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躺到被窩裏, 顧容召喚了系統,想問問它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系統:【超出系統認知範圍,出現嚴重卡卡卡卡……頓, 系統關機重啓中,宿主謹記盡快完成任務。】

顧容:“?”

他再召喚系統, 腦海裏沒聲了。

顧容:“……”

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系統沒有反應。

之前系統出了問題,也說過自己要重啓,但很快就重新出現了。

這次顧容一直等,等到昏昏欲睡, 都快支撐不住了, 系統還是沒有出來。

這是不出來了嗎?

顧容揉了揉眼睛。

他認真感知了一下。

系統好像還在他腦海裏,只是不會回話了。

既然都不回話了,那還要繼續完成任務嗎?

顧容想了想。

還是完成吧。

畢竟完成任務, 對大家都有好處。

系統要是真不出現了, 以後沒它在腦海裏念念叨叨,顧容做起任務來倒可以輕松得多。

就是進度條統計怎麽辦?

顧容也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想着想着不知不覺便睡着了。

第二日醒來, 顧容本以為會繼續讨論和準備離府的事, 卻沒想到劉氏又鬧出了事情。

這事情是魏氏先發現的。

魏氏這兩天本就在查魏家商鋪的那些賬本。

雖然那些商鋪并不是魏氏親自在經營,但固定每隔一段時間, 魏氏都會過目和翻閱那些掌櫃送上來的賬冊, 一是為了對自己的資産多少心中有數,二是為了防止那些掌櫃中飽私囊, 或者拿了錢不辦事,把商鋪的招牌給砸了。

但是最近她總覺得商鋪的賬面不對。

也派春堇去看過, 春堇畢竟是丫鬟, 回來總說無大礙, 魏氏也沒有辦法。

昨夜為了顧容,魏氏又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把這些賬冊檢查了一遍,終于發現了問題。

她私賬中的一些銀兩,是顧泰安支走的,這部分銀錢魏氏也會寫在賬冊上以便核對,但是顧泰安拿走多少,用了多少,都會提前告知王管家或者魏氏,王管家會幫魏氏另外整理一份開支名目,送到魏氏手上,以便魏氏一起做賬。

但是魏氏忽然發現,王管家最近送來的開支名目,實在是花費太多了點,有些甚至無細則,就直接在單子上寫了“開支”兩字。

魏氏先前沒有在意,因為有時候顧泰安這方面的支出确實會有大浮動,比如說最近有大節日或休沐,顧泰安便會做東,請幾個官場好友去酒樓一聚,偶爾看上了一些名家的名畫名作,也會買回來自己欣賞或者送人,但這些開支顧泰安多少都會和魏氏提一嘴。

最近沒有大節日,顧泰安也沒跟魏氏提過要買什麽東西,為何開支還會有那麽多?

魏氏便去問了王管家。

王管家支支吾吾,本不想開口,最後經魏氏再三詢問,他還是說了。

那些賬都被劉氏支走了。

劉氏不知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還是天生虛榮心作祟,實是太懂得那一套官場規則了,偷拿錦緞讨好顧老夫人,偷偷上下打點為了給顧之虞的前程鋪路,這些都沒什麽,關鍵是她走的竟然是魏氏的私賬。

一想到自己的那些錢,都被劉氏拿去做那些背後勾當,甚至給顧容下毒的錢都有可能是從魏氏的帳上支的,魏氏就忍不住想吐。

這顧府實在是待不下去了,若說昨日魏氏的心裏還有些動搖和猶豫,那今天她便是恨不得快馬加鞭能離開這個地方。

當初是她識人不清。

年輕的時候顧泰安也算是一表人才,魏氏與他在通州相遇,顧泰安當日便上了魏家提親。

聽說是要讓自家女兒去顧國公府做妾,當年魏氏的父親還曾猶豫過。

他們魏家雖然從商,但畢竟是商賈世家,家境殷實,不愁吃穿,沒必要委屈自己的女兒去嫁入高門做妾,若是挑個老老實實的普通人家舉子,亦或是選個門當戶對的商賈之家,嫁進去還能當個正妻,以後過得也會更幸福一些。

可沒辦法,魏氏自己喜歡,到頭來她父親終究也只能同意。

一開始顧泰安的前妻人還不錯,也從未為難過魏氏,不知怎麽的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只能說,一切都是顧泰安自己造的孽。

魏氏實難咽下這口氣,得知此事後,便立刻上劉氏的院子找她,要她将一切說個清楚明白。

顧泰安不知是有意回避,還是實在不知道這些後院之事該如何解決,今日索性一大早就離了府,借口吏部有要事,派了家丁直接封鎖顧府,讓人不得進出,放任魏氏和劉氏自己去鬧。

這實在太不像樣了,再鬧下去怕是又要出人命。

顧容一大清早醒來,便聽說魏氏去了劉氏院裏,而顧泰安又不在府上,整個顧府怕是快要被掀翻了。

顧容實在是心寒不已,他裹着披風匆匆趕往劉氏院中,只希望魏氏身邊帶的家丁夠多,別因為口角真的被劉氏傷着了。

正鬧鬧哄哄,門口家丁飛快地進來傳話,道:“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所有的人聞言俱是一怔。

顧正初回來了?

那可太好了!

顧府終于能有個人來主持公道了!

一炷香時間後,所有人聚集到了顧府正廳。

顧正初風塵仆仆,據說是一下了馬就來處理這事了,連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他個高八尺,比顧容大了四歲。

前兩年,為了顧正初來顧府提親的媒人數不勝數,但顧正初常年跟着鎮北将軍駐紮在漠北,連年節都很少回來一趟,再加上尋常姑娘顧正初也看不上眼。

那時候送到顧府的姑娘畫像不說幾十也有上百,那些姑娘環肥燕瘦,各個門第出身的都有,而且還有不少人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顧正初愣是沒一個看上的。

再後來,上門的媒人漸漸就變得少了,一來是顧正初常年在外,殺戮太重又性命難保,二來他實在是太挑了,總是這樣送去畫像便沒了下文,媒婆也會覺得自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有那閑情還不如上別人家去多做幾個媒。

只不過,顧正初确實是長得一表人才,即便是如今滿身塵土,也依然難掩一身卓越氣質。

他的五官某些地方和顧容有一些相象,只不過相比較之下,顧容的眉目要柔和一些,而顧正初的五官刀削斧鑿,也許是經歷了漠北沙場的歷練,只是坐在那裏,便隐隐有一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嚴肅氣質。

顧正初在上首剛坐下,其他人也都到齊了。

據說他這次本是趕回來休假的,卻沒想到一來顧府就出了這樣的大事。

顧正初擰着眉,眉宇間的褶子至進門開始便一直沒消下去過。

“王管家,”顧正初轉頭問王管家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來說。”

顧正初不怒自威,王管家忙上前,老老實實将前因後果同顧正初說了。

顧正初道:“老爺呢?府裏大亂,他去了哪裏?”

“老爺在吏部,說是有事要忙。”

“去将他請回來。”

“是!”王管家急急忙忙地去了。

顧府緊閉着的大門終于也再次打開。

“之虞。”顧正初先轉頭看向顧之虞。

顧之虞近來魂不守舍,雖然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他也沒多大心情幫劉氏吵鬧,那天顧泰安因為顧之虞在外喝花酒的事将他關進院子,他便顯得有些消沉,方才也只是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

“大哥。”顧之虞應了一聲。

他從小雖瞧不起顧容,對顧正初卻是有些懼怕的,畢竟顧正初會些拳腳,以前還揍過他。

“你雖禁考五年,皇上卻也給你留了情面,五年後你二十有二,未至而立,只要你這些年肯勤加努力,往後仍可大有作為,為何要因此失了志氣,聽人說,你前兩天在酒樓裏喝花酒,醉後還曾大罵過皇上?”

顧之虞吓了一跳。

當時他喝得有些醉熏熏的,說了什麽自己都記不清了,總歸是頗有些怨言,大罵皇上……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這事情顧正初怎麽會知道?

方才王管家都沒講,要是連顧正初都知道了,那說不定早已經傳到皇上的耳朵裏……

顧之虞瞬間起了一身冷汗。

“若你還想要前途,便讓爹去給你請個夫子,五年內你專心學,若五年後你能進士及第,顧府自能沾你的光,你若不思進取,執意如此下去,大哥必不會幫你。”

“話已至此,如何選,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顧正初不再理會顧之虞,又轉頭對劉氏道:“大娘。”

劉氏對顧正初也很有些懼怕,他不知是像了誰,說話總有些冷冰冰的,而且劉氏總覺得,顧正初看他那眼神……不像是尋常小輩看家中長輩的那種眼神,總像是透着一股鄙夷。

“大娘所做之事,正初不好過多置喙,但顧府之事總要有個人來管,爹若是不管,正初只能代管,若正初管不了,那便告到官府,讓官府來管。”

“正所謂‘治家嚴,家乃和’,父親若有過錯,當兒子的亦可勸誡。此事若鬧到官府,正初是不怕的,家齊而國治,相信只要将事實緣由如實禀告皇上,皇上亦不會怪罪。”

顧正初朝皇宮方向拱了拱手,又道:“大娘之過錯,正初不評論,只要告到官府,官府自有論斷……王管家。”

王管家湊了上來:“大少爺。”

“去通知老爺了嗎?”

“已差人去了,只是不知老爺何時回來。”

顧正初看了看外面的日頭道:“那便等到午時三刻,爹若再不回來,我們便去官府。”

劉氏原本坐在凳子上,聽聞這話,雙腿一軟滑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顧正初必說到做到,只能祈禱顧泰安快快回來。

可是就算顧泰安回來了又如何?

如果顧正初執意要報官,那顧泰安必說服不了他。

他有多看重這個長子,劉氏又不是不知道。

一個軟弱無能、左右搖擺,只想着息事寧人、巴高望上的夫君,她是有多蠢鈍,才會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劉氏的心至此一點點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這貨居然”,“流蟻”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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