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哪個豬需要吃那麽好……
警察和物業是一起出現的, 原以為的入室盜竊,竟是一場烏龍。
物業來的是個小姑娘,穿着物業的衣服, 長相甜美,她站在門口, 解釋來龍去脈:“我們剛才去調了監控, 這人從6樓乘坐電梯下了5樓, 然後就一直沒有再出來過,後來警察到了後,我們去找了五樓的住戶, 這才得知,那位男士是五樓的住戶,今晚出去聚餐喝酒喝多了,下錯了樓層,所以才上了6樓,拿着自家的鑰匙去開了你家的門,他開了一會兒發現打不開又迷迷糊糊的走了,至于你們說的那把槍,那是他給他兒子買的玩具槍……”
盛夏:……
“抱歉, 給你們添麻煩了,6樓的聲控燈壞了, 當時我們沒看的太清。”白蕭看着物業的小姑娘,聲音是一貫的淡漠, “麻煩你們盡快安排人來修。”
“好的, 實在抱歉。”小姑娘聲音軟軟的,眼珠一直盯着白蕭看,“那個, 冒昧問一句,你是白律師嗎?”物業的小姑娘看着白蕭英俊的臉,有些臉紅的問道。
白蕭淡淡嗯了一聲。
物業的小姑娘一臉星星眼的盯着白蕭:“白律師,你怎麽會住在這裏呀?”
小姑娘以往也是在新聞上看到過白蕭的照片,今天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一時好奇的多問了兩句。
她着實有些奇怪,她記得這家之前是個實習的學生租的,怎麽變成了白蕭,而且這裏的環境和白蕭的身份嚴重不符。
白蕭沒吱聲,只是再次提醒:“6樓的聲控燈麻煩你們盡快安排人來修。”
小姑娘讪讪點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了,五樓的那位男士說想親自向你們道歉。”
白蕭沒答,只是回頭看向身後的人,他語調明顯放柔了些:“需要嗎?”
盛夏搖搖頭。
小姑娘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她看向盛夏,“白律師,你和這位……”
警察見這姑娘話題越來越偏,當即打斷他,迅速做了筆錄。做了筆錄,他正準備離開之際,電話忽的響了,電話那端不知說了什麽,警察眉頭緊皺,“這麽猖獗,裝扮成工作人員入室強/奸?”
“我知道了,我馬上趕過去。”警察說完就準備走,走了兩步想起什麽,忽的轉身對物業說:“你們提醒下小區單獨居住的單身女士,不要給不認識的人開門。你們隔壁小區有人裝扮成檢查天然氣的,進入室內把女的給強/奸了。”
“啊?我知道了,謝謝提醒。”小姑娘臉色都吓白了。
出了這樣的事,小姑娘沒再多呆,當即和警察一起離開。
兩人走後,白蕭沒關門,兩個人站在門口,白蕭看着盛夏出神的身影,輕聲問:“我送你回去?”
和剛才和小姑娘說話時那淡漠的語氣完全不同。
他其實很想留她多坐一會兒,可他也清楚,她大概不會想和他呆在一起。
“不用,就幾步路。”盛夏彎腰,拎着玄關處的袋子準備離開。
她剛擡腳,身後的男人就開口了,“夏夏,你知道剛剛看到那個男人時,我在想什麽嗎?”
空氣的流速似乎因為他這個問題被徹底打亂。
玄關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白蕭站在她對面,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幹淨的側臉。
玄關只開了一盞暖黃的小燈,好似燈光柔和了女人的表情,她身上沒有以往那種拒人千裏的冷漠感。
盛夏沒回頭,可腳步驀的停下了,她聽到他說:“我當時其實腦子裏一片空白,可我知道,我喜歡的女孩千萬不能有事,她受了那麽多委屈,還沒談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還沒有被喜歡人熱烈至死的愛,還沒有被喜歡的人光明正大地偏愛過。”
玄關處,男人聲音是控制不住的顫意。
在一起三年,盛夏一直以為沒有任何事能将他擊垮,就像兩人分手時,他也是沉穩冷靜的。
盛夏看向電梯口,他說他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可他明明那麽迅速的擋在了她身後,用他寬闊的肩膀将那個醉酒的男人徹徹底底的隔絕在她視線裏。
她隐約已經明白他在害怕什麽,她一直在想,如果他袒露心跡,她要怎麽應對?
上次,在上次MD攝影大樓外,他不顧一切的沖出來護着自己,後背狠狠撞了車門。這次,他用寬闊的後背将她和那把槍支徹底隔絕開,他替她擋住了所有的危險。
她很難徹徹底底的鐵心石腸。
可想想又覺得自己多慮了,他那樣的性格,就算喜歡她護着她,大概也不會說出來。
可下一秒,男人開口了。
“夏夏,我喜歡你,比你以為的喜歡多很多很多。”男人深深地盯着女人的側臉,想起剛才警察的話,他繼續道,“以前跟我談戀愛,讓你受盡了委屈。以後不會了。所以,能不能——”
盛夏睫毛輕顫,拎着袋子的手下意識收緊。
她下意識的就以為他要借機問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前一秒還說不會纏着她的人,立刻就暴露了。
剛湧起的那一點糾結倏地落下,她迅速偏頭,面無表情的打斷他,态度十分堅定,“不能不能!”
男人垂眸,“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都不行嗎?”
他的聲音低低的,也沒看她,像是在自言自語。
“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以後萬一再遇到危險,你找不到我。”
白蕭沒看她,他害怕看到她眼底的堅定和果斷,她在感情上向來勇敢堅定,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他想起當初她說的不願和他當朋友的理由——對以後那位不公平。
他不願去想這個問題,也不願面對。
半晌後,男人開口,他徹底妥協了,“如果你以後找到了以後那位,有了新的守護你的人,你再把我拉進去也不遲,這樣都不行嗎?”
盛夏愣在原地。他剛剛,問能不能……是問黑名單嗎?
不能的話都放出去了,她轉身往前走,沒把話說死,“我考慮下!”
“夏夏。”因為她的答案,男人眼底是一泛而過的暖意。
“還有什麽事?”盛夏不耐煩了。
“沒什麽事,就是想和你說一句。”他看着女人清透的眸子 ,想起無數個她在他懷裏的夜晚,男人聲音很低,“晚安。”
盛夏沒吱聲,直接走了。
直至女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了眼眸裏,男人才收回視線。
回到客廳,男人在沙發上坐了會,小茶幾上的水杯上,只抿了一口的水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他伸手勾起來。
杯柄溫熱,仿佛還帶着熟悉的溫度,直到水溫冷卻,他才回卧室拿了睡衣鑽進衛生間。
她剛才如果注意觀察,會發現,他的襯衫後背已經完全濕透。
洗完澡,躺在床上,了無睡意,耳邊是空凋沙沙的聲響。
警察的話像魔咒一般,不受控制的鑽進腦海。
他是律師,曾經鎮定自若的親自把強/奸犯送到牢裏,可這會兒,卻因為一句話,整個心都徹底亂了。
床頭櫃的手機屏幕亮了下,想到盛夏那句我考慮下,他迅速彈起來抓起手機。
不是她。
是何詩詩給他發的微信,【哥哥,瑜姨說你和夏夏姐分手了嗎?】
心煩的話題被再度提起,男人按滅屏幕,沒理。
他忽的想到什麽,點開百度,在搜索框搜索“被對方從微信黑名單放出來會有提示嗎?”
答案是清一色的沒有。
他想打她電話試試,可又怕她已經睡了,吵到她休息。
罷了,微信都沒放出來,電話估計也一樣。
漆黑的房間裏,男人眼底閃過一絲躁郁。
他想到什麽,擡眼看向黑漆漆的房門,走過去,将卧室的門大大敞開,而後又将窗戶全部打開,關掉空調,重新躺在床上。
這房子隔音不是很好,寂靜的夜裏,偶爾能聽到樓上的對話聲,可聽不到隔壁的。
男人再度從床上彈起來,這次,他拿着枕頭和手機,直接躺在了客廳的沙發裏。
布藝沙發仿佛黏在身上,熱得渾身不舒服。這是出租房,客廳的空調廉價又破舊,關鍵那沙沙的聲響。
男人看向防盜門,他忽的想到一個問題,這門隔音效果應該不會太好吧?
如果有人敲她的門,他能聽到嗎?
--
昨晚的事雖是一場烏龍,可盛夏着實被吓得不輕,一晚上翻來覆去的沒睡好。次日不到7點,她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今天要去踩點工作室的位置,和肖玲約的是九點,時間還早,盛夏洗漱後準備熬點粥。
打開櫥櫃,盛米的桶裏空空如也,這幾天為了工作室的事忙得暈頭轉向,家裏的米吃完了她都忘了買。
算了,反正樓下就是美食街,下樓找點吃的吧,從櫃子裏挑了條裙子換上,給自己化了個淡妝,她拉開大門準備出門。
大門剛拉開,視線範圍內就出現一個挺拔的身影,
對面的房門大大敞開,男人穿着灰色家居服,倚靠在玄關處打電話,大概是聽到動靜,他看過來,像是沒睡好,男人眼睛下方萦繞着一圈淡淡的淡青色。
盛夏的視線就這樣直直和他撞上,她正準備移開,男人已經收回視線,語速稍快的對着電話那端道,“今早的會議取消,就這樣,挂了。”
盛夏沒再看他,她拉上房門正準備反鎖,身後忽的響起一道聲音,“吃早飯了嗎?我煮了早飯,不常煮,一不小心沒控制好分量,煮得有點多,所以給你盛了點。”
玄關處的儲物櫃是镂空設計,男人從熱水盆裏迅速端起早就躺在那的三個玻璃飯盒,不急不緩的朝着女人走去。
盛夏回頭就看到那三個極其顯眼的玻璃飯盒,一個飯盒是盛的青菜粥,另外兩個,其中一個有點像牛奶?另外一個似乎是雞蛋和培根之類的?
經過昨晚那事,她雖然不打算再撂什麽“傷人”的狠話,但也沒打算心平氣和的和他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
“不用,我吃過了。”語言可以撒謊,身體不會,剛說完,肚子就十分不配合的叫了起來。
盛夏:……
白蕭倒也沒拆穿她,他已然走到盛夏面前,“沒事,吃過了就再少吃點,我都盛好了,你拿進去先吃點再走。”
玻璃飯盒目測至少是600ml的量,盛夏不想理他,這人對她的飯量有什麽誤解?
“不用了,我不想被當豬養。”
6月的天/朝陽早早就從雲層裏爬了出來,透過過道的窗戶撒進來,有些刺眼。
鑰匙還插在鑰匙孔裏,盛夏胡亂的擰了兩下,身側驀的投下一片陰影。
她側眸,男人站在她身側,陽光打在他身上,他五官本就利落分明,光暈往身上一照,整個人莫名帶着溫柔的錯覺。
他盯着她,“誰把你當豬養了?”
男人聲音很輕,語速的刻意放緩的拖長,微微上揚的語調裏,和以往淡漠的語調大相徑庭。
盛夏撇了他一眼,沒吱聲。
男人的視線緊緊的鎖着她,她今天化了淡妝,整個人看起來明豔動人,他倏的放下心來,看來昨晚應該沒有失眠。
“怎麽不回答?”
盛夏不想理他,她總不可能回答“你”吧……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昨晚被吓到了外加沒睡好,不然怎麽會腦抽的說那句話。
她拔出鑰匙就往外走,吃了癟心情十分不爽,“反正我不吃,你還是拿回去喂豬吧。”
女人快步進了電梯。
白蕭這才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女人讓他喂豬的早餐上,那是他早上五點提前起來準備的,足足準備了兩個小時,7點他就一直在門口等着,一開始他有想過去敲她的門,可又擔心她還沒起來,昨晚受了驚吓,也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
于是他就開着門,站在玄關處幹等着。
怕溫好的牛奶涼了,他盛了一大盆熱水放在玄關的櫃子上,玻璃飯盒一直放在溫在熱水裏。
水剛剛換過,怕她又像以往一樣不理他,手伸進還有些燙的熱水快速取了飯盒。
他掃了眼微紅的雙手 ,扯了扯唇。
可最終,她還是不願意吃。
還讓她拿去喂豬,哪個豬需要吃這麽好?
白蕭回廚房找了個編織袋,将三個玻璃飯盒用袋子裝了起來。
男人沒立刻出門去上班。他拿起沙發上的手機,點開昨晚下載好的鈴聲,再度走出房門,将手機放在對面房門口。
做完這一系列安排後,他回到自己房門口,手指勾着門把手,防盜門輕輕合上,他重新回到客廳在沙發上躺下,豎起耳朵仔細聽外面的動靜,沙發上隐約可以聽到輕微的敲門聲。
他有點煩躁,有人敲門他也不可能每次都出去看吧?她大概會覺得他像個神經病。
于此同時,昨晚喝醉酒鬧烏龍的男人在媳婦的要求下來到六樓,準備和盛夏道歉。
兩人剛走出電梯,就聽到規律的敲門聲。視線左右來回掃,沒人呀?
這時,男人看到了躺屍般躺在門口的手機,誰在這放敲門聲的聲音呀,有病嗎?
兩人敲了敲門,沒人應。男人看了眼那怪異的手機,拿出手機錄了個像才和媳婦一起離開了。
白蕭試驗了幾次,然後才取回手機。
早上八點半,男人拎着早餐出現在君也的時候,李明正坐在位置上啃面包,面前忽的多了個袋子,他定睛一看,似乎是飯盒?
還沒來得及詢問,頭頂就響起熟悉的聲音,“給你準備的早餐,吃之前發個朋友圈曬曬。”
李明:????
男人快步回了自己辦公室,剛坐下,男人習慣性地拿起手機,點開太陽花頭像的朋友圈。
以往什麽都看不到的朋友圈,這會兒完全不同了。
他的整個視線被日期和文字填滿,男人想到什麽,快步邁出去,此時的李明正準備從袋子裏取出飯盒,準備品嘗下老大心情大好給他的“愛心”早餐。
忽的,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一勾,袋子就這樣被無情臨走了。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李明:????
幾個意思,一會兒讓我吃,一會兒又不讓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