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今日竟難得這樣早。

“哥,你今天倒有空閑。”夢竹靠在李夫人旁邊坐下,順勢就伏在李夫人膝蓋上。

“夢兒,你哥他要上懷陽前線了,裕軍和邺軍談判失敗,恐怕又要開戰了。”李夫人撫弄着夢竹的頭,略帶憂慮說。

位于雲州南面的懷陽,與邺軍交界,是裕軍的南大門。邺軍的主力就駐紮在那一帶,夢竹聽了不由坐直身子看着逸林。

逸林道:“我原打算一旦與邺軍談判成功,就一槍斃了時志邦這老賊,為父親報仇!現在,我可以興正義之師取他狗命,求之不得!”逸林原就竭力反對和談,要不是受司徒坤重用之恩,又與司徒蕭一見如故,豈能容時志邦登上雲州地界。

“話雖這樣說,可裕軍現在是腹背受敵,以你一軍之力,去抵禦邺軍的主力,如何能有勝算?”夢竹雖知此時的李逸林已是升任為軍長,卻對這一戰頗為擔心。

“如今大帥有病,少帥統領裕軍,打敗邺軍,手刃時志邦,既是為父報仇,也是為了少帥的的宏圖之業,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決不忘此誓言!”逸林卻是疇籌滿志。

逸林的話觸起李夫人對往事的感傷,臉上現出悲容,有朝一日,她也要問那時志邦,為何要奪她家園,殺她夫君,還有表哥那封多年前唯一的一封家書,他們怎麽會知道?搜來做為誣陷家明的證據?

如今逸林為報父仇,投到司徒蕭賬下,又得他青睐,既讓李夫人欣慰,又有一絲淡淡的愁絲。

家明,在天之靈,可否體諒?李夫人望着牆上丈夫的遺像,眼中充滿哀思,這個深明大義的男子,她是注定這一生都要虧欠他嗎?夢竹走失後,她的心就碎了,這是家明留在世上唯一的一根獨苗,她必得好好的愛她,勝過愛逸林十倍,才對得起他在天之靈。可對逸林,又何嘗公平呢?李夫人心底深深的嘆息。

歲月如流,一轉眼,李逸林出征已近半月,夢竹每日都急着看報,前線戰況并不樂觀,李逸林以薄弱之力應戰邺軍主力,到底有些力不從心。

這日夢竹在廳堂看了報紙,說是前線傷亡慘重,最缺乏醫藥和護士,正看着發呆,青蓮叫:“小姐,有位小姐來找你。說是你在英國的同學。”

夢竹驚訝地站起來,只見一年輕女子婷婷站到了眼前。

“思穎!“夢竹大叫。

“夢竹!”兩人相擁大笑。思穎是夢竹在英國的同學,也是她的好朋友,她家也是雲州的大戶,有一間大藥行。她回來的時候,她還在英國,想不到這麽快就在雲州見到她。

“你怎麽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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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一樣,回來成親。”思穎羞赧的笑。

“那是來請我喝喜酒的?”思穎搖搖頭,“夢竹,我未婚夫上懷陽前線了,這幾天的報紙都說前線戰況不佳,傷亡慘重,少帥府在我家藥行采辦了一批藥物,送往前線,我也要去。我去了興許就留在那了,也不知以後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你,所以來看看你,和你告別。

夢竹黯然,又是告別,她這十幾年的時間裏,有着多少的告別啊?她嘆一聲,“什麽時候動身,我去送你。”

“就在明日早上。”

送走思穎,夢竹呆坐了一個下午,青蓮見她似有重重心事,也不敢叫她。

第二天一早,青蓮來叫夢竹起床,卻見床上整理得整整齊齊的,妝奁臺前放了一封信。

青蓮拿了跑下樓來,“老夫人,小姐不見了!”

李夫人急急拿了信看:

“母親大人:懷陽前線傷亡慘重,我去幫幫哥哥,幫幫受傷的将士,也算是為父報仇盡一份微薄之力,怕母親大人擔心,故不告而別,季青那也來不及話別,請轉告,我會在婚期之前趕回。不孝之情,夢竹回來再請母親大人賜罪。夢竹筆。”

夢竹和思穎随運送火車前往懷陽,倒也順利。只三日時間,便抵達懷陽。

接待她們的是一位負責後勤工作的林處長,運送藥品的程隊長給她們做了介紹,告訴林處長她們來前線幫忙救護。思穎又打聽未婚夫鄒顧良的情況,林處長聽說思穎是鄒旅長的未婚妻,忙告訴她,鄒營長正在前線,前線戰火慘烈,連李軍長都親自到了前線督戰。

“這位李小姐就是李軍長的妹妹。”思穎指着夢竹。

林處長一聽一個是鄒旅長的未婚妻,一個又是李軍長的妹妹,自是十分的熱情,将她們安置在後方的軍營中,可兩人都是心急火燎的,一刻也坐不住。

兩人悄悄跑了出來,向前方的陣地方向去。

傍晚時分,隐隐聽到了前面隆隆的槍炮聲,接着能看到彌漫的硝煙,再往前走,見前方搭起一些臨時賬篷,她們進去一看,裏面全是在前線擡回來的受傷将士,眼前是一片忙亂的場面,白色的床單,殷紅的血,殘肢斷體,忙碌的醫護人員,因疼痛劇烈喊叫的傷員,那種慘烈,那種凄然,看得夢竹的心一陣抽蓄,一陣酸楚。她和思穎擠進人群中,開始了施救工作。她們在英國學過一些簡單的護理,給傷員做一些簡單的處理,做起來也還算順手。

有位胡須男子從前線送了傷員回來,叫道:“有人有空嗎?前線傷員運送不及,急需有人前往。”

夢竹一聽,擠出人群,“我随你去!”

思穎也跟了上來,“我也去。”

那人看了她們一眼,猶疑一下,夢竹大聲道:“帶我們去,我們能行!”那人點點頭,“跟我走。”

一路上炮火連天,硝煙彌漫,接近前沿陣地,不時有炮彈在身邊炸響。

胡須男子說,邺軍炮火猛烈,李軍長怕是頂不住了,師長命令做好後撤準備,将傷員火速擡到後方緊急處理。

突然前方瞬間槍炮之聲大作,沖鋒號響起,陣前将士向前猛烈沖陷。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6)

“怎麽回事?”胡須男問身邊的軍士。

“少帥親自帶兵前來助戰,我方士氣大振,又有少帥的火力相助,已将敵軍的火力壓下去了。”軍士振奮地說。

三人均長輸一口氣,“快快去救傷員。”夢竹拉了思穎就向前沖。

跑到了陣地上前沿的火線,陣地上躺着許多身體,卻分辯不出是屍體還是傷員,夢竹和思穎此時卻沒有了恐懼,一個一個的去查看,突然一個身影從旁邊一匹馬背上猛然躍下,将夢竹撲倒在地上,緊接着耳邊一聲巨響。

半晌,她撲了撲臉上的塵土,擡起頭看,好險!距她不到一米的前面已經炸出一個巨大的坑!

身上有一股濃郁的男人氣味,淡淡的汗水夾雜着硝煙的氣息,耳邊一個好聽的聲音問:“你怎樣?”

她回過頭來,一個似曾相識的男子整個身子緊緊壓在她的身上,雙眼溢出關切的神情,看她回過頭來,他先是一剎那的驚詫,接着夢竹看見他滿臉喜悅迅猛的的綻放,象一朵瞬間盛開的雛菊:“是你嗎?阿紫?”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悠,好像就在耳邊,又似隔了有千裏之遙。而周圍的一切似乎在這一刻靜止。

“你認錯人了,我叫李夢竹。”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她想起來了,可是他叫她阿紫,她現在是李夢竹,阿紫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早已将它封存。

她穿着一件褐色的西式衫,小小的V字領上雪白的脖頸沾着一抹泥土,一塊羊脂玉佩發着柔和的光,“一生平安”四個字在他眼前一閃一閃,她出發前,信了迷信,所以戴了它。

他的笑容繼續綻放:“真的是你,阿紫!”

她動了一動,他才發現他還壓在她柔軟的身上,能聞到她淡淡的體香,他連忙站起來,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柔嫩的手将她拉起來,他的手掌上有厚厚的槍繭,觸在她柔軟的手上,有一種力量和特別的安全感,他凝視她幾秒,說:“對不起!"她低下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擡頭應道:“謝謝你!”阮敬遠從旁邊爬起來,問:“少帥,您沒事吧?”他暗自慚愧,做為侍衛隊長,他竟沒能撲倒在少帥身上,只是少帥的動作也太過迅猛了,他确是來不及。好在看少帥的神情并未在意。

“ 我沒事,”他先是淡淡應了一聲,轉瞬如沐春風般的臉上突然雷霆大作,眼中射出鷹一樣銳利的眼光。“誰讓你們把女人帶到前沿來?這裏是陣地!”

少帥?難道這個變臉變得這麽快的男子就是司徒蕭司徒少帥?棱角分明的臉上怒氣沖沖,是因為她們來了陣地前沿?

“是,少帥,我馬上讓人帶他們下去。”敬遠立即回頭吩咐。

“不!”她說:“我們是來救傷員的?”

“這裏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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