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淚灑疆場

“這裏還有一個傷員!趕快救救他!”陷入沉思的宋遠航被一個特別激動而尖銳的聲音吵醒過來。在即将黑盡的暮色之中,他揉了揉眼睛,努力定睛一看,不遠處一個黑影在向他招手:“排長,趕快過來,這裏還有一個戰友兄弟需要搶救!”

宋遠航驀地騰躍而起,迅速跑過去,看到新兵王有林正抱着一名身受重傷的八路軍戰友,準備實施搶救。王有林十分激動而急切地說:“排長,這位兄弟還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快救救他!”原來,王有林從許多屍體下抛出了這個昏迷不醒的重傷員。

“不能耽擱!”沒有繃帶,宋遠航下意識地用手中握着的紅綢子幫助這名重傷員包紮傷痕累累的頭部。他和王有林一起,娴熟地為這名重傷員簡單處理了傷口,并将紅綢子在其頭上繞了幾圈,紅綢子很快被血沁透,染出了更加鮮豔的顏色。宋遠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将心上人白歌送的特殊禮物當作了止血的繃帶。

但是他并不覺得後悔、更不覺得可惜——如果這紅綢子能把這名受了重傷的戰友兄弟救過來,那便是千值萬值,那便是發揮了其最大的價值。他想,如果白歌知道了,也一定會這麽認為,一定會感到欣慰,而絕對不會責怪他。

雖然宋遠航和王有林不遺餘力搶救這名重傷員,但終因其傷勢太重,難以救過來。不一會兒,這名重傷員的頭已經無力地靠在了宋遠航的胸前,原本微微睜開的眼睛死死地合上了,宋遠航感覺不妙,趕緊一邊搖晃他一邊大聲地喊道:“戰友兄弟!戰友兄弟!你趕快醒醒!你趕快醒醒!你千萬不能睡啊!戰友兄弟!”可是,無論宋遠航怎麽喊、怎麽搖,這名重傷員再也沒有任何一點兒的反應。

這時,衛生員小宋也已經趕過來了,他仔細地查看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太可惜了!這位戰友兄弟失血過多,已經斷氣了!救不過來了!”而後,衛生員迅速離開,趕着去搶救別的傷員了。

宋遠航緩緩放下了被血沁透的紅綢子繃帶,一把摟住了這名跟他年齡相仿、已經死去的戰友兄弟。“我與你年齡差不多大,我依然好好的活着,你卻就着麽撒手人寰,上天對你太不公平!若是你的父母知道了你已經犧牲,一定會很傷心,一定會悲痛欲絕!”宋遠航明知這名戰友兄弟已經死去,仍然不管不顧與他“聊天說話”,一想到這名戰友兄弟的父母親人,他就心中不忍,十分難受。

宋遠航頓了頓,又對躺在自己懷裏的這名戰友兄弟說:“戰友兄弟,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就是我們這些活着的所有戰友的父母!我們一定會找到老人家他們,好好兒替你盡盡孝,照顧好你家中的老人!”

一旁的王有林也哽咽着說:“對!戰友戰友親如兄弟,戰友戰友生死與共,死去戰友的父母,也是我們這些活着的人的父母!我們必須盡最大能力盡孝!”

宋遠航總是覺得這名死去的戰友兄弟能聽見自己說話,又接着對着他喃喃地說:“戰友兄弟,你還有什麽願望沒有實現?趕快告訴我們呀!我們去替你追求夢想,我們去替你實現願望……”說着說着,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了出來,滑過臉上,從下颚滴落到懷中死去戰友的身上。這是悲傷的淚水,也是致敬的淚水,更是責任的淚水。

“二牛!二牛!二牛啊!你在哪裏?你告訴哥哥你在哪裏呀?哥哥想和你一起回家啊!二牛!二牛!你到底在哪裏呀?哥哥找不到你啊……”在弟弟錢二牛引爆炸藥包炸毀日軍裝甲車的那個大概位置,錢大壯拖着疲憊的身軀,執着地尋找着錢二牛的屍體。

就在炸藥包爆炸那一瞬間,錢大壯明明眼見了弟弟被炸成肉泥四處飛濺,一點蹤影也沒有了,但他依舊不相信、依舊不甘心,在屍體堆裏刨啊找啊、刨啊找啊……兩個手指甲都被刨翻了行鮮血止不住的流,錢大牛也沒有放棄,還是在奮力地尋找着……

沒有收獲,還是沒有收獲;沒有驚喜,還是沒有驚喜。錢大壯哪裏找得到弟弟錢二牛的蹤影啊,他撲在屍體堆上嚎啕大哭:“二牛!二牛啊!二牛你快回來啊……你快到哥哥這裏來……哥哥答應你以後再也不在打仗時貪生怕死、偷奸耍滑了,哥哥發誓要和你一樣英勇頑強地消滅日本鬼子、多殺那些可惡的日本鬼子……但是你快回來啊二牛……你快回來和哥哥一起并肩作戰啊……二牛……我的好弟弟……二牛……”錢大壯哭叫到撕心裂肺、聲音沙啞,也依然不停,傷心至極……

宋遠航跑到了錢大壯跟前,緊緊抱着他,悉心地為他包紮流着血的手指,并懇切地安慰道:“大壯!堅強點!二牛他地下有知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樣啊,他一定希望你堅強些啊!他一定希望你堅強的好好地活下去呀!大壯,大壯!不要太難過,不要太傷心,讓二牛在天堂也能夠安息啊!”又說:“大壯,你還有我們這些戰友兄弟!我們和你還有二牛都是好兄弟,永遠的好兄弟!大壯堅強點!”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好兄弟,堅強點!二牛哥一直都在,二牛哥從未離去,他一直都在我們身邊啊!大壯哥,一定堅強振作起來啊!”跟了過來的王有林接過宋遠航的話,繼續安慰錢大壯。

錢大壯掙脫宋遠航,也顧不手上的指甲蓋翻了兩個,發瘋似的又開始刨屍體堆,口中哀哀而念:“二牛弟弟,我的二牛弟弟,你在哪裏?你快到哥哥這裏來呀!我是你哥錢大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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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讓宋遠航和王有林都忍不住淚流滿面,悲傷至極。他倆也跟到錢大壯左右兩側,幫着一起挖,一起找,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找得到……

“弟弟,弟弟!二牛,二牛!哇哇哇……”突然之間,錢大壯哭得更加傷心了。原來,他挖到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血肉模糊的屍塊,也不管是不是錢二牛的,捧在雙手上就痛哭流涕,不斷地喊着錢二牛的名字,眼淚如泉湧。

錢大壯的哀哀哭喊聲猶如鋒利的刀一般,每哭一下,宋遠航和王有林便感覺心兒被這刀狠狠地割了一刀,生疼生疼的。宋遠航甚至覺得,這樣的疼痛感,比那次他的腿中彈受傷的痛感還要強烈得多。

宋遠航和王有林圍了過去,三個人一起捧着那個屍塊哭得稀裏嘩啦,悲傷猶如決了堤的洪水那般傾瀉而出。(宋遠航與錢二牛一同入伍、又一同并肩作戰,兩人平時關系都非常好,是十分有感情的,剛才為了更好地勸住錢大壯,宋遠航只能盡量強忍着不表現得過于痛苦,但是他眼下确實掩飾不住噴薄而出的悲傷之情了,因此也和他們一起盡情痛哭起來。)

“刺啦”一聲,宋遠航從自己身上撕扯下一塊布,小心翼翼地将屍塊包起來,又給錢大壯雙手捧着。“人走心未走,英雄永不死!”其實,宋遠航幾乎敢斷定這個屍塊不是錢二牛的,但是不是二牛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給錢大壯、給錢家父母親人、給這些活着的戰友兄弟留一個念想,留一個感情寄托。

天完全黑盡了,忽然狂風大作,又下起了大雨。

狂風呼啦啦吹過這片土地,大雨啪啦啦打在大家臉上。宋遠航、錢大壯、王有林他們繼續摸黑挖啊挖、找啊找,又找到了幾塊拇指般大小的肉塊,小心翼翼地将其和先前找到的那個屍塊包在一起。錢二牛總是覺得,在這附近找到的任何一個屍塊、肉塊都可能是弟弟錢二牛的,每找到一塊,他就如獲至寶一般,好比找到了自己的弟弟錢二牛,忍不住嚎啕大哭一陣。

在這風聲雨聲裏,錢大壯的哭聲更加顯得特別凄涼傷悲,令人心碎。

風聲雨聲夾雜着錢大壯的哭泣聲,以及自己和王有林的抽泣聲,聲聲入耳回蕩在心坎上,宋遠航心想:“暴風雨啊!你來得更猛烈些吧!黑黑的夜啊!你來的更黑暗一些吧!暴風雨啊!我們英雄的中國人民不怕你!黑黑的夜啊!我們英勇的八路軍戰士不怕你!”

“啊——啊——啊——”宋遠航仰天長嘯,連續數聲喊山(雖然此時天已經黑得看不見山的輪廓),一聲比一聲更響亮大聲,一聲比一聲更有穿透力,任聲音在風雨中穿透出很遠很遠。他又猛地揮拳擊打在布滿血跡的泥地之上,砸出一個坑,想以此方法排解郁結在心中的失去好戰友好兄弟的郁悶之情。

宋遠航接着又用铿锵渾厚的聲音高聲吼道:“這次戰鬥,帶給了我們從未有過的傷痛,也帶給我們了從未有過的洗禮,也必将帶給我們從未有過的成長和堅強!”

“啊——啊——啊——”王有林也長嘯喊山,猛力一拳砸在了近旁的一塊雨水也沖不幹淨的血跡斑斑的石頭上,随後仰頭張嘴,讓雨水灌入口鼻之中,澆透胸中塊壘。

“要打敗兇惡狡詐的日本鬼子,我們的犧牲奉獻是必須的,我們的犧牲奉獻也是偉大的、永恒的!”宋遠航心中回響着這樣的聲音。

錢大壯将那些包裹好的屍塊藏護在腹間的衣服裏,生怕它被風吹了,被雨淋了。他也迎風頂雨長嘯數聲:“啊——啊——啊——”那聲音悲傷而有力,像是要把這無情的夜空狠狠地撕碎,像是要把這無情的雨幕狠狠地刺破!

錢大壯情不自禁回想起了小時候和弟弟錢二牛一起玩耍的日子。有一次,他們兄弟倆同樣也是在一個晚上遇到了狂風暴雨,那是他們還很小,但是他們卻沒有害怕,一起相互緊緊攙扶着,也不知艱難地走了多久,反正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終于摸黑回到了溫暖的家裏。雖然被淋成了落湯雞,但兄弟相依相伴的那份情誼,永遠刻在了骨子裏,永遠也不會被任何東西磨滅掉。

往事一幕幕,回憶一幕幕。還有一次,錢大壯、錢二牛和三弟錢吉子在兄弟仨人在一個湖裏洗澡摸魚,忽然之間狂風大作、暴雨如注,兄弟三人齊頭并進向岸邊游回去。錢大壯第一個跳上岸,準備和二牛一起一個拉年齡最小水性又最不好的錢吉子,一個托錢吉子,幫助其盡快上岸。沒想到,錢大壯剛剛上岸,手還沒有伸得過去拉錢吉子,三弟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激浪打走了。還在水裏的錢二牛也被浪頭卷出了老遠。“我過去救三弟,大壯哥你別下來!這水裏危險得緊!”錢二牛第一時間對正欲再次跳下水的錢大壯說道,一邊奮力地向三弟錢吉子。錢大壯感動得很,一躍而下,“撲通”一聲鑽入水裏,也向着三弟的方向游過去。浪頭一個接着一個,錢大壯和錢二牛都游得特別艱難,終于趕在錢吉子溺水之前到了他身邊。錢二牛身手矯健、反應又最快,最先游到,一把将錢吉子舉出水面,自己則奮力地劃水,稍後一些趕到的錢大壯也頂着錢吉子,奮力向岸邊劃水……兄弟二人齊心協力,很快将三弟連托帶推弄到了岸邊。此時風雨更大了,噼噼啪啪打在兄弟仨人光溜溜的身體上。逃過一劫的兄弟仨人坐在岸邊,任憑風吹雨打,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歡快地掠過湖面,向遠處飛去……

風雨一陣緊過一陣,錢大壯又被從回憶裏拉回到了眼前的現實。

“二牛,我的好弟弟,哥哥送你回家!別怕,哥哥送你回家!”錢大壯護着“弟弟錢二牛”——懷中的那包屍塊肉塊,迎着風狂風暴雨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風雨侵襲在他的臉上身上,帶來一陣陣透骨透心的涼意。

沒走出幾步,錢大壯被地上的不知什麽東西絆得一個跺蹑,重重地摔倒在地,滾了一身血水泥湯,但仍然将“弟弟錢二牛”緊緊地護在懷中。

“你快去攙扶護送大壯!千萬不能讓他有事!”宋遠航叮囑王有林說。王有林趕緊追了上去将錢大壯拉扶起來。

王有林攙扶住錢大壯,兩人在風雨中漸行漸遠……

宋遠航繼續帶着排裏其他的兄弟清理戰場。

風雨裏,八路軍官兵陸續将傷者和死者清理出來,該搶救的搶救,該帶回的帶回。他們同時還清理出了日軍的武器和物資。一些日軍傷員還沒有咽着一口氣不肯斷,八路軍官兵果斷将其就地處決,也不要這樣的俘虜了,以免夜長夢多,留下活口将來又上戰場打八路軍。

“回撤!”又過了許久,清理告總算一段落,獨立大隊長許志國和政治委員劉黃河一聲令下。

風一更,雨一更,長夜已深深;山一程,水一程,勇士往回行。夜色沉沉,風雨如晦,大家有的攙扶着傷員戰友,有的肩扛或背背着犧牲戰友的屍首,有的手捧着被炸成一塊一塊、血肉模糊的屍塊肉塊,有的幾個人一起合力擡着繳獲的武器裝備和物資……奮力往獨立大隊的營區駐地趕。

這天夜裏,錢大壯整夜抱着“弟弟錢二牛”,眼淚幾乎都流幹了,傷心的他經歷了惡戰困倦急了,也不知什麽時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睡了長長的一覺,錢二牛感覺好多了,也不那麽困倦了,也不那麽傷悲了,他對懷抱中的“弟弟錢二牛”說:“二牛啊!天亮了,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別睡了,二牛!哥哥帶你到外面散散心去!”

錢大壯找來了一個精致的盒子,盒子的蓋子上有一個紅色的五角星,似乎永放着光芒。他掀開蓋子,将盒子的裏裏外外擦了又擦,而後将“弟弟錢二牛”小心翼翼地安放進去,又輕輕地蓋上蓋子,撫了又撫。

東方既白,雨過天晴,太陽照常升起,風和日麗,空氣清爽。錢大壯捧着裝有“弟弟錢二牛”的盒子跨出了獨立大隊的院門,帶着它緩緩散步。

和煦的陽光打在身上,微微的風兒拂過臉龐,猶如一劑治愈病痛的良藥,錢大壯心情好了許多,逐漸從失去弟弟的悲傷中走了出來。他舉頭望着圓圓的太陽,發現光芒是那麽的美好;他擡頭看看蔚藍的天空,發現蒼穹是那麽的博大;他低頭看看自己所站立的地方,發現腳下的土地是那麽的踏實,是那麽的給人以力量。

以前,錢大壯幾乎每天都能看到這一切,但他從未這樣欣賞過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切,從未發現這普普通通的一切裏面竟然蘊藏着如此的難以名狀的美好與力量。

和平就是幸福,幸福需要捍衛!錢大壯撫摸着裝着“弟弟錢二牛”的盒子,就像在撫摸一座永恒的豐碑。

此時,錢大壯似乎完全地明白了看似調皮搗蛋的弟弟錢二牛當初為什麽非要拉上自己一同參加八路軍抗日,為什麽每次上了戰場是那麽的不怕犧牲英勇戰鬥,為什麽殺了日本鬼子是那樣的開心、愉快、興奮……弟弟錢二牛那是在用生命捍衛這陽光、這微風、這腳下的黃土地啊,是在用生命捍衛這片土地的靜谧與和平啊,是在用生命捍衛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美好生活……他死得其所、死得偉大!他是俺們老錢家的驕傲與榮光!。

錢大壯席地而坐,環顧四周,又一次發現了不一樣的美,他喃喃地對着盒子說:“二牛啊,你看那棵高大的松樹,都已經深秋了,依然長得那樣茂盛,綠油油的充滿着勃勃生機!你看那一片灌木,淡黃、淺黃、橙黃、深黃、焦黃……光一個黃色就有這麽多美麗的色彩組合!你看那大山的輪廓,大氣磅礴地屹立,又溫溫柔柔地舒展,既像俺爹寬闊厚實的胸膛,又像俺娘溫馨暖人的胸懷!你看你看,這些都是你我拼死保衛的神聖土地……”

不知什麽時候,宋遠航來到了錢大壯的身邊,盤坐在他身旁。“大壯,早安!”宋遠航以輕緩的口吻向錢大壯打了聲招呼,又将目光轉向他懷中的盒子,向錢二牛打招呼:“二牛,早安!”

這個舉動讓錢大壯心中湧動起一股暖流。

宋遠航似乎一下子讀懂了錢大壯的眼神與表情,發現他心情好了許多,便與他一同欣賞眼前的醉人美景。

“大壯,二牛!你們看,咱們世世代代居住的這片黃土地上,風景是多麽美啊!你們聞聞,連這空氣都飄着淡淡的香味;你們瞧瞧,連這山、這樹木,都穿着薄薄的霧紗;你們聽聽,連這鳥兒、這小溪,都在快樂地歌唱……”宋遠航一邊說,一邊通通透透地來了個深呼吸。

“是啊!簡直太漂亮了,太美了!”錢大壯接過話茬,緩緩而又滿足地說道:“俺今天才發現這黃土地就像畫兒一樣美!”他似乎又想起了昨天的慘烈戰鬥和昨晚的暴風雨,感嘆地說道:“是啊!只要有堅定的信念和無畏的勇氣,任何猛烈的暴風雨,我們都能頂過去,發現太陽和星月!再黑再暗的夜晚,我們都能度過去,看到黎明的曙光!”

“對啊!對啊!敵人越是兇殘,我們越是無畏,越是奮起;戰鬥越是慘烈,我們越是堅強,越是成長!”宋遠航連連感嘆。他真的沒想到錢大壯這麽快就調整過來了,而且思想境界與以往簡直是完全不一樣了。

看到錢大壯受到弟弟錢二牛的積極影響,一夜之間竟然有了如此巨大的轉變,宋遠航感到不可思議,也感到十分欣慰和驚喜。他盯着錢大壯懷中的盒子,默默地想:“如果好兄弟錢二牛地下有知,應該也是非常欣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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