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還有我 再一次變成了孤家寡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暈血刺激, 亓睿打那之後好似一朝回到了解放前,臉色又現蒼白。

亓沅本想讓他在家休息,誰料人愣是堅持着要送, 拗不過他的亓沅只好由着他。

高考最後一天前的晚上, 吃完飯後的父女倆聊起了天。

“小沅啊, 你在學校裏有沒有什麽喜歡的人啊?”

亓沅一愣,還以為亓睿知道了什麽。

不過轉頭想想,她那個世界女孩子家家十二三歲嫁人生子的都有, 她如今十九,只是喜歡個人并沒有什麽問題。

“有。”

亓睿一呆,随即卻展眉笑開。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亓沅腦子裏浮現出風晚亦的模樣。

“幹淨。”

亓睿“……”這算是個什麽形容詞?

“你很喜歡他嗎?”

亓沅嗯了一聲“很喜歡。”

“那他有沒有,已經喜歡的什麽人?”

亓沅突然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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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亓睿一驚, 正想開口,就聽見了亓沅大喘氣的後半句。

“我。”

亓睿“……”

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難受。

“既然你們——兩情相悅,那你一定要好好抓住機會, 不過切記不可強迫。”

“爸你放心吧,我可舍不得。”

亓睿被她這人小鬼大的語氣逗樂,溫朗的笑聲在小小的室內彌漫開來,顯得溫馨惬意。

這一夜, 亓睿難得打開話匣子跟亓沅東拉西扯, 從她小時候開始講,一直說到了她将來畢業工作,還有那更為遙遠的結婚生子……

一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及時剎住了話頭,催促亓沅趕緊去洗澡睡覺。

轉天,早早起來的亓睿給亓沅準備好早飯,送她去了考場。

不過這次, 這位爸爸卻在孩子準備進大門之前拉住了她。

“怎麽了爸?”

亓睿沒有說話,直直的看着亓沅良久,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不明所以的亓沅一臉莫名的回抱住她爹,兩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抱了大約一分鐘,亓睿才放開了她。

“加油,我的小沅是最棒的。”

亓沅嗯了一聲,笑着跟她爹揮了揮手,轉身進了校門。

今天的考試只有兩場,也就是早上考完就徹底結束了。

自打和亓睿分開,亓沅就隐隐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而這份不對勁随着時間的推移愈發的濃厚。

第二場考試提前交卷的時間一到,亓沅就立即飛快起身把卷子呼到了講臺桌上,火急火燎的沖出了教室。

除了讀書特別好和特別差的,其餘的人一般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選擇提前交卷,所以從教室裏走出來的學生零零碎碎的沒幾個。

亓沅出來的時候,在門外沒看見翹首以盼的亓睿,卻看見了頭戴黑色遮陽帽,口鼻前帶着口罩的風晚亦。

風晚亦不是明星,這幅打扮一搞就更認不出誰是誰,但亓沅不一樣,她本來就不是看臉認識的風晚亦,所以一眼就把對方從人群中認了出來。

把人從人堆裏拉出來,來到邊上空曠的地方。

“你怎麽過來了?”

他倆根本不是一個考場,就算是提前交卷,這個人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才對。

“怎麽,看見我不開心嗎?”

開心,怎麽會不開心,高興的都快原地起飛了。

雖然都是被人等着,但被亓睿等着和被心上人等着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你最後一門沒考?”

除此之外,亓沅想不到其它的可能。

“我本來就是保送,考不考也沒區別。”

風晚亦說的輕松。

其實他原本應該是在考試的,雖然早就被保送,但他并不是半途而廢的人,但第二場進場之前他突然産生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索性便沒進去。

他出來之後立即打電話給父母,得知對方都正準備去上課之後,幹脆坐上公交輾轉到了亓沅的考場。

到這兒沒多久,就看見了明顯是提前交卷的亓沅一臉匆匆的從裏面跑了出來。

那副模樣,顯然是不太對勁的。

“你怎麽提前交卷了?身體不舒服嗎?”

若換成平時,被心上人這麽關心的亓沅肯定高興地連嘴巴都合不上,但她現在卻沒這個心情。

“我沒有不舒服,只是心裏有點慌,我想回家一趟。”

亓睿這兩天一直在外面等她,但剛才她卻沒看見人,回想起早上他那反常的擁抱舉動,亓沅心頭的不妙愈發強烈。

“我陪你回去吧。”

亓沅飛快點着頭。

兩人來到路邊打了一輛出租,亓沅報了地址之後就低着頭一言不發的摩挲着手指,明顯不安的模樣。

風晚亦也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麽,便索性安安靜靜的陪着。

出租要比公交快很多,平時半小時的回家路程這次節約了一半的時間。

車剛一停下,亓沅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跑了,被丢下的風晚亦抽了抽嘴角,也沒怪她,付了車錢下了車,奔跑着跟上了前方那道焦灼的身影。

亓沅微喘着在門口停下,從兜裏掏出鑰匙,手卻抖得怎麽都對不準鎖孔。

就在這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邊上伸了過來,覆在了她的手上,暖暖的溫度給了亓沅一股說不出的力量。

她定了定神,終于擰開了門。

“爸!”

人未進聲先去,只是亓沅連着幾聲的呼喚都沒得到任何的回應。

“怎麽了?”

進來的時候急匆匆的,怎麽突然又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

“我爸,從來不關門的。”

雖然這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但卻是一個父女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習慣。

聽亓睿說,是因為亓沅小時候常常做噩夢,時不時就要抱着小枕頭敲他的門,想要跟他一起睡,久而久之,亓睿幹脆直接不關門,免得亓沅來的時候還得砰砰砰的先砸門。

但今天,這扇開了十幾年的門,關上了。

“或許你爸爸出門了,鎖門只是為了以防被盜。”

亓沅沒說話,将手按上了門把,輕輕地旋轉擰開。

亓睿的床站在門口就能看到,亓沅往裏跨了一步,看到床上正躺着一個人閉目熟睡,她一直高懸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

風晚亦落後一步,并沒有看到裏面的情景,不過他感覺到了亓沅那陡然松懈下來的信息素,不由也跟着松了口氣。

沒出什麽事就好。

不過他一口氣還沒呼完,那股淡淡的玫瑰香再一次濃烈緊繃了起來。

風晚亦心跳一頓,直覺不好。

亓沅沖到床邊,兩眼一眨不眨的緊緊盯着面色安詳好似熟睡的亓睿,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

她低着頭,瞪圓了眼,直直的盯着亓睿的胸口,等了好久,都沒有見到哪怕一點點呼吸該有的起伏。

亓沅沖進來之後,感到不妙的風晚亦也跟了進來。

亓睿之于風晚亦,只能算是個陌生人,作為旁觀者,他只花了幾秒就發現了那個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亓睿死了。

風晚亦下意識朝亓沅望去,呼吸不禁有些亂了節奏,他很怕這個突然失去親人的alpha做出什麽傻事。

亓沅上輩子雖然只活了十九年,但她見過的屍體要比她吃過的米飯還多,死在她手裏的更是可以堆成一座高山,幾天幾夜都翻不過去的那種。

明明這種在別人看來傷心絕望驚悚恐怖的事情于她而言再平常不過了,但現在她卻只覺渾身發冷,如墜冰窟,大腦拒絕接受這個現實。

風晚亦看着站在床邊一動不動跟個雕塑一樣的亓沅,頗有幾分心驚膽顫的感覺。

他總覺得,亓沅的沉默不是因為呆滞,而是在醞釀着什麽可怕的東西。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還是非常準确的。

床邊大概呆站了約七八分鐘的亓沅突然動了。

她坐到床邊,一把扯開了亓睿的襯衣,露出了底下一片青白的肌膚,随即咬破雙指指尖,在亓睿的心口位置畫起了旁人看不懂的圖案。

殷紅的鮮血印在青白的肌膚上,再加上那詭異的,血腥的,處處透着邪惡和毛骨悚然的圖案,給人一種極大的視覺的沖擊。

邊上圍觀的風晚亦汗毛不斷豎起,壓都壓不下去,但即便如此,人還是頑強的站在那裏一動也沒動。

圖案逐漸接近尾聲,一直到亓沅徹底停下動作,風晚亦才不着痕跡的完全吐出那口憋了許久不敢吐完的氣。

他看不懂亓沅的行為,但能猜測對方是在嘗試着救人,只可惜,效果并不如人意。

床上那人仍舊緊閉雙眼,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次未成,亓沅很快又開始了第二遍。

風晚亦一直靜靜的看着,忍着,直到亓沅失敗了三次,準備繼續撕開傷口畫第四次的時候,他才終于忍無可忍的走上前制止。

“夠了!”

不知是聽進了風晚亦的話,還是被鐵一般的事實擊倒,亓沅就跟失了魂的似的,完全沒了之前的勁頭,木偶一般的由着風晚亦把她拉起來,一路拽到客廳摁在了沙發上。

風晚亦站直身體看了一圈,走到了沙發對面的矮櫃前,半蹲下去打開了櫃門。

醫藥箱是家家戶戶必備的東西,而大多數人都習慣把醫藥箱放在客廳櫃子裏,方便拿取。

好在,這一家也屬于大多數人。

亓睿提着醫藥箱坐到了亓沅身邊,開始給她處理傷口。

“風晚亦。”

輕飄飄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要不是離得近,怕是就錯過了。

“嗯,我在。”

傷口咬的有點深,普通的創口貼顯然不頂用,風晚亦正用棉布将傷口裹起來,動作很輕。

“我沒有家了。”

這個家本來就很小,小到只有她和亓睿兩個人,現在亓睿走了,她便又是孤家寡人了。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從前,她先前經歷的那些點滴就跟做了一場黃粱大夢一樣,一覺睡醒,她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無家可歸,無人可伴。

明明昨夜他們還在開心熱聊,早上還緊緊擁抱,怎麽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就這麽天人永隔了呢?

亓沅真的是非常想不明白。

風晚亦忍不住眼眶微酸。

他雖不曾經歷過親人離世的痛苦,但卻能從亓沅當下空蕩蕩的語氣中感覺出,那是一種好似生生将靈魂撕扯走的感覺。

放下亓沅那只被包紮好的手,風晚亦伸手按住了亓沅的雙肩,将人轉了過來。

四目相對,這個omega神色認真至極的說道。

“你還有我。”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像是一道天雷,劈開了亓沅心底的大壩,翻滾不休的洪流剎那間傾瀉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良久,突然整個人往前一撲,紮進了對方的懷裏。

猝不及防被整個被圈住的風晚亦整個人頓時僵硬,随後卻在那壓低到幾乎成了氣聲的哭泣中微嘆了口氣,張開手回抱了過去。

都說一個alpha願意把最狼狽無助的一面毫無顧忌的呈現在你面前時,說明她是真的愛慘了你。

經過那麽些時日的相處,風晚亦雖然一直不曾正式答應過亓沅的追求,但他對懷裏這個人其實也就剩那麽一句可以了,不然又怎會放棄最後一場考試,只因心中的那股不安而大老遠的跑到她的考場。

他知道亓沅喜歡他,卻不知道,對方居然已經陷得這麽深了。

原本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他們現在沒名沒分的,啥關系也不是,即使只是為了維持在對方面前的好印象,也決計不至于像現在這般在他面前毫無遮掩的悲傷哭泣。

Omega相較于alpha和beta而言要更為感性,所以在本就有好感的前提下又遇上這麽一幕,破防基本上是鐵板釘釘的事。

此時此刻,再多的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風晚亦所能做的便只是安安靜靜的陪着,盡力給予對方振作的力量。

不過,讓他心疼又好笑的是,懷裏的人連着哭了将近一個小時之後直接睡着了。

小心的将人放平在沙發上,看着亓沅睡夢中仍時不時的抽噎,風晚亦那雙星眸中不由溢滿了心疼。

他剛才拿藥箱的時候,看到了放在櫃子上的相框,照片裏只有兩個人,門口進來只有兩雙拖鞋,不難猜測這個屋子裏應該就只有兩人生活着。

而現在,大的那個走了,留下小的一個人孤零零的。

難怪,亓沅會說那句她沒家了。

沒有親人的地方,自然算不上家。

看了看睡得不甚安穩的亓沅,又想了想房間裏一身血漬的亓睿,風晚亦思索再三,還是起身去了衛生間。

風晚亦捧着臉盆進了亓睿的房間。

饒是聰慧如他,也是如何都想不到第一次見到亓沅的父親居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擰了帕子,一點點将亓睿胸口的血漬清洗幹淨。

清洗幹淨之後,風晚亦倒了盆裏的血水,回到房間打開了亓睿的衣櫃,從裏面挑了一套深色系的幹淨衣服回到了床邊。

按照習俗,雙親去世之時,得由同性別子女負責收殓,如果只有一個孩子,那麽異性雙親死亡時則由同性別親戚收殓。

簡單來說,omega死了只能由omega負責收拾,alpha是不許插手的,如果父母只有一個孩子,那就在親戚裏找同性別的,alpha同理,但忌諱陌生人插手。

所以不管是照着規矩還是常識,風晚亦這個外人都不該動手攬上這份活。

但問題是,亓沅明顯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她的另一個親人不知道是已經死了還是抛棄了他們,總之那一邊肯定是沒什麽指望的。

至于亓睿這邊的親戚——

從他平靜的表情可以看出,這個omega顯然早已預知了自己的死期,才會這般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獨自離去。

求存是每個生物的本能,更何況膝下還有一個孩子,如果能有機會活着,哪怕是拼了命也是想要活下去的。

所以根據風晚亦的判斷,亓睿這邊和可能也沒什麽在聯系或者說關系好的親戚,不然這個人決計不至于悄無聲息,孤零零的死在屋子裏。

正是出于這些考慮,他才選擇了動手。

陌生人插手收殓,據說會讓逝者死後不得安寧無法安息,但依着亓沅家目前的情況來說,壓根兒就找不出第二種解決方法來。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以半子之身,媳婦之名,替亓睿斂屍。

“父親,您一路走好。”

風晚亦捧着衣物站在床邊,鄭重無比的對着床上的亓睿鞠了一躬。

正聚精會神給亓睿換衣服的風晚亦并不知道,他的所言所行,已經被另一雙眼睛分毫不差的捕捉到了。

亓沅之前睡着,除了心情激蕩之外,更多的是因為風晚亦那溫暖的體溫,清香的氣味令她昏昏欲睡。

其實風晚亦放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雙眼脹的有些難受,便索性沒睜開,只用耳朵捕捉着所有的動靜。

她知道風晚亦捧着裝了水的盆從衛生間出來,因為她聽見了晃蕩的水聲。

她知道風晚亦進了亓睿的房間,因為後者的房間入口就在客廳邊上,進入的腳步聲離得很近,即使刻意被主人放輕了,也能輕易的分辨出來。

風晚亦第二次進去的時候,亓沅從沙發上起了身,輕輕地來到了門邊,剛好看到了風晚亦捧着衣服轉身,走到床邊對着亓睿鞠躬,聽見了那句父親你一路走好。

淚忽的就下來了。

亓沅不懂這個世界的規矩,她所知曉的,是雙親逝世,家中有女無兒者由女婿送靈,若是女兒還未出閣,那便由親戚子侄送靈,總之,女兒家是不能擔任這個位置的。

她來到這裏之後,從未見過哪怕半個親戚,也沒聽亓睿提過一絲半點,就算真的還有親戚,她也壓根兒沒辦法聯系上。

風晚亦如今顯然是在用半子之身替亓睿收殓,明明他們之間現在連口頭的名分都沒有,這個人卻悄無聲息的默默做到了這一步,這已然不再是簡單的感動二字所能夠概括的。

亓沅沒有出聲,也沒有進去,她退了一步離開門口,背靠着門邊的牆,仰着頭無聲的流着淚。

風晚亦剛從房裏出來,整個人就被抱了個滿懷,把他結結實實的吓了一跳。

“你醒啦?那個我不是故意——”

“謝謝。”

風晚亦松口氣的同時有些欣慰。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決定做這件事之前他也想過很多,好的壞的結果都想過,直到臨了了才發現,他想要的,其實就是這麽簡單的信任而已。

“你爸爸,有東西留給你。”

他剛才收拾的時候發現的。

亓睿留給亓沅的東西不多,就兩樣。

一封信,一個光腦。

壓在他自己後腰下面,如果不搬動他,根本發現不了。

光腦是全新的,星空紫,神秘大方,一個非常适合alpha女性的款式。

那封信,亓沅攥在手裏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打開。

風晚亦也不逼她,只是在對方的求助下,幫她拆開了光腦的包裝,将身份卡裏的可拆卸芯片拿出來裝了進去,激活綁定。

也是這時候,風晚亦才發現亓沅居然一直沒有光腦。

“左手給我。”

亓沅乖乖擡起手。

風晚亦将光腦套在了亓沅的左手手腕,然後細心地将之扣好。

“會用嗎?”

亓沅搖搖頭。

風晚亦簡單的教了一下亓沅最基本的通話和發訊息的操作,順便将自己的身份碼存在了過去。

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聯系殡儀館,将亓睿的遺體火化,然後給他找塊墓地。

兩人對這事兒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風晚亦也只知道這麽個大概的流程,所以他皺着眉糾結了半天之後,聯系上了他奶奶。

經過這位熱心長輩的幫助,風晚亦成功聯系上了殡儀館。

等待對方上門轉運遺體的時間裏,風晚亦繼續教着亓沅使用光腦,除了讓她熟悉之外,更多的是想借此轉移注意力。

錢財賬戶,上網沖浪……亓沅學的很快,上手的同時心中也在不斷驚駭着,這個新世界原來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廣闊的多。

殡儀館的人是在半小時後到的,他們裝斂亓睿的遺體,亓沅作為家屬跟着上了車,至于風晚亦——

他也二話沒說跟着上去了。

火化之前,有遺體告別儀式,為了能讓亓沅和她爹多呆上那麽一會兒,風晚亦攔下了準備去告知亓沅得先排號付款的工作人員。

“我來。”

工作人員點點頭,領着風晚亦去了櫃臺。

排號很簡單,只需要填寫死者的基礎信息就可以了,不過交錢的時候,工作人員告訴風晚亦,他們這裏提供一條龍服務,也就是包括火化,骨灰裝斂,挑選墓地等等。

風晚亦覺得後面那些事兒還是得亓沅親自經手比較好,便給婉拒了。

告別室外,風晚亦透過玻璃安靜的看着裏面的亓沅。

她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看着她父親的遺體,很久之後才俯身以額相貼,做最後的告別。

當一切塵埃落定,已然日暮西垂。

風晚亦的光腦嘟嘟了半天,顯然是他的家長沒看到孩子回家開始催人了,結果都被他給搪塞過去了。

從陵園出來,亓沅直接将人送上了出租。

“放心,我不會幹傻事的。”

沒了父親,我還有你呢。

“你随時可以聯系我。”

我會一直在。

亓沅微笑着點頭,拉過風晚亦的手,俯身在他手背印上一吻。

“到家報個平安。”

風晚亦有些羞澀的抽回手,輕聲應了一句“好。”

目送着出租車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亓沅才收了嘴角的笑意,朝着附近的公交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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