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甜我被關起來了
第40章我甜我被關起來了
當天許之漓的戲份挺重, 還有夜戲。
裴恬一直陪着她,看着太陽西斜,天邊逐漸映起層層疊疊的晚霞。
手機已經快給她玩沒電, 到此時, 彈出百分之十的電量提醒。
等裴恬發現時,又往下掉了一格。
她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及, 終于想起了被丢到旮旯角的陸池舟。
裴恬心道不妙,連忙翻開微信, 準備來個撒嬌求饒麽麽噠三連,結果點開的卻是L一片寂靜的聊天框。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晚的[晚安]上。
裴恬眨巴下眼,冷笑着發了個:[你不用來接我了,我不在京城]
發完,裴恬便面無表情地将手機塞進了衣服口袋。
陸池舟他不配有個陪他跨年的女朋友。
他不配。
裴恬頂着個助理的名頭,也不是全然無所事事, 快到晚飯時, 她便被喊出去幫許之漓拿盒飯, 跟在劇組人員後頭排隊。
突然, 肩膀被人拍了下,她下意識回頭看過去。
來者是個有些面熟的中年女人, 如果裴恬沒記錯, 這該是《危險關系》劇組的場務人員, 主要負責跟着道具師打雜。
女人看了看她, 似辨認了半晌,“你是不是許老師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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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恬點頭,“是我。”
“許老師下場戲需要用到的道具,有幾樣落在倉庫了, 你和我去拿一下。”
裴恬愣了愣,看了眼正在排的隊,遲疑了會。
女人看她猶豫的模樣,皺了下眉,語氣有些不耐,“你是不是剛來的啊?拍戲重要還是吃飯重要?”
吃飯重要。
裴恬在心裏默默答。
“行行行。”女人随手拉了個人過來,吩咐道:“你站這,替她排,一會把飯帶去給許老師。”
裴恬這才勉強從隊伍裏走出來。
其實她也想吃飯。
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給許之漓帶來不好的名聲。
裴恬跟在女人身後,往攝影棚外走。
女人腳步很大,還有些匆忙,裴恬需要加快速度才能跟上她的腳程。
到了晚上,氣溫越來越低,寒風順着衣領一陣陣往胸口鑽,裴恬默默拉緊了衣服拉鏈。
這個路程還挺長,走了五六分鐘,裴恬跟着女人跨過了周圍一片片熙攘的人群,夕陽也順勢收回最後一絲餘晖。
直至天色徹底暗下來,周圍的人越來越少。
裴恬搓了下冰涼的手,“姐姐,還沒到嗎?”
女人只回頭看她一眼,淡淡道:“倉庫向來在比較偏僻的地方,路程比較遠。”
“好的。”裴恬應了聲,眼睫動了動,“我們認識也算是個緣分,姐姐怎麽稱呼。”
女人語調頓了頓,“我姓汪。”
“好的汪姐。”
“今天咱們要拿什麽道具啊?”裴恬繼續問,“就咱們倆嗎?”
女人不冷不熱地答:“道具自然就是拍戲要用的道具。”
又走了會。
天邊隐隐現出彎月的弧度,在漆黑的冬日夜晚隐隐放着冷光。
到了夜晚,影視城的人走了大半。沿着這條路往前走,人更是少之又少。
到此處,也只有她們兩個人了。
眼看着女人還有繼續往前的意思,裴恬頓住腳步,“汪姐,還沒到嗎?”
“到了。”女人突然轉身,指了指前方,“就在這兒。”
裴恬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個漆黑的宅院,和影視城大片的民國建築類似,只是這處稍顯詭異,外邊挂着兩條紅綢帶,牆面也斑駁不清。
似是看出她的疑慮,女人解釋道:“這處年久失修,做倉庫擺擺東西自是正好。”
裴恬點點頭,握在口袋中的手卻悄悄蜷了起來。
她順着女人的話頭,“好,我這就來。”
裴恬一步步朝宅屋門前走去。裏面黑黢黢的,看不清陳設。
女人似乎要拉她。
裴恬淡定地朝她伸出手,未等女人反應,她突然将手臂轉了方向,毫不客氣地一把将其推進屋內。
女人被門檻絆倒,摔倒在地,低咒了一聲。
裴恬咬着下唇,拔腿就要跑。
但下一秒,身後突然傳來股大力,來人下了大力氣,裴恬躲避不得,也被絆着門框推進了門內,手背與地面摩擦,傳來陣火辣辣的疼。
而女人先裴恬一步起身,吃痛地瞪了她一眼,捂着摔疼的手臂出了門。
下一刻,宅屋漆紅的大門在裴恬面前重重阖上,随後,傳來上鎖的聲音。
“你就好好在裏面待着吧。”女人的聲音帶着些愠怒。
與此同時,旁邊傳來另一道低低的女聲,“怎麽辦,我是不是已經被發現了?姐說要讓她跑了或者被發現了,我就死定了。”
那個叫汪姐的聲音也有些燥,“不過是關起來吓吓她而已,能出什麽事?”
“這丫頭手機還在身上,人也聰明得很,能關她多少時間。”
另一道女聲也鎮定下來,呢喃道:“對,對,不過是吓吓她而已,沒事的。”
汪姐:“所以,你們姐說給我介紹個好活兒的事,現在可以兌現了嗎?”
“姐向來說話算話。”
兩人聲音離遠了些,顯然已經有離開之意。
門內,裴恬忍着手背的疼,從地上撐起手肘。
她緩緩站起身挪到門邊,臉貼在門上,透過木門中間的縫隙,看清了另一張臉。
裴恬眼神一凜。
那張臉,很平凡。
但如果沒記錯,已經和她有過數面之緣。
每次,都是跟在唐羽後面,不太敢擡頭的模樣,大概是她的随行助理。
門外,二人低低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
屋內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裴恬輕輕喘着氣,空氣中寂靜得只能聽見她的呼吸聲。
裴恬蜷着身體,脫力地靠在角落的牆邊,從口袋中摸出手機。
手機顯示,百分之三的電。
裴恬深吸一口氣,滑動着指尖找到許之漓的微信。
[我被人關起來了,就在影視城。]
裴恬抖着手給許之漓發定位,她看着中心轉着圈圈的消息,心中祈禱着手機千萬不要關機。
但天不遂人願,今日水逆程度爆表。
未等發送成功,整個屏幕漆黑一片,顯示自動關機。
裴恬沒忍住,不管不顧地爆了句粗。
她煩躁地揉了把頭發。
直到此刻,裴恬才算達到了後悔的頂峰。要是沒來杭市,指不定都已經睡到陸池舟了。
一陣涼風吹來,傳來沙沙的聲響。
裴恬環抱住自己的膝蓋,突覺有些冷。
南方的冬天和北方不同,是一種陰冷到能鑽進骨縫的寒。
裴恬半分也受不住,只覺連腳丫都涼成了冰。手背上血紅的傷口也因為嚴寒,傳來絲絲刺痛。
而此時,眼前逐漸适應了黑暗,整個宅院內的陳設也慢慢浮現在眼前。
裴恬緩緩掀起眼睑。
終于意識到她們口中的“吓吓她”是什麽意思。
如果她沒猜錯,這恐怕是影視城專門用來拍恐怖片的鬼宅。
整個宅院的陳設色調陰森,牆面上挂着的全是詭異的圖像。不遠處的檐梁處,還挂着個用穿着紅衣的人偶,随着風搖晃。
看清這一切,裴恬全身止不住地抖,偏偏連聲音也不敢出,只敢将頭埋在膝蓋裏,嗓音哽咽着。
眼淚順着膝蓋彎往下淌,又是害怕又是驚怒。
裴恬覺得,她是真的不會放過唐羽了。不管她以前是不是真的做過什麽事對不起她。
還有陸池舟。
都是他要惹她生氣,不然她怎麽會這麽倒黴,跨年夜被關在了這裏。
裴恬越想越氣。
她出去後,就要和陸池舟冷戰一禮拜。
許之漓今天的戲排得非常滿,從下午到晚上,連飯也沒來得及吃。
但她從裴恬去拿飯後就再沒看見她的身影。
許之漓心裏着急,奈何這是場大戲,參演人數衆多,不是她說停就能停。
期間,每一條都拍了數遍,許之漓根本走不開。
便是連喘口氣的機會,也是因為導演趙平聽說資方那邊要來探個班。
知道這個消息時,導演趙平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誰能想到,資方爸爸會在跨年夜這個節點來探班,可不是被什麽給勾了魂了。
但驚訝歸驚訝,該動起來的還是要動。
趙平風風火火地指揮着片場,意思便是勢必要給資方爸爸留一個好印象。
許之漓得了自由,出了攝影棚便開始找裴恬,但整個劇組找了個遍,也未能找着那抹明黃色的身影。
她又回了片場,顫着手從包中摸出手機,首先便直奔微信。
看到裴恬消息那刻,許之漓眼前發黑。
她勉強定住心神,打電話和打視頻嘗試了遍。
全都沒有結果。
許之漓站立不穩地扶住牆壁,她沖到趙平面前:“趙導,我要請假。”
楊執帶着陸池舟,跟着劇組派來接應的副導演,找到了劇組的位置。
“陸總,這邊請。”楊執指着方向,能感覺到身後男人略顯急切的步伐。
楊執輕呵一口氣,搓了搓手,嘆了句:“這杭市是真冷啊,風都往人骨頭裏刮。”
副導陪着笑:“是啊,剛來都難适應。”
陸池舟淡哂:“我看有些人還挺适應的。”
副導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地看向楊執,楊執自是知道老板在內涵誰,笑而不語。
他們來的陣仗不大,腳步也不重。
所以未等完全進入攝影棚,便聽到了裏面傳來熙攘的吵鬧聲。
男聲應是趙平,此刻似是動了真怒:“我說不能走就不能走!資方馬上就要來了你不知道?下一場戲你挑大梁,你走了我導個屁啊!”
而那道向來明快的女聲此時染上了哽咽,“不行,趙導,我助理出事了,我得去找她。”
“別跟我助理不助理的!”趙平不耐地揮手:“你要敢走,以後就別來了!”
“謝謝趙導。”許之漓哭聲止住,她安靜地抹了把眼淚,“那我走了。”
趙平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随後煩得一把踹翻了小茶幾。
整個劇組沒人敢說話,滿室窒息般的安靜。
站在外面的楊執右眼皮突然跳了跳,心中湧上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而這個預感在他們進去後,得到了徹底的印證。
站在最中心的許之漓正在套棉服,精致的妝容花成一片,表情是種慌亂到極致的無措。
聽到腳步聲,她下意識擡眼,愣了幾秒,目光定定落在了他身後的陸池舟身上。
似找到救命稻草般。
許之漓長吸一口氣,才顫着唇,勉強說出句完整的話——
“陸池舟。”
“裴恬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