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來人的惡意可以這樣大啊
那些叫喊着讓他退隊的聲音，猶如滔天大浪，将他這尾小魚裹挾其中，暈頭轉向
稍一不慎，便會撞擊在那礁石之上，頭破血流
李戊俞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脆弱的人，上輩子短短的十八年，他沒遇到過什麽糟心事。這輩子的兩個月，練習雖然那麽辛苦，隊員們對他的冷眼對待，他覺得其實也沒什麽，至少都走過來了。
可現在，面對着八萬人齊聲吶喊‘新成員，請退隊’時，李戊俞頭一次生出了退縮的想法。
恐懼
就好像渾身赤.裸着站在那冰天雪地之中，李戊俞覺得連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害怕了
記憶中從沒有哭泣過的他
感覺鼻子酸酸的
就在此時，肩膀上卻出現溫熱的大掌，右側傳來暖和的體溫，逐漸在融化着他那冰冷的每一處
這猶如一束陽光，從高處照射下來，讓他那冰封的心髒逐漸回暖
那人彎腰拾起地上的面具，目光帶着珍惜，用手輕輕拭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太黑了，你們打開燈好嗎？”
他将面具塞進李戊俞的手中，略帶沙啞的嗓音，面上還是那熟悉的笑容。
因着他的開口，臺下那些人的聲音瞬間低了很多，可依舊倔強地不點亮燈。
“我們看不見你們在哪兒呢。”樸燦列一直摟着李戊俞的肩膀，“請打開燈，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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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第一次摟住李戊俞的肩膀
在這樣子的情況下
“戊俞真的是一個非常努力的孩子，請大家寬容一些。”金峻勉也開口了，他想要喚起粉絲們的寬容心。
只是，回應他們的依舊是黑暗，即使他們是樸燦列和金峻勉！
給他們的時間本就不多，即使他們想要再多說幾句，也只能無奈和李戊俞回到升降臺上，一塊兒下去。
那兒，隊員們全都站在升降臺
面色古怪地盯着他們三人
李戊俞飛快地瞥了眼這些人，他們臉上有同情、有憐憫、也有無動于衷……這些子亂七八糟的情緒，讓他們看起來格外的古怪。
“趕緊上去！快點！”工作人員在催促
時間不允許他們有任何的多餘情緒
他們只需要站在舞臺之上，露出粉絲們想要看見的表情
升降臺上的人下來，下面的人站上去
擦身而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李戊俞身上，沒有時間說任何，他們已經站在了升降臺上，做好準備。
李戊俞低着頭，并沒有接受這些目光。
他看着手中的面具，昨晚他畫上去的小魚，依舊還是好好地，自由自在的遨游在那白色的海洋之中。
樸燦列摟着李戊俞的肩膀，帶着他往化妝間走去。
面對那樣大片的黑海，這也是樸燦列從來沒有遭遇過的事情，即使那些人并不是沖着他，可是真的置身于其中，只會讓人感到可怖。
饒是他，也有将近十秒鐘的顫抖
原來，大腦真的會空白啊
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去安慰李戊俞，在隊內，他幾乎是最清楚李戊俞這兩個月有多努力。
從那最初想着偷懶不跑步的孩子，成為現在這個，即使是在他們中間，也能完美跟上任何節奏。
昨天晚上，樸燦列還躺在床上，和李戊俞說着，今天會是什麽樣的情景。那時候他說，粉絲們一定會喜歡你的舞蹈的，因為真的跳的很好。
此刻，樸燦列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一個大耳瓜子
呸，讓你亂說！
李戊俞低着頭往前走着，他聽見外頭又傳來響徹雲霄的聲音，激動萬分，那些送給他黑暗的人，此時此時此刻，送上的又是先前的那些尖叫。
聽得他攥緊了手中的面具
直到走到化妝間的外邊，李戊俞擡起頭，看着那兩人，他雙眼中帶着迷茫：“我還要上臺麽？”
“嗯？”
金峻勉沒聽清楚，轉頭看去，李戊俞站在那兒，額發遮住了他的雙眼，看不清他的神情。
樸燦列此時後退了一步，扯開笑容，故作輕松：“胡說什麽呢，當然是要上去的，這不是你的目标嗎？”
目标？
不是的
他的目标是為了走完劇情，然後安心退隊。
可能就是這兩個月的練習，讓他的腦子有點進了水，似乎給他一種錯覺，想要真的登上舞臺，在萬衆面前展示自己。
可是，他應該是不适合的……
“李戊俞，看着我！”
樸燦列的聲音，打斷了李戊俞的自怨自艾，他迷茫地擡頭，看見樸燦列雙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肩膀，弄得他都有些疼了，眼神卻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認真：“我不管外面是什麽情況，你必須上臺！現在你身後沒有退路！沒有！你就算不想上去，我也會拉着你上去的！”
“燦列！”金峻勉撫上樸燦列的肩膀，想要将他往後拉，可是卻失敗了，“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樸燦列沒有回頭，依舊緊緊盯着李戊俞，“我也不會允許你不上臺！因為我是你的監督員。之前我能監督你每天晨跑，現在我就能監督你上臺！”
李戊俞望着樸燦列，他确實不想再上臺，那種令人窒息的黑暗，他不想要再嘗試第二遍了。
可是樸燦列眼神太過執拗，燃燒着堅定這抹神色
令李戊俞明白，這個人一定會壓着他上臺的！
他确實沒有退路
他抿直了雙唇，道：“嗯。”
再次上臺，李戊俞已經收斂了神情，這個舞臺上還有這其他八人，至少，臺下的那些人不能夠再送給他那片黑海。
他跟随着節奏，跳躍着、舞動着，沒有去管鏡頭有幾次掃過他，像個盡職盡責的舞伴。
他冷眼瞧着那些下面的燈光，明明那些人就在下邊，最近的那些，他伸手就能夠觸碰到他們的手，可是，他卻只覺得距離那些人是那樣的遙遠。
演唱會的後半場，每一支舞蹈都有李戊俞的身影，只是，他臉上再也沒有笑過。
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登臺，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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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李戊俞！不是EXO中的一員】【EXO新成員李戊俞，遭遇黑海】【S.M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少女時代的情景再次重現】
演唱會不過結束半小時，各個國家的熱搜榜單上卻均出現了标題不一的新聞，點進去，其實都是參加演唱會的觀衆拍攝的照片或者視頻罷了。
點開視頻，一片漆黑，那兒響徹了讓李戊俞退隊的喊聲，驚人的整齊，而那大屏幕之上的少年卻紅了眼眶，之後便看見樸燦列摟住少年的肩膀，和粉絲們說的話。
【沒去現場，光看視頻就讓我快要窒息了，恐怖】
【如果他是正常出道的，或者沒有加入EXO，我可以接受他，可是他壞就壞在加入EXO，沒有理由就讨厭他】
【能夠讓S.M給他開後門，進茶蛋，真的是很厲害了】
【靠，這人還賣慘，我們燦列明顯就是被他給騙了】
【不理解他，自己要加入的，現在被粉絲們喊幾聲，怎麽就想着哭了呢，在賣慘嗎？#微笑##微笑#】
【哇歐，突然很想去，我買的是T國的票子，到時候也想這樣來一次，肯定爽歪歪，哈哈】
樸燦列看着走進浴室的李戊俞，低頭看着手機上的那些評論，眉頭緊皺。就在此時，手機上顯示來信息了
【所有人，不準發聲】
是經紀人發來的
樸燦列盯着那信息長達一分鐘，沒有隊員反駁，也對，他們本就是不想戊俞加進來的，一如當初的他。
可是樸燦列做不到不發聲，他憤憤地按着鍵盤，發出消息【這個情況所有人都沒有意料到，我們應該要站出來，這樣才能讓戊俞更快的渡過這一次的難關】
他的消息發送出去三分鐘，群裏安靜地好像這條信息被自動屏蔽了一般。
樸燦列又憤怒地發送了消息【現在粉絲抵制他，我們站出來發聲，會消散很多粉絲們的抵制心理】
【燦列，這是上頭的命令】經紀人
一句‘上頭的命令’讓樸燦列将手機狠狠地丢在被子上
上面的上面的！
當初不顧他們的想法，不管粉絲們的反對，硬是要将李戊俞塞進來；現在塞進來，李戊俞面對這樣子的情況，他們又是不給半點解決方法，甚至還要求隊員們也不出聲。一如當初少女時代成員們的情況一模一樣。
可是她們至少是所有人在一起扛着
現在呢？
只有李戊俞自己！
還不允許他們幫忙發聲！
真是可惡
樸燦列憤怒地一拳打在枕頭之上
咔嚓~
浴室門打開了
李戊俞穿着睡衣走了出來，他身上帶着沐浴過後的水汽，看見樸燦列那微紅的雙目，疑惑道：“你怎麽了？”
樸燦列怔怔地看着他，他想問他，今天你難受嗎？
可是他又怕說了，令李戊俞更加的難過，是不是裝作沒事發生，會更好一些？
因為李戊俞沒有和他說一個委屈的字眼，他甚至在演唱會結束後，幾乎什麽都沒說。
最終樸燦列一句話沒說，只是搖搖頭，拾起一旁準備好的衣物，走進了浴室
第二天他們便登上飛往R國的飛機。
登機前，吳仕勳特意将樸燦列拉到了角落之中，他環抱着雙臂，道：“哥，你是不是對李戊俞有點上心過頭了？”
邊說，吳仕勳邊往李戊俞那兒看了眼。
李戊俞坐在最末尾的椅子上，獨自一人戴着耳機，低着頭。和一旁有說有笑的隊員們形成鮮明對比。
看着樸燦列，吳仕勳繼續道：“昨天，你不應該在群裏那樣說的。”
樸燦列也回頭看了眼李戊俞，他輕笑：“不應該幫他說話？”
“嗯。”吳仕勳低聲應了
“仕勳，如果是兩個月前，我才不會幫他說話，我最好他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可是昨天那樣做，我不後悔。我比峻勉哥和他相處的時間還要多，那首獨舞，我三天裏有一天的時間會和他一塊兒練習，包括他第一天接觸舞蹈，也是我帶的他。他怎麽樣一步步的走過來，我是最有發言權的。”
“你知道嗎？他不應該面對目前的情況！”
樸燦列的臉上，是吳仕勳極少見到的罕見嚴肅神情，他說話聲音很輕，每一個字卻很清楚，直直地往吳仕勳心裏沉去。
“不僅僅是昨天，以後，我還是會幫他說話，”樸燦列低聲道，“這是我不會後悔的事情。”
吳仕勳看着樸燦列眼中的鄭重，他印象中的樸燦列哪裏會這樣，不都是對着他嘻嘻哈哈的嗎？
沉默了半晌，吳仕勳開口了：
“這種情況不是我們說了算，難道我們讓粉絲抵制他的嗎？”吳仕勳越說越激動，他直言，“李戊俞第一次登臺就接到了黑海，網上又鬧成那樣，你覺得，接下去的演唱會如何？哥，你幫他，不會有什麽好處的。”
“哥，李戊俞做的最錯的，就是加入我們EXO！你看清楚了，不光光是昨天的，以後他一定還會遇到這情況，因為粉絲發自內心在抵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