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鳳闕九重殇之長公主》

這不,蒼若根本不敢和黑閻羅對視,她僵硬地轉過頭,“申屠烈,我們去看看那邊有沒有可以吃的野蘑菇!”

申屠烈的年紀和蒼煜霆差不了幾歲,蒼若顧不上考慮他們一起采蘑菇是什麽樣的既視感。

而且,蒼若還嚴重懷疑申屠烈被蠱魔附體,此刻她都顧不上了,黑閻羅比蠱魔什麽的可怕多了,她離得越遠越好。

所以她覺得約申屠烈去林中采蘑菇是最佳選擇。

申屠烈站着不動,蒼若走出了幾步回頭打算再約,一陣風壓驟然襲至,黑閻羅如座黑塔似的站在她面前,眼神鋒銳如刀。

剎那,蒼若如浸冰窖中遍體生寒,一張嘴牙齒就忍不住打架,“大人……你找我……是不是找錯了人?”

她這下信了。

申屠烈先前說看見黑閻羅在她的帳篷門口那兒晃悠,她現在理智上信了,可在情感上又不想信。

黑閻羅在身高上穩穩碾壓她,她深感呼吸不暢特別壓抑,最好這人能原地消失。

黑閻羅冷漠地負手身後,極致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望了望樹林深處,在她快吓尿了時才冷然開腔,“申屠容?”

蒼若的大腦幾乎宕機,說話還是磕磕巴巴,不忘把自己僞裝成無辜的受害者。

“申屠容……他……他就是個王八蛋,他睡完我就沒了影兒,大人……你盡管放心,我要是看見他一準一劍殺了他!”

說完後,蒼若敏銳地察覺到黑閻羅渾身的氣息剎那更冷,她這才理智回籠。

申屠容睡了她,她就要殺了他,這是什麽破爛得不能再破爛的理由啊?

即使申屠容真想睡她,那她又不是個死人,如果強烈反抗的話,申屠容也睡不成。

所以申屠容提了褲子不認人,她也沒必要一劍殺了人家,假,這理由編得太爛太假了。

如果被申屠容知道了,那家夥指不定怎麽嘲笑她呢,要怪就怪黑閻羅太瘆人了,害得她撒謊都撒不好。

半眼都不敢看黑閻羅,蒼若耷拉着腦袋,就等着黑閻羅戳穿她的謊言,或者一巴掌拍飛她。

等啊等,蒼若終于等到了黑閻羅發話,每一個字都冷得像冰塊兒。

“本尊元嬰期,你,初結金丹,諒你也不敢耍花樣,申屠容的命是本尊的,本尊在涅魂崖逗留一段時日,你若見到申屠容,轉告他盡早赴約。”

雖然特別懼怕黑閻羅,但是蒼若還是很好奇申屠容和黑閻羅之間結了什麽梁子,以致于黑閻羅尋仇尋到了這裏。

“大人,我冒昧地問一下,申屠容和你的仇怨大嗎?比我的大?”

沒她的大,那申屠容的命就是她的,她這樣說,黑閻羅也會茍同吧?

黑閻羅已經走出了好遠,聞言停步,聲線冷沉,“他殺了本尊的道侶。”

蒼若十分震驚,申屠容殺了黑閻羅的道侶?

為什麽?

“大人,你們都是伽岚宗的人,你們是同門啊,同門相殘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

關心者亂,蒼若忍不住給申屠容開脫,卻被黑閻羅打斷,“這裏不是伽岚宗,正好做他的葬身之地。”

黑閻羅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出了伽岚宗就不存在什麽同門相殘。

蒼若還要追問申屠容殺人的細節,黑閻羅毫無預兆抛過來一件東西,她還以為是什麽奪命暗器,吓得尖叫了一聲躲開。

申屠烈撿起來那件東西,匆匆一瞥,“蒼若公主莫怕,是一張羊皮地圖。”

蒼若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地圖,尤其是朱砂标注的涅魂崖格外醒目清楚,原來,黑閻羅擔心申屠容找不到赴約地點。

那麽,既然黑閻羅給了她這張地圖,讓她轉交給申屠容,那是不是意味着黑閻羅只會在涅魂崖等着?

望着黑閻羅踏風而去的冷森背影,蒼若怔怔的,黑閻羅再也不會過來追着她要人?

畢竟好男不和女鬥,大概率黑閻羅不會再難為她?

“蒼若,你特麽就是個大禍害,你不自行了斷,我們永無寧日,你趕緊的。”

申屠弈看見黑閻羅就頭皮發麻如履薄冰,黑閻羅在的時候,他噤若寒蟬,此刻才嚷嚷起來。

蒼若輕飄飄看了申屠弈一眼,“自戕不是我的風格,你能殺了我就動手啊,否則閉嘴!”

就在蒼若和申屠弈目光交鋒的同時,申屠烈陡然喊了一句,“血盆來了!誰想喝抓緊時間。”

蒼若轉頭看去,兩盆血赫然出現在篝火的一旁,她暗咬牙根,雖然沒有注意申屠烈,不确定是不是他放的,但她依舊不會放松對他的關注。

重點還是尋找陣眼。

接下來的一周,蒼若注意到申屠烈老是沒精打采的,晚上睡得鼾聲如雷,白天的常态還是打瞌睡。

即便是趕路,申屠烈也是半眯着眼,呵欠連天。

這天,她放出去的神識有了意外發現,在一處隐秘的地方有個大血潭。

其中浸泡着一些人族骸骨。

這天到了晚飯的點兒,兩個血盆憑空出現,緩緩落地。

昙藍,蒼珠,虞卿,楚幽蓮四人互相看了看,終是忍不住都湊近喝起,她們已經習慣了被馴養。

蒼若神識探測得知,盆裏的血和那處潭裏的血是一種東西,邪煞得很。

安桧等人也開始嚼野果野菜,只有申屠烈一個人忙着撿樹枝生篝火,一副老好人的既視感。

蒼若拿出來一桌一椅,擺上來自己的晚飯,兩個牛奶芒果布丁,一只麻辣鹵鴨,一盤清蒸紅膏蟹,一碟桂花糕,一壺綠茶。

事情終于有了進展,說不定那個血潭所在的位置就是陣眼呢,所以她用積分兌換了一頓美食犒勞一下自己。

周遭的視線充斥着羨慕嫉妒恨,蒼若視若無睹,悠然自得地邊看日落邊享受着美食。

吃着吃着,蒼若不由自主想起了一個茬兒,申屠容曾說過,黑閻羅嗜好吃人心,尤其喜歡吃年輕女修的心,吃心補心。

倏地一下,她食欲全無。

桌上還剩下一大半食物呢,浪費食物可恥,可是她又不舍得送給周圍的誰,他們不配吃這麽好的食物。

“蒼若,你不吃了一邊遛彎兒去,我還沒吃飽……”申屠弈風一陣似的撲過來,卻戛然而止。

因為一道高大魁梧的黑色身影空降,堵住了他的去路,不是別人,正是黑閻羅。

申屠弈見了鬼似的趔趄着倒退幾步,轉身小跑逃到篝火那兒。

散發着飒飒冷氣的黑閻羅半眼未看其他人,大步走近,也沒見他有什麽明顯的動作,就變出來一把椅子,坐在蒼若的對面。

看見黑閻羅,蒼若本能想逃得遠遠的,但是小腿肚子抽筋了,因此她不得不作陪。

“大人……你找申屠容是吧,我真的沒見過他沒法轉告什麽,不然我一劍殺了他……捅他一劍以報他始亂終棄。 ”

黑閻羅擡眼望過來,目光冷澈深邃,蒼若不敢對視,匆匆垂眸盯着桌角。

“嗯。”

片刻後,黑閻羅低嗯。

蒼若的眸角餘光看見,黑閻羅學着她戴了一次性手套,開始吃東西。

半拉麻辣鹵鴨,三只清蒸紅膏蟹,很快就被黑閻羅吃得只剩下一堆渣兒。

他脫了一次性手套後,先吃了她剩下的那個牛奶芒果布丁,接着抿着茶水吃着桂花糕。

蒼若懵圈,高高在上的黑閻羅竟然吃剩飯,莫非對剩飯有什麽誤解?

黑閻羅并不看她,垂着眸,似是在回味着什麽。

蒼若發覺他的唇越發豔潤,顯然是被辣的,申屠容也吃不了辣。

好久試不到黑閻羅身上的淩銳威懾,蒼若忍不住又想起了黑閻羅吃人心的茬兒。

這位吃剩飯還這麽香,大概還是更喜歡正常的食物,她細看之下,發現黑閻羅并不像是四五十歲的老男人。

他的手沒有一點四五十歲年紀的蒼老感,手指修長冷白,和申屠容的手差不多,并不是平時注重保養就能保養出來的。

重點是這人已經吃完了這最後一塊桂花糕,馬上就走了吧?

然而,黑閻□□抿着茶水,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就在蒼若坐得腿麻了時,虞卿端過來一碗血,神色間畢恭畢敬,“大人,這個血很補身體,你嘗一嘗。”

黑閻羅撩起了眼皮子,卻沒有看虞卿,而是鎖定蒼若,蒼若猝不及防,幹噎了一下,喉嚨特別不舒服。

她努力地擠出燦爛的笑容,也附和地點點頭,意思是這個血很不錯。

最好是黑閻羅喝一口被惡心跑了,再也不來找她的麻煩。

黑閻羅目光轉深更冷,蒼若與之對視,陡覺威壓,她仿佛聽到萬丈雪峰即将雪崩的沉然悶響。

咋的?

黑閻羅吃她的,喝她的,完了還要殺她不成?

認清了眼前的不利形勢,穩穩地站在道德制高點的蒼若反而無畏無懼,她調息運氣,準備硬扛下黑閻羅的威壓。

黑閻羅忽地垂眸,咻的一下,威壓驟然撤去,與此同時,一壺殘茶,盤盤碟碟等等都被黑閻羅收走了,人也踏風而去。

蒼若盯着黑閻羅遠去的身影,能盯出個洞的既視感,這位可真夠夠的。

吃了喝了,完了還一股腦兒捎走餐具,她都不知道該說他惡劣如斯還是賢惠會過日子。

總之就是,虞卿獻殷勤獻了個寂寞,她趕緊把碗裏的血喝光了,生怕誰搶走似的。

申屠弈見黑閻羅走了,氣勢洶洶地撲過來搶椅子,他尋思着搶不到食物搶把椅子也好,趴在椅子上睡總比睡在草堆裏舒服。

他撲了個空。

因為蒼若适時地收起來桌椅,收進了儲物戒中,申屠弈趔趄着仆倒在地吃了一嘴土。

蒼若微微扯唇,這個申屠弈明明和申屠容是一母所生的兄弟,怎麽如此不堪入目?

哪哪兒都不及申屠容一絲一毫。

早已日落,周遭陷入愈來愈深的昏晦,蒼若盡管沒有睡意,但還是早早地鑽進了帳篷,依舊留一縷神識在外面把風。

她在帳篷裏盤膝打坐,兩個時辰後,外面安靜下來,申屠烈在看守篝火下夜,其他人熟睡。

說起來這些天申屠烈總是搶着幹活兒,無論白天摘野果挖野菜,還是日落前後撿樹枝生篝火下夜,他都搶在前面。

而且人緣兒特別好,和誰都能聊到一起。

盡管如此,蒼若依舊篤定申屠烈被蠱魔附體,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裝人而已。

又一次拿出來訊玫,蒼若一天拿出來訊玫無數次,為的就是看看是否有申屠容的訊息。

沒有,還是沒有。

微微蹙眉間,她不由得輕籲一口氣,既然黑閻羅還守在這裏,那就證明申屠容還好好的。

畢竟黑閻羅神通廣大消息靈通,如果有了申屠容的下落,必定早已離開此處。

想來申屠容也不在伽岚宗,不然,黑閻羅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那申屠容去了哪兒?

心煩意亂間,蒼若進了讀者論壇。

撲蝴蝶的小橘喵:xswl,申屠奕摔了個狗啃泥。

抓蜻蜓的白奶喵:若若威武雄壯,yyds,愛生活愛若若。

愛洗澡的花貍喵:nsdd,最愛若若了。

吃腳腳的牛奶喵:ssfd ,懷疑申屠烈大叔觊觎我若若。

愛吃糯玉米的大橘:申屠大叔觊觎有特喵用,我若若才不喜歡老男人。

有個喵妹妹的大黃:xswl,還以為我若若要移情別戀了,幸好我若若對黑閻羅沒意思。

被按頭洞房的三花喵:只有我一個人擔心……emmm,申屠容是不是在藩春園變成了望妻石?

……

蒼若看到這裏,一顆心猛地揪起來,幸好只有她可以進入讀者論壇,但願,但願申屠容別發現井冢而撞進巫陣。

試着聯絡了幾次申屠容還是聯絡不上,蒼若很想給申屠容發訊息,但最終還是忍住沒發。

畢竟好久沒有聯系了,如果申屠容的訊玫落在了別人手裏,她随便發訊息反而會撞入別人設計好的陷阱。

“篤篤篤……”外面,申屠烈緩步走近,叩打帳篷門。

蒼若一聲不吭,半夜三更的,申屠烈想幹嘛呢?

“蒼若公主,你如果不太困的話,麻煩出來一下,我要去個地方,希望你能随行。”

申屠烈聲音很低,語氣裏帶着明顯的憂愁不安,無論誰聽了都會深受感染。

蒼若本來打算獨自去血潭看看,現在申屠烈不知道想整什麽幺蛾子,她稍稍猶豫打算同行。

出了帳篷,蒼若毫不猶豫把帳篷收入儲物戒,示意申屠烈頭前帶路。

“你先等等……”申屠烈說着緩慢而笨拙地掐了個避蟲訣,“我剛學會的,這樣等我們回來,他們也不至于被蚊蟲叮醒。”

蒼若微微扯唇,在這裏最危險的存在是蠱魔,不是什麽蚊蟲,申屠烈如此惺惺作态可真幼稚。

她可不是什麽沒經過社會毒打的傻白甜,申屠烈無論假惺惺做多少事,她都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推測。

這家夥定然是被蠱魔附了體。

“蒼若公主,你有問題要問嗎?”沿着一條蜿蜒小道走了一會兒,申屠烈冷不丁一問。

“沒有。”蒼若故作姿态掩口打了一個呵欠,她問他是不是蠱魔,他也不會承認的,沒啥好問的。

“你這份爽利強過一般男子,佩服佩服!我要去的那個地方……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兒。”

說到這裏,申屠烈頓了頓,語氣極為不安,“因為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牽引着我往那兒走,你相信嗎?”

“信!”

嘴上答得如此痛快,實則蒼若心裏腹诽,鬼才信呢!

被莫名其妙的力量牽引着?

她一點也沒有看出來呢,申屠烈所作所為看起來就是有條不紊步步為營好嗎?

這時,前面的申屠烈毫無預兆地剎住腳步,後面跟着的蒼若适時地剎住,手上掐訣。

只要申屠烈敢放肆胡來,她就會随時掐出大火球熱情招待他,火辣辣的熱情必須的。

不過,申屠烈僅僅是低笑了一聲,繼續提步往前走。

申屠烈的背影在夜幕下,隐約間有幾分肖似申屠容……蒼若被狠狠膈應到了,這個老男人故意模仿申屠容,腦袋被驢踢了吧!

申屠容是那高天上的白雲,這人就是地上的爛泥巴,怎麽能相提并論?

走着走着,蒼若發現,申屠烈就這麽走下去,正好途徑她神識搜索到的那個血潭。

或者,申屠烈所說的不知道去哪兒,正是去那個血潭,蒼若大膽地推測。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申屠烈如此這般只能證明他被蠱魔附了體。

接着走了片刻後,申屠烈又說起申屠容幼年時的幾件糗事兒,蒼若聽完後都是報以呵呵一笑。

申屠老賊編故事套近乎的能力可謂一流,申屠容自幼進入伽岚宗,哪兒來的幼年糗事兒?

眼看着幾丈外的密林中就是那個血潭,蒼若倒要看看申屠烈如何演戲。

近了近了,距離那個血潭只有一丈遠了,突然,一陣風壓從林中襲至。

一條成人幾抱粗的大蛇蹿出來,撲到申屠烈跟前,張嘴咬住了他的胳膊。

“孽畜……”

申屠烈厲聲斷喝的同時,一張張符紙逐出,泛着微光撲向大蛇,後者這才松開了他的胳膊。

即便如此,申屠烈的袍袖也很快被血水浸染……只不過蒼若看不見,他的傷口正以詭異的非人類的速度快速愈合。

蒼若只看到申屠烈的袍袖涔涔滴血,不過她也沒有一絲動容,心裏冷笑,腹诽申屠烈演技蹩腳。

那麽大個兒的蛇咬上了,怎麽着也得咬斷胳膊吧,而不是僅僅咬得流血,她可不會随便同情心泛濫成災。

上次被她捅了一劍沒流血,所以申屠烈這次故意多流點血,以示他是個正常人。

幼稚可笑,這裏面的正常人只有她一個好嗎?

總之蒼若不但沒有同情,反而出手穩,準,狠,一手擲出長劍正中大蛇的七寸處,另一手掐了個吞之訣,眨眼間吞噬了大蛇。

這條大蛇滿滿都是陰屬性靈元,對她而言就是大補特補,這不,吞噬了大蛇後,丹田靈元立馬充盈無比……

“好,我突破到了金丹中期。”突破進階對于修煉之人而言,和工薪族升職加薪一樣欣喜,蒼若忍不住叨叨一句。

申屠烈看了個全場,最後道聲恭喜。

同時努力低頭,掩藏起來眼底的陰晦,他一次次失算,就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是最大的勁敵。

蒼若找了塊大石正要盤膝打坐鞏固一下,申屠烈驀地語氣無比憂愁。

“蒼若公主,我直覺情況很不好,最好是你向蒼氏皇室求援,人多力量大,如果你哥能安排進來十萬兵卒,定然很快就能搜索到陣眼。”

“你的想法很好,不過我的訊玫關掉了,我進來前也沒有儲備太多靈石供訊玫用,反正就是不想麻煩我哥,我相信自己能搞定。”

蒼若故意這樣說。

她篤定申屠烈沒安好心腸,如果蒼錦安排進來十萬兵卒,能不能快速找到陣眼不得而知。

那些兵卒定然會葬身于此,這一點毫無疑問。

“蒼若公主,你……你太輕敵大意了,要麽你再見了黑閻羅,勸他先放下和申屠容的恩怨,一起對付蠱魔,等到出了陣後再報私仇不遲。”申屠烈就是一副擔憂衆人安危的既視感。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和他不熟,也沒有立場勸他。”蒼若真的是再也不想見到黑閻羅。

“啊……”申屠烈臉上愁色更甚,毫無預兆,他大叫着沖向血潭。

仿佛剎不住腳步似的。

蒼若輕然扯唇,且看申屠烈繼續表演,無論他怎樣賣力演戲,都甭想得到她的信任。

申屠烈跑到了血潭邊兒,毫不猶豫趴下大口飲血,全無平時的從容沉穩。

蒼若也沒閑着,将血潭中的骸骨一具具撈出來,一共是十三具小孩骸骨,她掐了潔之訣清理幹淨上面的污穢。

緊接着,她默念淨魂咒以便更快地去除邪煞之氣,解脫出來被禁锢的魂魄去轉世投胎。

最後,這些黑色的骸骨轉為紅色,白色。

蒼若剛把這些骸骨收入儲物戒中,申屠烈在她身後開腔,聲音陰恻恻的,透着不可言說的興奮。

“蒼若公主,那些骸骨都是用至陰靈元滋養出來的,用來煉制進階丹最好不過。”

“是吧,你懂得好多。”蒼若不鹹不淡如是回應,那些孩子夠可憐的了,她只想讓他們的骸骨入土為安。

手上掐着燃火訣,蒼若的一縷神識進了系統商城,用積分兌換了傳送器,将那只裝了骸骨的儲物戒傳送到京兆尹的府衙大堂,她相信林松霖會善加處理後事。

申屠烈不知道這些,眼見蒼若對他依舊很冷淡,他拿出一只儲物戒,一碗碗往裏面舀血,還說是當點心吃。

蒼若早就逐出一縷神識入了血潭深處,探測的結果很明白,這裏并不是巫陣的陣眼。

申屠烈如此賣力演戲,目的有兩個,拉她下水,消除她的猜忌。

不過一個目的也沒有達到。

“蒼若公主,這麽好的點心,你真的一點也不要?”申屠烈舀夠了血,語氣關切至極。

蒼若輕然搖搖頭,轉身提步往原路走去。

申屠烈微微猶豫,跟了上去,沒有誰看見那處血潭也随之憑空消失。

不遠處的一棵參天巨樹上,黑閻羅盤膝而坐,目光沉沉望着下面。

蒼若剛折返回去,申屠弈忽然從一棵樹後跳出來,大聲嚷嚷,“蒼若,站住!你給我解釋清楚,你是申屠氏的媳婦,為何不守婦德勾搭我叔叔半夜幽會?”

這帽子好大啊,她腦袋小戴不了,蒼若抱臂而立,轉臉看着申屠烈。

這種事情,男人解釋更容易消除誤會,她真的是不想理睬申屠弈這個真小人。

然而,申屠弈是真小人,申屠烈卻是笑裏藏刀的假小人,更難對付的那種。

申屠烈看了看蒼若,然後看着申屠弈,語氣冷淡,“小輩不要管長輩的事情,不早了,速速去休息!”

好吧,解釋等于掩飾……蒼若一陣膈應,還是懶得吭聲,申屠弈又不是申屠容,她才懶得解釋。

申屠弈不再吭聲,但卻死死鎖着蒼若,仿佛是抓住媳婦爬牆的丈夫。

安桧等人也都被吵醒了,一個個各懷鬼胎,神情精彩紛呈。

申屠烈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把那個儲物戒給了虞卿,“皇嫂,你拿着吧,男人照顧女人是應該的。”

虞卿一看儲物戒裏裝滿了血,感動又得意之色都挂在了臉上,濃稠欲滴。

申屠雄眼不瞎,頓覺頭上綠油油的,綠成了一望無際的青青草原。

毫無預兆,他如惡狗般撲了過來,對虞卿拳打腳踢,就是往死裏打的節奏。

虞卿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一聲聲哀嚎着求饒。

申屠弈從沒見過他老子如此無能狂怒,再加上平時母親虞卿對他寵愛有加,他看不得虞卿被欺侮就上去拉架。

兒子申屠弈一上來就給他臉上來了一拳,申屠雄篤定申屠弈這是拉偏架欺侮他,所以轉而和申屠弈厮打到一起。

虞卿終于有了可以喘息的機會,她叉腿坐在草叢裏,眼神呆滞得像個人偶。

楚幽蓮眨了眨眼,适時地走近,動作溫柔地給虞卿整理衣服,就是好好兒媳的既視感。

但是,虞卿的神色并未因此變得溫和慈祥,陡然猙獰扭曲,一把掐住了楚幽蓮的脖子。

楚幽蓮喊不出聲,又掰不開虞卿的手,猛地使勁踹了虞卿一腳。

虞卿吃痛手上一松,揪住了楚幽蓮的草裙,拽下。

楚幽蓮走光了,怒不可遏,伸手揪掉虞卿的草裙。

結果毫無疑問,兩人扭打到一處。

安桧等人本來都在麻木地看熱鬧,看着看着突然詭異地變了臉色,一個個臉色猙獰扭曲,厮打成了一團。

蒼若一直注意着申屠烈的動靜,在其他人都失去理智厮打時,他木雕泥塑似的僵立在那裏。

申屠老賊的反應如此這般與衆不同,她且看看他如何繼續表演。

一炷香的時間後,安桧等人的身體出現了詭異的變化,頭頸以下都是森森白骨。

而且,安桧的腚涔涔滴血,腥臭難聞……幻蔻丹還在起作用。

蒼若微微蹙眉,他們這是顯現了巫傀的本形,那麽申屠烈也快了,看看老賊還能撐多久。

猛然想起申屠烈的體內也有幻蔻丹,蒼若唇角微揚,放出一縷神識去探測。

果然,申屠烈的腚也在流污血,不過他在裆裏塞了幾大團布片,因此袍衫上沒有血跡。

幻蔻丹起作用了,這就說明申屠烈或者是蠱魔一直是惡念不斷。

還有,那些天申屠烈都堅持不飲血,今晚卻故意引她去血潭,大喝特喝了個飽。

一方面是做樣子給她看,以證明他很普通而忍不住血的誘惑,另一方面,因為蠱魔附體而極度需要血。

如果她沒有猜錯,母蠱應該就在他的體內,而且極度需要飲血滋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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