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不過幾杯, 阮蓋已經頭昏眼花了。

但老林沒有盡興,她也不會表現出來,極力在克制自己。

林度輕想要制止, 但難得見老林這般興奮。

她只好湊在阮蓋的耳邊, 小聲問她:“你還好嗎?”

阮蓋輕輕嗯了句, 微微吐出了酒精的氣息。

林度輕有些擔心她, “你都沒怎麽喝過酒,喝不了就少喝點。知道了嗎?”

阮蓋微微點頭:“嗯,知道。”

是答應得很好,但喝起來的時候,還不是滿杯下肚。

這人重情義,從小就是如此。

又怎麽會投機取巧。

林度輕只能在一旁給她添菜。

坐在對面的老莫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難得盡興。

這些年,老莫和老林都過得挺不容易的。

原本以為可以找一個清淨的地方安享晚年,結果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一邊要照顧自己女兒,還得供外孫女學舞, 念書。

剛開始确實困難。

後來這幾年才算是穩定下來了, 兩人都有退休金, 再加上賣掉了先前的房子,補上了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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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也算是完整的。

不求大富大貴, 只願一家人身體健康, 平平安安。

“所以,小蓋你也學了醫,現在在度輕學校上班?”對比阮蓋滴酒不沾的酒量,老林的酒量可太好了,一口酒下肚, 還可以聊聊瑣事家常。

阮蓋的腦袋早就昏昏沉沉的。

她只管點頭:“是的呢。”

老林舉杯:“小時候就看你老是抱着醫學書,沒想到啊,真的學醫了。真好。”

阮蓋還以為老林會問她說,怎麽沒選擇去醫院上班。

畢竟大家都這麽問她。

可是她忘記了。

這是老林和老莫啊。

他們從來都不會過多幹涉和詢問,年輕人的選擇。

阮蓋也舉杯。

一飲而盡。

“我也覺得挺好的。”

“只是有時候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別人解釋,從重點醫科大學畢業,最後卻窩在高中的校醫院裏。”

酒入肚,依舊是火辣辣的感覺。

滾進了心裏。

老林放下杯子:“人這輩子,只要是自己做的決定,從來沒有對錯與否。只有自己願不願意,值不值得。”

“就足夠了。”

是啊。

只要她自己覺得值得,只要她自己願意,那麽她做的所有決定,都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嗯。

真好啊。

她的老莫和老林依舊還在。

和當年一樣。

如同她的信念和信仰。

老林落筷的那剎,阮蓋腦袋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本來林度輕還想要幫着一塊收拾餐桌的,但被老莫制止了,要她扶着阮蓋去房間裏休息。

床已經鋪好了。

“要幫蓋蓋換下衣服,都是酒味,睡得肯定不舒服。你快去吧,晚點我煮點醒酒湯,再喊你們。”

老莫這麽交代了。

林度輕也有點擔心她喝得太多,這麽趴着肯定不舒服,就先扶着她去房間了。

阮蓋看着瘦,但實際重量可不小。

林度輕拉着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還感覺到一些吃力。

小聲抱怨了句,“可真是個一日三餐都不落下的人呢!”

盡管知道這樣不好,但她就是忍不住吐槽。

反正她喝大了,肯定聽不見。

但實際——

即便是喝醉的人,聽到熟悉的聲音,還是會有一些知覺的。只不過,只聽見了嗡嗡嗡的聲響,并沒有辦法聽到具體。

被扶住的肩膀,主動将她整個人圈住:“林度輕,林度輕,林度輕。你在說什麽,說什麽,說什麽。”

林度輕:“……”

這人喝醉了酒,是個複讀機嗎?

“我沒說什麽。”

阮蓋不信,還一把捏住她的臉:“真的嗎?”

被捏着臉的林度輕微微蹙眉,平時看着挺正兒八經一人,怎麽喝多了,就開始動手動腳的?

林度輕試圖掙開。

她卻歪着腦袋看着她,“我可都聽到了哦,你在罵我。”

林度輕語句不清地回:“我哪有啊。”

阮蓋打了一個嗝,一股酒味,她憤憤道:“你有的。”但在下一秒,她又說,“你肯定在怪我,為什麽這麽多年,不來找你。你心裏肯定是怨我的。”

林度輕腳下的步子頓了頓。

阮蓋将腦袋埋在她的肩膀處,微微啜泣:“可我真的努力了。真的。”

她這突然的感傷,弄得林度輕也很難過。

她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說,“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阮蓋又擡起了腦袋,猛地搖着,“不,你不知道。”

為了安撫她,林度輕只好說:“好好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先進房間,再慢慢說好不好。”

阮蓋突然暴哭:“看吧,我就說你不知道。”

林度輕:“……”

可以捶爆她嗎!

這人一點理都不講!

到底要怎麽樣!

林度輕在蓄力,準備回擊時,眼前的人突然變得可憐兮兮,“看吧,你要兇我了。你以前從來不兇我,都是粘在我腳邊的。”

林度輕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這人喝多了,就開始裝可憐了。

林度輕半拖着她到房間的門口,伸出一只手,準備推開門。但在阮蓋看來,是要把她丢掉的意思,她雙手纏在她頸間。

帶着哭腔說:

“你抱抱我嘛。”

“別離開我。”

“我會害怕的。”

溫熱的氣息,吐在林度輕的脖子上。

林度輕身子一僵。

大氣都沒敢喘一口。

緩了好幾秒,又聽見她說:“是不是你長大了,就不喜歡那麽粘着我了。”

“也是,學校裏那麽多男同學,都喜歡你。”

“好多人都拿你的照片當壁紙,還跟你表白。”

“你室友又對你那麽好。”

“你又幹嘛要粘着我呢。”

林度輕可不知道她有這些情緒。

她還以為,她從來都在意外界對她的那些評價。

卻沒想到,她其實什麽都知道。

林度輕一只手回抱住了她,一邊推開房間的門,輕輕在她耳邊說:“可是那些人,他們都不是你。”

“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蓋蓋。我怎麽會沒有粘着你呢。我每天都很想見你。可是我知道,我有學業,要練舞。你也有你的工作。所以就沒辦法,像小時候那樣,時時刻刻在你身邊啦。”

“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阮蓋:“是真的嗎?”

“你不要騙我。”

林度輕啼笑皆非:“我騙你這些做什麽。”

阮蓋急紅了臉,“你之前還那麽維護你的室友呢,還說要跟她睡在一起。”

林度輕:“……”

合着半天,是在計較這些事情呢。

“那是因為我室友,她幫助過我啊。她是很特殊的存在,就跟樂樂姐姐跟你一樣的那種關系啊。我哪裏叫維護她哦,你理解錯啦。”

阮蓋嘟着嘴:“我才不管那麽多。”

“我明明就聽到你說要跟她睡在一起的!”

林度輕也被她給繞進去了,“我們确實是睡在同一個房間嘛。”

阮蓋氣鼓鼓:“那我都叫你搬去我房間睡了,你還想着她。”

林度輕哭笑不得:“阮校醫,你講點理好不好。我什麽時候想着她了。”

喝多了的人,才不管那麽多。

平日裏不會說的,只管一通說。

“聽你那意思,本來就是嘛。”

林度輕放棄跟她講理,“阮校醫,你要是再無理取鬧,我可不理你了哦。你這是無事生非。”

阮蓋委屈巴巴的,“你看你,都為她不理我了。”

啊啊啊!

真讓人抓狂啊。

下回再也不讓她喝酒了!

亂七八糟在那裏說。

“那人家,喝多了酒,心裏不舒服,需要人哄,也不行嘛。”見林度輕不說話,阮蓋心裏越發委屈了,可憐兮兮地說道。

講真。

從小到大,她還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阮蓋。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撒嬌。

她需要人哄着。

結果現在到她自己身上來了,才知道,哄人是門技術活啊。

哄不好,腦殼疼。

“好啦,我哄你,我哄你。你要乖,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林度輕話是說的很溫柔的,但面上的表情卻是,今晚上給你這個面子。等你明早起來,清醒了,我再跟你算賬。

“那我要聽《我只在乎你》!”

阮蓋手舞足蹈。

好在是進了房間的門,随便怎麽鬧都可以,林度輕也就随她去了,還很配合她的唱起了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

這也是她這些年來,最喜歡的一首歌。

百聽不厭。

而且她也唱的很好聽。

那年,初初聽這首歌,還是用放磁帶的收音機。

後來她稍稍長大時,用磁帶聽歌的人就很少了。大家開始上網,用手機帶着耳機聽,但她最喜歡的還是帶着沙沙聲響的磁帶放的歌。

一曲唱完。

阮蓋就安分了。

趴在她的床角睡了過去。

現在的她,跟小時候的自己有點像啊。

不換睡的衣服,堅決不上床。

原來當初自己在床邊上睡着了,從旁人看過去的角度,是這個樣子啊。

有點可愛。

還有點乖巧。

甚至也想要摸摸臉蛋。

所以——

那時候她睡着了,蓋蓋或許也是這麽看過她的?

沒準兒還摸臉蛋了?

她今天還捏我臉蛋了,要不然……

我也摸摸看她的臉蛋好了。

想着林度輕咬了咬嘴唇。

明明說摸她的臉蛋,可鬼使神差的,到了她的跟前,就變成了親了親她的臉蛋。

額……

或許小時候蓋蓋也這麽做過吧……

其實親臉頰的感覺,她早就知道了。

她更好奇的是,如果是嘴唇的呢。

今晚上喝了酒的阮蓋,臉滾燙滾燙的。

嘴唇特別紅豔。

如果親下去。

會是什麽感覺呢。

是跟親臉頰那樣——

甜甜的?軟軟的?

還是……

其他的感覺。

林度輕不知道。

她也只敢在腦子裏想。

人也就在她的跟前。

只要向前微微一傾,就可以親身體會到了。

但她有些不敢。

別看她膽子挺大的,敢抱她,還敢親她的臉頰,但到了關鍵時刻,慫的咧。

算了算了。

還沒到時機。

其中一個念頭閃過。

但又一個念頭浮現,可人家都喝醉了,神志不清啊,就算做了這件事情,她也不會知道的啊!這時候你不親,難道等她清醒的時候啊,沒準你就挨揍了。

好像這個想法也是有道理的啊。

正當林度輕猶豫不決時。

原本閉着眼睡過去的阮蓋突然睜開了雙眼。

林度輕暗叫不好。

她本能一躲。

阮蓋剛睜開眼,迷迷糊糊的,還以為她倒了過去。

也是出于本能一把将她抓住。

但卻忘了她自己現在處于酒醉的狀态,哪裏有力氣。

人沒抓到,自己的額頭還磕到了床角。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氣。

疼的她腦袋瓜瞬間清醒了一半。

林度輕心疼死了。

忙貼過去,“蓋蓋,你沒事吧!”

要是平常,阮蓋肯定會說,“啊,我很好,我沒事的呢。”但現在她是可憐得要死,捂着額頭說,“疼,我好疼啊,可太疼了。”

林渡情知道她是因為自己才受的傷,趕忙拉開她握住額頭的手,“來,我看看。”

她的皮膚本來就很白。

狠狠撞了一下,立馬見紅。

林度輕見了想要伸手去揉,但又怕越揉越疼,只要用嘴輕輕去吹氣。反正小時候哪裏磕了,家裏人都給用嘴吹氣,緩解疼痛。

“沒事啊,蓋蓋,我幫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清清涼涼的風吹在額頭上,果真不疼了。

阮蓋的眼,剛好對上了她的下颚。

一張一合的嘴唇,極其具有誘惑力。

阮蓋看的出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

反正就感覺眼前周遭一切都是黑的,就眼前這個人,她是亮光。她很努力地朝亮光靠近。

最後,她觸碰到了光。

再然後。

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那種柔軟。

像是期待已久。

又像是從想過。

總而言之。

那是一種,讓人深陷其中,沒辦法掙脫,也不想掙脫開的一種奇妙感覺。

她每每想起。

只有笑。

她想。

這大概就是心動的感覺吧。

那個夜晚。

對于林度輕來說,像是老舊的電影,在重複播放。

她兩耳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剩下的只有眼前的這個人。

她努力試着在回應。

試探。

到沉淪。

到最後,阮蓋倒在了她的懷中。

沉沉睡去。

她雙眼迷離。

原來,這就是初吻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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