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說,你‘翠月閣’沒人伺候老爺我喽?”既然來了,總不至于白跑一趟。

“有有有!”玉娘忙不疊的嬉笑着應道:“這‘翠月閣’裏的姑娘随老爺您挑,挑着誰了,是姑娘們的榮幸!”

“那,夏雨姑娘可在?”

“可不巧,她讓馮家老爺接去泛舟了,才走。”

“那秋月呢?”時志文不耐煩問道。

“讓趙老爺接去了。”玉娘低聲下氣道。

“冬雪?”時志文提高了聲音。

“時老爺,您看您今天是不是點點別的姑娘,這四位姑娘今兒都有客人接了出去,不在閣樓裏。”

春桃、夏雨、秋月和冬雪是翠月樓裏的四張王牌,尤其是春桃姑娘,出落得嬌豔妖冶,是蘇州富豪來此歡樂場的首選 ,夏雨、秋月、冬雪也是千姿百态,各有千秋。

“啪!”時志邦一掌拍在桌上,把珏娘吓了一跳,腰間雪白的肥肉也跟着一顫。

“我看你們‘翠月閣’今日是不想招呼老爺我了!我今兒要是出了這‘翠月閣’的門,明兒你的‘翠月閣’就得關門了!”

珏娘見多識廣,很快鎮定下來。

“別生氣!時老爺,熄熄火。”

說着讓人給時志文遞上煙嘴,媚笑着親自點了火。

“好,好,我的大老爺!我推個雛兒陪時老爺您消遣消遣,她可是我‘翠月閣’留着的金字招牌,還沒見過客人呢。時老爺您可得緩着點勁,別上火,吓着人家姑娘。”

珏娘用方巾輕拂着時志文的胸前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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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子,叫了阿紫來,給時督軍彈唱一曲。”

阿紫手抱琵琶,袅袅娜娜,款款而出。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11)

阿紫手抱琵琶,袅袅娜娜,款款而出。

道聲萬福,輕撫旗袍坐定,纖手輕撥琵琶,朱唇慢啓,雙眉遠山含黛間,珠圓玉潤的曲調就在“翠月閣”的金粉大廳內婉轉回蕩開來: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去。

這悲悲切切的曲,一聲聲,一字字,唱的是南宋天臺營妓嚴蕊,更是她自己。

弦歌落定,時志文聽得如癡如醉,呆呆的看着眼前略帶愁容卻粉嫩嬌豔勝天仙下凡的女子,竟不知曲已奏完。

阿紫姑娘起身向他道聲:“老爺萬福!”,時志文竟也不知回應。

玉娘一見,心中暗喜。

“時老爺,阿紫姑娘第一次匆匆出臺,時老爺可要多多包涵。”珏娘陪着媚笑道。

“極好極好,”時志文也算是風月老手,今日失态,忙不疊說道:“本老爺有賞,重賞!”

“王副官,将那只玉镯送給阿紫姑娘。”

“是!”王副官從兜裏拿出一只深灰綠色的玉镯遞給了阿紫。

“這是我們督軍這次出戰的戰利品,難得的寶貝---和田翠玉镯,本是要帶回來給督軍老爺的七姨太的。”

誰都知道,這七姨太,是督軍府裏最受寵的姨太太。

“胡說什麽!”時志邦喝斥一聲,王副官立時住了嘴。

“哎呀,這麽好的東西,我也開開眼。”

珏娘兩眼放光,未等阿紫接過一把伸手拿了過來,對着日光照了照,見玉質地十分細膩 光潔滋潤,顏色均一,柔和如脂。果然是上好的和田青玉。

“媽媽,這可是我賞給阿紫姑娘的見面禮。”時督軍眼中透出犀利如刀的光。

玉娘急忙收回貪婪的眼光,将玉镯遞給了阿紫。

“阿紫,時督軍可是寵極了你,第一次就賞你這麽貴重的東西。還不謝過督軍老爺。”

“謝老爺!”阿紫又輕輕道。

“來,老爺我親自給你戴上。”

時志邦拉過阿紫白嫩的纖手 ,把镯子戴進去,輕輕撫弄着阿紫柔嫩的玉手。

阿紫急忙将手抽了出來。珏娘雙眼一瞪,阿紫趕緊提了茶壺。

“時老爺,阿紫給您倒茶。”

“好,好,陪老爺喝茶,來,喝茶。”

時志邦口中說着,兩眼溜溜的在阿紫身上轉來轉去。

此後,時志邦沒少在阿紫身上花心思,珠寶手飾,金銀器皿,散盡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

現在珏娘要趁着他大戰之際将阿紫的初夜出售,他豈能坐視,一得到消息,便趕了來。

“三千塊。”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驚詫的看着最後的出價者,正是時志邦的副官王寧輝。

散場後,時志邦來到後臺,撫着阿紫的玉指承諾,名義雖說梳栊,實則将許媽媽錢款将其贖出,直到有孕後,就娶為填房。只是暫時委屈她無名份而已。

原來時志邦雖有九房太太,正房卻早在十幾年前産下一女後難産而亡,八房姨太太中只有四姨太、五姨太和七姨太各産下一女。膝下無子,是時志邦的一塊心病,他早有心娶回阿紫做填房,卻一則因為府中姨太太衆多,娶個青樓女子做填房怕是一時衆口難掩,二則如今戰事緊迫,只得出此下策。

梳栊就定于今日。

吹打了半天,已過午時。

“阿紫姑娘,吉時已到,媽媽問你可曾打扮妥當,時督軍派來接的人已經到了。”

龜奴明子上來問道。

“好了,好了!”孫娘姨答道,她拉了妝奁鏡前的阿紫站起來,仔細端詳道:

“哎,我的阿紫可是雲州城裏的花魁,這一打扮,真真是迷死人了,只怕那時督軍見了,會急不可耐,阿紫,媽媽和娘姨教你的可都曾記住?”

阿紫眉頭微皺木然點了點頭。

“阿紫啊,別愁容滿面的,幹我們這行的,這天是遲早的事,你也算萬幸,時老爺早已有心贖你出去,今日出了這園子,你就不用再進這來了,理應高興才是。”

說話間,明子又來催道:“阿紫姑娘,媽媽讓你下去呢。”

阿紫長長的睫毛瑟瑟抖動,鏡中的人影模糊起來,“爸、媽,你們在哪?女兒好想你們。”

今天,是她特殊的日子,她将與一種特別的方式告別自己的少女時代,将自己的處子之身獻給一個不愛的男人。這是何等的悲哀,卻又是何等的無奈!

昨晚,又在夢中哭醒,夢見媽媽拉着她的手,卻突然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把她們扯開,她使勁抓住媽媽的衣袖,哭着,喊着,醒來只見自己手裏抓着濕透的枕巾。六年來,這個惡夢一直這樣缭繞着她。

揉了揉發紅的眼睛,下到金粉大廳,姐妹們都走了過來,臉上溢滿各種表情,道喜的、安慰的、羨慕的……

“阿紫,別怕,都有一次的。”

秋月拉着阿紫冰涼的手,輕聲說道。

“阿紫,你走了,我可怎麽辦?”阿蘭則淚眼迷蒙。

“阿紫妹妹,等時督軍娶你做了姨太太,享盡榮華富貴,可別忘了我們‘翠月樓’的姐妹們啊!”

春桃今日裏穿着一件碧色的旗袍,上面幾朵粉色蓮花微微綻放,頭發随意的挽在腦後,倒與往日嬌豔的裝扮不同,斜倚在大廳的柱子上嗑着瓜子,嘴角浮起一絲譏笑。

“春桃姐姐,阿紫怎會忘了姐妹們,只是那時府已有九房姨太太,今日之事,姐姐也知道,阿紫也是身不由已。”

阿紫朱唇微啓,她何嘗不知道春桃對她的怨氣,可進時府,又何嘗是自己的心願?

珏娘過來一番囑咐,無非是些如何伺候好時老爺的話。

大家送阿紫出了“翠月閣”,早有轎子停在外面多時,王副官帶着一行人前簇後擁,浩浩蕩蕩,擡着阿紫向督軍府走去。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12)

大家送阿紫出了“翠月閣”,早有轎子停在外面多時,王副官帶着一行人前簇後擁,浩浩蕩蕩,擡着阿紫向督軍府走去。

督軍府裏,也是紅燈高照,大宴賓客,時志邦果然沒有食言,一切按娶親的禮儀來辦。

轎子到了督軍府,孫娘姨扶了阿紫下轎,督軍府的丫環跑過來攙了阿紫往後院去,阿紫頭頂紅蓋巾,看不到什麽,只聽見耳邊人聲鼎沸,喧嘩一片。

丫環們将阿紫送進新房,說了聲:“姨太太有事盡管吩咐。”

想來她們也認定阿紫是這督軍府的姨太太,不敢有絲毫怠慢。

阿紫搖了搖頭。

兩個丫環鞠了一躬關了門出去。

阿紫靜坐床前,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渾身酢麻,聽了聽沒有動靜,輕輕揭了頭蓋向外看,只覺天色昏暗,看來天色以晚。

一會,聽見門外有腳步聲,有人輕輕推門進來。阿此急忙将紗巾遮下。

“姨太太,老爺吩咐點上紅燭。”

“嗯。”阿紫應了一聲,也不多說,丫環點了幾支紅燭,又輕輕出去。

又過了約一個多時辰,突然聽到前院似有幾聲槍聲響起,緊接着有一片驚呼聲和嘈雜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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