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偏執皇子(三)
在這個世界裏,備受欺淩的主角受都尚且有那樣強橫的武力,沈過還不知道自己未來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
實力越強大,那麽對自己完成任務就越有利。
不過沈過還是問了句:“不會對你有什麽傷害吧?”
阿行:“可算你有點兒良心。這入門法訣很基礎,幾句口訣而已,對我沒什麽損害。”
沈過這才放心:“好,那就學!”
阿行:“嗯。你先進行任務吧,等晚上時間充裕我再教你。”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沈過這才發現自己接收劇情的時間還挺久,這會兒似乎已經到了安樂王府門口。
沈過正思索怎麽跟王府的人解釋一夜未歸的事情,車門驀然被打開,連帶着寒意猛然灌入車廂,一個穿着青色錦袍的人帶着一身風雪緩緩上了車,躬身看向他,目光滑過他身上衣服的時候産生了一絲波瀾,瞬間沒入深邃的眼眸中消失。
這人身上帶着股冷冽的香,似寒梅幽蘭,眉眼中盡是書卷氣,隐約可見暗含的幾分威嚴氣勢,說話語氣不濃不淡,聲音卻清隽如山泉:“子肅,來,下車。”
說罷伸出手,目光溫和地看着沈過,耐心等他動作。
子肅,是這個世界沈過的表字。
沈過心底一驚,花戚硯怎麽來了。
劇情中,花戚硯應該正在溫泉行宮跟療養多日的皇帝商議朝事,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回來吧?
莫不是聽說了自己昨夜在宗人府一夜未歸的事情,特意趕回來的?
看着那只穩穩懸在空中的手,沈過凝了凝神,還是緩緩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此時的花戚硯權勢滔天,以丞相之身兼任輔政大臣,在皇帝重病療養期間朝中幾乎都是他一手把持朝政,性子又果辣狠絕,朝中上下但凡有跟他唱反調的無一例外下場凄慘,逐漸也沒人敢與之為敵,花家一黨幾乎在宮裏橫行無忌,皇宮俨然就是花戚硯的另一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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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麽沈過能在宮裏堂而皇之坐轎攆,宮人們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原因。
畢竟他在一個月後就要與這位大名鼎鼎的花丞相成親,就連皇後也得敬他三分。
這裏時代背景不同,沈過得發揮出更高的演技,才可能在這個狡詐的渣攻手下完成任務,此時是必然要先順勢而為。
花戚硯的手心很幹燥,帶着不急不躁的溫熱,扶着沈過下了車。
黑衣侍衛以及随從們翻身下馬恭敬候在一側。
寒風卷着大雪淩冽而至,花戚硯接過仆從遞來的傘撐在沈過頭頂:“外面冷,先進屋。”
面前一座威嚴的府宅,即便被雪覆蓋,也能看出不亞于皇宮建築的大氣巍峨,牌匾上鑲金的三個大字:丞相府。
沈過眉頭微皺:“怎麽到這兒來了?”
花戚硯淡笑:“子肅,上了我的馬車,自然該知道要到哪兒來,別鬧脾氣,走吧。”
又微側身沖那黑衣侍衛說道:“你們先回王府報個平安,多的話都咽到肚子裏,晚些我親自送世子回去。”
黑衣侍衛并未直接回應,而是看了沈過一眼。
這人是虎嘯營副統領蕭平,自小陪着沈過一起在邊境長大,直接聽命于安樂王,此番也由他護送沈過回京,也只尊奉沈過之命。
沈過沖他點點頭,現下花戚硯在,自己肯定不能輕易脫身,不如趁着機會摸一摸這人底細。
蕭平立即行禮:“屬下遵命,丞相大人,告辭。”
花戚硯唇邊笑意不減,看着蕭平一行人翻身上了馬,把手中的傘傾向沈過,另一只手做出一個禮節标準的手勢,示意沈過入府。
若沈過不知道劇情,還真會當這個花戚硯是位謙謙君子,絕世公子,可實際上這淡若清茶的外表下面,全是狼子野心。
微微瞥了這個人一眼,沈過垂下眼簾邁步上了臺階,進入了丞相府,花戚硯不緊不慢為他撐傘走在一旁。
院中仆從們恭敬候在兩旁,齊聲向二人行禮問安:“奴婢恭迎丞相大人,世子回府。”
沈過迅速掃了一眼,仆從起碼有二十多人,前院的雪早被掃的幹淨,似乎落下的雪在這丞相府裏沉不下來,庭中的蜿蜒小溪在瀝瀝流動,冰面都被鑿開,天寒地凍院裏依舊有繁花盛開,生機盎然宛如世外桃源,跟宗人府被雪幾乎吞噬的蕭條場景天差地別。
好一個丞相,從馬車到府邸竟都是最頂尖的,這有錢都快寫到臉上了,根本不擔心有人說他貪贓枉法。
想想這個花戚硯,又想想那個容封,沈過慢慢體會到什麽叫做“高級難度”的任務。
畢竟不是自家的院子,沈過也沒出聲叫仆從們起身,而花戚硯更是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似乎眼裏只有沈過一人。
被花戚硯帶到了一間像是書房的室內,沈過看着花戚硯收傘遞給仆從,再緩緩關上屋門,将風雪都攔在屋外。
書房的香爐袅袅燃煙,像是一種花香,混着噼啪作響的炭火氣,憑空多了些清新的味道。
不過沈過現在看見香爐這種東西就有點兒不适,誰知道裏面燒的是什麽東西!
“怎麽,不喜歡這個味道?”花戚硯握住了沈過的手,将他拉到圈椅上坐下,起身熄了香爐,“往日你可是最喜歡這栀骨薄玉香。”
沈過淡淡道:“我也沒說不喜歡。”
花戚硯轉身走到他面前,低頭看他:“眉頭都皺起來了,還用說嗎?”
接着擡手勾起沈過下颚,聲音波瀾不驚:“我想,子肅不是讨厭這味道,而是這味道讓你想起了昨晚不愉快的事情,對嗎?”
偏過頭躲開他的手,沈過忍住心裏的厭惡,同時猜想花戚硯知道了多少昨晚的事情,又對後面的任務有多少影響,試探地說:“昨夜無事。”
“無事?”花戚硯摩挲了下手指,緩緩直起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沈過驀然開口,“容封的滋味如何?”
沃草。這人裝也不多裝會兒。
這次真是開局狗血滿屏幕,沈過心中默默為花戚硯的淡定表情點了個贊,居然早都知道了頭頂綠油油,還能一路穩到現在,了不起。
沈過有些不太适應這種場面,輕咳了一聲:“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反正昨晚的事情就他和容封在場,容封那人明顯不會說,這會讓花戚硯估計也是猜測,只要自己打死不認,糊弄糊弄就過去了,現在要是惹惱了大反派,恐怕沒什麽好下場。
花戚硯定定看了他半晌,突然揚聲:“來人。”
迅速有候在門口的人推門進來垂手行禮:“相爺有何吩咐?”
沈過迅速将人與劇情中的角色對號入座,這人是相府管家,花戚硯的左膀右臂,裕山。
“着人備些溫補的藥膳來,世子這會兒怕是餓了,動作快些。”花戚硯看着那人又道,“傳話出去,把宗人府那邊看死了,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出。”
裕山立即應聲,瞧了沈過一眼,轉身出去了。
沈過若有所思,看樣子,自己昨晚宿在宗人府的事,這人也是知道的,很可能花戚硯提前回京,也是裕山通知的。
自己的行蹤恐怕都在花戚硯的掌控之下呢。
可還有些事沈過沒想明白。
既然他被時刻監視着,為什麽昨天去宗人府呆了整整一夜無人阻攔和發覺?
原劇情裏,沈子肅昨日來相府尋一本古籍,卻在書房中無意收到了一只飛來的小箭,上綁字條求花戚硯過宗人府一敘,落款容封。
沈子肅氣憤難當,當即撕了紙條,回府之後越想越不對,幹脆取了花戚硯給的令牌直接進宮去找容封的事兒。
想到這裏,沈過驀地想起來,昨晚原身去宮裏的時候還帶了兩個貼身侍衛打算給容封個教訓的,丁風和趙雷,他們兩個又去哪兒了?
蕭平一大早找來宗人府尋自己應該也不是巧合吧?是他們二人回去報的信嗎?
什麽原因讓他們隔了整整一夜才回王府報信,讓蕭平親自帶人來找自己,而蕭平還聯系了相府,必然是遇到了什麽危險和棘手……
【我會把你們安樂王府殺到連條狗都不剩。】
容封。
回想起這句話,容封後來雖說自己開玩笑,但當時語氣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似乎他真的有能力屠了遠在邊疆的安樂王府。
昨夜的事情恐怕是他提早策劃好的,只可惜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花戚硯。
這個被軟禁的七皇子,恐怕不會像看上去那麽勢單力薄軟弱好欺。
沈過慢慢吐了口氣,微白的霧氣在溫暖的室內很快消散。
“子肅。”花戚硯坐到沈過旁邊的椅子上,二人之間隔着一個木幾,卻也是伸手就能夠着的距離,“你和容封有沒有如何我不在意,我也知道你厭惡他至極估摸着也不會如何。”
“只是,你要相信我,我與他再無半點糾葛。”花戚硯看着沈過,“你我二人不日就要成婚,屆時我們聯手拿下這河山,共享盛世。”
沈過突然一笑:“相爺好氣魄。只是不知,你打算将容封那個混賬玩意兒如何處置?”
花戚硯怔了一下,腦中不知瞬間轉過了多少個念頭,眼睛驀然眯了起來:“他……把你?”
沈過:?
花丞相,你想哪兒去了?在你眼裏,我會比那個容封還受?!
作者有話要說:
沈過:我不要面子的嗎?
——
感謝小天使的觀看,啵~
九十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