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館
澀谷的紫藤花之家住着的是一位青年和他的母親,屋內的家具古樸,看上去兩人在這裏住了有些年頭了,但是房間內一塵不染,就連角落裏也被打掃的很幹淨,估摸房屋主人是十分認真又心思細膩的人。
太宰治略略掃了一眼,收回目光,對青年笑道:“因為等下要去公館辦些事,希望可以将身上的隊服換下來,不知道這裏有沒有西裝和洋裙呢?”
雖然當初因為嫌棄鬼殺隊服熱而拒絕了鬼殺隊統一的服裝,太宰治目前最常穿的還是他那件風衣,但畢竟蝴蝶香奈惠是穿着寫有“滅”字的隊服來的,所以為了隐藏身份潛入順利,太宰治幹脆提出了兩人一同換裝的建議。
蝴蝶香奈惠在得知了原因後很爽快地點了頭,認同了這件事。
從青年那裏得到衣服後,兩人快速地換了裝,太宰治将西裝外套披在身上,佯作不經意地問向青年道:“我們來的時候好像聽到這邊最近發生了一些事?”
青年長了一張四四方方的臉,看起來很憨厚,又因為二人的身份,說起話來恭敬又謙和:“是的,公館那裏最近不知道為什麽有很多住客陷入昏睡,又在其後毫無預兆地死去,周圍因此事都有些人心惶惶的了。”
“以前有過這樣的事嗎?”太宰治問。
青年皺着眉頭想了想,似乎是不太确定,面上有些苦惱:“沒有……吧……”
“怎麽沒有。”
廊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青年的猶豫,太宰治向聲源處看去,便瞧見青年的母親在緣側邊緣磕了磕煙鬥,慢悠悠地道:“大約是三四年前吧,街頭煙花鋪的二兒子,不也是這麽去的嗎。”
“诶?”青年有些詫異,“媽,您記得這麽清楚啊。”
老太太哼了一聲:“我又不老。”
青年點頭:“是是是。”
蝴蝶香奈惠看着陷入沉思的太宰治,出聲輕喚:“太宰先生?”
太宰治回神,看着她笑了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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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的公館是一處面積很大的別墅群,裏面的服務衆多,來往的住客有本國有頭有臉的大名,也有外商或是外籍旅客說着聽不懂的話從旁邊路過。
太宰治與蝴蝶香奈惠在咖啡廳中尋了個位置坐下,趁着侍應生還沒有過來,蝴蝶香奈惠問道:“太宰先生是發現了什麽嗎?”
太宰治稍稍伸展右腿,手肘撐在桌子上,以手支颌,他倒沒着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香奈惠君覺得這件事是天災還是人禍?”
蝴蝶香奈惠思考了兩秒,輕聲道:“如果太宰先生問我的直覺的話,我認為是人禍。”
“若是人禍的話,就好說了。”太宰治道,“最近被人發現類似的案件是在三四年前,那麽從三四年前至如今的這幾年間,幕後之人為何沒有動作亦或者做了也沒有被發現?”
蝴蝶香奈惠凝眉思索:“……說明幕後之人這幾年并不想大張旗鼓引人注目?那為什麽這次……”
咖啡廳外的日光大盛,落在來往各式各樣顏色鮮豔的洋服上,襯得景致格外美好。
太宰治視線落在那群人上,笑着接上了她的話:“上弦陸死了,下弦伍也死了,十二鬼月近些日子一下子死了兩個,鬼舞辻無慘想必怒不可遏。”
侍應生抱着菜單走了過來,太宰治瞥了那人一眼,笑意更深了些:“——這種時候,若是鬼依舊‘碌碌無為’,就等着挨罵啦~”
蝴蝶香奈惠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對方在人禍的假設上已經确定了幕後之人就是他們要殺的食人鬼。
但沒等她搞明白太宰治擴大的笑容,就見對方熱情地對着一位模樣清秀的侍應生道:“照子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
蝴蝶香奈惠愣了愣,是熟人?
“太宰先生?”被稱為“照子”的侍應生面露驚喜,“您不是去往北方尋人了嗎?怎麽會又出現在這裏?”
說着,她的目光落在蝴蝶香奈惠身上,試探着問道:“這是……已經找到了?”
“嗯嗯,是啊。”太宰治揉了揉蝴蝶香奈惠的頭,面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帶着我妹妹來這裏辦一些事。”
蝴蝶香奈惠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溫和又禮貌地對侍應生道:“照子小姐好~”
“哎呀,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啊,”照子用菜單遮着嘴一笑,“能看到太宰先生身邊有人陪着真好啊,不然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總是會有些孤獨的吧。”
蝴蝶香奈惠一頓,不由自主地看向太宰治,對方卻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照子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地體貼人啊,不知今日願不願意和我去殉情呢?”
說着,他捧起了對方垂下來的手 ,像是虔誠的信徒一般,輕柔地吻在了對方的手背上。
照子似乎對他很熟悉,聽到“殉情”這樣的話也不覺得失禮,只是為難地搖了搖頭:“不行啊,我的工作可還沒有做完呢!”
“诶?”太宰治委屈地道,“原來工作比我重要嗎?”
照子收回手,臉上飛上一抹紅霞,視線飄忽,“太宰先生你啊,還是好好照顧妹妹,不要想着自殺的事了吧……”
說完,似乎又怕他反駁似的,緊跟着又道:“今天還是喝之前的那種咖啡嗎?”
太宰治笑着點了點頭,照子又看想蝴蝶香奈惠,對方回:“和太宰先——哥哥一樣。”
照子向兩人欠身,轉身很快去到後間了。
蝴蝶香奈惠收回目光,她其實對于方才兩人的談話有很多疑問,但考慮一瞬,還是什麽都沒問。
不過她沒想到,下一瞬,對方卻開了口。
“方才擅自與香奈惠君做了兄妹,希望你不要介意呀~”
蝴蝶香奈惠很快搖了搖頭:“怎麽會,太宰先生也是為了我們的任務,況且能像太宰先生這樣的人,對待弟弟妹妹一定是極為細心溫柔的,我能擔任這個角色,是我的榮幸呢。”
太宰治回想了一下他對待不死川實彌的方式,高興地點了點頭:“是呢!”
他确實溫柔又細心啊!
蝴蝶香奈惠接上之前的話題,問道:“要是這次的情況屬于天災的話,太宰先生想怎麽辦呢?”
“很簡單啊,”太宰治答得理直氣壯,“就不辦啊!既是天災,人力哪有辦法扭轉,放棄吧放棄吧。”
蝴蝶香奈惠聞言皺了皺眉,面上流露出同情,“這樣的話,那些人就太可憐了。”
太宰治沒吭聲。
“既然有這一身醫術,不試着幫一幫的話,我于心難安,太宰先生,我能不能……”她沒将話說完,擡眸看向對面的時候面上流露出些許請求,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而前一秒剛說完“不辦”的太宰治此刻萬分爽快地改了主意:“嘛,畢竟我們只是隊友的關系,香奈惠君可以自行采取完成任務的方法。”
“話是這麽說沒錯,”蝴蝶香奈惠說到這裏,柔和地笑了笑,“但我現在畢竟是太宰先生的妹妹呀,征詢一下哥哥的建議也是合理的。”
太宰治看着她,眨眨眼,下一瞬突然捂住胸口:“可愛的香奈惠君,若非你太小,我簡直要邀請你和我殉情了。”
“啊呀,這可不行。”蝴蝶香奈惠笑着搖頭,“我還要斬殺惡鬼呢。”
兩人說着話的時候,照子端着兩杯咖啡走了過來,放到桌子上:“這是太宰先生與妹妹的咖啡,請慢用。”
蝴蝶香奈惠:“多謝照子小姐。”
“多謝照子小姐啦~”太宰治看着對方,“哦對了,我和妹妹最近要在這裏住幾天,聽說這裏發生了住客昏睡的事哦?”
照子點點頭,面上不無憂慮:“是的,無緣無故就睡過去了,真讓人擔心啊。”
“這樣嗎?”太宰治也表現出了同等的不安,但很快他看向蝴蝶香奈惠,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眼前一亮:“我的妹妹從小便在這邊學醫,有沒有可能讓她試試看?”
“诶?這麽巧嗎?”照子向身後的櫃臺看了一眼,有些激動,“老板的女兒最近也是同樣的狀況,我可以幫您問問他。”
太宰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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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的老板最終同意了讓蝴蝶香奈惠為女兒診治。
老板的女兒的長相看起來很可愛,想來如果動起來的話是個活潑的女孩子,只可惜現在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像冷冰冰的美人雕像。
太宰治在門口看着蝴蝶香奈惠為女孩兒抽血,身旁照子的聲音含着隐約的期待與惋惜:“老板的小姐已經睡了三天了,醫生都說不知道原因,唉,因為這件事,小姐也不能參加今夜她期待很久的舞會了。”
太宰治聞言轉眸看她:“舞會?”
“對啊。”照子點頭,“今夜公館的舞廳會舉辦一場舞會,所有住客都可以憑票入場,到時我也會去裏面幫忙呢。”
太宰治從褲兜裏掏了掏,掏出一張方才辦理入住時被前臺贈與的紙質票。
那上面的圖案與排版頗具這個年代的風格,正中心印着顯眼的幾個大字——
歡迎來到澀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