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86
考研初試成績是在春節的時候出來的。
在出成績前的那幾天晚上, 林度輕緊張得都睡不着覺。但當事人卻好吃好喝，還做起了奶茶店的兼職。
原因就是因為自己說了一句，每次想喝奶茶的時候, 都要去外面買, 還挺想随時随地都能喝到奶茶的,
所以她就去學了。
聽起來很感動有沒有。
但林度輕她現在不需要這樣的感動啊, 她只想要盡快知道考研的初試成績。
雖然她知道，她一定沒問題的。
但心裏就是一直在都在想着。
阮蓋為了安撫她緊張的情緒，一直在跟她說奶茶店的事情。
但話題的最後，還是會回到什麽時間點初試成績出來。
出來以後，要做什麽準備。
她都在掰着手指頭數，到時候她要給她準備什麽。
阮蓋哭笑不得。
但也不敢多言。
阮蓋奶茶店兼職的地方就在城南三中附近的老街，而且就在之前兩人還去過的“始語”酒吧的附近。
知道這家奶茶店還是酒吧的老板給推薦的。
在知道了阮蓋是醫學系的學生後，就瘋狂安利。
一開始阮蓋還不太明白，為什麽要在酒吧裏面瘋狂安利一家奶茶店？後來才了解到, 那家奶茶店是她們班一個學畫畫的同學開的。
聽說她們班的那位同學現在是全職的畫手大大，從去年開始就主攻創作青春校園類型的故事。但因為畢業太久了, 為了能夠收集到更多以及不同的學生時代的故事素材。
所以就開了這麽一家平價的奶茶店。
阮蓋能這麽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兼職的機會, 一方面是因為她本人身上那股氣質, 确實讨人喜歡。
再就是因為她醫學系的專業。
那位畫手大大正好在準備一個跟醫學系學生相關的故事，對學醫的同學, 特別感興趣, 想要深入了解。
早就在很久之前，就跟她們散言說，要是碰到了醫學系的學生，記得都推過來啊。
阮蓋呢，剛好又想找份奶茶店的兼職。
兩人一拍即合。
阮蓋跟林度輕說起這事時, 還覺得很好玩。
大多數人都是以為奶茶店賺錢，亦或者是喜歡做茶飲這一塊才開的奶茶店。這為了找素材的，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蠻好玩的。
只不過有些時候，似乎有點走火入魔了。
林度輕沒聽明白這個走火入魔的意思，“有那麽誇張麽？”
阮蓋說給她聽：“我跟你說，真的一點都不誇張啊。”
那位老板，每天的日程就是——
早上起床打開電腦，開始畫稿。
稿子畫好了，還寫下一話要更新的腳本，寫完了腳本，就會回去睡一覺。醒來後，也不出門，接着等附近來逛街的學生或者是人流量出現，然後磨一杯手工的咖啡，坐在小複式隔層裏，觀察她們。
店裏的生意每天是否盈虧。
她都不在意。
她好像是游離在現實生活中之外的那個人一樣。
喜歡獨自一個人，坐在奶茶店各層的角落裏。
奶茶店是一個小複式，但樓上被她隔開，作為自己的起居室。也叫工作室。
樓下就是客人們坐的地方。
坐在小複式角落裏時，她喜歡泡一杯咖啡，一定是她自己手工磨好的那種。速溶的，她不喝。
她說她喜歡那種手工磨出來的咖啡。
才地道。
這一系列事情做好後，就抱着畫板，時不時畫畫幾筆，又或者是寫上幾個字。
反正都是跟鬼畫符一樣。
除了她自己以外，應該也沒有人看得懂。
想阮蓋這種醫學系的學生，有時候瞥見幾眼，都表示無力回天。
是真的都不認識。
除此之外，最讓值得讓阮蓋一提，也是她為什麽覺得她老板走火入魔的原因之一，就是——
有時候店裏的店員都吃飯了，她要是手上的東西沒有弄好的話，她就不會記起來吃飯這回事。她反正就一直在那裏坐着，直到她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弄好。
這不是走火入魔。
這是什麽。
林度輕掩嘴笑了笑：“人家這叫為了熱愛，在努力和堅持。就跟你學習一樣嘛。”
阮蓋不以為然：“那我是沒有她那麽誇張的。”
“最起碼，我一日三餐，還是很準時要吃的。”
林度輕嗤笑她：“那是因為你本來胃就不好，你要是胃好的話，還會這麽老老實實吃飯？”
阮蓋：“……”
好像也有點那麽點道理。
她本來也不是個吃貨。
以前對吃的，也還沒有什麽欲望。
真的是因為胃出現了問題，她只能從飲食和作息這一塊做好調整。
“可是她那樣，其實也還蠻可憐的。一個人住在店裏，也不自己做飯。餓了就點外賣吃，還熬夜。時間久了，身體真的會被透支的。”阮蓋知道，她那樣的生活，也許很自由。
但卻沒辦法照顧好自己。
遇到事情了，只能自己扛着。
喜怒哀樂，也沒人立即可以分享。
每天都在觀察別人的生活，自己到底過得怎麽樣，好像也沒辦法說上來。
就會讓人感覺孤孤單單的。
好不熱鬧。
林度輕卻不這麽認為：
“我覺得，像她們這種搞創作的，應該就是需要這樣的生活吧。擁有自己獨立的私人空間，也不用跟別人交談太多，容易将她們的想法打亂。就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搞創作的。而且說不定，她那樣過生活，其實也是在尋找她們自己的安全感。”
“如果她們跟親密關系的住在一起，身邊又有人那麽無微不至的照顧着，說不定她們的雙眼，會沒辦法看到很多，一般人所沒辦法看到的格局。”
“像她們那樣的創作者啊，大多內心細膩。如果她們有了那麽親密關系的人以後，更多的只會看到對方，留給自己的時間，和她們去思考一些想法的時間就少了。”
“說不定，她們也會開始惶恐和不安。”
好像換一個角度想，卻是也是這樣？
有的人需要別人的陪伴，但有的人可能是因為脾性，也有可能是因為職業的關系，是喜歡并且享受一個人獨處的。
那麽旁人又憑什麽覺得可憐呢。
阮蓋坦然承認：“是我狹隘了。”
林度輕搖搖頭：“不是你狹隘了，而是你因為身邊有我，在你脆弱的時候，我會給你力量。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你會給我安撫。而且，只能是你。”
“所以，你看到旁人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在想，當她脆弱的時候，可以依賴誰呢？”
“當她需要發洩的時候，誰又可以成為她的發洩者，又或者說是守護者？”
“所以，當這些疑問，占據你的那些疑惑的時候——”
“你最先總結出來的是，對方很可憐。”
“而并沒有考慮到，其實這就是對方自己選擇的生活。”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你想到了過去的自己。因為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沒有重逢。我還好，家人都在身邊。可是你，從頭到尾，就只有你自己。”
“這不就是我們這一路走來，在還沒有遇到彼此的時候，所隐藏在生活的另外一面麽？”
“而且我覺得，那位畫手大大的內心一定非常柔軟。她也是有，在等待着的那個人的。所以，我們不用為她操心什麽。”
而且就算她沒有那樣的一個人。
光靠她所熱愛的那些，她也能生活得很好。
阮蓋被她一番話都說的淚眼溫頓了。
的确是這樣的。
盡管她一度去否認過，曾經那樣的生活，占據着她整個時代。
但事實就是事實。
“我知道了。”
“明天去店裏的時候，多跟說幾句話。”
之前因為，她總問這問那的，什麽學醫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啊，第一次實習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感覺。
諸如此類的一些問題。
她還覺得她挺聒噪的。
畢竟除了林度輕說話她願意一直聽以外，其他人說話，她都不是很願意全部都聽進去。還要打起精神回應，怪累。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可以跟她深聊一下。
沒準兒，也可以把她們之間所經歷的那些過往，給寫成一個故事。
以此來鼓勵更多的人，相信自己的選擇，并且堅信，任何苦難，都會過去的。
那這樣不也是挺好的嗎？
考研初試出成績的那天。
阮蓋剛好和奶茶店的老板，也就是之前她和林度輕說的畫手大大項寧，聊得熱火朝天。
都忘記了今天可以查考研初試的成績。
還是項寧提醒的她，說到考研的話，是不是今天要出成績了啊？
阮蓋才想起這碼子事，“啊，好像是今天。”
她趕忙拿出手機，想要查查看來着。
畢竟某個人一直在等這件事情。
剛好在她拿出手機時，就看到了林度輕給她發來了微信信息。
是三個感嘆號。
沒有任何其他的字語。
阮蓋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立馬就有照片傳了過來。
對于初試成績這件事情，林度輕一直都在關注着，就是沒跟阮蓋說這事。
因為每次跟她提起來的時候，都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索性也就不提了，她幫她關注着就好。反正她的所有信息，她都知道。
所以在阮蓋想起來這件事情的同時，她剛好已經幫她查好了成績。
這就是在一起久了的默契吧。
阮蓋嘴角一勾。
老板項寧就察覺出來了，“這是有好消息的意思？”
阮蓋點點頭：“嗯，過了，分數還可以。”
項寧：“恭喜啊。”
其實細細一想，老板雖然一副這天地間瑣事跟我都毫無關系的姿态。但她的洞察力非常強。
進來的客人，他們之間是什麽關系，可以聯想到什麽故事。
在她的腦海裏，都是快速運轉過一遍的。
就連阮蓋最近的轉變，她都能察覺到。
還試探地問：“這是跟某個人進行思想上的深談了？”
言下之意就是以前都見你對我愛答不理的，現在反而主動願意為我，提供一些，确實是她還蠻想知道的細節。
也是從那次交談後，阮蓋開始信任她。
她覺得，她有她所欠缺的一面。
眼下，她也是單憑一個細微的動作，就察覺到她考研初試的成績，還算是順利的。而且她還能察覺出來，是親密關系者，跟她發來的消息。
阮蓋有些訝異：“這你都察覺出來的嗎？”
項寧笑了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而且，這個親密關系者，應該跟你之前跟我提的那個小髒孩是同一個人吧。”
！
這都能看出來？
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啊？
項寧露出了深不可測的微笑：“這是一個秘密。”
其實就是創作者本能的直覺。
當一個人她在潛意識裏，一直在跟你提另外一個人，而且說什麽話的時候，最後都會繞回到這個人身上。那麽這個人跟她的關系，一定很特別。
不是喜歡的人。
就是親密關系者。
再來，人在接收到普通朋友，和親密關系者的電話時，那種本能的反應，也是不一樣的。
只要稍微細心一點觀察。
都能推測得出大概。
阮蓋直呼：大神。
項寧笑而不語。
兩人又繼續談考研初試過後的面試。
項寧雖然沒考過研，但周圍有同學考了。大多數同學要是本科院校還不錯的話，一般都會選擇本校。熟悉的環境和認識的老師，上岸的幾率會高一些。
對比考外校來說，确實是本校的優勢所在。
本來阮蓋之前還挺确定的，但自從那次論壇事件後，她以前的恩師知道她是因為一個小姑娘，而放棄保研和工作的機會，可氣得不輕。
而且，她都到學校兩個多月了，系裏的老師才通過網絡和傳聞才知道。
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少不了好一頓呵斥。
吓得阮蓋在沒出成績前，都不敢找系裏的老師們。
生怕被他們怒斥。
但沒想到的是，初試成績出來後，阮蓋最先接到的祝福電話，竟然就是她以前的恩師。也是本科時候，帶她畢業論文的導師。
他導師惡狠狠交代她，面試可沒那麽容易啊。
別有僥幸。
阮蓋也知道，當初恩師為了她可以有一個保研的名額，真的是從大二開始，就一直放在心上。每次做科研的論文，都會加上她的名字。
還一直鼓勵她做新穎的課題，甚至在他的幫助下，她在大三的時候，就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在C刊上發表了論文。
那是研究生，才涉及到的領域啊。
所以，在她的身上，她的恩師是付出了很多的。
阮蓋也知道。
如果當時不是因為有了小髒孩的消息，她也不會那麽果斷放棄眼前她所擁有的一切。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選擇了在本科時所擁有的一切。
那麽等她再念三年研究生後，說不定到時候要是有機會讀博，她也會去試一試。
可等到了那時，她啊都已經快三十歲了。
就算運氣好一點，再次跟小髒孩重逢，但十幾年都過去了。
大家都褪去了稚嫩。
成長為大人模樣。
誰還能記得誰呢？
最後一點點的遺忘。
就跟因為智能時代的到來，被掩蓋掉的，一些陳舊設備，比如收音機MP3之類的，總會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
所以，當項寧問，如果當時沒有放棄曾經那麽努力迎接來的機會，會不會現在又是別的光景呢？
阮蓋回：“那也只是表面的光鮮亮麗啊。”
“而且，現在的我，也擁有了過去所有擁有的一切。并且，并不會差。只是稍微晚一點而已。可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所有都是我願意，并且是值得的。”
這也是項寧所想要聽到的答案。
說到了最後，阮蓋告訴她，“老板，我是不是還沒有告訴你，我的那個小髒孩，她是個女孩子。”
項寧并不意外。
其實也能從字裏行間裏感覺出來。
兩個人的情感，都是那種溫柔細膩的。
在加上之前她的好朋友們，陳始和陶語也是一樣的。
所以并沒有哪裏不好的。
項寧：“哇哦，又是一對甜甜蜜蜜的暴擊呢。”
阮蓋也從林度輕那裏大概聽說過她好朋友們的故事，所以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有機會，你跟我說一說，她們倆學生時代不為人知的故事呗。”
項寧翻一個白眼：“她們倆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太膩歪了。”
“倒是你，可以分享一下你跟你那小髒孩之間的不為人知的故事啊。”
阮蓋還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你和一下突然讓我說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我還真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呢。”
項寧笑：“就從你遇到她後開始說呗。”
阮蓋不知道她說的遇到，就那個遇到。
小時候的遇到，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
反正印象特別深刻的幾件事情就是，很會哭，鼻子冒泡的那種。然後秒睡。
長大了後再次遇到，就覺得，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項寧故作嫌棄：“所以你這是妥妥的顏控啊。”
阮蓋讪笑：“太久沒見了，就覺得很驚訝。”
記憶裏她的樣子，肉嘟嘟，髒兮兮的。
但很可愛。
而且，又喜歡跟在她的腳邊。
看似是自己陪着她。
其實她也在陪着自己。
陪伴和喜歡都是相互的那種心動，似乎要比任何一種情感，都要更加的細膩。
更加持久。
這是項寧在聽了她們之間的故事後，所總結出來的。
阮蓋聽了後，不得不豎起大拇指。
她們之間的情感就是這樣子的。
所以永遠都不會膩。
永遠都會有新鮮感。
當然——
這也是項寧所在尋找的。
作者有話要說： 原先這一章節更新錯誤到84章的內容
現在替換回86章
原86章的內容
也會在今天之內替換成新的87章內容
之前84章一直被鎖
就弄了這麽一個烏龍
希望大家理解啦~
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