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11.20【二更】難道他們…………
暮色沉沉,皇後的寝宮中傳來阮茗姝的驚呼。
“她、她是我們本家的姐姐?”
新君還在同衆臣議事,寝宮中只有皇後,她眉頭一蹙:“禦園之地,莫要喧嘩。”
阮茗姝終于回過神來,又萬分不解。
若那的确是阮氏的姐妹,為何她從未見過?
阮皇後倒是沒有什麽為難的異樣,直白的與阮茗姝說了。
其實,阮英珠應該算是阮氏的旁支,自小不在長安,甚至算不上長安阮氏值得往來的門戶。
阮茗姝很意外:“那、那她如今……”
怎麽成了雲家人,還當上了什麽都尉?
阮皇後笑了笑:“她是個女兒家,遲早要家人,她嫁給誰随了誰,即便是本宮也做不了主?”
言下之意,這些不過都是阮英珠自己的際遇和造化罷了。
阮茗姝一想到自家的姐姐與雲珏的關系,不由得又問了幾句。
阮皇後眯了眯眼,反問:“你到底是對阮家姐姐好奇,還是想問雲家的事?”
阮茗姝被問的一噎,不敢再說了。
阮皇後輕嘆一聲又道:“雖然本宮從未提過,但并不代表本宮不知雲珏在國子監中的情況,茗姝,本宮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提醒你,莫要招惹雲家的人,無論外人如何論道,你都不要摻和。”
阮茗姝心頭一動:“那姐姐覺得,雲珏這樣的人,若主動示好,我是該接受還是該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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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阮皇後聽了這話,竟是輕輕笑起來,無奈的看向妹妹。
“茗姝,你已不是小孩子了,如今參與新學也好,日後出嫁掌家也罷,要面對的何止是一個雲珏?對方來意是善是惡,你連這點淺顯的判斷都沒有麽?”
阮茗姝竟被堵得無言以對:“我……”
……
“哥哥嫂嫂過了櫻桃宴就要走嗎?”雲珏從妝臺前轉過身,看向坐在床邊的阮英珠。
阮英珠一路風塵仆仆,來時總算換了身衣裳,卻也是簡單的男子束發和一身绛紫色圓領袍。
“是啊,将士們一路辛勞,所以我們打算休整兩日再走。”
言下之意,逗留剩下兩日都算是格外放松了。
雲珏慢慢放下手中的珠花,“那……”
她只猶豫一刻,便又笑出來,輕輕松松的模樣:“那你們一路順風。”
阮英珠目光動了動,起身來到她身後,扶着她的肩膀轉回去棉面向銅鏡,親自幫她梳理妝發:“在長安還習慣嗎?有沒有想家的時候?”
雲珏被短暫的帶入了回憶,鏡中的少女茫然一陣,又很快搖頭:“起初當然會想家,可是後來就不想了。”
她轉頭看向嫂嫂:“而且每日都很開心!”
阮英珠垂眼看着她,露出溫柔的笑:“哦?是因為那個尹敘?”
少女眼中劃過一絲訝色,但想想,自己本就沒有遮掩呀。
她重重點頭,毫不掩飾:“是呀!”
然後馬上解釋:“可、可我不是為了找留在這裏的樂子才去喜歡他,是因為我喜歡他,所以覺得留在這裏也不錯!”
阮英珠笑了笑:“我又沒說什麽。”
幫雲珏散下長發,梳理完畢,阮英珠拉着她到床邊坐下。
“你啊,但凡有個什麽心思,從來都不知道隐瞞,這才是叫家中最擔心的你的地方。”
“阿珏。”阮英珠将她鬓邊的碎發拂開:“待人以誠并沒有什麽不好,但這世上,無論對任何人,都要留一分底線。并不是因為有了這一分底線,就顯得你待人不誠。它不是用來算計或傷害,而是在意外發生的時候,用來保護自己。”
雲珏聽着大嫂的話,于怔然間若有所思。
阮英珠卻是長話短說結束了談話:“我還要回去同你哥哥商議一下回程路線。便不與你多說了,你若有什麽想告訴父親母親的話,不妨趁着這兩日修一份家書,我好替你帶回去。”
雲珏點點頭:“好。”
她起身要送阮英珠,阮英珠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什麽,回過身:“還有一件事。”
雲珏:“嫂嫂請講。”
阮英珠:“我記得你之前說,阿謹在路上生過一次病,好在現已無礙。你到底是姐姐,往日裏還是要多照顧照顧他,莫要與他争一時長短,知道嗎?”
雲珏認真的點頭:“知道了。”
阮英珠神色微變,笑了一下:“明後兩日,興許還會有些水寇之患後的雜事要處理,聖人大概也抽不出身,你若是嫌外面吵,便和阿謹安安心心呆在院子裏吃酒賞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本也與你們無關。”
雲珏還是點頭:“明白。”
看着大嫂離開的背影,雲珏微微皺眉,思索之色更重。
嫂嫂的意思,是要她盯着阿謹嗎?
……
次日,亦是櫻桃宴第二日。
雖然連開三日櫻桃宴,但其實每一日的安排都不同。
今日的禦園開了獵場,捕獵成績最佳者,便可得一份極品櫻桃。
雖然女子少有學功夫齊射的,但長安城中多少有些不愛紅裝愛武裝的少女,這時便争相冒頭。
氣氛正好,聖人也沒有阻攔的意思,自然是一一應允,令衆人盡興。
這裏面就包括雲珏。
少女一身飒爽的騎裝,革帶束出纖細腰身,瞧着精神奕奕。
尹敘也換了身淡藍色騎裝,他從架子上拿起一把弓,試拉幾回便選定了,轉身走向獵場,沒多久就碰上雲珏。
男人握着弓,勾起唇角:“成績最佳者可得櫻桃,你是來争獎勵的?”
雲珏一聽就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心想着果然不該告訴他實情,又勁勁兒的剜了他一眼。
嚯。尹敘輕笑,真是新鮮。
然後,就見前一刻還生氣的少女忽然露笑,“我要是贏了櫻桃,就都送給你。”
尹敘心頭輕動,轉身去看她,卻只見少女歡快跑遠的身影。
男人眼神溫柔,勾唇笑了一下。
……
要下場練手的人都已離席,而謝清芸對這種場合一向興趣缺缺,且她心事重重,坐在那裏便倍感無趣。
這時,宮人們上了果酒到女眷席位中。
謝清芸瞧見果酒,心頭一動。
昨日聖人給衆臣賜下隴西帶來的果酒後,她曾淺嘗幾口,便立刻愛上了這種滋味。
對酒不對人,她和雲珏的關系是一回事,這酒的确可口上瘾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昨日在席間她尚且矜持,回去後一口氣将賜下的酒喝了一大半。
不想那酒後勁十足,她很快便睡了過去,一夜無夢睡得極好。
最詭異的是,今早起來她竟沒有頭疼,仿佛那股後頸來的猛烈,發散的也快,睡一覺就好了。
謝清芸以往并不貪杯,這一次卻是實實在在喜歡上了這種果酒。
所以,瞧見宮人送上果酒,終究讓謝清芸在這個無聊的局裏找到了幾分樂趣,她也不同人多說什麽,安靜的自斟自酌起來。
然而,一盞酒下肚,謝清芸忽然皺了皺眉。
這不是隴西送的那種果酒。
雖然不知道果酒釀造的方式,但是隴西的果酒無論是香氣還是喝下去的舒适度都遠勝于謝清芸喝過的其他種果酒。
是以,她當即便對眼前的酒失去了興趣。
可就在謝清芸放下酒盞沒有多久,她臉色驟變,手掌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小腹。
那裏仿佛有一股異樣的火熱正在滾動,又慢慢往上,席卷四肢百骸。
等等……這酒!
她坐下來之後什麽都沒碰,除了這酒。
難道是酒有問題?
突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謝清芸腦子裏滋生,她環視一圈,并未見到趙王的影子。
他也同其他人一道去獵場了。
她不能留在這裏了。
這酒有問題,若她再留在這裏,失态于人前,那她的名節就難保,這一輩子都毀了!
“咳咳……”謝清芸生生将身上的燥熱和心癢憋住,站起身來:“母親,女兒覺得身體不适,可否暫時離席回去歇息?”
謝夫人正在與臨近的一位夫人淺談,聞言看了她一眼,問:“沒事吧?”
謝清芸覺得自己的臉都開始滾燙,她死死咬住牙,“無事,許是吹了風,發了些風寒,身上有些不好。”
謝夫人頓時重視起來:“那你趕緊回去歇着,我來同皇後娘娘說,你可要請大夫?”
“不、不必!女兒小睡片刻就好。”說着,謝清芸屈膝一拜,匆匆離開。
虧得她動作快,邁出第一步時,她覺得腳下都開始虛浮,再晚一步,她可能那一拜都要腿軟。
侍女攙扶住她:“娘子小心。”
謝清芸根本不敢看人,匆匆離場。
另一邊,阮茗姝從一開始就在打量謝清芸。
關于謝清芸進宮的事情,她曾旁敲側擊打聽過好多次,可是宮中根本沒有這樣的明确消息。
如果謝清芸是想瞞着她做這件事,那麽在被雲珏戳破後,她便算是沒了顧及,不可能還遮遮掩掩。
阮茗姝覺得自己應該和謝清芸好好談一次。
哪怕日後真的立場相對,以往的情誼,也該有個交代才是。
這樣想着,阮茗姝幹脆以想去獵場試一試為由離了席位。
……
謝清芸非常清楚,她一定是中了藥。
禦園之地,櫻桃宴中,能這樣明目張膽安排人給她下藥,此人地位必然非凡。
最有可能的就是……
謝清芸飛快擺擺頭,不敢再想,可真正的麻煩現在才開。
在宴席上時,她一心想着趕快離開不要失态,可真正離了席,她才意識到自己算是落了單。
事實證明,謝清芸的顧忌是有道理的,哪怕她努力想挑人多的路走,此刻的熱鬧也都在櫻桃宴和狩獵場那頭,她才剛走出一段,就和婢子一起,雙雙被突然出現的人放倒。
說放倒,其實也不至于,謝清芸中了藥,身子眼見着柔軟滾燙起來,随便來個人都能對她為所欲為。
被扛起來時,謝清芸清晰的感到絕望。
這些人訓練有素,身手非常利索,不過轉眼功夫,謝清芸竟被丢進一個簡陋的茅草屋。
那裏,正靜靜等候的趙王一看到被抱進來的人,眼神都變了。
砰!
謝清芸被丢到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禦林裏養着各類獵物,會有專人住在這裏照料,為的就是偶逢盛宴供王孫貴族們射玩。
這地方便是這些人臨時的居所。
謝清芸用最後的理智往後縮,不斷地搖着頭。
不要……不要……
趙王獰笑着走近,就站在床前,慢條斯理的寬衣解帶,嘴裏說着下流話。
“清高才女,主動離席來和本王在這林間小屋一番厮混,謝清芸,你說等稍後本王跟你快活完了,再被人瞧見時,你那清高的祖父和父親,是不是就得上趕着來跟本王商議親事了?
“滾——”謝清芸将舌頭都咬出了血。
趙王哼笑一聲,顧不上脫衣服,傾身捏住她的下颌,“裝什麽貞潔烈女,到了床上,還沒有本王馴服不了的女人。你不是瞧不上本王嗎?可你這樣與本王厮混,到頭來你大概會被全長安的人瞧不上。不過,本王也不會虧待你,總歸還是會給你一個明媒正娶……哈哈哈哈……”
興奮的趙王,舔着嘴唇扯開了謝清芸的衣襟……
“啊——”尖叫聲從屋外傳來時,趙王動作一頓,側耳傾聽。
外面有他的人守着,就是為了防止行事期間有人打擾。
外面的人一聽聲音,立馬追了過去。
同一時間,謝清芸卻是瞪大了眸子。
那聲音是……阮茗姝!
自己的人已經去處理,趙王便平複下來,他看着床上的女人,冷笑一聲,“現在外面有人,你怎麽也不呼救了?”
他撐着床靠近謝清芸:“還是你改變主意,想跟本王快活了?”
謝清芸流下了恥辱的眼淚。
她如何能叫,叫出聲等于把人引過來,她照樣會失去名節……
時間不多,謝清芸胸口露出一片雪白,趙王已蓄勢待發,伸手就準備開始,就在他的手距離謝清芸的胸口一寸之遙時,忽然悶哼一聲,直直倒了下去,就倒在謝清芸腳邊。
謝清芸極力縮開腳不想被他碰到。
下一刻,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後側的窗戶翻了進來。
謝清芸被藥性折磨的已經有些迷離,突然,一陣沖鼻的清香從鼻間鑽入,嗆得她一陣咳嗽,卻也恢複了些許清明,至少能看清來人。
“怎、怎麽是你?”
雲珏把上回從尹敘那裏順來的解藥收好,擡眼看她:“沒時間解釋了,把衣服穿好!”
謝清芸也想穿,可她手腳還軟着,流着淚搖頭:“我沒有力氣……”
雲珏嘆氣:“那我幫你穿哦,我要是弄疼了你,你別叫哦!”
謝清芸:……
為什麽好好的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那麽怪。
雲珏真的動手幫她穿衣服,穿得妥妥貼貼,可問題又來了。
“你能走嗎?我可背不動你呀!”
謝清芸又要哭了:“我走不動……”
“啧!”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身影翻了進來。
雲珏轉頭一看,驚喜不已,連連招手:“你來得正好,快幫忙!”
尹敘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謝清芸心頭一緊,下意識想護住自己。
可她根本動不了,回過神又意識到,自己早就被雲珏收拾妥帖了。
因為雲珏給的藥,她現在好了很多,至少不會控制不住失态。
尹敘看了雲珏一眼,眼底滾過許多情緒,落在謝清芸身上時,又變得冷淡:“謝娘子,得罪了。”
男人的力道到底不同,打橫抱起謝清芸,輕松走到窗邊。
“阿珏,來扶一下。”
“來啦!”雲珏十分配合,扶着謝清芸穩坐窗臺,尹敘單手撐着窗戶一躍而出,又來接謝清芸。
雲珏看的眼神都直了。
尹敘雖不會功夫,但他從不是什麽孱弱之人,關鍵時刻,男人的力量簡直魅力四射!
謝清芸被順利抱了出去,尹敘正要走,卻見雲珏沒急着出來。
他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搞事情,當即道:“趕緊出來!”
雲珏擺擺手:“你趕緊出去,彩英會接應你,先回我的院子,我馬上就來!”
謝清芸窩在尹敘懷裏,耳邊清晰地聽着二人的對話,她此刻神志清晰得很,忽然就從二人的對話裏意識到了什麽。
難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