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想不到秦語辭竟然還玩這麽一手騙她。
林墨然聞言一滞, 被她說的頓時有些無語,心情也下意識的複雜起來,可面上卻還要做出關切的樣子, 開口貼心哄她:“沒關系的, 音音沒事就好,剛才屬實吓了我一跳。”
她笑笑, 杏眼彎彎的模樣很是乖巧,擡手為人掩好被角, 眼底眉尖都帶着笑:“明日還要早起呢, 音音快些睡吧。”
“為何早起?”秦語辭道, 輕笑着看向她的臉, 面上一本正經的模樣,可語氣裏卻分明帶着抹調笑,“奔波了一日,然然理應好好休息才是。”
這話直接就把林墨然問愣了, 方才不是她說的, 明日要去吃醬鴨煨肉, 泡湯泉享受,怎麽如今自己不裝睡,她卻又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了。
林墨然應聲擡眸眨眼看她,生怕秦語辭反悔, 連忙出言提醒。
覺得這人是在報複自己方才裝睡的行為,沉默半晌又悄咪咪補上幾個字,試圖以此作為挽救:“明日我、我請音音吧。”
能把這話說出口, 想必一定在心底經歷了好一番思想鬥争。
醬鴨煨肉倒好, 就算再貴應該也會在她的承受範圍內, 但秦語辭方才說的那處湯泉聽起來就很高大尚的樣子, 她從未去過,一時也不知究竟要花費多少銀錢。
林墨然此次出行雖然也帶了不少銀子,但大多都用來買吃食和玩物了,如今剩下的不算太多,實在難以确保到底還夠不夠用。
這叫她頓時有些憂心,但說出去的話就猶如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之理,思忖再三,覺得實在不行拿其他物件相抵便是。
于是最終林墨然還是重新擡起了頭,非常堅定的重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嗯,明日我請音音吧!”
慷慨激昂的,可愛又認真,叫人忍不住的想要勾起唇角。
這不由得叫秦語辭有些想笑,見她如此說,倒也沒反駁,終于答應下來:“好,說定了。”
再之後她緩緩擡手抱住了她,幫懷裏的人調整好一個舒服的姿勢,叫她安心靠在自己懷裏,商量完了明日的事,終于肯踏實睡覺:“既如此,那便休息吧。”
“明日我會叫然然起床的。”
說完,随之輕輕閉上了眼,明顯就是一副困極的模樣,好像方才清明的樣子不過只強撐而已,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時間緩緩流逝着,很快來到第二日。
秦語辭昨夜睡了個好覺,一覺醒來天色還未完全亮起,側眸看去,身邊的人明顯還在睡着,模樣一如往日那般乖巧可愛,長長的眼睫随着呼吸小幅度的扇動,臉頰上蘊着抹淡淡的淺粉,這會兒許是做了什麽夢的樣子,小嘴還在時不時的張張合合。
秦語辭湊過去聽,發現她在小聲呢喃這樣幾個詞:“十兩?太、太貴了,三兩……行不行?”
似乎正在夢裏殺價呢。
可是叫我們然然辛苦壞了。
秦語辭笑笑,并未着急喚醒她,擡手為人蓋好被子,動作輕柔的起床洗漱,之後又特意取出她的包裹來,往林墨然的繡花錢袋裏偷偷塞了些銀錢。
這錢袋說來還是許久之前她買給林墨然的,包括她近來格外喜歡戴的一對墜子,以及一些其他的貼身小物。
當時她嘴上總是說着不要,可每每得到時卻又欣喜萬分,不知藏在哪裏好,幹脆全部帶在身邊。
她是這樣,秦語辭又何嘗不是。
身為長公主,擁有的首飾器物向來數不勝數,随随便便拿出哪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可她卻一樣都不喜歡,偏偏鐘愛于一支做工并不精美,樣式也有些老舊的發簪,上面刻着蘭花和如意,正如所表現出的那樣,寓意着她萬事順遂樣樣如意。
是林墨然送給她的,哪怕行軍途中她也一直帶着。
想到這裏,秦語辭勾唇輕笑,妥善處理好一切,這才重新來到床邊,輕輕搖了搖床上的人:“然然醒醒,天亮了。”
怕她被陽光刺了眼,還專門放下周邊的幔帳,叫她得以慢慢适應周身的光線。
當時體貼至極的模樣。
林墨然才睡醒,大腦還不怎麽清醒,瞧見眼前的人這麽好,簡直怎麽看怎麽喜歡,整個人軟乎乎的靠在她的懷裏,和秦語辭認認真真說早安。
緩和一會兒,睡意總算過去,這才爬下床去洗漱,之後又趁着秦語辭不注意,偷偷瞟了眼自己的錢袋,确定裏面到底還有多少銀錢。
誰知垂眸一看,莫名覺得裏面的銀子并沒自己想象的少,反而還剩下挺多的。
她一時有些好奇,連忙捧着錢袋跑到秦語辭面前,疑惑開口詢問:“音音動過我的錢袋嗎?”
“未曾動過。”秦語辭道,一本正經的輕輕搖頭,随之擡眼看過去,“是遺失了什麽嗎?”
“那倒沒有。”林墨然小聲嘀咕,“不僅沒少,反而好像還多了些。”
“應是然然本就帶了許多。”秦語辭道,站起身将眼前的人安置在椅子上,拿起木梳溫柔為她梳妝,“碰巧又趕上這兩日瑣事太多,難免會不慎忘記具體數額。”
這話說的倒也很有道理的樣子。
林墨然聽她這般說,漸漸覺得心寬不少,錢多是好事,這樣她不光可以請秦語辭吃醬鴨煨肉沐浴溫泉,還能請她吃更多好吃的,為她買更多好玩的。
這樣想着,頓時期待起來,待一切收整完畢,随之啓程,當真如答應的那般,一路大方為秦語辭買買買。
直到尋到那處湯泉,被人引着向裏走的時候還在問她:“音音,一會兒還想要點什麽其他的嗎?”
“不了。”秦語辭輕輕搖頭,唇邊勾着抹好看的笑意,“總叫然然贈我東西,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說。
林墨然一聽頓時搖頭:“這沒什麽的。”
“但我心裏還是過意不去。”秦語辭随之道,二人此時已經來到湯泉邊,開始着手褪去身上的衣物,水溫很暖,蒸騰的霧氣席卷上來撲在臉上,叫人臉頰癢癢,心尖癢癢。
林墨然應聲眨眨眼,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卻還是順着慣性向下問了句:“所、所以呢?”
“所以我須得為然然做些什麽補償才行。”秦語辭道,擡腳上前附上林墨然的衣結,手上的動作很輕,但眼底卻好似藏着支鈎子。
調笑般的開了口,啓唇逗弄她:“不如我為然然沐浴吧。”
有關潮。期的記憶一直很模糊,一些太過瑣碎的事林墨然如今已經記不清了。
可饒是這樣,她也還是能記起一些細節,就比如這其實并不是秦語辭第一次為自己清洗身體,潮。期那兩日說長不長,卻也說短不短,足以做上很多事。
總要去沐浴幾次的。
直至現在,林墨然似乎都還記得那時的感覺,秦語辭溫柔撫過她臉頰的手,一個個熾熱又舒服的吻,自己被她逼出的淚,以及逐漸升高的體溫。
情到濃時,有時甚至都來不及回到床上。
林墨然觸景生情,一時回憶起了許多,不光眼眸心虛的垂着,腳下有些飄,就連臉頰也紅的不行,心跳加快,耳根發熱。
偏偏眼前的秦語辭還在繼續調笑她,道:“然然怎麽了?”
“似是想起了什麽事情的樣子,臉頰怎麽紅的這般厲害。”
你說呢。
林墨然被她梗了一下,頓時更加心虛,強忍着并未開口,假裝自己聾了。
但卻堵不住眼前這人的嘴,只見她勾唇輕笑起來,一語便道破了她的心思:“然然放心,不過沐浴而已,我不會做任何事。”
實在羞死人了。
察覺到宿主信引的變化以及周身暧昧的氛圍,系統那邊自動浮現出了馬賽克,有了上次一連看了兩日這東西的經歷,系統簡直欲哭無淚。
還好昨日她臨時被叫去開會,睡的太晚有些缺覺,沉默半晌,幹脆跑去補眠。
到最後又只剩下了林墨然一人。
林墨然頓了頓,整個人都有些飄忽,悄悄擡眸看向眼前的人,結結巴巴嘴硬:“我知、知道。”
“我什麽都沒想的……”
“這樣啊。”秦語辭笑笑,倒也沒說什麽,擡手引她進入浴池,“然然的想法與我很是一致。”
語氣淡然又清雅,像是心底真的未曾生出過任何心思。
搞的林墨然頓時不好意思,不知道自己怎麽變成了這樣,生怕被她看出什麽,才進去就拿背對着她。
與此同時也拼命壓制着自己的信引,生怕被秦語辭看出什麽,當真可憐極了。
只是,盡管這樣,卻還是被秦語辭看穿了心思。
信引雖不曾有實體,卻依舊能叫人察覺到其中所表達出的情感,尤其契合度極高的兩人更是。
林墨然的信引很好聞,平日是清新明豔的桃花香,似陽光般溫暖動人,叫人感到愉悅又喜歡。
但當她動情時,那股信引卻又驟然變了,竟是漸漸生出幾抹旖旎來,好似一把小小的鈎子,時不時悄悄伸出來試探,卻又偏偏不将你拿捏的徹底,不出片刻,又逃也似的離去。
可就是這樣的若有若無,偏偏才最撩人,最入心。
秦語辭笑笑,潮。期的力量太過強大,驅使人動情向來不是什麽難事,可如今分明未到潮。期,她卻依舊能感覺到了眼前之人似乎正在為她心動。
分明都是心動,但兩者卻有着極大的差別,一個是因為外力,而另一個則是源于內心。
心,向來只為喜歡而動。
這般想着,秦語辭緩緩側頭,輕輕吻上了林墨然的臉頰。
沒想到她突然親了自己,林墨然頓時一驚,下意識回過身來,沒等說話,又突然被眼前的人吻住了唇,與平日不同,這一吻分明有暧昧藏在裏面。
“音音,你不是說……”林墨然道,唇上沾着水色,紅潤潤的,很是好看。
叫人想要再親親,把世間所有的溫柔全部融進每一個吻。
秦語辭這般想着,也就這般做了,唇角輕輕勾起,認真道:“我原是那般想的,但如今卻改了主意。”
“之後的種種,皆不再是補償。”她道,聲音裏帶着抹淡淡的笑意。
“是我對然然額外的贈予和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