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适
在說完“不會放過他”後,對方便去找了咖啡廳的照子小姐詢問舞廳倉庫的所在,就在富岡義勇不解為何要這麽做時,太宰治拖着一個裝滿酒瓶的箱子朝他走了過來。
“砰!”
酒瓶一個接着一個被太宰治順着破開的窗戶扔到了火場裏,玻璃破碎的聲音與火焰燃燒的噼啪聲響作一處,共同成為了慘叫的背景音。
原本減小的火勢瞬間再次蹿高,而太宰治卻還在這種環境下哼着歌,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富岡義勇目瞪口呆。
“太宰先生,你這是……在逼他出來嗎?”
太宰治聞聲轉頭看他,笑了:“是啊。”
“但是這種方式……”富岡義勇看着面前的二層小樓,再想象一下剛進公館時所看到的那副氣派又華美的模樣,不由得道,“要賠很多錢吧?”
太宰治不以為意:“別擔心啦,有産屋敷在呢。”
能給柱開出無限工資的人,應該也不在乎這些小錢吧。
似乎是覺得他說的話有理,富岡義勇點了點頭。
“……難以想象,你們竟然在這種時候讨論錢的問題。”
熟悉的聲音插進了兩人的對話中,太宰治與富岡義勇轉頭看去,便瞧見锖兔與蝴蝶香奈惠一同朝這邊走了過來。
而剛才出聲的锖兔一此刻臉嚴肅:“就算主公大人有錢也不能随意揮霍啊!”
“但是掙錢就是為了花的嘛~就算屯着也沒有任何意義啊。”太宰治攤手。
锖兔:“這就是太宰先生和不死川一路上借住在別人家的原因嗎?”
“……實彌君到底都和你們說了什麽。”太宰治輕咳一聲,“聽好了,那只是可愛的小姐邀請我一起共賞月色,所以這只能算是赴約。”
富岡義勇:“那就不是借住了嗎?”
锖兔:“那不還是借住嗎。”
太宰治:“……”
蝴蝶香奈惠:“……”
話說為什麽锖兔你也開始加入讨論了?!
場上唯一還算正常的蝴蝶香奈惠努力将話題拉到正事上:“我們還是先計劃一下怎麽解決這只鬼吧?”
聞言,幾人的神色都變得正經起來。
锖兔道:“太宰先生是想用大火逼出下弦壹?但是這麽長時間了,好像都沒什麽動靜。”
太宰治扔完最後一個酒瓶,拍了拍手,緩緩道,“以我和香奈惠君在舞廳的無聊狀況來看,鬼與舞廳的融合需要時間,那麽,如今他想要從中抽身,自然也需要一些時間,我們——”
他的指尖在四人之中繞了一圈,“——可以等候在不同的位置,等待他将身體從舞廳中抽離,準備逃走的那一刻,殺了他。”
锖兔:“太宰先生确信這只鬼會從舞廳中抽離身體?”
“他不想離開也沒關系,”太宰治笑道,“那我就燒到這座樓不複存在為止。”
這話聽起來其實不像個正義之士能夠說出來的,但目前這個情況,似乎除了太宰治所說的,也沒有別的辦法。
富岡義勇沒有什麽意見,锖兔點了點頭,倒是蝴蝶香奈惠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待商量好各自所守的位置後,四人便向着各自的方向離開,臨走之前,蝴蝶香奈惠沒忍住看向太宰治,出聲問道:“太宰先生,您放的這場火,當真是為了逼出下弦壹吧?”
“嗯?”太宰治看向她,卻像是根本沒有明白她話裏的深意一般,笑眯眯地反問道,“在舞廳內找他的弱點所在也确實是一種方法,但那種方法太費時間了,不是嗎?”
蝴蝶香奈惠便知道,她的詢問應當是不會得到任何正面回答了,但這在另一種程度上也證明了,她的猜測或許是正确的。
下弦壹,或許會提前感受到未來他在地獄中要承受的痛苦。
今夜無月。
這和夢中不同。
太宰治将目光從天空收了回來,估摸着其餘三人應該已經在各自的位置上隐藏好了,他的指尖在□□的護圈內繞了兩下,而後提着槍,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原地。
方才四個人商量計劃的地方就在舞廳旁邊,以魇夢如今還未與舞廳分離的狀态來說,不可能聽不見。
如果他與蝴蝶香奈惠在舞廳中等待的時間便是對方融合的時間的話,那麽稍微估算一下,魇夢分離逃脫的時間點也就近在眼前了。
雖然不會劍技的太宰治是最佳突破口,但已經從他這裏吃過虧的魇夢是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也不會是蝴蝶香奈惠,因為在他睡着的這段時間,她既沒有受任何傷,也沒有同他一樣中了血鬼術,說明魇夢對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而剩下的锖兔與富岡義勇,從當時藤襲山的表現來看,很明顯的,魇夢一定會選擇稍微弱一些的後者。
思緒停止的時候,太宰治也已經走到了公館的圍牆邊上。
這是舞廳的側面,一牆之隔的地方,是公館之外的小巷,相比于其他三處的寬廣,這裏不僅狹窄,圍牆也很低矮,對于武力值明顯不夠的魇夢來說,是逃跑的最佳選擇。
事實證明,對方與太宰治的想法一致。
就在他到達這裏不久後,舞廳牆壁的陰影處突然多出來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那東西在觀察周圍沒有異樣後,下一瞬,迅速朝着圍牆竄去。
暗夜中冷光一閃,然而比日輪刀更快的是一聲轟然炸響的槍鳴。
惡鬼來不及逃跑,便從圍牆上直直地落了下來。
富岡義勇将刀收回來,看向來人,不解道:“太宰先生不是說自己沒有槍彈了嗎?”
“嘛~忘記自己還有備用的了。”太宰治不怎麽用心地敷衍道。
這一對話結束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将目光放低,看向那只惡鬼。
對方似乎在大火中受到了重創,渾身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就算是愈合也在以龜速進行,在此刻幾乎看不出身為鬼的優勢,更何況,方才太宰治的一槍就是沖着對方的頭去的,在一身燒傷與槍傷的情況下,就更加看不出來對方哪裏是胳膊哪裏是腿了。
“直接切碎就好了吧?”富岡義勇問道。
“等等。”太宰治攔住他準備拔刀的手,“我還有些事情想問。”
萬幸的是,太宰治那一槍沒有要了對方的命,兩人等了一段時間,便聽到對方已經有些愈合的嘴開始說話了。
“我……想起來……了……”屬于頭的部位只恢複了下半張臉,看起來極為怪異,“你是……太宰……治……”
“嗯嗯,是我。”太宰治笑了笑,“我回答了你一個問題,禮尚往來,你也回答我一個吧。”
說完,不等對方反應,太宰治彎腰,直接問道:“鬼舞辻無慘在哪?”
魇夢不答,他渾身上下已經愈合了将近五成,頭部屬于眼睛的部位也即将成型。
他不說,太宰治便也不問,等到魇夢的眼睛剛剛睜開、還沒來得及看到任何東西的時候,太宰治擡手又是一槍,對方的愈合進程又再次退回原點。
“你——!”魇夢渾身氣得發抖,猛地用力擡高手臂,“入睡——”
“砰!”
不等那只手上的嘴巴張開,太宰治一連三槍,直接打斷了對方的手臂。
殘肢碎肉橫飛,鮮血流了一地。
新的兩發子彈上膛,他可憐道:“還掙紮麽?你的那位大人可是不會來救你的,也許等你死後他還會咒罵一句‘你們這些無用的鬼簡直是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到頭來,你在他心裏連一點印象都沒有留下哦~”
身後有兩個人的跑步聲傳來,太宰治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他蹲下身,輕聲繼續道:“這樣也沒有關系嗎?”
锖兔走到富岡義勇身邊,壓低聲音問他:“為什麽沒直接殺了他?”
蝴蝶香奈惠看着魇夢殘破的身體有些不忍,但還是咬咬牙沒有任何動作。
富岡義勇許久都沒有回話,锖兔詫異地看過去,便瞧見對方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也冒出了些許冷汗,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
“義勇?”锖兔驚道,“你怎麽了?”
富岡義勇動了動唇,半晌,才從嘴邊擠出了幾個字,“……我想吐。”
“……”锖兔擡手捂住他的眼睛,輕聲安慰,“你先別看了。”
說實話,眼前的場景确實能夠讓人感到生理不适,不僅是剛進入鬼殺隊不久的他和義勇,就連身為前輩的蝴蝶香奈惠也因為不怎麽能接受而稍稍錯開了視線。
但在場中唯一的年長者,那個穿着白襯衫的青年,卻還能夠站在一地血肉殘肢上笑得一派溫柔,锖兔不由得想道:難道這才是真正的男人嗎?
看來他還要再努力才是啊!
太宰治是不太清楚他們各自的想法的,他只是專心地看着地上的惡鬼,等待着他口中即将吐出來的話。
“不會的……”魇夢的嘴角向上挑,露出一個似乎是喜悅但看起來又很詭異的笑容,“那位大人親口說了……喜歡我……他一定會在無限城……再次召喚我的……”
太宰治挑了下眉。
無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