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蕭應的眸色,瞬間變了

第52章蕭應的眸色,瞬間變了。

木窗半開着, 清冷的月光透進來,照在屋子裏。涼涼的夜色寂靜無聲,一切是如此的安靜, 安靜到詭異。

燕青死死咬着唇,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她以為自己根本不可能再與這個人相見,即使有,那也必然是她與許多的百姓一樣跪在路邊, 而這個人則坐在高高的龍辇之中。自從三年前那場大火之後, 他們就是兩條背道而馳的平行線, 永遠都不可能再有交集。

床邊的男人徹骨凜冽, 霸氣更勝從前。月光映照着他的半邊臉, 完全的五官似自帶光環。另一半臉在黑暗中, 像極暗夜出行的修羅。

半是谪仙半是魔, 燕青腦海中冒出這句話。理智在靜默間快速回籠, 腦子飛快地權衡着自己應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蕭應不是姚宏, 不是她假裝不認識就能糊弄過去的。他知道自己的的老底,又找上門來,她無從狡辯。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哭道:“亞父,真的是你嗎?朕又夢到你了,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 朕有多害怕。朕也不想離開你,可是如果朕不走, 你就不能安心接手江山。這幾年來,朕是日思夜想,恨不能回到你身邊嗚嗚…”

月色中,她哭得梨花帶雨。披散的黑發順滑如瀑, 白嫩無瑕的小臉仰着,清澈的眸中水光一片。土青色單薄的中衣勾勒着美好的曲線,像熟透的蜜桃一樣誘人采撷。

蕭應眼神沉了沉,聲音低啞,“你常夢到我?”

“這不是在夢裏嗎?”燕青露出疑惑的神情,茫然地環顧屋子,一只小手悄悄朝褥子底下摸去。身體卻是向前傾,“亞父,別說話,要不然朕的夢就醒了。”

她極快地摸出一方像帕子的東西,捂住蕭應的口鼻。

不到三息的功夫,蕭應緩緩倒下來,正好壓在她身上。她被壓得悶哼一聲,感覺他的頭埋在她的頸子裏。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帶來異樣的感覺。她顧不上這些,使出全身的力氣将壓在身上的人推開。她自問自己現在的力氣還算不小,不想推了好幾下,身上的人紋絲不動。他的氣息綿綿不斷,那種異樣的感覺越發揮之不去。

該死的蕭旻天,沒想到這麽重。她咬着牙,沒好氣地握起拳,發洩般狠狠捶在他背上。壓着她的人還是一動不動,像睡死了一樣。

她常與藥鋪打交道,暗中給自己弄了一些防身的藥。先前用來對付趙有生的是類似軟筋散的藥,一共用了兩次。這種類似迷魂藥的東西,她還是第一次使用。

白天她砍斷了趙有生的腿,但她怕那個陰暗的人不聽她的警告。所以昨睡之前,她備了這種藥,卻沒想到會用在蕭旻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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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她還當自己已經徹底擺脫過去,此後将會以燕二丫的身份過活這一生。沒想到姓蕭的居然找上門來,難道是姚宏看出了什麽?

又拼盡力推了推,最後終于将人推開。得到自由後胡亂地穿衣,然後從箱子裏取出幾樣東西藏在身上,從頭到尾她都不敢看被自己藥倒的男人。

出了門沒走幾步,她就停下了。

院子裏,站着一個黑塔似的人,那張讓人鬼哭狼嚎的臉在月色中分外吓人。聽到動靜後這人回頭,看到她時表情錯愕。她嘆了一口氣,看來是逃不掉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蕭應是九五之尊,怎麽可能獨自出京。想不到時隔三年,她還能在大半夜的看到溫成這樣辟邪的臉。

她認命地一嘆氣,找個小木凳坐下來,如話家常一般問:“溫侍衛,近年可好?”

溫成行禮,“回…姑娘的話,臣…屬下一切都好。”

姑娘?

燕青笑了一下,也是。她都不是皇帝了,溫成這麽稱呼自己倒是合适。方才溫成眼裏的錯愕她看得清楚,看來很是驚訝她的身份。

“三年不見,溫侍衛成親了嗎?”

“回姑娘家的話,屬下尚未成親。”

“溫侍衛這樣不行啊,你都多大年紀了,怎麽能一直拖着不娶妻。難道你真的心悅你家主子,所以才一直不成親?”

“不,不是!”溫成急忙分辯,下意識看向那間屋子。

燕青勾了勾唇角,道:“我還以為你心裏只有你家主子,別人都走不進你的心。你家主子如今都是皇帝了,後宮佳麗三千,他天天都能當新郎。可憐你夜夜守在外面聽牆角,想想都讓人覺得心酸。”

溫成都傻了,以前這個陛下也愛打趣他,不過還沒有這麽露骨。沒想到幾年不見,她埋汰人的功夫越發厲害。再說主子哪有什麽後宮佳麗三千,明明一個都沒有。

“…姑,姑娘,陛下沒有…沒有當新郎。”

燕青一愣,也不驚訝。

蕭景天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後宮沒有妃嫔也不足為奇。她真是不知道他圖什麽,別人都說江山美人,他只取其一,幹嘛非要處心積慮謀朝篡位。

“原來如此,難不成你家主子一日不睡女人,你就一日不成親?我真是被你們的感情感動了,天下竟然有如此絕美的君臣關系。真是聞者動容,聽者向往,可歌可泣啊。”

溫成已經面紅耳赤,可惜他太黑看不出來。眼前的少女朱唇皓齒,說出來話卻比毒箭還利害,讓人恨不得落荒而逃。他沒想到昔日的小皇帝會是女兒身,更想不到她會生活在這窮鄉僻壤三年之久,然而最讓他想不到的是陛下對她的執念。

他記得陛下看到那封信時的表情,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驚喜與害怕。他能猜到陛下為何驚喜,卻震驚于陛下也會害怕。

如今看到眼前的少女,他隐約明白了什麽。

說不過人,他只能閉嘴。

燕青見他不說話,越發想捉弄他。”哎呀,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我說到你心坎去了?”

“不,不是。屬下沒有那樣的心思…姑娘,你饒了屬下吧。”他都想哭了,以前她雖然難纏,卻并不會太過分。許是不再是皇帝,又在鄉野生活了幾年,說起話來毫無顧忌。可憐他不敢反駁不敢回嘴,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

“你這麽說,是把我當成惡人了?”燕青不滿地拉着臉,“我招誰惹誰了,生怕礙了你們的眼,巴巴地躲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們還不放過我,我都懷疑你主子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想法,他這麽窮追不放,是不是想得到我?”

溫成瞪大眼,像根木頭樁子似的。如果眼前的少女還是以前的小皇帝,他肯定不會認同這樣的話,現在他隐約知道陛下為何會害怕。他沒成過親,但他是男人。哪個男人這麽窮追一個女子,當然是想得到她。他們從宮裏出來,一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如果說陛下對姑娘沒有那個心思,打死他都不信。

但是這話,他一個屬臣是不敢講的。

姑娘顯然不明白陛下的心思,怕是還以為陛下是來殺她的,若不然也不會在見到陛下之後,還想着要逃跑。他們說話的聲音也不小,陛下難道聽不見嗎?他心有疑惑,朝那安靜的屋子多看了好幾眼。

“別看了,你家主子累壞了,睡着了。”燕青嘴裏還在不依不饒,“你看你,每回見到我都像我欠你錢似的,你說你是不是嫉妒我?你這是什麽眼神,被我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

溫成腦子嗡嗡作響,“屬下,屬下沒有…”

“你沒有嫉妒我,那你就是羨慕我。你是不是羨慕我是個女人,怪不得你以前老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我。”燕青像是發現什麽了不得的秘密,驀地站起來,“我,我知道了。你…你…你暗戀我?!”

溫成差點吐血,“姑娘,屬下沒有…”

他急得恨不得自盡以證清白,前陛下這張嘴真毒。一張黑臉憋成朱肝色,脖子上的青筋條條梗起。

這時,屋子的門開了。

他看到出來的人後如蒙大赦,差點哭了。

“陛下,屬下沒有…姑娘說的都不是真的。”

燕青不敢回頭,心裏納悶那迷藥的藥效怎麽這麽短。她剛才是破罐子破摔,自己藥倒了姓蕭的,恐怕沒什麽好下場。

眼下嘴皮子是過瘾了,難免有些後怕。久違的恐懼密密麻麻地纏上心頭,将她纏得喘不過氣。她僵硬無比地坐着,感覺身體一寸寸麻木。

蕭應眼神如海,沉沉看了那僵坐在小凳子上的少女一眼。她坐得筆直,整個人如一張繃緊的弓。

“進來。”他說。

燕青沒的反抗,乖乖跟着進了屋。她的房間不大,一人住着倒也不顯。如今多了一個人高腿長的男人,難免就變得逼仄矮小,氣氛也壓抑。

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小心翼翼看着面冷眸寒的男人:“亞父,我肯定是夢游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院子裏。”

蕭應似笑非笑,“是嗎?”

她拼命點頭,生怕他不信,“真的,真的,我到現在都分不清自己是醒着,還是在做夢。亞父,這是真的嗎?你真的來找我了?我真是太開心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亞父了,有好幾次我在夢裏都哭醒了。”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這不是夢?”蕭應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戲谑。

燕青作迷茫狀,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真疼,不是做夢。”

她當然不是真掐,也就是做個樣子。時過三年,她還是被抓住,說不認命是假的。可是認命歸認命,心裏還是覺得委屈和憋悶。

憑什麽啊?

被搶了江山的人是她,她都很自覺地遠走他鄉,姓蕭的為什麽還不放過她?她只想做一個普通百姓,難道這也不可以嗎?姓蕭的不要太過分,不是有句古話說窮寇莫追。何況她還不算窮寇,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人物。

蕭應如果真是來殺她的,她該怎麽辦?

目光不知為何落到他的腿上,閃了閃。心道如果自己像對馬老六和趙有生一樣對他,會不會死得更慘?這兩條腿真好看,又直又長,要是斷了還真可惜。

思緒有些亂,求生的本能還在。“亞父,你找我有什麽事?”

蕭應眼神一變,道:“來看你。”

她心下哼了一聲,說得真好聽。怎麽可能是來看她的,分明是來找她秋後算賬的。“我好好的,吃得飽穿得暖,亞父不用擔心。”

“你不想看到我?”蕭應氣勢一冷,勢如藏鋒的劍。

燕青縮了縮脖子,她确實不想看到他,“不,不是,就是覺得相見不如懷念。我會永遠念着亞父的好,日日為亞父祈禱。”

蕭應冷道:“所以,你方才是想逃?”

“…哪能呢,我沒有。”燕青不會承認,也不敢承認。以前她還是皇帝時都要看他的臉色,何況她現在只是一個平頭老百姓。“我不是夢游了嗎?”

“無妨,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燕青震驚看他,他的目光是那麽的冷,似極寒之地的永夜,又似萬年不化的冰封。她的手腳漸漸冰涼,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他是在用燕氏夫婦的命威脅她,三年不見,他更加殘酷無情,也更加無恥了。

“亞父。”她伸手抓住他的衣服 ,滿臉懇求,“求你別傷害他們,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什麽都不知道。是我借用了燕二丫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們無關。求你念在我曾經在你膝下承歡的份上的,放過他們吧!”

蕭應垂眸,低頭看着那只抓着他衣服的小手。纖細白嫩,脆弱到不堪一折。他喉結上下滾動,大手握住那亂人心的小手。

一帶一轉,兩人倒在木板床上,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燕青被他壓在身下,愕得紅唇微張。

一根骨節分明,指肚略糙的手指揉着她的唇瓣,耳邊是男人低沉隐忍的聲音,“陛下幾時在臣的膝下承過歡,臣怎麽不記得?”

那根手指的力量加大,粉嫩的唇被揉得像碾碎的花瓣一樣。有好幾次,手指險些伸進她嘴裏,她下意識張口咬住。

蕭應的眸色,瞬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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