃過了闫麗明的臉。
闫麗明曾經無限憧憬的說過,她要像鳥一樣飛得很遠很遠……
如今,這夢想已經實現了,她們被大洋分隔在南北半球,再也不可能遇到彼此。然而,她的笑容依然那麽清晰地留在了真崎蘭的記憶中,即便在這倏忽一瞬的三年裏,她也只是給過一張合影。
是不是因為有一些感情太過純粹,所以才會讓人如此無法釋懷?
眼睛驀然紅了,趁着臉上都是水滴,真崎蘭偷偷擦了一把淚。
鏡子裏,真崎蘭的發梢濕答答的,鏡前射燈把那些密集的水珠,照得一閃一閃。藍紫冧剛想出一句什麽可以安慰的話,但還沒說出口,就轉瞬即逝。
倦了,藍紫冧打了個哈欠,拍拍真崎蘭的肩膀,盯住鏡子裏的驀然望向了自己的那個忽然憔悴下來的真崎蘭“喂!別說你在難過。我可沒什麽好話給你聽。”
嘁,真崎蘭的眼角側露了一個不以為意的鄙視“我沒事。再說了,我難過的時候,我會自我安慰自求多福!不勞您的大駕……”又嘀咕了一句“等你來,我的小命都玩完了!”
嘿!這人,腦子清醒的時候,嘴就臭,藍紫冧擰着真崎蘭的清瘦臉頰“你什麽意思?別那麽沖,行不行啊?我惹你了啊?”
說沒惹,也沒惹,但絕對不是真的沒惹。
可真崎蘭說不清楚自己被惹到了哪裏,“我有說你惹了我嗎?”一句話搪塞過去。
算你狠!藍紫冧轉身撤出了浴室“懶得和你吵。啊嘶~頭還真有點暈……”
真崎蘭不知為何不依不饒“嘿!這話不對吧,我好像沒吵吧!”
還叫起板了?走出了浴室的藍紫冧,轉身看着真崎蘭“你這不就是想吵的節奏麽?”
呃,這……好像還真是?!
雙手撐在浴室櫃的臺盆邊緣,真崎蘭啞口無言,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這是怎麽回事?平時那麽和氣,為什麽一到了她跟前,就各種想暴雷?
估計,我倆命中犯沖。真崎蘭悶着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酒勁緩緩被時間驅散,目光環視着藍紫冧家的浴室。閃閃發亮的五金件,和一大個白瓷浴缸,浴缸鑲嵌在一個長方形的貼瓷臺面裏,和牆上的裝飾貼片以及腰線,交相輝映,組成了一副色調怡人而淡雅的畫卷。
但那浴缸的凹陷,無法讓真崎蘭聯想到“窩在裏面的舒适”,卻想到了一灘暈紅而又腥氣的血水,和泡的發白腫脹的屍體。腸胃再次翻江倒海。
MD,當時我為什麽會去案發現場?X,都怪媽媽在那裏,我好久不見她……
真崎蘭又撲到了馬桶邊,大口大口地嘔吐,胃早已空空如也,嘴裏流出的只有苦苦的膽汁。
藍紫冧聞聲,立刻放下了才調制到一半的解酒湯。急急趕到了浴室。
“不能喝,就別勉強自己嘛!”又是拍又是拂,又是遞紙,額上沁出了密集的汗。
“剛你不是嫌棄我喝得少?”真崎蘭笑了,都要差點把胃吐出來了,居然還有心情調侃藍紫冧的不慎直言。這還真是自己的好品格。呵呵。
藍紫冧白了一眼真崎蘭,沒搭腔,眼神裏的埋怨,夾帶着一絲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