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

從前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要數着日子過。

自從阮蓋出現後, 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新的一年就來了。

以前因為跟家裏置氣,阮蓋過年的時候都在外面做兼職,忙到深更半夜, 也算是跨年了。

今年她正式畢業了。

能感覺出來, 家裏有指望她的意思。

尤其是奶奶。

仗着自己年紀大, 身體不舒服打過好幾個電話, 要她幫忙看看了。

過年前還特地給她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來過年呀,大家都很想她。

阮蓋說不回去。

奶奶氣得又罵她,說她白眼狼,翅膀太硬了。一點良心都沒有。從小帶到大,容易嗎?

說着又哭了。

阮蓋掐斷了電話。

好無奈啊。

明明她媽媽對她都沒有這樣的要求,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從小看她就跟看工具人似的奶奶,反應卻這麽大。

說是每年都沒有回家過年,但其實每次阮蓋都會先跟媽媽通電話, 問她的意思。

如果媽媽想她回去。

她會硬着頭皮回去的。

盡管她會很不開心。

但媽媽沒有勉強她。

只說,讓她自己做決定。

回去也好, 在外面自己過新的一年都行, 只要自己确保安全。

倒是弟弟說怪想她的, 想一家人一塊過年。

阮蓋回他,迎來了新年, 姐姐再去看你。

弟弟好像在她離開家, 不再問家裏要一分錢的時候,突然就變得懂事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如果自己不表現得好一些的話,就會失去唯一的姐姐。

一家人聯系得比較少的,就是爸爸了。

他始終站在奶奶那邊。

也覺得她不孝順。

阮蓋都懶得跟他扯皮。

這種所謂跟隔了一代親人的孝順, 跟她有什麽關系嗎?

當初那些人但凡不那麽重男輕女,不把她當成是免費勞動力一樣使喚,稍微關注她一些,也不至于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就算沒人覺得她做對了。

她也不願意跟他們有過多的牽扯。

從小就讓她有這樣獨立的性格,就不要怪她冷漠。

再說了那些事情,跟她有什麽關系。

法律上都沒有要她贍養的義務,在所謂道德倫理面前要她屈服,再跟小時候那樣,為了滿足大人們的面子,赤-裸-裸被他們指來指去,而委屈了自己,那種事情,再也不可能會發生了。

她這麽拼命地朝前走。

就是為了在将來的某一天裏,她可以搖頭說不。

但每次挂了奶奶的電話,阮蓋都會深深嘆口氣。

每回都說不接,可看到電話響的時候,又會接起。

像是要故意聽對方說些什麽,然後果斷拒絕,就跟小時候自己要什麽,他們會聽完,但從來不給買。甚至還會劈頭蓋腦的罵你,敗家子。

又像是還沒有辦法掙脫開什麽。

但都沒有關系了。

至少她的媽媽,還有弟弟,都能理解她。

不至于真的都沒有了親人站在自己這邊。

再說了,現在還有小髒孩跟老林老莫他們,也都是自己的家人。

今年過年。

不至于會那麽凄慘了。

老莫和老林也因為她的到來,眉開眼笑的。

準備年夜飯都比以往更有動力一些。

年夜飯的菜品是她們兩個去買的,到城北那邊的批發集市。聽說那邊有既便宜又新鮮的海鮮,阮蓋想買一些新年的海鮮給老莫和老林他們嘗一嘗。

平日裏,他們自己在家,肯定都吃的特別簡單。

林度輕當然同意了。

而且她還會砍價的呢。

老板說七十的,就可以再壓低十塊,說六塊一斤的,跟人家說,下次還來,或者說多稱一點,就可以便宜一塊錢。

“沒想到你這麽厲害的嘛。”阮蓋見她輕車熟路的,忍不住誇獎道。

林度輕揚眉:“那是當然了。”

阮蓋嘴角勾了勾,負責跟在她身後拎東西。

從吃的到喝的,兩人都買的齊全。

買的時候不覺得,買好的時候,才知道還怪重。

林度輕想要幫她分擔一些,她還不準。

“蓋蓋,你一個人拿,很重的唉。”

“沒事,相信我,我可以的。”

“可是我……”

阮蓋沒給她任何掙紮的餘地,“沒什麽好可是的,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準。”

是因為她那習慣性脫臼的胳膊。

自從阮蓋見過她胳膊脫臼後,幾乎就沒有讓她碰過需要力氣的活,而且每天晚上堅持幫她按摩。

盡管她告訴她,自己沒有那麽嬌弱的。

但那個從小就很軸的人,才不管那麽多。

林度輕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

偶爾撒撒嬌給她聽,然後跟她鬧鬧脾氣,為平淡的生活,添加一些樂趣。

阮蓋喜歡她那樣。

可能別人在她面前撒嬌,耍脾氣她會受不了,但唯獨她,是讓她喜歡的。并且,很樂意去哄她。

偶爾,她也會打不起精神。

每天都重複去做同樣一件事情,練舞、排舞,演出。

上妝、卸妝、又上妝,再次卸妝。

她打不起來精神的時候,阮蓋就會給她力量。

有時候是煮溫熱的稀飯給她吃,有時候是幫她做全身按摩,也有帶着她去宿舍天臺看天上的星星。

有次下雨,林度輕心情不好,特別煩躁。

但她又不想把糟糕的情緒帶給周圍的人,她就自己悶着。

阮蓋察覺到後,就帶着她出門淋雨。

雨順勢沖走所有的不愉快。

深夜。

在無人的天臺,雨一直在下,兩人在雨中跳起了探戈。從試探,深入,到貼合。

最後擁吻。

所有都好像是慢鏡頭的動作。

每一個動作都讓人沉淪。

這就是那個讓自己滿心歡喜的人,她存在的意義。

在等待公交車的過程中,林度輕突然來了句,“蓋蓋,我們從現在開始,努力攢錢,将來買輛車吧。這樣,我們出門的時候,東西就可以放在車上,就不用拎着了。”

“而且,将來我們也念一個離家近一些的大學。”

“然後放假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開車回來了。”

“要是等我們都穩定一點的時候,還可以自駕游,帶着老莫他們。”

“是不是超贊的。”

阮蓋喜歡看她為未來做出規劃的樣子。

就像小時候那樣,眼裏閃着光。

好像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好。”

“我加油,我努力。”

林度輕糾正她,“是我們一起加油,我們一起努力。不是你一個人哦。”

阮蓋笑了笑:“好。是我們一起。”

這就是那個在她面前,自己沒有任何脾氣的人,她存在的意義。

教會自己,如何面對生活,如何去愛。

阮蓋從前沒想過自己會買車什麽,她總覺得自己一個人來一個去的,哪裏需要什麽車。但現在她覺得,有車還是很方便的。

至少不用帶着她的小髒孩一塊擠公交。

也不用再糾結,東西到底應該誰來拎着。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她得去考一個駕照了。

買什麽車也可以開始關注下。

存款她是有的,雖然不多。

但如果買一個二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就是不知道小髒孩是否可以接受。

當她跟她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雙手贊成,“我也是想說,可以先買一個二手的先開着,也當練練手,畢竟你也才考的駕照,磕了碰了,咱也不心疼。”

“等咱們條件好了,再買好一點的。”

有了她的肯定,阮蓋心裏高興得很。

以前做什麽事情,她都自己做決定的。

現在有個人跟她一塊商量着,而且關鍵這個人,跟她想法差不多,無需解釋和溝通太多,彼此都能理解彼此。

眼前的生活雖然沒辦法跟人家有錢人比,但至少她們一家人過得心安理得,有目标,有規劃,有想法。

不受其他人的影響。

只管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這也是阮蓋一直在尋找的生活方式。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阮蓋開始考駕照,空了的時候,就跟她的小髒孩一塊挑選車。到了放假的時候,就去逛逛商場,給家裏添一些生活所需品。

吃過晚飯的時候,就帶着一家人出門散心。

林媽媽叫林度輕小林林,她喊阮蓋小阮阮。

還會纏着阮蓋給她讀故事書。

有次讀到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故事,林媽媽說,她想住在森林裏,當白雪公主。

老莫他們聽的多了,都沒有當回事。

只有她,給林媽媽買了白雪公主的長裙,還給她的房間裏貼了森林的壁紙。

還特地去首飾店,親手幫她做了皇冠。

這一系列的舉動真的徹底讓林度輕放下先前的擔憂,在這之前,她其實一直都很擔心,阮蓋會介意她的家裏現在的變故。

畢竟這樣的生活會持續很久。

她也不知道母親的病什麽時候會好。

如果一直好不了,老莫和老林年紀越來越大,照顧母親的重擔,自然就到她的肩上。

那将是多麽沉重。

也需要極大的耐心和包容心。

去陪伴和照顧。

她一直都不敢和阮蓋提這事。

但她去不動聲色替她做好了所有,甚至告訴她說,每個人心底都住着一個孩子。你媽媽她沒有不正常,她和我們一樣,吃飯生活,只不過,她是做回了她內心深處的那個小孩。

我們不要着急。

都會好起來的。

不得不承認,她真的非常适合做醫生。

她身上有那種讓人一見到,就會非常心安的感覺。

林度輕擁入了她的懷中。

“嗯,我要快快長大。”

阮蓋摸了摸她的腦袋:“其實也可以不用那麽快的,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

林度輕哼唧了句:“那我更要快快長大了。”

就這樣,又一年過去了。

這年,林度輕升了高三。

除去參加演出外,她還要報名參加各種各樣的比賽,同時也要準備藝考。

文化學習這一塊,自是不用擔心。

阮蓋每天晚上都會幫她補習。

早上她自己也起得很早,背英語單詞,被文科知識點。

每天的計劃都滿滿當當。

滿當到阮蓋以為自己是個空氣人,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有存在感。

白天她實在是太累了。

有時候因為要出去比賽,幾天不見。

阮蓋很想她的時候,就會去天臺看星星。

然後給她圖片,說:“我想你了。”

林度輕第一次收到這照片的時候,心裏不知道多欣喜和開心。

那是淩晨的兩點。

她腰疼得睡不着,看到信息的時候,腰瞬間都感覺不疼了。

但她得矜持。

故意沒回消息。

但在沒消息的過程中,不曉得看了幾次聊天記錄。

還臨時決定不坐學校的大巴車回去,她要她來接她。

那個晚上,阮蓋說接她回家裏住。

因為比賽的時候,剛好挨着學校放假,宿舍都關着門。

林度輕死活不肯。

就是纏着她要在外面住。

而且她還特地穿了那種領口很低的衣服,下半身還配着超短裙。明晃晃一雙大白腿。不曉得幾誘惑人。

阮蓋不用看就知道她想幹嘛。

好在她車裏放了披肩。

下車一看見她,就幫她披上了。

裹得嚴嚴實實。

快把林度輕給憋壞了。

但阮蓋就是不看一眼。

氣的林度輕直跳腳。

她還十分冷漠地問:“你每天不是挺忙的嗎,為什麽還那麽有精力。我說過,晚上不準穿那麽少的衣服吧,你怎麽都聽不進去。”

林度輕嬌嗔:“那人家只是在你面前這麽穿啊。”

阮蓋:“……”

論争嘴都沒有人說的過她。

林度輕氣的直踩她腳:“木頭,真是塊木頭。”

阮蓋摟住她的腰,安撫她道:“你乖,馬上就要藝考了,接着就是高考。等這些都結束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啊,幹嘛着急這一會。”

林度輕腦袋埋在她的胸前:“可是人家很想你啊。”

阮蓋低頭吻住她,“我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

最終,阮蓋也沒有心情開車回家了。

兩人就近住在了一家旅館裏。

到了旅館,林度輕反而變得安分起來。

阮蓋還笑話她,“怎麽,不鬧了?”

林度輕哼了聲。

關上旅館的門,阮蓋又一次将她抵在牆角。

林度輕算是發現了,她是真的很喜歡抓着她的手,将她抵在牆面上。

那種逼仄的感覺,會讓人心跳加速。

但她卻說,我只是想把你圈起來,不讓你逃走。

林度輕:哦。

鬼才信你。

難道不是為了方便什麽嗎?

某阮攤手:我沒有。

像我這麽能忍的人。

林度輕:“……”

作者有話要說:

小髒孩長大了,也變壞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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