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晨羽愣了一下,磨着牙齒附和道:“是是是,狗孫子,我是狗孫子,你罵完出氣了沒?”

“我再打你一頓,我就出完氣了。”江白帆盯着他那流裏流氣的模樣,眉心直跳。

“老子不伺候了,愛咋咋滴!”江晨羽把他的鞋子一扔,轉身又準備跑。

江白帆被他氣笑了,煩躁的瞪了一眼對面的少年,招了招手道:“得得得,小爺我通情達理的很,不打你了,過來。”

“我會信你?”江晨羽嗤笑了聲,腳步卻停了下來。

“動作快點。”江白帆瞪着他,從口袋裏面掏出了手機,在通訊錄裏面快速的翻到三哥的電話,将手虛按在上面,威脅道:“你再啰裏八嗦,我就撥你爺爺的電話了。”

江晨羽原本還摸着頭上的小包在猶豫,這會兒看着他準備打電話的動作,頓時動作麻溜地撿起了鞋子。

“切!多大個人了還打小報告,你幼不幼稚?”

他模樣心不甘氣不順,臉上咬牙切齒,恨不得将人按地上暴揍一頓。

可是也只能想想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将這家夥按在地上暴揍。

誰叫他是他小爺爺呢!

江晨羽惡狠狠的臉着對面的江白帆,真的快自閉了。

他就想不通了,好不容易過了兩年的潇灑日子,這家夥怎麽又跟過來了?還真是天生克他的。

……

江晨羽比江白帆大三歲,但是架不住江白帆的輩分比他大兩倍。

他上三年級的時候,這個小爺爺上一年級。

Advertisement

比自己小兩個年級的人是自己的小爺爺,這一種痛苦真的是無人能夠理解呀,從小到大一直都是。

每天上學下學、中午吃飯,甚至和小夥伴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他還要帶着個爺爺。

怕他磕着碰着,怕他被人欺負了。

這些事情,年紀小的時候江晨羽還不覺得丢人,等到讀初一初二的時候,他就開始覺得糗爆了。

人家出去玩都是帶兄弟、帶跟班,或者帶女朋友。

他呢?

他喵的,他出去玩還得帶個……祖宗!

活!祖!宗!

而且這個祖宗還管東管西的,不準喝酒,不準抽煙,不準染頭發,不準打架,反正就是這也不準那也不準。

偏偏還不能反抗,因為這個祖宗權力極大,一言不合就竄梭着三哥,也就是他自己的親爺爺教育他。

那叫一個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揍得他這個孫子不敢吭半句聲。

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但好在中考之後終于脫離了苦海。

江晨羽迅速填了一個離老家超級遠,而且不出名的高中,一個人收拾東西,火速的來了這個高中,甚至沒有把這所高中的地址,告訴家裏的任何一個人,包括自家親爹。

他以為自己能舒舒服服的過完高中三年的時候,沒想到最後一年……又遇到了這個小祖宗。

慘!

太慘了!

江晨羽哭喪着眉頭,江白帆看着他不由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悅道:“我怎麽感覺你看到我好像不高興?

“哪能啊!”江晨羽露出了一個極度勉強的微笑:“可高興了。”

“真的?”

“真的。”江晨羽點頭,敷衍道:“比越南沙金還真。”

“得,別吹了,把我鞋子還過來。”江白帆斜瞟他一眼:“至于剛剛那情況,我會原原本本彙報給三哥的。”

“不至于吧?”江晨羽磨了磨後牙槽:“多大點屁事就這麽認真。”

“認真的,比24k純金還真。”

“算你狠。”

“一般一般。”

爺孫兩人“友好交流”的這段時間,身後的一群人終于追了上來。

江晨羽因為沒了管束,放飛天性後在二高混了兩年,掠獲了一群小跟班,他脾氣暴躁,遇事果決,動手能力強,一群小跟班還是很服他的,天天跟在他身後羽哥前羽哥後的。

這會兒,一群人圍了上來,看見江晨羽頭上鼓了個包,臉色漲紅,一副咬牙切齒恨意十足的模樣,頓時猜測他們羽哥要發威了。

一群人等着看好戲,把江白帆和裴珉圍紮實了。

特別是楊業東,心道:這次裴珉真完了,羽老大要生氣了。

氣氛詭異的凝重,裴珉默默的與江白帆并肩而立,想着自己該怎麽樣護着他,讓他全身而退。

衆人等着發大威的嚣張少年,黑着臉提着鞋子大步走了過來,擡手一巴掌……

拍掉了鞋子上的灰!

拍!掉!了!鞋!子!上!的!灰!

一群小弟:“……”

楊業東:“……”

江晨羽沒管小弟們震驚的神情,低頭彎腰,把拍掉灰的鞋子解開鞋帶,正正的放在江白帆的腳下。

等江白帆穿好鞋後,江晨羽又麻溜的順手把他的鞋帶給系上了。

把!鞋!帶!給!系!上!了!

一群小弟嘴巴驚成了O型,都快可以生吞雞蛋了。

“羽……羽……羽哥……”

江晨羽拍掉手上的灰,側頭不爽的瞪了他們一眼:“嘴巴合上,下巴要掉了。”

其中一個人結結巴巴的道:“羽……羽哥,你要是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我,我去報警。”

“報警?報你媽批的警。”江晨羽哼了一聲:“老子的家務事,報什麽警?豬油蒙眼了,還是腦子裝反呢你!”

他罵完小弟,煩躁的薅了一把頭發,直起身盯着江白帆,皺着眉頭說:“你怎麽會來這兒?”

江白帆有些好笑,他能不知道這家夥在想什麽?

江白帆故意眨了眨眼睛,裝着無辜臉道:“我考上了城南一中了啊。”

江晨羽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好日子要到頭了,但是值得慶幸的是……

江晨羽瞄了一眼江白帆的校服,還好,确實是城南一高的。

一高和二高雖然近,但好歹不在同一所學校,小爺應該也管不了這麽寬。

想到這兒,江晨羽發黑的臉,終于變得好看了一些。

“一高好,挺好的。”

“是挺好的。”江白帆挑了挑眉,故意道:“離二高挺近的,以後我可以經常去二高找你。”

江晨羽聽到這話一噎,“還是別吧,二高亂七八糟的一點都不好。”

“這樣嗎?那我更應該多去二高看看你了。”

江晨羽幹笑了一聲,緩緩岔開了話題:“那啥……我還有作業沒做,我先回去了。”

他說完就準備開溜。

江白帆挑了挑眉:“咋的,不打架了嗎?”

“打架?打什麽架?”江晨羽裝作一臉不解,狡辯道:“我從來不打架。”

他說完,又把目光移向了周圍的一群小弟,用警告的眼神道:“我們都是三好學生,從來不打架,是吧!”

一群小弟很懂眼色的附和道:“是的是的,我們從來不打架。”

江白帆眯着眼睛質問道:“是嘛?那你們來這做什麽?”

江晨羽滿嘴跑火車:“看風景呗!咋地?上學累了還不準我出來遛一圈?”

“那楊業東呢?”

“誰?”

“就是……”江白帆用手一指,卻指了個空,他愣了一下,在人群裏找了一下楊業東,卻意外的沒找到人。

只得推了推身旁的裴珉問:“咦,剛剛那個人呢?”

裴珉小聲道:“他剛剛偷偷溜走了。”

“慫貨。”江白帆覺得沒意思,那家夥還真是欺軟怕硬。

江晨羽裝作無辜道:“我只是來河邊看風景的,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河邊遛彎的一堆甲乙丙丁,我才不認識。……咳……你要沒什麽事,我就回去做作業了。”

“回去吧。”江白帆點頭,也準備走的時候,突然看着江晨羽的黃頭發,意味深長道:“你的頭發還挺好看呀!羽哥……”

江晨羽聽到他前半句話,只覺得渾身一松,終于可以撤退了。但聽到後半句話,頓時一哆嗦,瞬間就覺得全身的皮子都疼。

啧!羽哥?

不敢當,不敢當。

小時候就因為他的一聲哥,自己在祠堂跪了兩天兩夜。

這件事情還要從小時候說起,就因為一直叫江白帆小爺爺,班上好多人都笑過他。

于是江晨羽用一顆糖,騙他在外面叫自己哥哥。

不懂事的江白帆也一直聽話,乖乖的叫他哥哥。

但有一天,事情敗露了。

那天是家族大聚會,幾個爺爺輩的老頭抱着江白帆在唠嗑家長裏短,而那天抱着江白帆的人是他的老三哥,也正是江晨羽的親爺爺。

江白帆看着玩的瘋的江晨羽,也想要去玩。

他忘了江晨羽告訴他不能在家裏人面前叫他哥哥的這一茬了。

扭頭對江晨羽的親爺爺道:“三哥三哥,我要去和羽哥哥玩。”

老人家一愣:“羽哥哥是哪個?”

“羽哥哥就是羽哥哥。”江白帆白嫩嫩的手指指向江晨羽。

這會兒,認清羽哥哥是誰的的老人家眉毛一抖,嘴角直抽抽。

這會兒村子裏的人也沒那麽封建了,但是輩分這件事情真的是根深蒂固的存在老人家的思想裏。

他怎麽也沒想到,一不小心就和自己的孫子同輩了。

他臉都氣綠了,問:“誰讓你這麽叫的?”

小江白帆很誠實的回答:“羽哥哥讓叫的。”

老人家胡子氣的都在抖,爆怒的聲音在大廳裏面響起。

“江晨羽,你給我過來!”

江晨羽被抓了過去,眼看就要打屁股,他爹匆匆忙忙的過來的護崽。

“爹……爹,怎麽了?有事好好說,今天這種大日子打人不好。”

老人家氣的直吹胡子:“這個臭崽子,他讓你幺叔叫他哥,作孽啊!這麽一叫出來,我跟孫子同輩,你比你崽都小一輩。”

他爹一愣:“棍子給我,我來打。”

江晨羽:“……”

那天他被打出了陰影。

而小小地江白帆也雞賊的很,往後只要江晨羽不聽話,他就跑到他家,當着老爺子的面,叫江晨羽“羽哥哥”。

一般情況下,是叫一次打一次。

所以每一次只要江白帆叫他哥,他就感覺皮子疼,渾身的皮子都疼!

這會兒雖然自家老頭兒沒在這,但江白帆的這一聲羽哥中的警示意味還是挺重的。

所以江晨羽雖然溜得飛快,但回去的路上,他卻沒有往二高走,而是轉身去了理發店,特別惜命的準備把頭發染成了黑色。

話說回來,等他染回黑頭發之後,就看不出那種飛揚跋扈的感覺了。

唉!

江晨羽依依不舍的最後摸了一把黃頭發,越想越氣,要不是楊業東這個狗崽種,他怎麽會這麽倒黴的遇到小爺。

一氣之下,江晨羽就讓小跟班們揍了楊業東一頓,并且讓人守着他,讓他做三百個深蹲。

頭發染回來之後,江晨羽才叼着棒棒糖,看着急匆匆趕過來的小跟班,吊兒郎當的問:“那邊什麽情況了?”

小跟班:“老大,我聽了你的話,讓楊業東做三百個深蹲。”

“做完沒?”

“沒有。”小跟班搖頭:“楊業東跑了,并且抱上了新的大腿,他讓我轉告你,以後你跟你爺爺走夜路時,注意着點。”

江晨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