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秦牧只覺得這幾日過得跟做夢似的,再沒什麽比得上心愛的人在身邊更讓人快活了。他跟在蕭無夢身後,望着那人的背影都覺得開心。
廟會上人來人往,秦牧仗着人多又靠前走了兩步,手從衣袖裏伸出來拉住了劍客的衣角,就像是兩個人牽着手一般。他低頭看着那一塊小小的衣角,微微笑了。
蕭無夢發現了他的這點小動作,也沒有阻止,只在前邊走着,道一句:“人很多,跟緊些別走丢了。”
戲樓老板小聲地嘀咕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
劍客回頭瞟了他一眼,“你本來就比我小麽。”
秦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着膽子上前兩步握住了劍客的手。
明明再大膽浪蕩的事都做過了,可這會兒只是簡單地握了一下手,戲樓老板卻一下子羞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低着頭忍不住地發笑。
就這麽走了一段路,秦牧一路只看着地上,偶爾只用手指輕輕地在男人的掌心搔一下,引得男人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他便笑得更開心些。
大好的夜景無心去賞,只顧着心裏的這一點小歡喜。
行至人多時,兩人不得不埃得更緊了些,秦牧擡頭朝四下一望,發現并沒有人發現他藏在袖子裏與蕭無夢緊握的那只手,便又靠得更近了些。
卻忽而聽得身後有人指指點點,秦牧駭了一跳退後兩步,手卻還沒松開來。
蕭無夢回頭看他,秦牧也正仰着腦袋忐忑地望着他,發現他在看自己,便笑了一下,天真無辜的模樣。
劍客攥緊了戲樓老板的手,也微微笑了下。
“怕麽?”
“什麽?”秦牧愣了下,又搖搖頭,“你在我身邊,怕什麽?”
說罷又低下了頭,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走了,看燈會。”秦牧嘟囔着,低着頭往前走着。
人更多了些,兩股人流沖撞着,讓人舉步維艱,秦牧踮着腳朝前望着,一路向前擠。
他一邊走一遍念叨着:“我聽說月老廟的紅線有靈性的,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去求,求到了系在身上,就永遠不分開啦。”
緊緊牽着的手漸漸地松開,可興奮的秦牧似乎并沒有發現,他還在向前努力地走着。
蕭無夢一路都有些出神,原只是被秦牧前者往前走,可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那戲樓老板早已經一人跑到了橋頭。
“阿牧!”
“秦牧!”
“……”
呼喊聲被人聲淹沒了,而還被那些闌珊燈火吸引着的戲樓老板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不見了,他新奇地張望着,歡快地朝前走去。
蕭無夢無奈地搖搖頭,撥開人群追了上去,走了兩三步卻忽然想起,每一回,自己離開的時候,那人是否也都只能這麽無奈地看着自己愈行愈遠?
劍客的步子頓了一下,心裏那種酸澀的感覺又湧了上來,他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完好的一塊,卻像是破了個洞似的,冷風呼啦啦地倒灌進去。
說到底,還是自己欠了那人多一些。
他又加緊了些步子,想追上那因為貪玩不小心丢了自己的戲樓老板。
秦牧發現蕭無夢不見的時候已然身在人山人海的月老廟裏,他長大了眼四處張望,可怎麽也望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回身的時候卻是撞上了人,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黑衣,扛着把槍,意氣風發的模樣。
“抱歉抱歉,沒撞疼吧?”
少年沒答話,上下打量了一遍秦牧,饒有意味地笑了出來,左半邊臉上一個小小的梨渦。
“沒有。”
“噢。”戲樓老板應了聲,又要往回走,手卻被人拉住了。
黑衣少年捏着秦牧的手,一派天真,“相逢即是有緣,留個名姓?”
秦牧愣了愣,縮回了手,拱手道:“秦牧。”
少年略一颔首,“蕭昀。”
秦牧忽然覺得這人長得和那冷冰冰的劍客有點相似,還待再細問兩句,那叫蕭昀的少年便轉身逆着人流走了。
蕭昀走得急,他并不是無緣無故來着小小的梁奚走一趟的,他要找一個人,一個溺在了戲樓子裏而忘了本分的男人。
蕭無夢迎頭撞上蕭昀的時候,一副見到了閻王的模樣,調頭就要走,卻聽見身後的人喊了句,“我今個兒遇到了你那位……”少年猶豫了一下,繼續道,“情人?”
劍客停了下來,鄭重道,“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