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抖抖更健康

3萬歲這個年紀,即使在神仙裏也不小了。

冥君3萬歲的壽誕上,滿天滿地的神神鬼鬼都對他的婚事表達了高度的重視,見面第一句話不約而同:“看上沒”

天帝更是表示,滿天神仙除了他自己,單身的男神女神随他選,更是欽點月老供其驅使。

東海龍王敖破的一句話,終于成功戳破了滿腹孤獨終老之氣的冥君。

“冥君伯伯,我孫子還小,”敖破一向直來直去,天帝那句“獨善其身”的賜婚之言讓他不得不防,冥君此時此刻還直直往這邊落的視線更是讓他不得不防,他謹慎地将還是龍型的孫子往袖子裏藏了藏,才繼續認真道,“你可不要打他的注意。”

眼看冥府一抖再抖,抖了再抖,抖了還抖,衆鬼坦然自若,一衆仙君卻經不起颠簸,紛紛向天帝發出求救的視線。

“咳咳……寒墨,”天帝不負衆望地開口,“衆仙家舟車勞頓,都有些餓了。”連餓這種話都說出口了,寒墨自然不好駁天帝的面子。

寒墨提了提嘴角,像是一個笑,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分明不是笑的意思:“自然。”

衆鬼神齊齊抖了抖。

判官一再用視線向寒墨确定,确定到冥府又抖了抖,才抖着嘴唇開口:“第一道,刀山油鍋——”

提筷子的聲音此起彼伏,片刻間又成滿堂寂靜。

一只浴盆大小的銅鼎被端上桌,但見鼎內熱油滾燙,其中漂浮着根根細針。若是靜坐不躲,還可以感受到油花濺臉的滋味,實在“妙不可言”。

放筷子的聲音此起彼伏。

判官再次用眼睛向寒墨确認,寒墨提了提嘴角——

判官氣沉丹田:“第二道菜,八寒八暑——”若是不知八寒地獄、八暑地獄,名字還是很悅耳的。

青瓷盤中,兩尾錦鯉在鼓動的熱水中掙紮,突然間又凝結成冰,一動不動,在冷熱之間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欲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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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似乎就能感受到那熱極冷極的痛不欲生。

衆神鬼捂住亂抖的心髒表示,做好不動筷的打算,把上菜當表演似乎也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判官破罐破摔:“第三道,粉身碎骨——”

在衆神鬼的炯炯目光中,一只蒸籠被擡了上來。

嘔吐聲一聲一聲,此起彼伏。

其實,身骨并沒有粉碎徹底,眼珠是眼珠,手指是手指,筋脈清晰可見,應該是被洗得極幹淨的關系。

衆神鬼倒情願這菜能名副其實。

越想忘記,反而記得更清楚,白花花的皮上冒着熱氣,油鍋裏的油落上去,一片肉香,盈盈滿堂,卻刺激得一衆神鬼幹嘔不止。

“衆君至此,本君自不能拿随處可見的菜色搪塞諸位,這些菜乃本君親自選定,最能表現寒舍特點。不知諸君滿意否”

“……”衆神鬼被感動得淚流滿面,其實他們很好滿足,随便搪塞搪塞就可以了。

在欣賞完極具冥府特色的鬼哭狼嚎曲,白骨琵琶舞,陰屍冷笑話之後,衆人紛紛表示,今日深切地感受到了冥府濃厚的文化氛圍和優良的建築質量,只可惜冥君一千年才慶一次生,無法多多拜讀實在十分之可惜。

天帝考慮到冥府工作繁雜沉重,建議大家不要打擾冥君休息,于是衆鬼神紛紛告辭。

只有月老留了下來,帶着兩個目标:長遠目标是解決冥君的終身大事;短期目标是——躲過冥君今日剩餘的怒火。

寒墨沒見過掌管姻緣司的月老,但印象中應當是個白發蒼蒼、手拿紅線的老頭,因此看到書生模樣的月老步入大堂時他心中驚訝了下。

“本君看起來很老?”寒墨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堂下只露出後腦勺給他看的月老。

月老眼皮一跳,謹慎道:“不老。”他只是個下神,雖說被天帝帶來,卻沒資格入席,只跟在衆神後邊遠遠瞧了一眼,從被帶進來到現在更是連頭都沒敢擡,因此并未真正見過那張臉。就中氣十足的聲音和挺拔的身影而言,應該不至于很老。

“你的意思是,看起來也不年輕”寒墨挑眉看那顆一低再低的腦袋。

月老立刻道:“小仙并非此意。”

“那是何意”寒墨緊接着便問了。

月老張了半天嘴,說不出話來。不管說“您看起來很年輕”還是“您看起來不年輕”,冥君似乎都不會很滿意。

冥君若是打定主意要出氣,似乎便只能讓他出。

寒墨道:“傳言月老能說會道,能把水火說成姻親,不想竟是這般……沒用。”

月老無奈道:“那是小仙的師父……”能說會道的是他師父,透露您終生大事的也是他師父。

“師父,”寒墨奇怪道,“月老還有徒弟”

年輕的月老苦悶地解釋:“是……師父一個忙不過來,收了小仙等一衆師兄弟做徒弟。”卻只有他一個特別倒黴。

“這樣說來,月老有很多個。”

“是。”月老拿不準這位喜怒無常的冥君是什麽意思,悄悄擡起頭打算出其不意地瞥一眼就低頭,那想一眼就被對方的眼睛抓住了,竟動彈不得。

寒墨看起來非但不老,甚至很年輕。

寒墨對着他笑了笑。

冥君非但年輕,還有一張“攝”人魂魄的臉,威嚴得叫人不肯直視,展眉而笑時卻如冰消雪融,春暖大地。

但再明媚的笑也并不代表高興。

他記得天帝的囑咐,在冥府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雖然天帝說死了給報銷,但他在天庭并沒有親戚可以繼承遺産,所以還是活着好。

月老何時也成了高危行業

寒墨道:“這樣說來,月老并非名字”

“是,小仙連流水。”

寒墨道:“本君問了你的名字”

語氣絕說不上好。

“……沒有。”連流水快速道,“只是小仙以為能讓冥君知曉名字是一件十分榮幸的事。”幸好這種話他經常說,窘迫中帶着幾分羞澀的表情也是十分自然。

大概是因為馬屁總是很難吹破,寒墨同意了連流水在冥府長住,叫判官把人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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