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END

「冰炎，這邊。」左商店街的夜晚總是熱鬧的，褚冥漾帶着冰炎左拐右彎地穿過人潮來到一家裝潢雅致的店面。還沒走近，他們便看見了熟悉的身影站在店門口等候。

「時夜！」褚冥漾開心的揮手。

「漾漾丶冰炎。」時夜微微點了個頭，向他們打了招呼。「大家都在裏面了，進來吧！」

說完，他轉身帶領兩人進入店內。

競技賽在褚冥漾他們回到Atlantis一個禮拜後的今天舉行了閉幕典禮，由首次參加大競技賽的七陵學院跌破衆人眼鏡拿到了第一。而千冬歲與褚冥漾他們所在的Atlantis第一及第二代表隊并列第二，伊多他們所在的亞裏斯學院則是獲得第三名。

「那麽，就讓我們為所有得獎的個人與團體乾杯。」看到所有人都到齊了，庚領着大家舉杯慶祝競技賽的結束。

「「「「乾杯！」」」」衆人開心的拿起杯子互相撞擊。這場慶功宴，除了Atlantis第一第二代表隊以外，亞裏斯的水妖精三兄弟也受邀列席，還有時夜丶賽塔丶安因丶喵喵丶阿利丶戴洛丶奴勒麗丶莉莉亞丶黎沚丶洛安等人。

「安因，你們都不在學校沒有關系嗎？」褚冥漾有些擔心的問着身旁據說是行政人員的天使。

「沒有關系的，我們要處理的事情已經在下午便處理或交接完畢了。」安因帶着微微笑容說到。「話說漾漾你這次表現的挺不錯呢！令人刮目相看。」

「對呀對呀！喵喵原先還在擔心漾漾什麽時候會來到醫療班呢！」金發碧眼的女孩燦爛的笑着。「我還準備了很多藥品以備不時之需呢！」

「漾漾本來就有實力，只是平常沒有表現罷了。」千冬歲推了推眼鏡說到，手上突兀的端着一個日式茶杯，還微微的冒着熱煙。「這次競技賽前，跟着歐蘿妲下注說你會獲得名次真的是賭對了。」

褚冥漾有些無語的看着千冬歲。是說，身為選手跑去下注是正确的嗎？

「學弟變強很多呢！跟一年前比已經不一樣了。」阿利笑了笑，彎起好看的眉眼。「想當年你還是完全的新手，一年內就能進展到這個地步，挺厲害的。」

「沒有啦…」褚冥漾有點不知所措的搔了搔臉頰。

「你很努力。」時夜淡淡的說到，嘴角有着微微的弧度。他伸手拍了拍褚冥漾的頭，以示嘉許。「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褚冥漾又驚又喜地望着時夜，看見時夜以難得的柔和笑容看向自己，褚冥漾不禁傻傻地笑了。

他開心的将手邊的飲料一口氣灌下，卻因為速度太快而不小心嗆到，咳嗽了好幾下，一旁的時夜連忙幫他拍背順氣。

「真是的，才剛稱贊完…」時夜有些無奈的說。「漾漾你平常還是要謹慎一點。」

褚冥漾停止了咳嗽，咳到泛紅的臉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時夜嘆了一口氣，勾起無可奈何的笑容揉了揉褚冥漾的頭發。

褚冥漾眯起眼睛享受着，殊不知這付表情落入某人的眼底是多麽的令那人怒火中燒。

「冰炎，不趕快動手的話褚學長會被別人拐走的喔！」夏碎拿了一杯飲料，走到倚靠在窗邊的冰炎身旁，帶着調笑意味的說着。

「羅唆！」冰炎沒好氣的回到，眼睛卻緊盯着褚冥漾與時夜的互動。

「褚學長雖然偶爾有些笨拙，但在不少女生心中那并不會減分，而是是因此讓人感覺可愛而更吸引人。」夏碎笑了笑，滿意的看到冰炎的表情有點動搖，決定繼續火上澆油。「這次競技賽過後，因為在賽場上帥氣的表現，褚學長的愛慕者人數上升十個百分點…男女都有。我看不久後就會有人向他告白了。」

「不過呢！據說褚學長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時夜，目前為止所有的告白都被他一一婉拒。」夏碎帶着促狹的表情，故意将兩件沒有什麽關系的事說的暧昧不清。「吶，冰炎，你要怎麽辦呢？」

「你那些資料是你哥給的吧！」冰炎沈默了一會後，并沒有回答。他斜望了夏碎一眼。「我看你還是先把自己顧好再說。」

夏碎怔了怔，忍不住苦笑。他輕輕晃着手裏的杯子。想到自家哥哥在賽事結束後來找他的談話，饒是平常聰明的他也感到棘手。

「有時間少來管我，快跟你哥說清楚吧！看是要劃清界限還是乾脆的接受。」冰炎沒好氣的望了夏碎一眼，邁開步伐離開，留下夏碎一個人在原先的位置。

不過他也許該感謝夏碎的，如果不是他三番兩次的刻意煽動，他大概還不會發現自己的感情。

那份，超乎正常朋友應該有的在乎。

冰炎踏着有些快速的步伐走向房間的另一端，直往褚冥漾的方向走去。褚冥漾不知喝了什麽飲料，正滿臉紅暈的跟時夜描述着什麽。而時夜帶着對他而言算是相當明顯的微笑，耐心的聽着。

「所以之後萊恩他就…」褚冥漾興奮的比手劃腳着，跟時夜說着之前暑假千冬歲一行人來找他時碰上的趣事。

「褚。」冰炎打斷了他的話。「我有話要跟你說。」

褚冥漾看了看冰炎，又回頭望了望時夜，殊不知這個徵求同意的舉動燃起冰炎的怒氣。

「我想你不會介意？時丶夜丶閣丶下？」冰炎一字一句的說着，不禁帶上了一點咬牙切齒的口氣。

「去吧！」時夜向褚冥漾點了點頭，用着玩味的眼神目送着他們離開。

「怎麽了？」伊多走到了時夜旁邊，遞給他一杯飲料。

「沒什麽。」時夜望向伊多，眼楮中多了幾分溫柔。「只是覺得漾漾終於長大了。」

「是嗎？」伊多溫和的笑着。「孩子總是會長大的。」

時夜沒有回應，只是看着褚冥漾與冰炎離去的方向，将手上冰涼的杯子湊近嘴邊，慢慢啜飲着。

…

「冰炎，去哪？」褚冥漾疑惑的問着從踏出門口便一直抓着他的手腕不放的某人。

「沒人打擾的地方。」冰炎頭也不回，只是一個勁兒的拉着褚冥漾往前走。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冰炎在移動的過程中思索着。是從競技賽，還是，更早以前，在Atlantis的校門見到第一面時，就埋下了這份情愫的種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受傷時他會擔心，他對別人笑時他會不舒服，當他知道他信任自己時他會感到開心。

他大概已經徹底淪陷了。冰炎的眼神中帶上了點無奈，在更深處隐藏了些許的溫柔。

他不能說出他是因為那個特定的部分而喜歡上褚冥漾，但是他知道他想要了解他的一切，想要成為他的生活的一部份，想要一直丶一直像現在這樣握着他的手，與他一同前進。永遠，不放手。

他們腳踩着厚厚的地毯，走路過程中寂靜無聲。走廊的兩側各點着一排淡黃色光芒的小燈，溫暖而明亮。

褚冥漾望着冰炎的背影，與他沒有差距多少的身高此刻突然感覺好高大，好安心。他不太确定這份感覺是什麽，但是他知道這份感覺不太一樣。不像是與千冬歲他們是朋友間的信賴，也不像是對於時夜如兄長般的依賴，而是另一種，覺得好像可以放心把一切都交給對方的那種安心感。

他輕輕的在冰炎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搖了搖頭。露出自嘲的笑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有這樣的感覺。

不過，這樣的感覺卻也不是第一次。褚冥漾想起某一次與冰炎一同出任務時，他們在旅館過夜。隔天早上，冰炎早早就起床了，坐在窗邊閱讀着書籍。他還記得晨光灑在對方身上時給他的感受，溫暖丶明亮…有着無比的安心。他那時是多麽希望時間能停住。

走廊來到了盡頭，餐廳的後花園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冰炎帶着褚冥漾來到了花園中間的涼亭，停住了腳步。

「這邊可以了吧？冰炎你要跟我說什麽。」褚冥漾跟着冰炎停了下來，與他面對面，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喜歡你。」冰炎深吸了口氣，十分認真的說。

褚冥漾的大腦瞬間當機，變成一片空白。「冰丶冰炎，你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開玩笑！」冰炎赤紅的眼睛望進褚冥漾的黑眸深處。「我可以再說一次，我喜歡你。」

這次褚冥漾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回應了，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退後幾步，坐到冰涼的石椅上，雙手撐着頭思考。此刻的他，心中是一團亂麻。他知道自己對冰炎的感覺不一樣，但是，他不知道，冰炎原來也…。

「為什麽…我是說，為什麽是我？冰炎你應該有條件不錯的追求者吧？」褚冥漾抓扯着自己的頭發，有些煩躁的問到。

「但他們不是你。」冰炎很乾脆的回答。他将手搭到褚冥漾的手上，阻止了他的自虐行為。「他們都不是你，所以感覺不對。」

「我…」

「我不要聽你自怨自艾的話。」冰炎打斷了褚冥漾想出口的話語。「你只要知道，我的選擇是你，不是別人就夠了。」他的想法很簡單，他喜歡褚冥漾，所以，他會抓住他不放手。

冰炎憑藉着站立的高度差，彎下腰将褚冥漾籠罩在自身所形成的陰影當中。

「我要的是你。」

霸氣十足的宣示完主權後，冰炎吻上了褚冥漾的唇。而後者還在極度震驚中無法回複，於是就這樣被偷襲了。

「讨厭嗎？」離開了褚冥漾的唇瓣後，冰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回味着方才的感受。

褚冥漾沒有回應。

「那麽，就是不讨厭了？」冰炎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我可以當作是喜歡吧？」

褚冥漾這時才反應過來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整張臉紅得在這只有微微燈光的花園都可以清晰看見。

「跟我交往吧？」雖說是問句，但冰炎并不希望聽到否定的答案。他耐心的等着對方擡起頭來回話，褚冥漾卻遲遲沒有任何動作。「褚？」

他看見褚冥漾用手指輕輕碰觸着嘴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怎麽樣也不像是要答應的樣子，不禁有些着急了。

「我不想勉強你。」他蹲到了褚冥漾的前方，焰色的瞳孔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緊張。「我只是…真的很喜歡你。每次看到你跟時夜那麽親昵的互動，我都會很嫉妒，很想将你搶過來…」

他突然頓住了，想到一個自己不願承認的可能性。「難道你喜歡時夜？」

褚冥漾剛剛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前面的話都沒有聽清楚，卻聽到這樣的問句，不禁失笑。「怎麽可能！」

他望着冰炎的眼睛，捕捉到對方極力隐藏的不安。

「時夜於我而言亦兄亦師，完全沒有那樣的情感。」褚冥漾笑笑的說到。「更何況，我還不想跟伊多搶人。」

冰炎因為這有些沖擊性的消息而愣住了，但是沒一會兒，在他心頭湧上的是滿滿的喜悅。

「那麽，你答應了？」

「恩。」褚冥漾微笑點了頭。「但是我要先說，冰炎你如果哪天覺得我不夠好想要分手我也不會…」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冰炎用唇堵在口中。褚冥漾只覺得自己的臉蛋快要燒了起來，肺部幾乎沒了空氣，沈浸在這有些粗魯但充滿占有欲的吻之中。

好不容易脫離後，他才大口喘氣。

「永遠不…。」冰炎正打算承諾着，卻被褚冥漾用手摀住嘴巴。

「有些事情，放在心底就好。」褚冥漾右手放在胸前。「如果心能說話，那便是咒語般的言。妖師一族不需要言語上的承諾，只要你用心記住你的誓言。於我們而言，那便是最珍貴的。」

兩人相視而笑，褚冥漾主動牽起冰炎的手。「進去吧！」

冰炎勾起唇角，握緊褚冥漾的手往內走去。

「我們一起。」

永遠丶一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