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道凄涼,(2)

顼,讓我恨不得連千刀萬剮都覺得便宜了他的人,竟然是颛顼!”

黃帝勸道:“人死不能複生,你殺了颛顼,除了讓天下陷入戰火中,你能得到什麽?”

“我至少為璟報仇了!”

“報仇了,你就痛快了嗎?就高興了嗎?”

小夭決然地說:“是,我就痛快了!”昨日她挽弓射颛顼時,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颛顼,再自盡,讓一切都結束!

“究竟是痛快還是痛苦,你肯定會有答案!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你是誰?你的母親是為軒轅戰死的軒轅妭,你的父親是寧死也沒有放棄神農的蚩尤,你的父王是為了天下萬民毅然放下權勢的白帝。你若為了自己,讓天下傾覆、萬民流離,你根本不配做他們的女兒。”

小夭冷笑:“不配就不配!你們都是名傳千秋的大英雄,你們願意承擔大義責任,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只想做個自私的普通人,找個小小的角落,為自己的喜怒哀樂活着!睿智英明的黃帝陛下。如果你想阻止我去找颛顼報仇,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現在殺了我!為了你的天下大義,你應該能狠下心動手!”

幾千年都沒有人敢對他如此說話了,黃帝無奈,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他起身離去,走到門口時,突然回身,說道:“你可以不考慮他們,但你至少該考慮一下璟。璟的性子如何你最清楚,他可願意讓你這麽做?”

小夭的臉挨在枕上,冷冷地說:“這話你應該去對颛顼說,璟究竟做錯了什麽,他要殺璟?”

黃帝嘆息,佝偻着腰,離開了。

屋內寂寂無聲,小夭的倔強鋒利消失,眼淚無聲地滴在枕上。

幾日後,小夭的身體恢複,她發現,所有她做好的藥都不翼而飛;所有她制藥的工具都消失不見;藥房裏存放的藥材,不管有毒沒毒,全部清空;就連藥田裏中的藥材也全被拔掉了。可以說,現在的藥谷完全是空有其名,別說藥,連藥渣子都找不到。

侍衛一天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的盯着小夭,左耳和苗莆也被監視,小夭根本無法離開小月頂,更不可能進入防守嚴密的紫金頂,甚至,她連章莪殿都不能去,除了居住的藥谷,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鳳凰林,小夭被黃帝軟禁了起來,可她既沒有試圖離開小月頂,也沒有和黃帝吵鬧,每日裏只是發呆,常常凝望着鳳凰樹下的秋千架,一動不動地做好幾個時辰。

每天,黃帝都對小夭說些勸解的話,小夭不再像之前一樣,冷言冷語,針鋒相對,她沉默安靜,不言不語,黃帝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聽進去,也猜不透小夭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苗圃來收拾食案,看到半個時辰前端來的飯菜一點沒動,含淚勸道:“小姐,吃一點吧!”

小夭笑了笑說:“苗圃,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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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圃神情緊張地坐下,以為小夭要吩咐她什麽要緊事。

小夭問:“你喜歡左耳嗎?”

苗圃愣了一下,別扭地說:“小姐問這個幹嗎?”

小夭說:“左耳以前的日子過得很苦,是你難以想象的苦,他很聰慧,可在世情俗事上卻半懂半不懂,你要對他耐心一點,好好照顧他,別讓他被人騙了。他這種人都是死心眼,一旦認定了什麽,不管對錯,就算變成魔,化成灰,都絕不會回頭!你看牢,他千萬不要讓他走入歧途。其實左耳的心願很簡單,有個遮風避雨的洞穴,找個雌獸,自由自在地生活。”

小夭十分鄭重溫柔,苗圃羞赧淡去,說道:“我是孤兒,幸虧有天賦,被陛下選中做了暗衛,我不像潇潇姐他們那麽能幹,權勢富貴不敢求,也不想求,唯一的奢望就是有個家,我……會照顧好左耳,不會讓別人欺負他!”

小夭看向窗外,叫道:“左耳!”

左耳竟然從屋頂上翻下,坐在了窗臺上,苗圃“啊”一聲,臉騰地紅了:“你……你偷聽!”

“不是偷聽。”左耳蒼白的面容依舊沒有絲毫的表情,可剩下的那只耳朵卻有點發紅。

小夭說:“當日,你跟我回來時,我答應了你,每日有飯吃,還會幫你找個媳婦。你看苗圃這個媳婦可中意?”

左耳瞅了一眼苗圃,點了下頭,看似鎮靜得沒有絲毫反應蒼白的臉頰卻漸漸紅了,耳朵更是紅的好似要滴血。

“小姐,你!你……”苗圃捂着臉,沖出來屋子。

小夭對左耳說:“苗圃經常兇巴巴的,其實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你的關心和擔憂。我知道你不習慣和人解釋,但她會是你媳婦,媳婦娶回家就是用來疼的。盡量嘗試和她解釋一下,就算只說一句‘我會小心’,她也會好受很多。”

“媳婦是用來疼的?”左耳思索了一瞬,像是完全明白了小夭的話,點點頭。

小夭走到窗邊,揚聲大叫:“苗圃,我要喝水。”

不一會兒,苗圃端着兩盅水進來,低着頭,不敢看左耳。小夭将一枚玉簡交個左耳,對左耳和苗圃說:“我現在無法離開小月頂,你們幫我送一封信。軒轅城西的狗尾巷裏有一家沒有招牌的打鐵鋪,有個白發蒼蒼、長相清俊的打鐵匠,你們把這封信交給他,然後一切聽他吩咐,明白了嗎?”

苗圃問:“為什麽要兩個人送信?”

小夭嚴肅得說:“這件事很緊要,我派你們兩個人去自有我的原因,左耳一個人完成不了。”

苗圃猶豫,說道:“可是我和左耳都走了只小姐一個人……”

小夭淡淡而笑:“外面那麽多侍者,何況還有外祖父在,難道你還怕有人會欺負我?”

左耳面無表情地看着小夭,完全不表示他回去執行命令。

小夭說:“只要我不離開你小月頂,他們不會傷害我。苗圃,你說我說的對嗎?”

苗圃對左耳點了下頭:“黃帝陛下限制了小姐的自由,既是在保護黑帝陛下,也是在保護小姐。”那一日,小夭射殺黑底陛下,很多人都看到了,難保不會有對黑帝死忠的人為了黑帝的安全,做出過激的事。

左耳把玉簡收好,對苗圃說:“走!”

苗圃問小夭:“侍衛會放我們離開嗎?”

小夭說:“你如實回答,是去軒轅城給狗尾巷的打鐵匠送信,外祖父肯定會放行。”其實,黃帝巴不得把左耳遠遠打發走。

苗圃說:“小姐,你照顧好自己,我們會盡快回來。”

小夭目送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暗暗嘆了口氣,本想做一個沉默的守護者,看着左耳和苗圃慢慢地發展,可世事多變,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只能挑明一切,讓左耳和苗圃相互扶持,彼此照顧。小夭在心裏默默祝福:左耳、苗圃,後會無期!祝你們幸福!相柳沒有得到的,我和璟也沒有得到的,但你們一定會得到。

黃帝一直堤防着小夭用毒,把藥谷內所有的藥材都收走了,可小夭一直是個牢記教訓,絕不犯同樣錯誤的人。自從上一次從鴻雁上摔下,危急時刻卻無藥可用後,小夭就仔細研究了一番如何收藏藥才不會丢失,耳墜子,镯子,頭發,甚至一件衣服,只要用藥水浸泡後處理好,需要用時,撕下布片,加入水,就是藥……當年費盡心思做這些事,不過是不想讓皇帝和颛顼再為她操心,可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用來對付他們。

颛顼雖然從未出現在小夭面前,可小夭就是直達他肯定來過小月頂,皇帝嚴禁小夭和颛顼接觸,可他不知道每個孩子都有大人不知道的秘密,小夭和颛顼從小同吃同住,更有很多傳遞消息的方式。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小夭提着個白玉蓮花盞,一邊哼唱着那些古老的歌謠,一邊沿着山經慢慢地走,侍衛們看着她是去鳳凰林,也未阻攔,只是暗中跟着。

小夭和颛顼剛來神農山時,神農山上沒有一棵鳳凰樹。颛顼在紫金頂和小月頂一棵棵親手種下了鳳凰樹,百年過去,鳳凰樹已經蔚然成林。鳳凰花的花期很長,從春到秋,整個山坡都是火紅的鳳凰花,遠望璀璨如朝霞,絢爛似錦繡,近看花朵繁密,落英缤紛。

小夭漫步在鳳凰林內,不停地有落花飄下,小夭随手接住,把花放到蓮花盞內,不一會就裝了滿滿一盞鳳凰花。

月光下的鳳凰花沒有陽光下的鳳凰花那麽明豔奪目,張揚熱烈,如果把陽光下的鳳凰花比作一位漫步飛旋,美目流轉的豔麗女子,月光下的鳳凰花則像靜靜端坐,垂眸沉思的清麗女子。小夭像小時候一樣,時刻放重了腳步,聽落花枯葉發出的窸窸窣窣聲。

走到秋千架前,小夭停住了。

雖然很久沒用了,但因為有颛顼的靈力在,秋千架并沒有被藤蔓攀爬,依舊幹淨整潔,小夭跳坐到秋千架上,雙腿懸空,一踢一晃,她一邊悠閑地欣賞着鳳凰花,一邊不時從蓮花盞內拿出一朵花放進嘴裏吸吮花蜜。

花蜜的甘甜盈滿唇齒間,小夭想起小時候的事。颛顼并不喜歡吃花蜜,卻總會清晨練功時,趕在日出那一刻,幫他采摘帶着露水的花,只因為她說日出那一刻的花蜜最甘甜,蓮花蕊裏的露珠都是甜的,每天清晨醒來,不管再痛苦,只要想起朝雲峰,總覺得嘴裏透着甜。即使身處黑暗狹小的籠子,仍覺得美麗的鳳凰花就在不遠處沒及時母親父王不要她了,可颛顼哥哥會要她。

颛顼踏着月光露珠,穿過紛飛的鳳凰花,走了過來。

一襲黑色金繡的長袍,頭發用摸魚冠束着,五官清俊,氣态儒雅,乍一眼看去,倒像一位琴棋詩書作伴的閑散公子,江湖載酒,羌管弄晴,菱歌泛夜,看煙柳畫橋,秋水長天。可真與他眉目相對了,就會立即感受到他乾坤在握的從容,一言定生死的威嚴。

小夭很恍惚,竟然覺得颛顼的面相有些陌生,好像她從沒有真正地仔細看過颛顼。一直以來,颛顼對她而言就是颛顼。歡喜時,可以一起大笑;累了時,可以讓他背;生氣時,可以讓他哄,困苦時,可以倚靠他;危難是,可以交托一切。

在小夭心裏,她和颛顼至親至近,無分彼此,只要颛顼想得到的,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幫他去得到,所以從五神山到軒轅山,從軒轅山到神農山,但凡她所有,颛顼都可以拿去用,包括她的生命。她也一直以為,颛顼待她亦如此,但凡她想要的,颛顼必定會幫她争取;但凡她想守護珍惜的,颛顼也必定會視若珍寶。

可原來,一切都是她想當然了!究竟是她沒看清楚颛顼,還是颛顼不再是她心裏的颛顼?

不過幾日沒見,兩人猶如隔世重逢,颛顼小心翼翼,輕聲喚道:“小夭!”

小夭微微一笑:“知道我要殺你,還敢一個人來?”

颛顼說:“如果你沒有把握我回來,為什麽要在這裏等候?”

小夭淡淡說:“以前我覺得我很了解你,現在我卻不知道。”

颛顼眼內一片慘然,笑問:“要蕩秋千嗎?”

“嗯!”

颛顼輕輕地推着小夭,小夭仰頭看着火紅的鳳凰花,紛紛揚揚飄落。

靜谧的鳳凰林內,一個沉默的男子推送着秋千,一個沉默的女子蕩着秋千,兩人的腦海內都清楚地浮現——

火紅的鳳凰樹下。

秋千架越蕩越高,秋千架上的小女孩一邊尖叫,一邊歡笑:“哥哥,哥哥,你看我,你看我啊!”

秋千架旁的男孩仰頭看着,眉眼間都是笑意。

火紅的鳳凰樹下。秋千架旁的男孩已經變成了謙謙君子,秋千架旁的女孩也變成了窈窕少女。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推着秋千,秋千架上的女子側頭看着男子,一時蕩幾下,一時就坐着。兩人說着話,話題并不輕松,他們的神情卻都很輕松,一直含着笑,并不将前方路上的生死放在心上。

百年的光陰,也許讓他們失去了幼時的歡笑聲,卻給了他們堅強自信,不管遇到什麽,不過是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而已。

從小到大,他們有過無數次蕩秋千的記憶,可在他們的記憶中,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

幼時的蕩秋千就好像彩虹,明媚喜悅;長大重逢後的蕩秋千就好像烏雲中的太陽,縱然四周黑暗,可他們是彼此的陽光;但這一次的蕩秋千卻像是暴風雨前的黑夜,沒有一點色彩,沒有一縷光明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颛顼的手越來越沉重,幾乎再推不動。可是,他很清楚,這大概是他和小夭最後一次一起蕩秋千,他舍不得停下,縱然是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他也願意就這麽一直推下去。

小夭把白玉蓮花盞遞到颛顼面前:“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在恨你,還是在恨自己,大概一起在恨吧!畢竟我一直都認定,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會幫你去承擔,你犯了錯,我也有一半。”

颛顼從盞內拿了一朵鳳凰花,輕輕吮吸花蜜。

小夭說:“甜嗎?”

颛顼說:“很甜。”

小夭吃了朵花,說道“外婆去世時,我們當着我娘,大舅娘,茱萸姨的面發誓會照顧彼此,不離不棄,我做到了,可你沒有做到!哥哥,你沒有做到!”

颛顼拿起一朵鳳凰花,放進嘴裏:“我知道我沒有做到,不過,不是因為我殺了璟,而是……從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該把你當作棋子去利用,我不該為了得到塗山氏和赤水氏的幫助,就将你讓給了璟。”

小夭說:“這段日子,外爺給我講了一大堆道理,什麽家國天下的,可是我不是我娘,我的心很小,只裝得下我在乎的人,裝不下天下萬民,我以前裝模作樣的關心什麽家國天下,萬民蒼生,只是因為你在乎,但我現在恨你!那些和我沒有關系!”

颛顼笑了笑說:“那些的确和你沒有關系!”

小夭說:“所以,不管外爺說什麽,我還是要殺了你,你殺了璟,我一定要殺了你,你明白嗎?”

颛顼微笑着,溫柔地撫了撫小夭的頭:“我知道!”

小夭遞給颛顼一朵鳳凰花:“殺了你後,我會陪着你一起去死。”

颛顼說:“這樣也好,留下你一個,我也不放心!痛恨蚩尤的氏族,紫金宮內的一群女人,還有禹疆那些忠臣……我實在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應對他們,還是把你帶在身邊最安心。”

小夭吃了一朵鳳凰花,笑着說:“本來我想了好多好多殘酷的方法,打算去折磨那個害了璟的人,但我沒有辦法用到你身上,所以想了這個法子,很甜,一點都不會痛苦。”

颛顼贊同的說:“是很甜。”他想再推一下秋千,可是在提不起一絲力氣,他扶着秋千架旁的鳳凰樹,慢慢地坐在了桃花上,拍了拍身旁“坐地上吧,省的待會兒摔下去了,會跌疼。”

小夭扶着秋千架,踉踉跄跄地站起,步履蹒跚地坐下。颛顼爬了幾步,伸手攬住小夭的腰,小夭想推開他,卻難以掌控自己的身體,向側面翻過去,颛顼用力拽了她一把,小夭跌進了颛顼懷裏。

小夭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颛顼如同小時候一般,将小夭密密實實地抱在了懷裏,颛顼問:“你常年浸淫在毒藥中,體質應該會抗藥,為什麽你的毒發得比我早?”

“我比你服毒服得早,我坐在秋千架上等你來時,就開始給自己下毒。其實,你不該來的,你真的不應該來的,我雖然給你留了消息,但并不希望你赴約……”小夭的眼淚一顆顆滾落。

颛顼撫去小夭臉頰上的淚:“如果我不來的話,你就打算一個人死在鳳凰樹下的秋千架上嗎?讓我親眼看到我究竟犯了什麽樣的錯誤!小夭,你可真狠!”

小夭笑起來:“我的外祖父是黃帝,父親是蚩尤,哥哥是颛顼,一個比一個狠,你還能指望我善良?”

颛顼笑着說:“也對!總不能指望狼窩裏養出只兔子。”

小夭一邊笑着,一邊眼淚不停的滾落。

颛顼輕聲問:“小夭,如果璟殺了我,你會為我如此懲罰璟嗎?”

“璟絕不會傷害你!璟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他寧願自己受盡一切苦,也絕不會把我放在這麽痛苦的絕境中……”小夭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弱。

颛顼用力摟緊了小夭,親吻着小夭的額頭:“小夭,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自小到大,所作所為,只有遺憾,沒有後悔,第一次他承認錯了。

颛顼的眼角慢慢沁出了淚,在月光下晶瑩剔透,小夭嘴角上翹,微微而笑:“颛顼,哥哥……我……我原諒你!恨你,太痛苦了……比剜心還痛……我原諒你……”

颛顼眼角的淚滾落:“小夭,告訴我!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你剛回到五神山,我就牢牢地看住你,絕不給璟機會接近你,你會選我嗎?”

小夭的眼前昏暗,什麽都看不清,思緒順着颛顼的話飛回了一切剛剛開始時,極久遠的過去,可又清晰得宛若昨日:“我被九尾狐關在籠子裏時,一直想着你……你沒認出我時……我願意用命救你……那時……璟……”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消失,小夭如睡着的小貓般,安靜。

颛顼一遍遍喃喃低叫:“小夭!小夭……”卻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氣息。

朝雲峰上,白日嬉戲玩鬧,深夜相擁依偎,一起送別親人,一同承受痛苦……小夭說她的心變得冷硬如頑石,可他一直被小夭珍藏在石頭包裹的最中間、最柔軟的地方。當璟要先付出、先相信,去争取小夭時,小夭早已為他做了一切,明明不喜歡權勢鬥争,明明不關心大義責任,卻為了他,陪他回軒轅山,一直守護在他身後……

他一直覺得璟配不上小夭,照顧不好小夭,只會帶給小夭傷心,可是他呢?

颛顼親吻着小夭的臉頰,眼裏濡濕了小夭的臉,小夭卻再不會摟住他,安慰他:“不怕不怕,我會陪着你。”

如果再來一次,他一定會把小夭放在最前面,一定會先考慮她想要什麽,而不是自己想要什麽,只是一切都遲了……

颛顼摟着小夭,額頭貼着額頭,臉頰挨着臉頰,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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