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面。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萬一風歸雲殺個回馬槍就慘死了,看來還是賴着這位恩公比較安全。

殺神兇神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好歹他對她沒什麽惡意,事實證明,暫時待在他身邊比自己一個人安全。

師父曾經說過,在生死大事面前,什麽面子裏子都是浮雲。

“恩公,我是秦悠悠,可不可以麻煩你再幫我一次忙?”秦悠悠楚楚可憐道。

這丫頭倒是很識時務,嚴棣心裏泛起一絲笑意,不過想到剛才秦悠悠好一陣沒認出他,又感到有些不快,靜靜盯着她沒說話。

秦悠悠被他的眼神看得幾乎要裝不下去了,毒藥的後遺症一波接着一波湧上來,一時沒忍住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眼前的男人連同周圍的景物開始在搖晃打轉。

一雙溫暖的手臂環住她的身體,她整個人被橫抱起來,嚴棣沒有起伏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你弄成這個模樣,讓人怎麽認得出來?”

這是恥笑她倒黴落魄還是贊美她的易容術厲害?秦悠悠昏昏沉沉,只覺得自己依靠着的懷抱很溫暖很舒服,一時竟忘了自己是被一個大男人當衆抱住的事實。

很快秦悠悠被抱到了馬車上,車裏墊了厚厚的褥子,還有好些軟綿綿胖乎乎的靠枕,秦悠悠陷身其中簡直就像一下子從地獄進了天堂,讓她完全不想動彈了。

胸前傳來暖洋洋的感覺,秦悠悠眯着眼睛舒服得差點想舒一口氣。

不過……胸前?!

她猛地睜開眼睛,果然看見嚴棣的一只手掌正穩穩貼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好巧不巧将她圈在懷中。

這、這、這算什麽?!秦悠悠嘴巴張了張就想撥開他那只公然占她便宜的狼爪子外加嚴正譴責他的色狼行為。

可是目光觸及嚴棣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她頓時蔫了,人家很正經地在替她療傷,根本沒有輕薄她的意思吧?所謂醫者父母心,在治病療傷這樣的要命問題上,不應該糾纏于男女之別。

自己是不是又想多了?人家好心救她,她反而誣蔑人家是色狼,這也太不知好歹了。

“感覺如何?”嚴棣狀似關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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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好多了。”你如果把你的爪子挪開換個位置替我療傷,我會更好!秦悠悠心裏哀怨又無奈。

嚴棣看着秦悠悠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睛,明明心知她的羞惱尴尬卻像沒看見一樣,過了好一陣子,享受夠了掌下柔軟迷人的觸感,才依依不舍收回手掌,不過卻沒有松開抱着美人的另一只手。

他忽然很想看看她抹去僞裝後的可人模樣。

“梁令。”嚴棣忽然開口道。

車門被應聲拉開,梁令親自捧了一個盛滿清水的銅盆送到車內,嚴棣取過幹淨的帕子沾了水十分自然地要替秦悠悠擦去臉上的易容之物。

主人親自伺候女子洗漱?!

梁令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反應很快地縮了回去順手把車門無聲掩上。

秦悠悠這次終于忍不住了,伸手攔住嚴棣道:“我可以自己來!”

“你有力氣?”嚴棣皺眉。

“有!”秦悠悠二話不說搶過他手上的帕子飛快把臉上的東西卸了個幹幹淨淨。

低頭一看,不止那張帕子髒得看不見本來顏色,連銅盆裏的水都變得如同泥水一般。

擦過臉精神恢複了一點,秦悠悠才看清她身下墊着不是普通褥子,而是一張潔白的動物毛皮,可惜現在已經被她身上的泥塵污染出好幾大塊灰黃。

“幸好今日遇上恩公路過驚走了賊人,不然我肯定要遭遇不測了。”秦悠悠定了定神,馬上狗腿地用力化解尴尬,一邊裝作無意識地扭了扭身子,暗示嚴棣把那只圈着她的手收回去。

“嗯。”嚴棣還是一副面癱表情,不過終于大發慈悲地收手退後一些,與秦悠悠拉開安全距離。

“恩公這是打算到哪裏去?”秦悠悠松了口氣問道。

“八塞鎮。”嚴棣慢慢吐出三個字。

秦悠悠呆了呆,差點忍不住再吐一口血,她嚴重懷疑這家夥是在故意氣她,以報複她先前堅持要求離開。

她白白折騰出一身傷,又是易容又是服毒,還差點落到風歸雲手上,結果人家跟她根本同路,她只要乖乖跟着走就什麽事都不會有……

秦悠悠滿肚子怨念但卻只能啞巴吃黃連,心裏又氣又怨,扭過頭去抱着膝蓋縮成一團裝死不說話了。反正她什麽倒黴狼狽的樣子都被這位恩公大人見識過了,也沒必要再在意儀容形象。

脾氣還挺大的麽,嚴棣看着受傷小動物一樣躲起來不理人的秦悠悠,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軟,天知道他有多少年不曾出現過心軟這類被他劃歸為婦人之仁的情感。

“我到八塞鎮去,你不高興?”嚴棣慢條斯理問道。

“高興,簡直高興壞了。”秦悠悠甕聲甕氣哼道。

“本來想正好與你同路,沒想到你卻急着離開。”

好吧,都是她的不是了!秦悠悠郁悶到極處,連哼一聲都省了。

“要對付你的是什麽人?”嚴棣繼續問道。

他的口氣太嚴肅,秦悠悠醒起自己現在是求人家保護,根本沒資格發小姐脾氣的,而且嚴棣嚴格說來已經救了她兩次,也有資格知道咬着她不放的是什麽人。

“多麗國的奉神教你一定聽說過吧,要對付我的是奉神教的旭光聖子,我師父從前得罪過奉神教的人,如今他失蹤了,奉神教的人就想把我抓回去,逼我師父現身。”秦悠悠有選擇性地說了部分實話。

“你師父是什麽人?”嚴棣不依不饒,一句直指核心。

011 你這麽笨也敢出門?

奉神教乃是多麗國的國教,教中高手如雲,教主江如練座下有三名親傳弟子,皆被奉為“聖子”,而旭光聖子正是江如練最小的弟子,同時也是多麗國國君的七皇子。

如果不是有這樣的身份,他的手下風歸雲也不可能輕易調動多麗國的軍隊對秦悠悠圍追堵截。

能夠讓旭光聖子親自勞神惦記的,肯定不是普通人物。

秦悠悠沒辦法了,只得裝傻裝可憐:“不說可不可以,師父不許我對人說。”

“可以。不過你以為不說,別人就不知道了?”嚴棣又豈是這麽好打發的人?他伸手像逗小貓小狗一樣摸了摸秦悠悠的腦袋,道:“天工聖手齊天樂的弟子怎地這麽沒用?”

他的動作太過流暢自然,秦悠悠被人占了便宜正想抗議,就聽到嚴棣一口喝破她的身份,吓得瞪大眼睛戒備道:“什麽天工聖手?”

“你這麽笨,你師父怎麽放心讓你出門?”嚴棣說這話的時候依然是那副面癱表情,看起來格外認真嚴肅,足以氣死秦悠悠的認真嚴肅。

“你才笨!”不經大腦的氣話沖口而出,罵完了才發現自己又說了傻話——她明明是要讨好這個兇神的,怎麽被人家随便一吓一激就失了理智亂說話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秦悠悠決定接下來不管嚴棣說什麽都堅決保持沉默。她很想有骨氣地要求下車自己走,但是身體不配合。

這裏離八塞鎮至少還有十裏路,她現在的狀态都不知道能不能撐住走兩裏,這還是在風歸雲不回頭來找她麻煩的前提下。

這個小丫頭就是被她師父慣壞了的,嚴棣暗暗搖頭,聰明是聰明,不過年紀小閱歷不足,管不住自己的脾氣。

“沒人告訴過你,你身上那些機關暗器有多值錢?就算是皇族巨賈也不可能随身帶幾十件到處亂跑。”嚴棣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秦悠悠的鼻尖,繼續道:“更不可能随便拿出來送人。”

我不是好心好意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嗎?秦悠悠心裏暗暗反駁,不過硬是忍住了當沒聽見。

嚴棣也不在意她的反應:“得到天工聖手所制暗器機關的人沒有一個不是珍而重之視若至寶,找最好的工匠精心制作相配的飛針等暗器,唯恐使用不當破壞其中機關零件,絕不可能随便在邊陲小鎮買幾支土制繡花針就往裏面裝。”

土制繡花針?這說法怎麽好像有點耳熟?

秦悠悠終于忍不住:“剛才風歸雲對付我,你一直在旁邊偷看?”她生氣了,這個混蛋看着她倒黴很痛快是不是?

嚴棣點了點頭,沒有絲毫愧疚或者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親眼目睹秦悠悠中毒,一時亂了心緒氣息才讓風歸雲知覺他的存在。

“說你笨,你也沒笨徹底。風歸雲真的中毒了?”

秦悠悠深呼吸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住怒火,現在不是跟這個混蛋翻臉的時候,要忍!

“沒有,我吓唬他的。”秦悠悠悶聲道。

“我想也是如此,如果你真有什麽子午穿腸之毒,此刻一定想用到我身上了。”嚴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車壁上。

“恩公言重了,我怎麽會做這種恩将仇報的事?”秦悠悠的表情真誠又無辜,心裏卻恨恨道:你真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你師父有‘天魔蝶影’,又與萬毒武尊有些交情,不是天工聖手又是何人?”嚴棣天外飛來一句。

秦悠悠合緊嘴巴,不再說話了。

她好像真的有些笨……不對!是敵人太強大太狡猾了。

“把這顆藥丸吃了,對你的毒傷有好處。”嚴棣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遞到秦悠悠面前。

又是要她吃藥!秦悠悠現在對嚴棣救自己的目的正深表懷疑,哪裏肯随便吃他給的藥丸,用力挪了挪身子閃得更遠些,幹笑道:“恩公救我已經是大恩大德,怎好浪費恩公的靈藥?”

嚴棣定定看了她一眼,秦悠悠明知道自己的話說服不了他,在他了然的目光下忍不住有些心虛氣惱,幹脆垂下頭來裝死。

嚴棣拿着藥瓶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正當秦悠悠以為自己耍賴成功的時候,忽然下巴被一只大掌托起,她吃了一驚嘴巴微張,一枚藥丸準确無誤地飛入她口中撞在咽喉處。

秦悠悠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那枚藥丸連同口水一并被吞進了肚子裏。

“你、你、你……”秦悠悠又驚又氣,一手指向嚴棣就想罵人。

嚴棣握住她的手指冷冷道:“無謂的反抗一點意思沒有,我要害你确實不需要浪費靈藥。”

他說的很有道理,秦悠悠現在人就在他手上,他要殺要剮随時可以,不用騙她吃藥這麽麻煩。

秦悠悠惱羞成怒,用力收回自己的手,縮到馬車角落裏生悶氣去了。

那枚藥丸确實是治毒傷的靈藥,頭暈目眩渾身發軟的難過感覺漸漸消退,秦悠悠心裏的怒氣也消退了一些。

這個混蛋應該是真的想替她治傷,雖然态度很讓人讨厭……眼皮好像越來越重,秦悠悠晃了晃腦袋終于抵不過洶湧的睡意,慢慢倒在厚厚的褥子上沉睡過去。

嚴棣輕輕撥開她鬓邊的碎發,伸指敲了敲車壁,對外邊的梁令道:“慢些走。”

等她好好睡過這一覺,身體裏的毒素應該會被徹底清除。

“是!”梁令應了一聲,馬車的速度很快便放緩下來,而且專挑較為平坦的路面走,減少馬車的震動。

秦悠悠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窗外落霞滿天,已經是黃昏時分。身體輕松了許多,除了肚子有些餓之外再沒有任何不适。

這次她睡的房間依然富麗豪華,守在房門外的兩個小丫鬟聽見房間裏的響動連忙進來伺候,又是送衣服又是準備熱水讓秦悠悠沐浴,殷勤恭敬之極,不過嘴巴一樣緊得像蚌殼,十問九不知。

秦悠悠見嚴棣已經猜到她的身份,更是篤定他對她有所圖謀,反倒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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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我不會勉強你

這回嚴棣倒沒要秦悠悠去陪他共進晚餐,只是指派人送飯菜到秦悠悠所住的房間,梁令見左右無事便親自走了一趟。

有些話主人不會說,他卻覺得很有必要讓秦悠悠知道。

秦悠悠見有人送飯菜過來,偷偷松了口氣,她現在有些害怕面對嚴棣了。先前也有點兒怕,不過那更多的是覺得他繃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很是吓人,習慣了其實也沒什麽。

現在卻是懷疑他有不軌企圖,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對付自己,這已經是實實在在關系到她的切身安危了。

梁令指揮丫鬟把飯菜上桌,側過頭來對秦悠悠溫和道:“秦姑娘身子現在可好些了?”

他第一次在秦悠悠面前說完整的一句話,秦悠悠也曾随同師父與皇宮的人打過交道,一聽便反應過來這個沒有胡子的白發老者原來是一名太監!

不過她也只是錯愕片刻便恢複如常:“好多了,謝謝你家主人的藥。”

有太監在身邊伺候的,九成以上是皇族中人了,秦悠悠不禁發愁,自己是不是跟天下的皇族都犯沖,剛剛惹上了多麗國那個,轉頭又撞上一個相月國的。

梁令将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心中暗暗生出幾分好感,他的權勢再大地位再尊崇,始終無法改變他身體殘疾的事實,雖然他已經這把年紀,但對旁人異樣的态度始終很難熟視無睹。

秦悠悠猜到了他的身份,卻還把他當普通人一般的态度讓他覺得很是順眼。

主人的眼光真是不錯!

“其實我家主人原本可以前日就啓程到這八塞鎮來,不過想到姑娘不願騎馬,特地命人從附近調來一輛馬車,這才延遲至今日出發,幸好還是趕上了。”梁令笑眯眯道。

“有勞他費心了。”秦悠悠笑得溫婉客氣,心裏卻不以為然:果然是一早算計着不讓我走的,這算是優待俘虜?

“姑娘的兩只靈獸有何特征?叫什麽名字?”梁令問道。

秦悠悠心下凜然,糟了!如果混蛋抓住它們威脅我那怎麽辦?

她不答梁令的問題,反問道:“不知道你們打算在八塞鎮停留幾天?如果為了我的事耽誤了你們的時間,那就不太好了。”

梁令似乎感覺不到她的回避,笑得很是熱心:“沒關系,我家主人時間多得很,姑娘的事就是眼下最要緊的事了。”

這是什麽話?秦悠悠聽了覺得怪怪的,正考慮是不是應該問清楚嚴棣的身份,外邊一名小厮來傳話,說是主人有事吩咐,把梁令叫走了。

秦悠悠擔憂兩只靈獸的安危,對着滿座佳肴也沒太多胃口,草草填飽肚子了事。

窗外月色明媚,秦悠悠推開門走到外面的花園中,晚風送來陣陣草木幽香,四周靜得只有蟲鳴之聲,閉起眼睛感覺就像回到了她與師父隐居的小沖山。

那個時侯什麽事情都有師父撐着,她每天簡簡單單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好,山邊小村子裏的人也對她很好,沒有人會想害她算計她。

從前覺得平淡如水的生活,到如今失去了才知道有多值得珍惜,可是師父已經不見了,可能就如他筆記上所說的,他終于回到自己遙遠的故鄉,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秦悠悠心裏難過,呆呆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嚴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

秦悠悠心神恍惚,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甚至連嚴棣走到面前也一無所覺。

“悠悠,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不會勉強你。”嚴棣沉聲道,幾乎是沒經過考慮就沖口而出。

看到站在月光下孤孤單單一臉落寞的秦悠悠,他忽然感到很不舒服,想把她難過的神情全部抹走,想看她恢複那副狡黠任性卻假裝乖巧柔弱的有趣模樣。

“真的?”秦悠悠忽然想起,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從前也有很多人這麽叫她,包括她的師父,小沖山下那些村民,甚至是她的敵人風歸雲。

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叫她名字的時候,會讓她覺得這麽……特別,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仿佛變成一道咒語,在她心上回蕩,讓她心跳的不由自主受到牽引般快了幾拍。

“真的。”嚴棣肯定道,這樣的承諾有些太過沖動,将來會為他要做的事平添很多麻煩,不過他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讓秦悠悠失望。

尤其在看到秦悠悠望向他那雙晶瑩明亮的眼睛滿滿倒映着他的身影的時候,他更覺得這個承諾雖然麻煩,但很有價值。

月光仿佛為兩人布下一道暧昧的迷咒,可惜橫裏插進來的一聲不屑的冷哼狠狠把這美好的一刻敲成一地碎渣。

“沒用的女人!”

“咦?”秦悠悠望向發聲處,當場吓得倒退兩步。

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是怕馬。

說話的是一匹馬,高壯健碩得讓人頭皮發麻的紅色大馬!馬身上的紅毛并不是常見的棕紅色,而是真真正正的火紅,即使在月光下也依然不減半分豔色。

這樣的毛色太罕見了,罕見到秦悠悠可以一眼認出,先前嚴棣硬拉她騎的就是這匹可怕的紅馬。

大紅馬的表情生動之極,正一臉鄙夷地斜睨着秦悠悠,顯然剛才那句話就是評價她的。

秦悠悠忍不住又退開數步,直到覺得距離比較安全了才反唇相譏道:“你才沒用,除了被人拖着到處亂跑你還會什麽?”

“臭女人,我咬死你!”大紅馬生氣了,鼻孔裏不斷噴出紅色的霧氣,猶如一團一團烈焰,腦袋一甩就探向秦悠悠的方向。

秦悠悠吓得低叫一聲,反應迅速地躲到嚴棣身後。

嚴棣伸手撫拍兩下馬脖子,道:“駐雲飛,你跟個女孩子計較什麽?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我帶你到附近去跑個盡興。”

“哼!”那匹叫駐雲飛的馬打了兩個響鼻,一臉不快地聽話扭頭走了。

“它是你的靈獸?”秦悠悠問道,一匹臭馬也敢給她臉色看,主人肯定也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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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信你一回

“嗯,它剛剛認我為主不到半年,從前在山野裏自由自在、頑劣放任慣了,性子難免有些野。”嚴棣的聲音表情與平時并無異樣,但是秦悠悠總覺得他話裏有話,看她的眼神也很是詭異。

他不會是在指桑罵槐吧?秦悠悠又開始疑神疑鬼。

嚴棣的承諾很動聽,不過她還沒有天真到人家随口一句話就傻乎乎地信以為真,她依然抱着小心防備的心理,決定先看清楚再作打算。

嚴棣大概聽過梁令的回報,知道她不想透露靈獸的特征名字,甚至不太樂意他們替她尋找,所以也沒有再主動提及此事。

次日一早,秦悠悠趁着早飯過後的空擋,對嚴棣道:“我想到附近逛逛,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嚴棣頭也沒擡,回了言簡意赅的兩個字:“随便。”

這麽大方?真的假的?

“奉神教的人應該不敢到鎮上來搗亂吧?”秦悠悠的意思是,恩公你可不可以好人做到底派兩個手下跟我一起出門啊?

嚴棣放下手上的茶杯,起身走到秦悠悠身邊很順手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想我陪你出門就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

這家夥當她是小貓還是小狗?幹嘛老是不經許可就随便摸她的腦袋?!真是太過分了!

而且,她什麽時候說過要他陪了?自作多情!

不過……秦悠悠不否認,嚴棣雖然整天繃着臉讓人壓力很大,而且說話可以把死人氣活了再死一次,但是有他陪在身邊,确實讓她覺得很安全。

她最近一直處于被追捕的噩夢之中,正好很缺安全感。

在生死大事面前,什麽面子裏子都是浮雲,秦悠悠暗暗重複一遍師父的名言,把肚子裏的怨氣用力壓下去,乖乖跟着嚴棣大爺出門。

五年前,秦悠悠的師父曾經帶她到八塞鎮拜訪友人,并在鎮上留了好段日子,所以她對此地算是頗為熟悉,逃避風歸雲追捕時與兩只靈獸就近約在這裏重聚。

八塞鎮很小,統共只有四條大街,呈井字形分布,小半個時辰可以全部走完。今日正好是趕集的日子,不少附近農家獵戶還有行商小販帶了各種土産雜貨在街上擺賣,人頭湧湧熱鬧非常。

秦悠悠順道發現了帶嚴棣出門的一大好處,這位大爺那張臉足夠吓人,不但惡靈退散,連活人都退避三舍,所以她半點不用擔心被人擠到。

早知如此她也不用戴帷帽遮住自己的臉了,自己就算天仙絕色傾國傾城,有這樣一尊兇神在側,也保證沒人敢往她身邊湊。

她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對什麽都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嚴棣對于她的蝸牛速度沒有半句怨言,由着她花了一個多時辰才終于把四條大街仔仔細細逛完。

“我們回去吧。”秦悠悠撩起帷帽邊緣的白紗對嚴棣道。

“看清楚了?你的靈獸沒給你留下标記?”嚴棣瞥了她一眼,忽然開口道。

什麽叫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就是了。

秦悠悠被他的明察秋毫吓得不輕,瞪大眼睛無辜道:“什麽标記?”

“你不會想告訴我,你對那些陳谷子爛芝麻很感興趣,又或者沒見過麥稈草葉織的籮筐玩偶覺得很新奇?”語氣是平淡無味,語意是充滿譏诮輕蔑的。

秦悠悠被噎得無話可說,幹脆不說話了。

她剛剛在心底裏贊了他一句有耐心的……她錯了!她不該被壞蛋的假仁假義蒙騙。

“你認識鎮南文家的人?”聽着像是問句,不過顯然問話的人心裏已經有了肯定答案。

秦悠悠繼續無語,她剛才經過鎮子南邊好像就多看了兩眼文家的府邸而已。

她覺得身邊這個男人一定是妖怪變的,否則不會輕易看透她一舉一動背後的意圖,跟這樣的妖怪在一起,感覺真是糟透了!

“文家的背景很複雜,你沒事別去招惹他們。”嚴棣仿佛只是出于好意提醒。

秦悠悠心中一凜,依稀記得師父也曾對文家作過類似的評價,甚至比這位妖怪恩公說的還要可怕,所以她由始至終都沒有考慮過去找文家的人幫忙。

鎮上沒有兩只靈獸留下的任何标記,那就是說它們應該還沒到,她現在靠妖怪恩公保護,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很難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與自己的兩只靈獸接頭。

妖怪恩公看起來暫時不會對她幹什麽不好的事,那是不是幹脆大方一些請他幫忙尋找那兩個家夥呢?還是保險一點,想辦法留下信息,通知它們換個集合地點,等過陣子她脫離了妖怪恩公的掌握,再去找它們?

秦悠悠猶豫了一路,回到嚴棣在鎮上的大宅時終于下定決心。

“我的兩只靈獸,迷蹤雪兔名叫逸小灰,聖音八哥名叫鸹大嘴……”秦悠悠咬了咬唇對嚴棣道。

嚴棣停下腳步側頭望向她,這小丫頭算是認清現實不再對他隐瞞了?

“它們身上混了別的靈獸的血脈,小灰不像普通迷蹤雪兔那樣渾身雪白,它身上毛色半灰半白,耳朵很長,沒有尾巴。大嘴長得不太像八哥,比較像烏鴉,個頭有這麽大。”秦悠悠一邊說一邊比劃,想了想補充道:“它最喜歡老氣橫秋自吹自擂。它們都喜歡吃肉,而且食量很大。”

嚴棣對前來迎接的梁令點了點頭,示意他派人按秦悠悠所說的特征去找。

聽秦悠悠的形容,這兩只所謂靈獸除了會說話之外,根本與普通飛禽走獸沒什麽差別,山上灰白的野兔與長得像烏鴉的鳥兒多得數都數不過來。

“駐雲飛呢?”說到靈獸,嚴棣忽然想起今早被自己放了鴿子的大紅馬。

“它已經回來了,說是在山上撿到一只撞在樹樁子上暈了過去的呆兔子,嚷嚷着要拿去給十二郎加餐。”梁令提起那匹大紅馬,臉上現出幾分笑意。

他口中的十二郎是嚴棣手下的侍衛,最大的愛好就是吃野味下酒,平日也替嚴棣照料大紅馬,一人一馬關系頗為親近。

梁令說到這裏頓了頓,像想起了什麽,頓了頓道:“那只兔子……長得倒挺像秦姑娘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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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刀下留兔

梁令還未說完,秦悠悠已經吓得面無人色:“那只兔子在哪裏?!”

“後院廚房。”梁令指了指方向,不太明白她緊張什麽,不過是長得像罷了,靈獸再弱總不至于自己撞到樹樁上還被另一只靈獸順口叼回來加餐吧?

秦悠悠不及解釋三步并作兩步往他指的方向跑去。

後院廚房裏,水已經燒開了,大紅馬駐雲飛與侍衛十二郎正守在門前流着口水等吃野味,忽然見秦悠悠狂奔而來。大紅馬想到今日早上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把他的主人“勾引”了去,害它一只馬獨自出去散步,別提多無聊了,主人明明先答應它會跟它一起去兜風跑個痛快的!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駐雲飛一閃身擋住秦悠悠的去路,龇牙咧嘴道:“臭女人!你還敢跑到我面前來?”

“讓開!”秦悠悠心急如焚就怕自己晚了一步靈獸小灰會有意外,駐雲飛這個“罪魁禍首”還來擋路,她情急之下也顧不上自己對馬的恐懼,一手扯下帷帽就往馬臉上扇去,想把它趕開。

駐雲飛雖然是以速度見長的靈獸,但速度都在四條腿上,而不是在頭頸上,廚房前的道路本來不太寬松,它也沒想到秦悠悠一上來就攻擊它,結果變成了它主動把腦袋探過去挨了秦悠悠一記大耳光。

秦悠悠如今氣虛力弱,這一帷帽打在駐雲飛臉上比撓癢癢還輕,但是卻重重挫傷了這只靈獸高貴的自尊,駐雲飛氣得長嘶一聲向着秦悠悠張嘴就咬。

嚴棣到來時正正看到駐雲飛差點就要咬到秦悠悠的手臂,自家靈獸的厲害他知道,這一口下去,把秦悠悠整條手臂咬下來都不奇怪。

千鈞一發之際,嚴棣動作快如鬼魅,一閃就到了這一人一馬之間,一掌掃開駐雲飛的馬臉,一手把秦悠悠扯到身後護住。

駐雲飛先被秦悠悠打了,接着挨了自己主人這一下,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嘶吼一聲放開四蹄橫沖直撞地跑了。

秦悠悠根本沒心情去關心它的情緒問題,趁着嚴棣分神掙脫了跑進廚房,正好看見掌廚大叔提着尖刀往廚房大門方向探頭探腦,想八卦外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而一只身上皮毛半灰半白、耳朵長長的肥兔子正癱在砧板上一動不動。

“小灰!”秦悠悠撲上去一把将兔子從砧板上搶救下來。

還好,小灰的身體是暖暖的,還有呼吸心跳,證明它還活着。她再晚到片刻,就要跟小灰陰陽相隔了。

嚴棣皺眉走進廚房,看見秦悠悠懷裏那只毛發淩亂髒兮兮的肥兔子,不由得一陣無語。

“你确定這就是你的靈獸?”嚴棣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這只兔子哪裏像迷蹤雪兔了?分明是一只夥食太好,吃得腦滿腸肥的遲鈍野兔,當靈獸太勉強,當野味下酒倒是真的很合适。

秦悠悠用力點頭道:“我确定,小灰它晚上看不清東西,經常亂沖亂撞,從前也好幾次撞到樹樁上暈倒。”

随後趕上來的梁令也無語了,原來同樣的蠢事這只呆兔子竟然還經常幹,難怪秦悠悠一聽說撞樹的兔子與她的靈獸模樣相似,就這麽緊張,一口認定它的身份。

果然不愧是靈獸!換了別的兔子有這樣的蠢毛病,早死了一百幾十次了。

被一連串變故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的侍衛十二郎聽了主人與秦悠悠的對答,頓時吓得直冒冷汗,梁令私下裏暗示過他們,眼前這個嬌滴滴美得像花骨朵一樣的小姑娘是主人看上的人,自己竟然差點把她的靈獸當野味吃了,以後還怎麽混?!

“屬下不知道這是秦姑娘的靈獸……”眼見嚴棣的目光掠過,十二郎連忙開口認錯,心裏暗嘆倒黴。

這真的不關他的事的,是駐雲飛把他拉來說要請他吃野味。

秦悠悠想起梁令的話,馬上反應過來就是這個男人差點把她的小灰吃了,忍不住瞪大眼睛恨恨剜了他一眼。

一場混亂過後,嚴棣揮揮手打發各人散去,秦悠悠把小灰抱回房間細細檢查了一遍,幸好除了腦袋上那個撞樹樁撞出來的大包,再沒有其他傷處,于是将它暫時安置在一個竹籃裏,等它自己醒過來。

黃昏時分,昏迷了大半日小灰終于清醒,一見眼前的主人便一疊聲道:“悠悠,大嘴出事了,被文家的混蛋抓走了,你快去救它!”

“文家?怎麽回事?”秦悠悠又是詫異又是着急。

“昨天傍晚我和大嘴到了八塞鎮附近,經過村子裏最大最漂亮那個院子,大嘴說裏面有靈藥的香氣把它饞得不行,讓我在外邊等,我等了一陣子就聽見院子裏鬧哄哄的,有人發現了大嘴要抓他,還有個人說‘這是天工聖手的靈獸,我不會認錯’。這個人的聲音我以前在文家聽過,是當時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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