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實情
竭盡所能的提前趕回了城裏。
不放心藍紫冧一個人。
只要一想到田文雅像只趕不走的蒼蠅圍着藍紫冧,真崎蘭就恨不得插上翅膀。
沒想到七天不見,藍紫琹瘦了一圈,秦秀蓮不在家。
發生了什麽?
惆悵至極,藍紫冧簡單敘述了一遍生日當夜發生的事情。
神色凝重的聽完了這比言情劇還狗血的現實。真崎蘭的心裏,只剩下了一句“劉昕!你丫的竟然真敢出軌?!”嘭的一下站直身體,冷酷地低着頭,不言不語的走出了藍紫冧的卧房。
“你要去做什麽?”藍紫冧追趕出來,攥住真崎蘭的手腕。
“……”回頭看到了手腕上的那水蔥似得五根纖纖玉指,真崎蘭返轉過身。藍紫冧的眼裏,滿是擔憂和懼怕,讓真崎蘭不得不溫柔一笑“只是去超市買一點食材,我想給琹姐煮一點開胃的粥。你在家裏乖乖的,我一會兒就回來。”
“你沒騙我?”
“嗯,絕對沒騙你。你可以看着表倒計時,就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內,我一定從超市回來。要是我遲到了哪怕一秒鐘,你可以随意懲罰我,好不好?”
“……”既然真崎蘭這麽說了,藍紫冧只好猶豫着松開了手。
并沒有對藍紫冧說謊,确實得去超市買食材,但去之前,真崎蘭站在路邊,按捺住焦躁,給爸爸真绮一打了一個電話。
“喂!爸。在忙麽?”
“蘭蘭?嚯……我不忙不忙。你從鄉下回來了呀?”
“剛回來。”
“那吃過了飯嗎?”
“正要去超市買菜回家做飯呢!爸,你身體怎樣了?感冒好了麽?”
“吃了一副中藥下去,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劉阿姨她呢?還和以前一樣忙麽?”
“呃,她啊,還是老樣子。”
“這樣?我最近在朋友的生日宴會上,遇到了劉阿姨。您怎麽沒和她一起?”
“哦!那個什麽,我最近又回翻譯事務所工作了,沒怎麽有空去參加。”
“可我聽藍小姐說,您是她們的老朋友。我去參加了她們的生日宴。”
“是,是麽?你們竟然也認識啊?嘿嘿……我給忘記了。人情往來的事,都是劉昕在張羅的,我都沒怎麽管過……她也不提醒我一下。”
“爸,你們是不是鬧了什麽別扭啊?”
“沒沒有,呵呵,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以前,您都管劉阿姨叫美咪,怎麽現在直呼其名了呢?”
“哦,那個,呵呵……老夫老妻,老夫老妻再那樣叫彼此的昵稱,不大好的……”
“您有事瞞着我?”
“呵?沒沒有,我能有什麽事瞞着你的呢?”
“爸爸,我改天空了,想過來看望您和劉阿姨。”
“啊?你……你要過來?喔喔,好好,什麽時候?”
“時間不一定的。我工作也比較忙,不過,應該就在近一段時間吧!也有好長日子沒見到您了,我真的很想您……”
“呵呵……難得你會想爸爸,那,你來的時候,記得,提前,打電話給我,我好安排。呵呵!”
“嗯。好的,那爸爸,我去進超市去了,拜!”
“噢噢,好好好,Bye-Bye!”
挂斷了電話,真崎蘭的心情十分沉重,很顯然的,爸爸真绮一在敷衍。
看來很有必要弄清楚爸爸與劉昕之間到底是幾個意思。
打定了主意,真崎蘭走進了喧嚣吵雜的超市,風馳電掣的采購了一大堆的食材,推着滿滿的購物車結算付款,走出收銀臺時,在出口通道處的花草攤上,買了一盆胖嘟嘟的多肉盆栽,看着那肥呼呼的水綠葉片,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果然,藍紫冧開心得像一個孩子,立刻給那盆栽,取了個名字叫:肥肥。
但真正讓藍紫冧開心的是,在第58分26秒,真崎蘭趕回了家。
她,沒有爽約……
沒見過真崎蘭下廚,藍紫冧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一直跟在屁股後面轉過來轉過去,生怕真崎蘭削土豆的時候削掉了指甲,或者切菜的時候,帶進一點人肉絲,或者把綿白糖當成了當鹽,或者把水撒進了滾燙的油鍋裏。
時時提醒真崎蘭“蒜瓣不用切,用壓蒜器壓一下就好,這個加點檸檬汁會比較好吃。千萬記得別放花椒粉,啊,別別別,牛扒煎到七成熟了,肉質就不鮮嫩了……”
被藍紫冧嗔噪的沒辦法,真崎蘭只好熄火,放下手裏的鍋鏟,抱起藍紫冧,像抱一只頑皮又別扭的小貓一樣,放到沙發上,摁住“聽話,我下廚,你在這裏休息,不然,今晚沒飯吃。”
呃?可是……藍紫冧憂心忡忡地看着真崎蘭“你真的會做飯麽?不然,讓我來吧?”
“你對我這麽沒信心?”
“……”藍紫冧無奈的實話實說“我感覺你只會泡泡面!”
“我覺得你連泡面都泡不熟。”
“你!”不服氣,藍紫冧嘟着嘴辯護“我很會做飯的。”
“知道!但是!”真崎蘭點頭依允“改天做給我吃。今天,廚房裏,我說了算。”
“嗯?”這是平生第一次,藍紫冧遇到了比自己還能犟的人,不得不妥協,“好!”
兩葷一素一湯上了桌,真崎蘭到書房去請藍紫琹,藍紫琹自然是沒有胃口的,但真崎蘭笑眯眯的巧舌如簧了一句“蓮姐不愛骷髅!”把藍紫琹推推搡搡的勸了下來。
坐定,藍紫琹勉為其難的拿着調羹舀了一點味噌湯,抿了抿,只一瞬間,眼中露出了驚喜,“這湯的味道還真不錯呢!”又連着嘗兩口,點頭贊道“确實不錯。”
呃?有那麽好吃麽?
藍紫冧詫異地盯着姐姐忽然靈動起來的眼睛,也拿調羹舀了一點嘗了嘗,湯汁清澈微黃,酸爽裏帶着魚香?卻能品出銀耳和百合的原味,滋潤而略有回甘,十分奇妙細膩的口感。
幾口下去,頓覺麻木的腸胃有了活力。
“蠻好喝的……這湯怎麽做的?”
真崎蘭笑而不語,給兩人各盛了一碗玉米粥“這湯需要與這粥搭配着吃。這兩樣就叫做并蒂蓮,吃過了之後,好事就會如并蒂花開,喜上加喜……”
“呵呵!還有這麽多名頭?”藍紫琹頓覺心情大好,舉起了筷子,飽餐了一頓。
嘿!
這人果然是一盒正宗的“萬精油”,清涼消腫止癢去痛。
細嚼慢咽着色香味俱全的料理,藍紫冧不由再次對真崎蘭豎然起敬。
翌日,周六,真崎蘭一早就出門,往劉昕家進發。
說什麽也得弄清楚老爹與劉昕的狀況。
劉昕的家在離梁彤區很遠的青龍區的一片名叫保利高爾夫的高檔別墅區裏,那片別墅區沿着秀江的蜿蜒成問號形狀的水流,圍着一個高爾夫球場繞着圈建設成的,每一幢別墅都至少有一個陽臺可以看到栽種着人工草皮的高爾夫球場和那碧波蕩漾的秀江水。
秀江的彼岸,是連亘了800多畝地的千百翠國家濕地公園。公園的外圍是富豪們随意開墾出來的東一塊西一塊的千字平米的別墅。
聽說,在那一片,頂級豪華轎車像遍地都是的長安一樣普及,貌似還有賽車場。
可想而知,如此風景如畫而別有洞天的好地段,有多寸土寸金。
能住在這裏,那就是本地上層階級的一個徽記了。
然而,劉昕也只能算是這裏最低層的類似墊腳石的人。
但也已經比絕大多數平民來的高貴。
多不可思議啊!
自己的父親,居然會是這裏的入贅女婿。
又多讓人恨鐵不成鋼啊!外表那麽光鮮耀眼,內裏卻連狗都不如。只怕劉昕豢養着的那條什麽什麽薩摩耶犬,也比真绮一舒服了一百倍不止。
唉!
不明白真绮一是怎麽想的?
百思不得其解,一路揣摩着,真绮蘭走到了劉昕家的獨棟別墅外。
門前,純白色的薩摩耶,站在一身黑色戴着手套的管家的身邊,打量着真崎蘭。
“請問您有什麽事?”一絲不茍的管家像一尊雕塑,沒有一絲生動的表情。
“突然造訪貴府,我十分抱歉!”真崎蘭對管家彬彬有禮的鞠躬,簡明扼要的解釋自己的意圖“我是真绮一的女兒真崎蘭,今天是來看望父親的,請問,真绮一在嗎?”
“真绮一先生?他已經搬出去好一陣子了。”
“搬出去了?什麽時候?”
“三月前。真绮一先生沒向您說起嗎?”
“沒,我什麽也沒聽他說過。”
“那我很抱歉,恐怕,真绮一先生不會再回來了,也許,您該聯系他本人。”
“謝謝!那我就不打攪了,告辭……”真崎蘭再次鞠了一躬,轉身往來時的路走。
劉昕的家離最近的公交車站臺——複地上城站,需要步行半個多小時,站臺上久久的只有真崎蘭一個乘客候車。這裏的每家每戶的保姆都開Smart,公交車站有些形同虛設。
望着周遭的美景,真崎蘭撥通了真绮一的電話,好一會兒,電話才接通。
“爸……”念着這個字,真崎蘭的聲音就緊跟着哽噎了,忽然很想哭,都三個月了,真绮一居然就這麽一直瞞着自己,多傻!
“蘭蘭?怎麽了啊?”真绮一擔憂地問。
“我剛剛去過劉昕家了!”有些氣急敗壞,真崎蘭沖電話裏的爸爸低吼了起來。
“……”真绮一那端靜止了。
“爸。您住在哪裏呢?”想想,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算了,還是關注當下要緊。
“事務所的公寓,蠻好的,單間配套,水電燃起費全包,左鄰右舍都熱情。”
“我去看看您。”
“嗯,那我給你發地址過來……”
電話挂斷了,一會兒,短信進來了。
翻譯事務所的簇新的職員公寓樓,在青龍區與沙坪區的交界處,位居金源廣場周邊。
這裏雲集着奧特萊斯商城、書刊交易市場、出版社和本地最大的動漫會展中心,周圍又都是外資企業駐站本地的分部的高級寫字樓。
房間內部也比真崎蘭想象的要好很多,整潔舒适,配套設施齊全,離翻譯事務所僅一街之隔,居住條件對一個單身老男人而言,也算惬意。
附近不算熱鬧但也絕不會冷清。
以前,真崎蘭和同學們到這裏來淘書的時候,總覺得這裏非常高精尖的樣子。沒想到自己的爸爸居然混到這裏來了。
嗯!不錯!
丢掉了婚姻,但找回了自我,其實,也算是利大于弊的好事。
安慰了爸爸幾句之後,真崎蘭直言“我還是比較喜歡工作中的老爸。”很哥們義氣而豪邁的拍了拍真绮一的端正肩膀。
真绮一爽朗一笑“我也是。”
現在的真绮一看起來雖然依舊像個文質彬彬的秀才,但至少精神抖擻有活力。
已經沒什麽好擔心了。
兩父女并肩前往了事務所樓下的星巴克,各自點了一杯現磨咖啡,真绮蘭多要了一大盤藍莓果醬的華夫餅,跑來跑去,一直還沒來得及吃午餐。
好餓!
喝着咖啡,賞着繁華街景,坐在落地玻璃櫥窗後,吃着華夫餅,幾次猶豫,真崎蘭好想告訴真绮一關于自己的性取向的事。
華夫餅上桌了之後,真绮一有一句沒一句說的,全都是真崎蘭的出嫁的問題。
“呵呵!爸爸沒能耐,将來你若是有了交往對象,連個招待朋友的客廳都沒有……”
“不着急。我才22歲,還年輕着呢!而且,爺爺留下的那屋子挺好。”
“你看得上?”
“開門見山清水秀,聽鳥語,聞花香,世外桃源一般,乃人間稀罕之地。”
“哈哈……你脾氣跟你爺爺真像。”
“要不然我是他孫子呢!”
“但那裏到底偏僻了一點啊!離主城區那麽遠,上下班太不方便。”
“沒事。買一輛車就行了。現在,國産車性價比挺高,也不貴,還可以月供。”
“你已經計劃好了?”
“嗯,而且,我已經報駕校了。”
“可我總覺得……”
“爸爸!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您別愁這些有的沒的,好好工作!”
“嘿……聽着好像你是我爸爸似得。”
“呵呵,您永遠都是爹,我永遠都是閨女。”
“唔。一晃過去,你也長大了!”
“……”
真崎蘭吃完了最後一口華夫餅。
兩個人又并肩走出了星巴克的旋轉玻璃門。
在公交車站分別時,看着真绮一微微佝偻的肩背,真崎蘭有些心酸,安慰道“爸爸,往年,您寄給我的那些錢,我都存着。其實我們沒有那麽窮,爸爸,您什麽也別擔心。”
真绮一不知該如何作答。
“爸……有一件事,我還是,想告訴您。”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坦白從寬。可是太難以啓齒,真崎蘭像犯了大錯,低着頭看着鞋尖。
“嗯。你說。”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兒如此怯懦的面紅耳赤,真绮一以為這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污穢勾當,用勁定了定神,暗自想着“我無論如何都要原諒女兒的所作所為。”等着真崎蘭說話。
“……爸。”
真崎蘭憂心忡忡的望向真绮一“假如,我是說假如,只是假如,有一天,我有一天有一天,娶了一個女人為妻,你會你會……怎麽……想?”
斷斷續續的幾十個字,猝不及防的轟進耳蝸,真崎蘭再一次語塞。
拘謹而手足無措的站着,兩父女各自感覺身上像壓着太行王屋兩座大山。
錯過了兩趟115路公交車,真绮一終于輕聲開口:
“呃……你果然,比較,像至天!”
“……”真崎蘭木然怔住,“什麽?意思?”
“你媽媽她……有過一個很愛的,女人……被歹徒挾持,給撕票了……她才嫁給我。”
“嗡~~~”的巨響,捶在了真崎蘭的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