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受傷 出名

衆所周知,廣播體操的精髓在于BGM。

主神自然是不會自己念“一二三四”這樣的內容的。

他只是肅着臉,一板一眼地從第一節伸展運動開始做起。

由于他的表情太過肅穆,動作太過自然純熟,加之身量好且相貌佳,一時竟幾乎沒人發現他的動作極其類似廣播體操。

他們只當這是什麽太極之類的功夫。

每個人都看得很認真。

陸明州看出來了。

他訝異地展了展眉,這套廣播體操還沒有開始進行推廣,目前只不過是在他們軍區內部進行試用。

由此看來,這個小孩……家裏必定有長輩是他們軍區內部的了。

怪不得從內到外都散發着一種世襲的貴族軍人氣質。

是個好苗子,陸明州下了定論。

他決定這段時間多觀察一番這位叫天深的同學。

主神做到第四節時,終于有同學發覺出不對味了。

“那個同學做的,你們覺不覺得有點,有點像廣播體操?”有同學不确定地小聲道。

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大家也都議論起來。

“你也是這樣覺得的嗎?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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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的有點像,但和我們以前初中學的又感覺不太一樣,哎,我還以為能看到什麽高難度的動作呢。”

“沒關系啊,就算是廣播體操,天深同學做得也很養眼很好看啊!”

“人家不本來就說了嘛,沒有才藝表演,都是教官,硬是讓人表演。”

“完蛋了,我要被天深同學的廣播體操迷死了。”

“你快看他的手,好漂亮啊,啊,還有身材,也太有少年氣了吧!”

“如果我們以後的領操同學長成天深這樣,我肯定學得很快。”

“切,就是廣播體操啊,這練得什麽武啊。”

張教官也有類似的體會,他還沒到總教官的官職,沒去過軍區內部,也就沒見過這套廣播體操。

他先是不耐煩地對議論開來的同學們吼了聲安靜點,自己則調侃地對主神道:“你這是表演的廣播體操嗎?我還當你最起碼也會給我們打個拳來着。”

主神收了動作,不解地反問:“你們,想看拳法?”

張教官诶了聲,心道莫非有戲,立即高聲喊道:“同學們,想不想看打拳?”

學生們的回應熱情又迅速:“想!!”

張教官搖頭晃腦,嘲諷似地問道:“你會打拳嗎?天深同學。”

“會。”主神無機質的眨了眨眼,冷漠地實話實說道,“但,沒什麽好看的。”

038也有點苦惱,它的系統儲存庫裏,暫時拿不出合适的拳法。

它下載的資源都是免費資源,沒什麽獨門秘籍,除了第一套至第二十八套的全套廣播體操,就是些軍體拳之類的健身拳法。

張教官嗤笑着激将道:“你不會是不敢吧?”

“好不好看可不是你說了算,有才藝就展示一下。”陸明州不知何時站在了張教官旁邊,鼓勵地道。

主神:“……好。”他挑一個最簡短的基礎片段,應當不會被發現什麽異常吧。

主神不怎麽擅長赤手,他練武時,總喜歡用武器。

但那是相對于神域的神來說的。

主神橫跨兩步,架勢一擺,手肘後移,而後,快到極致地,兩手交叉,往前擦出。

他的手快到只剩下殘影。

仿佛還有兩聲尖銳的破空聲在空中爆裂開。

主神淡然地放下手,見大家都沉默無話,安靜地等了三秒,複又不解地問道:“現在我可以,下去了麽?”

他的話攪動了沉默的池水。

陸明州帽檐下的唇感興趣地往上勾了勾,帶頭輕鼓起了掌:“天深是吧,身體素質很好,能問問令尊的名字嗎?”

令尊?什麽意思?

038:“他在問您父親的名字。”

主神當然不會将天道的名字說出去。

“不能。”他直接不留情面地拒絕道。

張教官見他竟然敢怼總教官,眉毛一豎,又要開訓。

陸明州暗暗瞪了他一眼,用口型冷厲地道:“閉嘴。”

張教官不可置信:“……”

“不想說?沒關系,”陸明州肯定地道,“這裏的訓練強度對你來說,太輕松了。”

“是。”主神毫不避諱,并且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嫌棄,“我無法理解,在太陽底下站着,什麽都不做,有什麽意義。”

“豁?!”張教官又來脾氣了,大聲道,“沒意義?鍛煉身體沒意義?你們這些年輕人又有幾個出來見過太陽的?這還不是為了你們好?”

陸明州對他皺了皺眉。

張教官自覺閉嘴,哼着氣走到另一邊去了。

陸明州在外人面前一向是高冷嚴酷的,可他今日對天深的耐心與脾氣都好得讓張教官嫉妒了。

“對你來說,的确沒什麽意義。”陸明州道,“下午會有儀仗隊的過來招新隊員,我看你挺合适,記得報名參加。”

不等主神拒絕,他先一步開口誘惑道:“加入儀仗隊,會很少讓你們做站軍姿的訓練,還能摸到槍,可以打靶,福利很多的。”

槍?

038調出了幾張圖片,解釋道:“這是人類的一種熱武器。”

主神以往練得都是冷兵器,還從沒接觸過人類的武器。

他有了那麽一丁點興趣。

尤其是還不用進行太多對他無甚意義的站軍姿訓練。

主神答應了,“清高”地揚了揚下巴,道:“好。”

在儀仗隊招人的隊伍來之前,高一(11)班先行被天深的實力給震撼了一番。

這個新轉來的同學,看起來瘦弱嬌貴的,身體素質卻完虐他們這的所有人。

十一班有四個體育生,還有一個不是體育生,身體素質卻堪比特種兵的怪胎——天深同學。

軍訓休息期間,張教官不信邪地,組織他們掰手腕。

張教官大聲叫嚷道:“誰贏了,等會大家訓練的時候,可以自己去樹底下休息半個小時。”

主神不喜歡過多的身體接觸,尤其是和陌生人。

張教官偏對他尤為在意,第一個就将他拉到了石桌附近。

主神眉毛微蹙。

張教官身體一寒。

張教官沒放在心上,又擺手招呼另外的幾個體育生上來:“來來來,給這個嚣張的小個子一點顏色看看,別到頭來你們還比不過一個非體育生啊。”

主神不是小個子。

他的身高模拟的是人類的平均身高,足有175CM,且還會随着年歲的增長繼續長高。

只是比班上幾個180CM往上的要矮那麽一點點罷了。

這個張教官就和他差不多高。

主神已經開始對張教官厭煩了。

“那你還是教官呢。”他面無表情地模仿着張教官的語氣道,“你應該比他們更厲害吧,我想和你比。”

張教官的笑容有些許凝固。

“和我比?”張教官想到天深那快若閃電的速度,有那麽一瞬間竟也有點犯怵。

“是。”主神加重語氣,模仿着張教官先前的話道,“你不會是不敢吧?”

“有什麽不敢的。”張教官被刺.激到了,撸起袖子,把手往桌上用力一放,道,“來!”

張教官握住了主神的手,細嫩精致,光滑柔軟,不像是……練過的。

他安心了些許。

張教官很快就知道自己好像安心過早了。

主神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高冷清貴,連眉毛也沒皺一下。

張教官費盡力氣,臉漲得通紅,手腕上還鼓起了青筋。

主神的手紋絲不動。

主神繼續模仿着張教官原來的口吻,平鋪直敘地念道:“就這?就這?這就完啦?”

張教官怒發沖冠,低吼一聲,加大力度。

主神的手臂依然四平八穩,呼吸也均勻輕松。

張教官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連一丁點都沒有掰動對方。

張教官覺得天深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好似充滿着憐憫。

主神只是瞥了他一眼,通知道:“……那我開始了。”

張教官愣住了。

天深剛才莫非都沒有使勁嗎?

張教官還沒思考完,便嗷嗷叫着被掰倒了手腕。

他連三秒都沒撐住。

其實主神一秒就能掰倒他,但行動前想到了038給他分析的人類的自尊心理論,于是好心地将時間拖到了3秒。

圍觀的高一(11)班全體同學見此一幕,全都激情澎湃,掌聲雷動。

張教官自覺顏面掃地。

他站起來,将手背在身後,沉聲辯解道:“呃,那個,我昨天手腕受傷了,還沒有好全。”

“看來是我低估你們了,雖然我手受傷了,但天深能成功掰贏我,也很不錯了。”

主神很迷惑。

他看得出來,張教官的手腕根本沒有受傷。

主神想到便問了:“你當真受傷了?”難道有什麽他看不出的隐疾?

張教官橫眉豎眼地看他:“是啊,昨天訓練的時候骨裂了,我一直忍着疼給你們軍訓呢。”

主神沉着臉盯着他,又看了看他的手,緩緩道:“你騙人。”

底下響起一片掩飾不住的私語聲和竊笑聲。

張教官恨恨磨牙:“行了,即使是贏了受傷的我,也夠你吹的了,你又不是醫生,難道還要我給你看病歷單啊?”

“底下的,有那麽好笑麽?都給我起來訓練!”他怒氣沖沖地吼完,又擺着個臭臉對主神道,“允許你休息半小時,從現在開始計時,哪涼快哪待着去,超時了你也要被罰!”

主神莫名其妙,對他的臭臉也有點不爽,悶不吭聲地自己尋了個陰涼地坐下。

坐下的灰塵也會自動遠離他。

他看向正在進行口令訓練的高一(11)班。

張教官又在罵罵咧咧,說他們齊步走太差勁,還把順拐的同學單獨拎出來批判了一通。

目前張教官在高一(11)班的威嚴已經嚴重下降了。

被批判的順拐同學不服氣地質問道:“那您來給我們示範一下,可以嗎?”

張教官怒不可遏:“你們誰都想來指揮老子了是吧?”

他這一吼,又一次将十一班的同學給唬住了。

但這次,大家展現的不情願與抗拒情緒也愈加明顯。

張教官氣憤地背着手,倒着往後走了幾步。

他也順拐了,非但如此,還走偏了。

由于太生氣,他走起來氣勢洶洶的,一不留神,便用力撞在了一顆樹上。

他的手心被樹上的一顆小尖刺一劃,由于反撐住自己身軀時太過用力,手腕處傳來一陣清晰的“咔嚓”聲。

張教官痛呼出聲。

離得近的幾個其他班教官都懵逼地看了過來。

十一班同學面面相觑了一陣,在張教官的痛罵聲中才反應過來。

“你去告訴總教官這件事。”

“我去問問其他教官們現在該怎麽辦。”

“是不是要先扶張教官去休息啊?”

“張教官就坐那樹底下休息不也可以嗎?那你去扶?”

“他不是說自己本來就骨裂了嗎,還帶病軍訓……不會原來是騙我們的吧?”

“不管他原來是不是騙我們的,現在他的骨頭可能真的出問題了。”

“有教官去拿藥去了,沒事,他是教官,忍耐力肯定比我們好。”

“他應該不能在帶病繼續當教官了吧,希望能給我們換個脾氣好點的教官。”

“煩死了,所有班裏,就我們班在太陽下曬得最久,練得最久,還天天當着我們的面喝水吃西瓜,真讨嫌。”

“是啊,別的班有天深這樣的同學那不當個寶?就他一直在那針對。”

“快別吐槽了,被聽到你倆就完了。”

“立定!你們繼續站軍姿,張教官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隔壁班的教官過來給十一班喊了聲口令。

張教官根本沒工夫聽他們在那吐槽什麽。

他的手腕估計脫臼了,嚴重點可能還骨折了,樹底下的确是乘涼的地方,但難免會有一些小蟲子的出現。

他的手臂上現在就爬着一條毛毛蟲。

張教官惡心得要死,他最讨厭這種東西,根本不想用手碰它們。

但是毛毛蟲正趴在他受傷的那只手臂上,他沒法甩掉。

張教官的身邊沒有一個人。

有個教官說去給他拿藥了,他帶訓的班級學生們正被其他教官命令站軍姿。

這些學生們這時候又都老實了起來!

他咬着牙,強忍着心中的惡心,艱難擡手,準備将那條蠕動的蟲子撚下去。

一雙貴氣的迷彩鞋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底下。

迷彩鞋也能穿出這種氣質……

他略一擡頭,果然見到了天深那張精致無暇的臉。

還是那樣不可一世。

張教官仰視着他時,第一次在比自己小的後輩面前,萌生出了一陣渺小卑微之感。

“你不喜歡蟲子?”主神伸出手,輕柔地将那條小綠蟲放回了樹葉上。

張教官艱澀道:“……謝謝。”

主神看了眼他的手腕,道:“只是脫臼,很好恢複。”

“對不起。”他垂眸道歉道,若不是他最後實在沒壓住情緒,張教官也不至于受傷。

他的身份總是這麽麻煩。

讓他連一點不好的情緒波動都不敢輕易産生。

雖然他嘴上總和038抱怨或者嫌棄,但來這裏的一個多星期,他的真實情緒始終保持着平穩。

或許還有點滿足,例如上次賀宥千帶他吃燒烤,摸他頭發的時候。

即使是上一次的雷雨,也只是對世界意識表露出的一點威懾而已,并沒有針對于某個人。

他的修養還是太不足了。

怎麽能夠對弱小的人類生氣。

主神想通了關竅,又主動地對張教官道:“我可以幫你的手腕掰回來,你介意我來麽?”

張教官其實自己也可以,但他現在心情正難過。

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人緣有多糟糕。

“你不會趁機報複吧?”他扯了扯唇,無所謂地道,“算了,報複就報複吧,交給你了。”

張教官的手心破了皮,還在淺淺的滲着血。

主神摘了片嫩葉,不動聲色地注入了一絲絲神力進去,将葉子粘在他的傷口上。

他利落又娴熟地扭動了張教官的手腕。

“咔嚓。”

張教官控制不住地痛呼。

“好了。”主神對正拿藥過來的陸明州道。

“你……還會正骨?”陸明州詫異。

“只是脫臼。”主神歪着頭問道,“但我們班的同學,好像想換一個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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