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眼萬年
第18章 一眼萬年
此時，木院之中，慕南跪在屋中，慕北站在慕南面前，面色漠然。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下毒了。”
“我明明已經……”慕南顯得驚訝非常，他明明等香燃盡才走的，杯中的茶水應該沒有了毒性了呀。
慕南這個樣子已經是變相的承認了，慕北的臉色更冷了。
“明天我會送你出谷，去百藥子哪裏。”說完之後，慕北就向外走去，打算安排出谷事宜。
聞言，慕南猛然站起身面向慕北。
“我為什麽要離開仙谷？”
“因為你做錯了事。”
慕南突然覺得很委屈，他已經阻止過百岸深了，但是更讓他傷心的是慕北的做法。
“因為這個就要把我送出谷？”
“我不想等公子來處理這件事，你好好準備一下。”
看着慕北向外走，慕南突然擋在了他面前。
“慕北，你到底是我的大哥還是百岸深的？為什麽他都沒事了你還要送走我？”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
“是啊，你該做的事就是保護你的主子，從小到大你有管過我嗎？我沒有見過爹娘，你只會把我扔給長老們，然後就不管不問。從小就只有沈師妹會陪着我，現在我卻連她也要失去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原來，再跳脫的性格也改變不了孤獨的處境。
“對不起，我的職責只有保護公子，無法顧忌其他，包括你。” 說這話時，慕北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慕南似是沒有想到慕北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滿臉的不可置信。
“大哥，你為什麽會這樣？你瘋了！”
“我沒瘋，這就是我的任務。”慕北不願多說，再次看了慕南一眼，繞過他就走了。
“準備一下，今天就走。”
“大哥，大哥——”這次無論慕南如何呼叫，慕北都沒有再理會，看來是鐵了心要送慕南走。
在此之前，慕北要先回到竹閣給洛明昙複命，順便請示送慕南出谷的事。
“出谷？不用了，就罰他禁足一個月吧，這件事也不全是他的錯。”
“是，我會告知慕南的。”
“慕北，慕南還是少年心性，你也不要太苛求他。”
“屬下明白。”
洛明昙走到棋局旁，食指合中指夾了一顆白子放在殘局上，慕北站在洛明昙身邊，靜靜看着，這是一個比洛明昙還要寡言的人。
“慕北，你我相識多久了？”
“回公子，十七年零三個月，我第一次見公子時，公子年方七歲。”
慕北第一次開口說話是在九歲，也就是在遇見洛明昙的那一天，在此以前，慕家一直以為他們的大少爺是啞巴。
江湖上有一谷一教四家族的說法，其中四家族分別是：裴家，齊家，慕家，柳家。四個家族代表了江湖上四個一流勢力，慕北的家族正是其中之一。
可是慕北放着大少爺不做，非要進仙谷做一個普通弟子，慕家于是和他斷絕關系。後來慕家被血洗，只逃了一個最小的少爺，慕北出谷将其帶了回來，也就是如今的慕南。
慕家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十八年前讓自家大少爺遇見了洛明昙，一眼毀一生啊。
當時洛明昙已經是仙谷的少主，随着天星出谷參加武林大會。
擂臺上明明是鑼鼓喧天，擂臺下也是人聲鼎沸，可是小小的洛明昙往那裏一站，就讓人感覺到心平氣和來，仿佛自成一方世界。慕北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洛明昙，只這一眼，就沒有再移開過。
洛明昙感覺到一道視線久久落到自己身上，有些詫異的看過去，結果只看到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少年劍眉朗目，一身黑衣，站的筆直，像一把封印的劍。
洛明昙看着少年，對方也直直的看過來，一點沒有因為被洛明昙發現而收斂。片刻之後，洛明昙見對方還是沒有收回目光的意思，蹙了蹙眉不再理會。
另一邊跟在慕北身邊的侍衛見自家大少爺一直盯着一個清秀少年，有意讨好的說到：“大少爺，那是仙谷的少主——”
慕北擡手制止侍衛的話，擡腳就朝洛明昙所在的地方走去。
穿過層層人群，慕北走到了洛明昙的面前，然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我要跟着你。”
趕着跟來的侍衛聽到這話險些摔了一個跟頭，随後就突然驚醒過來，哎呀，少爺怎麽說話了？少爺不是啞巴嗎？
直到後來慕家人才明白，他們少爺不是不會說話，是覺得沒有和他們交流的必要，/（ㄒoㄒ）/～～哦～多麽痛的領悟。
“為什麽？” 洛明昙看着這個莫名其妙的少年，難得的沒有無視。
“不知道。”
“……”
一旁的侍衛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哎呦喂，少爺你今天出來帶腦子了嗎？搭讪不是這麽搭的，而且人家是仙谷的少主，不是我們可以随意泡的。不對啊，少爺為什麽要泡人家，人家是男的啊。
陷入冷場的慕北再次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
“你叫什麽名字？”
“洛明昙”
“洛明昙，我要跟着你。” 少爺你這句話比起上上上句話不過是多了一個名字好嗎？這麽繞回去有意思嗎？
“……”
“仙谷不允許外人進入，我需要一個理由。”洛明昙走到一邊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慕北。
看人家那氣質，那風度，那容貌……不愧是大少爺看上的男人。等等，自己在想什麽呢？侍衛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沖着慕北無聲吶喊，攪基是條不歸路，少爺你酷愛回來。
“因為你是洛明昙，所以我要跟着你。”多麽簡單粗暴的理由。
“……”
“說的好，老子允許了。”天星從旁邊閃出來，拍了拍慕北的肩膀，一副你小子有眼光的模樣。
慕北腳步一動，就欲從天星的手掌下閃開，天星大為驚奇，變掌為爪，朝着慕北抓去。慕北晃動肩膀，靈活的從天星的身邊逃了開，站到洛明昙背後。
“不錯，不錯，小子是塊練武的料子。這武林大會一點看頭都沒有，走，現在就跟我回仙谷。”
“師父，仙谷不允許外人進入。”
“這不用擔心，讓這小子去試試那些陣法。”
“他不行，會死在陣中。”
“你剛才不是還不要人家嗎？怎麽現在就關心起人了？告訴師父，是不是看人家長得帥？你師父我也帥啊。”
“……”
“我不會死，只要你讓我跟着。”慕北再次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好小子，有魄力，跟我走，我帶你回仙谷。”
慕北根本不搭理天星，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洛明昙身上。
“小子，你這是什麽意思，老子是小混蛋的師父，你還不信老子是不是？”
慕北繼續盯着洛明昙。
“好吧，你就看吧，老子不幫你了。”天星氣呼呼的往椅子上一坐，扯下酒葫蘆就開始喝。
許久之後，洛明昙終于緩緩的點了點頭。見狀，慕北的臉上出現一抹笑容，很淺很淺，若是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一邊剛剛回神的侍衛看到自家萬年面癱的少爺竟然笑了，立馬一副見鬼的樣子，原來他家少爺不僅會說話，還會笑！
慕北就這樣跟着洛明昙回了仙谷，慕家人連阻止都來不及，短短幾個時辰，自家繼承人就沒了。
慕老爺子帶着一群人找到天星，說要帶回自家少爺，天星很痛快的讓人去将洛明昙請了出來。為什麽不是請他家少爺出來？然後他們就發現自家那個誰也不理的少爺一步不落的跟在人家少主身邊，一副忠犬的樣子。
最後，慕北當然是不願意再回慕家了。若是其他勢力，他們早一窩蜂撲上去滅了，然後将慕北綁回去，再不濟也可以把洛明昙綁回去。但是對方是仙谷，慕家只好捏着鼻子認了，接受了自家少爺跟人跑了的事實。
剛開始那段時間，除了洛明昙，慕北誰也不理，後來還是洛明昙說他現在武功太低，他才答應拜天風為師。就算如此，只要不是練武時間，他都會跟着洛明昙。
氣的天星不止一次次的捶胸頓足，悔不該當初，自己當初怎麽就覺得這個跟蹤狂是個可造之材呢？小小年紀就敢跟自己搶男人（好像有什麽不對）。
不管天星如何威逼利誘加武力阻擋，慕北一恢複還是會跟着洛明昙，到最後，連天星都放棄了，然後就這麽過了十幾年。
“原來已經這麽久了啊……” 洛明昙有些感嘆，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
“慕北，你當初為何要随我回仙谷？”當時慕北給的那個兇殘答案根本不算答案！
“一種感覺”
“嗯？”
“我會一直跟着公子。”
“……”
“難道你不成家嗎？”
“不成”
“那我也會成家啊。”
“……”慕北明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複雜的問題。
“難道我有了自己的妻子兒女之後你也要一直跟着我嗎？”
“嗯”
“……”
聽到這個答案，洛明昙實際是有點詫異的，雖然之前慕北跟随他的态度很堅決，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慕北也該有其他想法了，沒想到他還是沒有改變。
“慕北，你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我無意毀了你一輩子。”
看到洛明昙為難，慕北突然單膝跪地。
“公子做主就好，公子讓我娶誰我就娶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