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狂風折花殘(1)

葉晨恣意自得地坐在沙發,左手臂長剌剌地擱在沙發上,左手拿遙控器調電視節目。

傅一宣從樓上下來。

“昨天才淋了雨,今晚又濃妝豔抹的,是要上哪兒勾引男人去啊?”

傅一宣涼涼撇了他一眼,自己走自己的。她今天,要去會一個人。

葉晨見她不理他,知道昨天她必是恨極他,也不像平日那樣嬉笑戲弄她。這得緩兩天。

傅一宣臨出門,似想起了什麽,身形頓了頓,道:“你也不問問我燒退沒退麽?”

“燒?你發燒了?”

傅一宣冷笑一聲:“沒有。”

昨天晚上的人,不是葉晨。可,不是葉晨的話……那又是誰呢?早上起來她雖然依舊力乏,但燒已經退了,明顯是吃過藥的。四處無痕跡,而且她抽屜裏的藥物一粒沒少。說明那個人來之前就知道她發了高燒,帶來了藥。昨晚若要殺她抓她,是最好的時機。那個人沒有抓她……他不是來傷害她的。他大半夜的特地來照顧她,該是極關心她的……她熟識的男人,僅有葉晨。那個男人會是誰?

傅一宣突然想起了二十多天前,她剛住進威尼斯印象時,那半夜梧桐影下窺視她的人。能關心她的人……難道,會是程君澤?那個并不太熟悉的父親,六年前在她們母女“屍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将情人私生女扶正的人?

傅一宣冷哼一聲。

知道逃不出葉晨的監控,傅一宣也懶得躲躲藏藏了。直接叫了葉晨派給她的司機,開車往市裏一個名為“星期九”的普通酒吧。

酒吧裏吵雜,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傅一宣身着休閑的長衣長褲,紮了馬尾,裝了假劉海發片,長長的,擋住眉毛,臉上濃妝厚粉。化妝的時候故意将唇化厚了,眼尾向下拉了拉,與平日的樣子大相徑庭。再者酒吧裏燈光并不十分明朗,眨眼一看只知是個長相還不錯的非主流女孩。

傅一宣坐在角落的沙發。她約的男人還沒來。那個男人姓江,叫江哲旭。

這間酒吧設施場地服務都一般,但來這裏的人不少。聽旁邊的人叽叽喳喳讨論,似乎是因為這兒的樂隊駐唱很火。

傅一宣其實是第一次來酒吧。剛坐下沒多會兒,來了一男服務生,簡單的問了幾句,傅一宣随便點了些東西。可沒過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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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妹,你要喝點什麽?”

來人是個女子,約莫二十來歲,一雙鳳目眼尾上挑,臉是鵝蛋臉,發至肩下胸上,發梢微彎。傅一宣打扮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所以對方叫她小妹是在情理之中。

“我已經點過了。”

“哦,這樣啊。那不好意思,打擾了。”

女服務生走後,臺子上樂隊已經擺好了樂器。三個男人。或者該叫兩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個十七八的少年。高個子的黑發男人彈電子吉他兼主唱,另一個栗色發男人是貝司手,墨紅色發的少年則打架子鼓。主唱知性,貝斯手冰冷,少年可愛。傅一宣多看了兩眼那少年,總覺有幾分熟悉。

之前那男服務生迅速端來傅一宣點的“血腥瑪麗”。

“打架子鼓的少年叫什麽?”

男服務生沒有絲毫遲疑,大概是回答過很多次此類問題,一口氣說得個清清楚楚,把傅一宣沒問的都答了:“真名叫什麽不清楚,我們都叫他阿雨,主唱帥哥叫紅瀾,貝司帥哥叫阿和。小姐,需要我幫你問他們聯系方式嗎?”

“啊?哦,不,不用了。”傅一宣會裝大小姐那套架子,卻不太擅長卸下“蔣雨萌”身份後的普通人社交,缺少些正常女孩的生活經驗,就算再回裝也難免有時候顯出一點不自然。

服務生對她有好感,于是又殷勤的多關照了幾句,無非是誇贊酒吧如何好,樂隊如何妙,傅一宣多麽美,以後一定要常來。傅一宣不是個有耐心應付的人,正想冷臉将他趕走,卻聽服務生說——

“樂隊啊還有個非常豪氣的名字,叫‘蟒’。”

“啪”——傅一宣手中的高腳杯掉地上,摔得粉碎,紅色液體和着透明玻璃渣撒了一地。不過酒吧裏聲音嘈雜,這點動靜不算什麽。服務生以為是她沒拿穩,關心了兩句,處理好碎玻璃後離開了。

臺上三個男子唱着歡快幹淨的曲調,淨化明快了酒吧裏糜爛氣氛。音樂,好純粹。

傅一宣暗嘲自己膽小如鼠。不過是恰巧同名而已,自己竟吓成這樣。

傅一宣看看表,已經快十點。那人到底還來不來了。

就在傅一宣等不下去的時候,名叫江哲旭的男人終于出現。

“你找我?”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子,一表人才,眉目間有高傲刻薄之色。這樣神态眼神的人,是從來不肯吃虧的。

男人看傅一宣的眼神狐疑而犀利,想仔細看清她的五官卻是不能。這女孩劉海又厚又長,眼睛畫着大濃妝,整張臉雖美麗卻不夠分明。她的妝容和衣着都是時下流行的,很大衆。

傅一宣站起來。

“江先生,我找你談筆‘生意’。”傅一宣把早已準備好的一只信封推到男人面前。

江哲旭,李亦芯的前未婚夫。信封裏,有她為李亦芯婚禮準備的“禮物”……

江哲旭拿了傅一宣給他準備的東西氣氛的冷哼一聲離去。傅一宣拍了拍衣褶子整理整理坐亂的衣裝,唇邊綻開一抹笑,妖嬈而詭異。

已是十點十分。傅一宣身體還虛着,想早早回去,不多做停留,離開正熱鬧迷醉的酒吧。

燈影交錯之中,一道無塵白影,挺拔如松,寧靜如水,溫柔而冷冽,雙手插在褲兜裏,對着傅一宣的消失的背影唇角微彎:“一宣……”

離開星期9,傅一宣并沒有将司機叫過來,而是自己走到不遠處的停車庫。還是低調小心點的好

夜晚是休息的時刻,也是做壞事藏秘密的最佳時刻。今晚,于倩會不會帶來些新消息呢?

司機載着傅一宣一路直奔回威尼斯印象。

“你叫什麽?”傅一宣想起這司機跟了她一個月了,她還不知道他名字。

“我姓秦。”

傅一宣微微皺眉。姓秦,那她叫他什麽?秦叔?太老了。秦哥?太嫩了,她叫不出口。

“我叫秦征,雨萌小姐和秋晨少爺一樣叫我阿征吧。”

“嗯。”

小姐過去少爺過來的,聽着頗煩,不過是有幾個錢,弄得這麽高調。

今晚沒竊聽到什麽,靜悄悄的。想來是于倩沒有戴那手鏈。葉晨說程家送來了婚貼,大紅金邊、百年好合。

屋裏沒有開燈,光線昏暗。傅一宣抱着胳膊坐在沙發上思索着。

于倩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傅一宣回想着昨晚竊聽到的內容。那個叫“蟒”的組織在尋找她們母女的蹤跡。那麽,于倩接近程君澤的目的倒也可以解釋了。她那樣的女人,會喜歡當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她接近趙昱又是做什麽?她隐藏在學校有什麽目的……對了,學校有程澈,有李亦芯,有程小仙。學校是程李兩家後代彙集的地方……

既然不能直接接近探查于倩,那她就探探這個趙昱。

傅一宣換了一家地下偵查所,秘密太集中的被同一個人知道并不安全。不過兩日的功夫,就有了結果。趙昱,21歲。單親家庭,随母趙秀秀姓。還有一姐姐叫趙密兒,23歲。從資料看,并無特別之處。

傅一宣坐地板上看着趙家三人照片。當傅一宣看到趙密兒照片時,頓了頓。一抹悚然的冷笑化在唇邊。

原來如此。

自東京回來後,孫以昭天天給傅一宣打電話,追求得猛烈。傅一宣現在只要一想起“孫以昭”三字,腦海裏就是東京那夜一絲-不挂的二人,想起他兩腿間的物什。

傅一宣本不想理會孫以昭,她現在沒有那閑功夫陪他耗。可孫以昭哪裏是臉皮厚,那簡直是沒有臉,不要臉。三番兩次找來威尼斯。她不赴約,他就直接上門。這樣搞下去,程小仙很快就會知曉。傅一宣已經四面楚歌,要再來個小蠍子生事。以小蠍子的智力,必然是害不成她的,必定要老蠍子出馬。那傅一宣真是要應接不暇了。

孫以昭……

得想個辦法一腳把孫以昭踢得遠遠。硬來,怕是不好。孫以昭也是個有些家底的纨绔,要把他弄得過頭了反而得不償失……

怎麽辦呢……

傅一宣眸光掠過地上趙密兒的照片……

有個主意掠過腦海……唇邊一絲笑……

這,可是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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