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同行

和太宰治同行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因為對方為不死川實彌身體力行地展示了,如何身無分文還能混得風生水起。

比如這日,太宰治只是坐在了臺階上,就有穿着洋服的小女孩過來問他:“你受傷了嗎?”

拎着斧頭站在旁邊的不死川實彌簡直就跟透明人似的。

太宰治面對詢問也很從容:“沒有哦。”

小女孩歪了歪頭:“那你的繃帶為什麽還沒摘?”

聽了這話,不死川實彌一愣,隐約覺得這兩人像是認識的,但看太宰治過于平靜的神色又不确定起來。

“麗!”

恰在此刻,人群中傳來一聲呼喚,小女孩回過頭去,對着聲源處招了招手:“媽媽!是給我買糖吃的大哥哥!”

太宰治恍然大悟。

不死川實彌:“……”

所以你到底給過多少小孩兒糖吃,才會忘得這麽徹底啊!

随着小女孩的話音落下,一位穿着時髦的婦人向這邊走了過來。

很明顯對方的記性不像太宰治這麽差,因為她一看清兩人的長相,面上便露出十分驚喜的神色。

“太宰先生!”她笑道,“沒想到還能見到您。”

太宰治從臺階上站起身,面上也很高興:“勝美夫人,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裏再次與您和麗小姐見面。”

他執起對方的手,舉止紳士,笑意溫柔:“與您分別不過一月,我卻覺得猶如經年,您的容貌仍舊如當時那樣美麗。”

不死川實彌在旁邊默默甩掉一身雞皮疙瘩。

勝美夫人卻很受用,她臉頰微紅,笑着收回手:“之前若不是太宰先生将走失的麗帶回到我身邊,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如今再次遇到太宰先生也是緣分,您有時間去我的公館中坐坐嗎?”

太宰治:“卻之不恭。”

于是今日的住宿又有着落了。

雖然太宰治後來表示,無論什麽樣的環境他都能住的下去,但大多時候,兩人走到一座新的城市,都會受到旁人的救濟,上至公館下至茅屋,他們幾乎住了個遍,而這些救濟的人中,又以女子居多。

不死川實彌剛開始還會覺得吃驚,後面就八風不動了,甚至還能在離開某一座城市的時候問他:“下一個是誰?”

太宰治控訴他:“實彌君為什麽把我說得像是渣男一樣。”

不死川實彌恨驚訝:“你難道不是?”

太宰治:“……”

渣不渣男一事暫且不提,其實讓不死川實彌更心累的是另一件事。

“起床了!”

“喂喂起床了你昨天答應我要教我體術的!”

“太宰治!起床了!”

然而被子裏的人紋絲不動。

早在離開板橋當天,不死川實彌就向太宰治表達了想要向他學習體術的想法,雖然從對方嘴裏得到了有關于鬼的兇惡與強大、也許體術并不能起到什麽作用的勸告,但不死川實彌卻認為至少比他如今什麽都不會要強得多。

太宰治似乎并不想教他體術,但這麽多天的軟磨硬泡下來,許是煩了,昨日終于還是點了頭。

然後今早對方就開始賴床。

不死川實彌怒發沖冠,一把掀了他的被子,然而床鋪上只有兩個被擺成人形的枕頭和一張紙條,根本沒有太宰治的人影。

他拿起紙條,只見上面寫着——

“我走了,勿念。”

不死川實彌愣了愣,轉身跑出房門,恰巧遇見從大門處走進來的女主人。

“您好,您看見太宰了嗎?”

“啊啊,太宰先生,他剛才出門了,還希望我們不要打攪你,”女主人指着街道一側,笑了笑,“他說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缺少睡眠。”

不死川實彌咬着牙道了謝,轉過身的時候一雙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

缺少個屁的睡眠!

這個混蛋,為了不教他體術,竟然自己跑了!

他臉色陰沉地沖出大門,如一陣風刮過大道,朝太宰治離開的方向追去。

而太宰治——

見對方跑了,他從門後的夾角處轉出來,朝着女主人招了招手,面上的笑容充滿陽光和朝氣:“早上好~”

女主人愣住:“诶?!”

直到夜幕降臨,太宰治坐在緣側上數着天上星子的數量,不死川實彌才氣喘籲籲地推開門框,一副脫力的模樣。

“呀,你鍛煉回來了啊,實彌君。”太宰治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又将身側的盤子向他的方向推了推,“來,吃萩餅。”

不死川實彌:“……”吃個屁!

他簡直要氣炸了,白日順着大路一直追,半天過去了也沒有發現對方的身影,他就隐約覺得不對勁,剩下的半天用來跑回程,一推門果然見到這個家夥一臉安詳地坐在那裏,仿佛他真的只是出去鍛個煉!

但是鍛煉個屁啊!他都要急死了!

“你不是離、開、了、麽?”不死川實彌咬牙問道。

“是啊是啊,”太宰治道,“不過那時發現好像忘了東西,所以又折回來了。”

不死川實彌的聲音陰森;“你忘了的,是我吧?”

太宰治彎眸:“不要這麽說嘛,實彌,你才不是個東西。”

不死川實彌:“……”

他額角青筋直跳,下一瞬猛地握拳沖向他,太宰治卻好像早有防備似的,一偏頭便躲了過去,同時擡手抓住對方手臂,身子躍下緣側,另一只手砸到不死川實彌胸口,将他直接放倒在地。

“開個玩笑~實彌君,不要這麽生氣~”太宰治笑意不改。

不死川實彌也笑,不過是被氣笑的:“你不教我體術,我只好這麽學了。”

話一出口,他從地上爬起來,又朝太宰治沖去。

此後兩人除了趕路,便維持着實彌攻擊,實彌挨打的交往模式。

無數次的跌倒沒有令不死川實彌放棄,他反而越挫越勇,甚至連座右銘都變成了:要想打到鬼王,就先打倒太宰治!

太宰治:“……”

我一點都不覺得榮幸。

在此期間,兩人也偶遇了一些低級的鬼,幾乎全部都被不死川實彌不要命的打法重創,而後被放到日光下殺死,太宰治連手賬都不需要拿出來,對決就結束了。

不過事實上,他本來就沒想拿,而且因為不确定是否會被鬼舞辻無慘再次發現,他連面都沒出,十分信任地将殺鬼一事全權交給了不死川實彌。

值得一提的是,不死川實彌這種遇見鬼就不要命的打法竟然讓他發掘出自己的某種特性——只要自己受傷,鬼的攻擊就會變弱。

太宰治在詢問手賬後,得到了有關此事的相應回答。

——不知道。

太宰治:“?”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無語,手賬補了一句:我忘了。

太宰治:“……”

說你老你還當真喘上了!

然而委托人是不能得罪的,太宰治沉默片刻,換了個問題:“關于之前在鬼舞辻無慘那裏聽到的‘青色彼岸花’,手賬君有什麽線索嗎?”

這次手賬答得很快。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

——就算得到了也不可能實現他想要克服陽光的願望。

太宰治看着手賬上浮現出的兩句話,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

這兩句話其實是矛盾的,既然這世上沒有這種東西,手賬又為何可以确定,鬼舞辻無慘克服陽光的願望不可能實現?

但他沒有繼續問下去,他總覺得手賬其實在刻意隐瞞什麽,不,或者說,從他睜眼看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從來沒有見識過事情的全貌。

手賬也好,召喚的同伴也好,都有些奇怪。

還有他召喚出來的亡魂……

太宰治閉上眼,沉沉嘆出一口氣。

思緒卻不願再發散下去了。

之後又行了幾日,距離從板橋離開已經過了将近兩月,太宰治與不死川實彌終于到達了原定的目的地——藤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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