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了一輩子想守護的人……
街邊的風柔和, 烈日當頭,卻仿佛風雨欲來。
以往要是被人這樣罵,汪琴早就沖上前破口大罵了, 可這會兒,她看着男人冷峻的臉, 竟無端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恐懼。
白蕭目光如炬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語氣淡淡, “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計較。”
汪琴聞言,臉上一喜, 她剛剛不過是一時沖動,只想把人推倒摔個狗吃屎,沒膽子大到讓人受什麽嚴重的傷。
可推完她就後悔了,她俨然已經忘了,白蕭是個律師。
他這樣的男人,對于把人送進去這種事,大概再得心應手不過。
當時在車庫聽到他和盛夏分手的事,以為像他這樣的天子驕子,百分百是他甩的盛夏,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男人,要什麽女人沒有, 時間一長自然也就膩了。分手再正常不過。
可結果大大出乎她意料,竟然是盛夏甩的他!而且這人現在竟然還喜歡盛夏, 還在追她!
剛剛那一護, 下意識的反應,最能說明反應人真實的心意。
古往今來,幾乎每一個權貴為了讨好追求的女人, 展現出他們的男人魅力和保護欲,必然會拿她們這些蝼蟻開刀。
她已經可以想象,為了替盛夏讨公道,白蕭肯定不會放過她。
所以當聽到白蕭說不計較的時候,她實在太震驚。
“白律師還是你明事理。”汪琴皮笑肉不笑地誇道。
“我并不明事理。”布加迪停在女人後方,白蕭提步往前走,路過女人身側之際,他說,“沒有下次,不然你會看到我能為她做到什麽程度。”
他語氣并不重,甚至沒有帶過多的情緒在裏面,仿佛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
汪琴臉都白了,她咬着唇,陡然明白過來,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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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蕭沒去醫院,直接驅車回了律所,背部的鈍痛感若陷若現,他沒理會。
胃裏空落落的沒東西,一整個下午,他都陷入一種格外煩躁的情緒裏。
鄒雯雯的話不受控制的自動往腦海裏鑽——很感興趣,想拿下她。
他扶額,一想到那種可能就頭疼,數秒後,男人打開電腦,在搜索器反複的搜索一個名字。一目十行的浏覽那些他以往從不會看的八卦新聞。
李明拿着文件走進來時,就看到白蕭手扶着額頭,眉目間有淡淡的愁容。
他走進,把資料遞過去之際,想起今天白蕭問鄒雯雯的事,下意識以為是和案子有關,“老大,鄒雯雯的案子,你是又打算接了嗎?”
男人視線看過來,眉頭蹙得更深了,男人薄唇輕啓,忽的問了一個風馬不相及的問題,“鄒雯雯,很紅?”
“很紅呀。當紅流量呢,經常上熱搜那種。”李明知道她壓根不關注娛樂圈新聞,以為他了解當事人情況,順着他的話多說了些,“她還挺年輕的,才21歲,圈內傳言她有些嚣張跋扈吧,可上次她打電話給我,态度好像還挺好的。”
李明也不知道白蕭有沒有在聽。
白蕭忽的擡眼看他,男人眼底是明顯的煩躁,幾乎是從喉嚨裏蹦出幾個字:“那有沒有傳言,她喜歡——”男人極其緩慢的頓了下,“女人。”
李明:…………
李明有些淩亂,“老大,這個我怎麽知道,而且,老大你怎麽忽然問這個問題?她喜不喜歡女人關你什麽事?”
“行了,你下去吧。”
李明剛回到位置上,江月月就湊過來問:“老大最近是不是故意減少了工作量呀?下班都比以往早了很多。”
李明淡淡嗯了一聲。
“為什麽呀?”江月月剛問,又忽的反應過來,“因為夏夏姐?”
“我以前覺得他對夏夏姐感情不是特別深,他們這樣的天之驕子,從小含金湯匙長大的,可能壓根就不會真正全心全意喜歡一個人。”
李明失笑,擰眉側眸看她:“你怎麽會對老大有這樣的誤解?”他頓了頓,想起當初白蕭成立君也的初衷,“老大其實……真的很喜歡盛夏。”
“知道老大當初為什麽成立君也嗎?”
江月月理所當然道:“不是為了賺錢?資本家本色嘛。”
“你覺得老大是個熱衷于追逐金錢的人?而且,以他的能力,創辦君也之前,他已經身價不菲了。”
江月月想起白蕭常年那一身極其普通的衣服和他之前那輛破大衆,撇撇嘴:“也是,他好像不太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她不懂了,“那不是為了錢,他為什麽要創辦君也呀?當老板其實也挺累的,操心的事太多了,而且特別是創業初期,應該很艱難吧。”
李明一開始也以為是男人開疆擴土的野心,可成立君也時,白蕭已經29歲了,如果想開疆拓寬,大可不必等到這個年紀,後來有一次出庭結束,李明無意中提及這個問題,他當時問完其實就後悔了,白蕭向來不喜歡談及私人問題,可男人一怔,數秒後,低聲說了一句話。
“因為有了想要守護一輩子的人。”
李明有點感慨,瞅了江月月一眼,“你笨呀,不是為了錢,肯定是為了人呀。”
“啊?是為了夏夏姐?”江月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可他太忙了,感覺陪夏夏姐的時間不是特別多……”
“盛夏現在也算小有名氣,比老大也好不到哪裏去。”李明嘆氣,“不過,老大的愛太內斂,有時候無意中的确很傷人。”
“所以……白律師最近減少工作……是在挽回夏夏姐?”
“用挽回不合适,應該叫追求。”
江月月有點驚訝,她實在想象不出白蕭追人是啥樣。
想起上次盛夏的反應,江月月感慨,“不過我感覺……老大革命路艱巨呀。”
紅色法拉利停在小區門口,引得路人頻頻側目。車門拉開,盛夏抱着文件盒從後座出來,笑着對鄒雯雯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鄒雯雯一臉遺憾的看着她:“小姐姐,你真的不考慮來我的工作室嗎?”剛剛殺掉兩個競争對手,她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在車上盛情邀請盛夏來自己工作室,可卻被盛夏一口拒絕。
“謝謝你對我的認可,但我真的不考慮。”盛夏聞聲回頭,“以後,我們應該會有機會再合作。”
下了車,盛夏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藥房。
從藥房出來,熱辣的太陽打在女人白皙的臉上,她忽的覺得有些頭暈,手機提示音響起,她掃了一眼,是取件通知,她最近好像沒買東西,仔細回想了下,大概是溫雪說的送她的東西。
大概是中午沒有吃午餐,這會兒肚子空落落的,想着晚上還要出門,她沒去取,想着晚上回來再取。
回了家,盛夏給肖玲去了個電話,确定她到家後又關心叮囑了兩句才挂了電話。
随便煮了點東西墊了下肚子後,盛夏打開電腦,開始百度開工作室的事,這一看就看到下午6點,她猛的想起和溫歷約好的事,電腦一合,這才驚覺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她鑽進衛生間,快速沖了個澡。
洗完澡,女人光着腳丫出來,浴巾裹在女人纖細的腰肢上,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吹彈可破的肌膚白裏透紅,盛夏站在衣櫃前發愁,她大部分衣服不是沖鋒衣就是偏正式的職業裝,穿的太正式會不會讓人覺得壓抑,她琢磨了下,最終挑了條素淨的白色過膝連衣裙。
換好衣服,她也沒化妝,和溫歷約的時間是7點,她拎着個小包就匆忙下了樓。
走到街邊,正準備攔車,後方忽然傳來滴滴的喇叭聲,盛夏沒理,喇叭聲再次響起,她這才回頭。
10米開外,黑色勞斯萊斯停在街邊,車窗微敞,男人單手閑閑搭在車窗上,他臉上沒什麽表情,見她回頭,似微微颔首了下,兩人目光在空中短暫的交彙。
盛夏咬了下唇,隐約猜到溫歷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她邁步走過去,與此同時,男人長腿一邁,從車內出來,他饒了一圈,已然提前拉開副駕的門。
還不待盛夏出聲,他就率先解釋出現在這裏的緣由,“可可知道了我兩晚上見面的事情,鬧着讓我來接你,你家地址也是她告訴我的。”
盛夏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他笑了下,“抱歉,還專門讓你跑一趟,其實你可以不理會可可的話。”
她說完,就快步走過來,溫歷站在副駕旁,目光不經歷落在女人身上。
她穿了一件純白色束身過膝連衣裙,腰身被勾勒得盈盈一握,彎腰坐進去之際,修長白皙的脖頸猝不及防的闖入他視線,鼻尖湧入一股很淡的沐浴露清香,他滾了滾喉結,忽的覺得呼吸一緊,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
上了車,車子平穩行駛,這個點,晚霞還半隐在雲層,說熱也不熱,但也不算涼爽。
“需要開空調嗎?”溫歷問。
“自然風就好了。”男人擡手按下車窗。
她剛洗完頭,微濕的頭發披散着,被風微微佛起,有些淩亂,她伸手,将頭發別耳後。
今天離職的事猝不及防,想起他昨晚在微信上邀請自己拍攝的事,盛夏問:“可可是不是已經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你了?抱歉,我今天已經從MD離職了,拍攝的事——”
“無礙。”像是猜到她要說什麽,溫歷溫聲打斷她,“我認的只是你這個人,和MD無關。”
“謝謝。”
盛夏慢熱,不喜歡主動找話題,以往沒談戀愛時,她身邊就沒什麽異性朋友,和白蕭在一起後,更是把距離界限立得過于清晰,幾乎從未和男性單獨出來過,因此這話結束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幾分鐘後,像是為了打破略顯尴尬的氣氛,溫歷主動開口:“從MD離開後,有什麽打算?”
女人的眼睛微微亮了下,“我想自己成立一家工作室。”
“挺好的。”車子停在紅燈路口,溫歷偏頭看她一眼,“不過,創業初期會很辛苦的。”
“我做好了準備。”盛夏頓了一下,“而且我孑然一人,全天24小時貢獻給工作都行。”
“那可不行,在拼也要注意身體。真24小時貢獻給工作,我—”溫歷頓了一下,然後極其自然的接上,“我們可可第一個不同意,估計要24小時跟在你身後,成為你的小跟班了。”
溫柔的風佛在女人素淨的臉上,笑容不自覺爬上臉頰。
吃飯的地點在燒香館,兩人在經理的親自帶領下進了包廂,其間,經理時不時看盛夏一眼,就快把盛夏盯出個洞來。
溫歷若有所覺,淡淡撇了經理一眼,經理讪讪的笑了下,這才收回視線。
溫雪很喜歡這家餐廳,盛夏也不是第一次來,對這裏的菜品還算熟悉,進了包廂,溫歷也沒點菜,将菜單推給她:“想吃什麽?随便點。”
盛夏随便點了幾個菜,把菜單推還給他:“我點好了,你看看你要點點什麽?”
女人眼眸純潔,沒有半分多餘的想法,溫歷想起自己剛才在車上努力找話題的模樣,壓住唇角,掃了一眼菜單,“你很喜歡吃辣?”
“嗯。不過最近幾年吃得比較少。”
女人眼裏是一閃而過的黯淡,溫歷轉了個話題,談起正事:“拍攝的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可以配合。”
溫歷昨晚給盛夏發了微信,邀請盛夏給溫家拍攝一組家庭合照,盛夏同意後,溫歷借約盛夏見面詳聊,這才有了兩人這次見面。
“不用,你看你們什麽時間方便,我可以配合你們。”溫歷昨晚在微信裏大致說了下是拍一組家庭合照。和白蕭在一起的第一年,盛夏是見過溫老爺子的,白發蒼蒼的溫老爺子,有着上位者的威風禀禀,偶爾也會露出這個年紀的老人和藹可親的一面。
“就是有個事需要麻煩你。”
“你說。”
“我拍攝前有個習慣,會先熟悉拍攝人的照片,所以,你們能提前把你們以前拍攝的家庭合照發給我一些,我先熟悉下嗎?”溫氏這樣的家族這些照片畢竟過于私密,盛夏也摸不準溫歷的态度,只能道,“當然,如果不方便,當我沒說。”
溫歷看着她略顯緊張得模樣,輕勾了下唇,“沒問題。”
“那拍攝的時間,你看定在什麽時候方便?”
“不急,你要成立工作室,這段時間應該很忙。”溫歷說,“而且我還要先問問我爸媽和我爺爺的時間,你看這樣行嗎?我們一家人先确定好時間後,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如果到時候你時間不方便,我們再讨論。”
盛夏點了點頭。
經理親自來上的菜,這段飯吃得很融洽,盛夏發現,溫歷這人和傳聞的不太一樣。
壓根不像外界傳聞的那麽浪蕩不羁,相反,他很紳士,吃飯前會提醒她開動,讓她先動筷子,時不時會問她菜品合不合口味,會不會太辣?
她忽的想起,上次在包廂玩撲克那次,明明不是他的問題,他卻禮貌的和她致歉。
晚餐結束已經是晚上8點,溫歷驅車送她回家。
城市的夜幕拉起,車窗微敞着,晚間的風溫柔,霓虹閃爍着。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盛夏下車之際,主駕的男人忽的喊她的名字:“盛夏——”
盛夏回頭,街邊燈光暗,車內沒開燈,男人表情晦暗不明,只低聲問:“我們算朋友吧?”
盛夏對她笑了下,沒猶豫:“當然。”
眼底是女人笑靥如花的身影,他嘴角也不自覺的勾了下,沒多餘的話,只是一句:“既然是朋友,那以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後方,準備駛入車庫的布加迪瞥到那個熟悉的勞斯萊斯,減速停在了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