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忘在後臺沒發布,幹脆一起吧
第一章忘在後臺沒發布,幹脆一起吧。(8)
厲害的軍械無關,不過是皇族禁地內入口處通道機關的詳圖與改進後的新圖紙。
這些圖紙今日一早由族裏長老親自驗看過并帶回禁地收藏,據說長老們都十分高興,個個都認定了嚴氏有這樣在機關術上可與聖祖媲美的媳婦。更有預言中的光暗雙帝現世,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想得倒是簡單……皇帝微微一笑,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伺候在他身邊的老太監見了,回過頭來瞪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吐吐舌頭。馬上噤聲退了出去。
午後下起了大雪,嚴棣與秦悠悠一道用過午膳,拉起她到外邊去走一走。嚴棣的修為不需要什麽人保護,只讓太監宮女遠遠跟着,自己牽着秦悠悠的手在雪中悠然漫步。
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到兩人身體附近,都被護身罡氣輕輕彈開,兩人就這麽穿着普通衣衫在漫天飛雪中穿行,遠遠望去恍如神仙中人。
“師父說的不錯,修煉武道确實很有用處,至少可以讓人免卻許多不便與艱難。更舒服地享受人生。”秦悠悠遠望另一邊穿着厚重棉衣,哆嗦着在大雪中運送木石材料的工人,有感而發。
這确實是個挺新鮮的說法。在大部分武道強者眼中,修煉的目的各不相同,為報仇雪恨、為榮華富貴。為得人尊崇,為成為天下第一人,又或者單純只是醉心武道希望達到極致,很少聽說修煉是為了享受人生的。
秦悠悠看得出來嚴棣有些不以為然,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道:“小時候我每到冬天就冷得發抖,只想鑽進被窩裏不出來了,更加讨厭師父讓我大冷天一早爬起來練功。有一年冬天,也是下着這樣的大雪,師父硬把我從被窩裏挖出來抱到外邊,他握着我的手把真氣傳給我,然後我就不冷了,他讓我自己接了雪花在掌心看,那朵雪花竟然就在我掌心上沒有融化。”
“然後師父就跟我說,只要辛苦修煉幾年,以後都可以這樣不怕冷,可以看清楚這個世界美好的東西,可以很輕松地到山巅絕頂、天涯海角去看一般人看不到的壯麗風光。”
嚴棣看着她思念的神情,不得不承認,那個該死的齊天樂确實有讓她思念的理由,不過……
“你現下的修為,好像不是你辛苦修煉得來的。”嚴棣神情平淡地提醒道。
秦悠悠的臉蛋霎時紅透了,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壞蛋!”
嚴棣笑了起來,笑聲爽朗而歡快,在空曠的皇宮中遠遠傳揚開去。
他喜歡這樣的秦悠悠,雖然她嘴巴裏在罵他,但是眼裏心裏只想到他。假以時日,他肯定可以一點一點取代她師父在她心中的位置,将她的心牢牢占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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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人不知道王妃說了什麽話把從前幾乎不笑,笑起來能把大人吓哭的聖平親王逗得這麽開心。
秦悠悠被他笑得惱羞成怒,合掌将手上的雪花揉成雪團,一把賽到他後領中,然後轉身就跑。
讓你笑!壞蛋,我就讓你好好“冷靜”一下。
那個雪團她做了手腳,滑入嚴棣衣領之內的那一刻就化成了冰水,就算嚴棣修為再厲害,也能給他造成點兒小麻煩。
嚴棣那可惡的笑聲果然頓止了,不過他人卻只是呆呆站在遠處,沒有發火也沒有轉身來追拿秦悠悠算賬。
已經跑開一段距離的秦悠悠大感奇怪,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回到他身邊不遠處,卻見他靜靜看着前面的雪地出神。
“你在看什麽?”秦悠悠奇怪地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裏什麽都沒有啊!
不知不覺間她越靠越近,走到了嚴棣身側。
腰上突然多了一條手臂将她牢牢圈住了拖入某個熟悉的懷抱,嚴棣的聲音不懷好意地在耳邊響起:“我在看小笨蛋什麽時候傻乎乎地跑回來自投羅網。”
116 殺機四伏
秦悠悠知道上當受騙,嘴硬地仰起頭反唇相譏:“你才是笨蛋!”
嚴棣一手抱着她,一手捏了個更大的雪球,在她眼前晃了晃,吓得她連忙揪緊衣領縮起脖子道:“不可以!”
“一報還一報,有什麽不可以?”嚴埭作勢要把雪球塞進她的衣領中。
“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懷裏的小美人很識時務地服軟求饒。這個時候讓雪水流進衣服裏,難受死了。
“我不能讓你白白作弄。”嚴抹笑哼道。
“我回去伺候王爺更衣好不好?”秦悠悠眨眨眼睛,神情狡黠又充滿誘惑。暗示這更衣過程可以很香豔。
這樣的賠禮道歉方式嚴埭比較滿意,當下就扔開掌心的雪球表示大方地放過她了。
親王大人高興得太早,還未回到大殿,就見太後身邊的女官前來接人,說是太後宣召王妃前去商量年節慶典的事。
嚴林一見秦悠悠竊笑的模樣就明白她早知此事,什麽伺候他更衣之類的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這小丫頭!就讓她得意片刻,晚上回到王府再跟她慢慢算帳不遲。
秦悠悠小小地扳回一城,心情大好跟着那女官走了。
“這條路不是去慶春宮的!”秦悠悠随那女官走子一段,忽然發現不對。
她認路的本事一般,但今早才看過皇宮的地圖,對于宮裏的大致方位還有些概念,眼前這條路分明是往西南方向而去的,太後的慶春宮在皇宮東南面。
嚴棣不止一次提醒過她,奉神教的人随時可能出現,甚至也許還有餘黨潛伏于宮內,所以秦悠悠發現不對,便馬上停下了腳步。
那名女官微笑道:“太後如今正在步蟾宮觀看工匠準備的冰燈呢。”
先前秦悠悠确實提議過太後做冰燈作為年節慶典的裝飾,甚至當場做了一盞讓太後觀看,太後極是喜歡。
步蟾宮那一帶的宮殿一直是每年舉行重大慶典的地方,這女官的話也算合情合理。
而且她是太後身邊伺候二十多年的老人,宮裏宮外的命婦貴眷都認得她,換了別人絕不會懷疑她的話。
不過秦悠悠不是別人,對她而言,這女官樣貌陌生得很,她壓根沒印象,再加上她很清楚知道太後只是個普通人,身上那點兒修為完全是靠吃了大量靈丹妙藥補出來的,輪實戰能力比一般人強不了幾分。
這種時候,她這樣的九品武尊外加一身機關暗器的厲害人物都受到嚴抹的警告不敢輕易到處亂跑,何況太後?!
她對女官的話充滿懷疑,又不好當場拒絕前往,萬一是真的就不好了,于是一邊暗暗提防,一邊笑道:“我想起有些東西忘了帶,我回去取了再來。”
“王妃請留步!您忘了什麽奴婢替你去取,王妃在那邊稍候即可。”女官指了指一側的暖閣殷勤道。
“不必了,我那裏機密的圖紙太多,你不便調找。”秦悠悠很堅持,轉身舉步就走。
“王妃還是留步的好…,”女官低笑一聲,突然伸手向秦悠悠背心抓去。
秦悠悠又怎會随便把背心露出來讓人攻擊?女官手伸到一半,就感到掌心一陣劇痛,眼前金光閃動帶着血腥味無聲無息已經來到跟前。
“啊!”女官凄厲地大叫一聲,整個人被無數飛針打成了篩子,砰一聲重重倒在雪地上。
遠處皇宮邊緣一排低矮的小房舍中,同時發出“嗤”一聲輕響。
房舍之內,一身侍衛服飾盤膝而坐的旭光聖子定定看着前面烏黑祭壇上突然滲出一滴滴鮮血的雪白紙人,慢慢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
“秦悠悠,看來我是太小看你了……”
不但機關術冠絕天下,武道修為竟也如此可怕,分明已經晉入九品武尊之列,否則就算她手上的機關暗器再厲害,也不可能輕易秒殺他千辛萬苦得來的活傀儡。
那女官确實是太後身邊的人,而且本身乃是十一品武聖,不過五日前被他以秘法煉成了活傀儡,沒想到只是一個照面就被秦悠悠殺了。
秦悠悠的修為不是已經被化元丹廢去了?就算她修為仍在,也絕對沒有達到武尊級別,她是怎麽辦到?在這短短數月之間不但恢複了修為,甚至往前邁了這麽一大步!
另一邊,秦悠悠看着地上的屍體,耳中聽到附近聞聲而來的太監宮女的驚呼尖叫,也是一陣恍惚。
她雖然身上常備大量殺傷性武器,但極少真正動手傷及人命。
“悠悠。”有些僵硬的身體被人一把抱住。
“永樂…”秦悠悠發現是嚴抹,整個人一下子放松下來。
“沒事了,不用怕。”嚴林一邊安撫她,一邊凝目望向地上那個已經死透了的女官。
那是從小跟在母後身邊的人,幾乎是看着他們兄弟長大的,此刻僵硬地躺在雪地上,一朵朵殷紅的血花染濕了她身上淺綠色的女官衣裙,大張的眼睛裏還能看到她死前的驚恐與意外,襯着她臉上詭異的笑容,看上去陌生非常。
梁令走上幾步小心翻開她的衣領,撥開她耳後的發絲,露出三個紅豆大小紫色印子,呈品字形排列在耳後。
“尋梅她被人煉成了活傀儡。”梁令低聲道,這個叫尋梅的女官與他同是宮裏的老人,相識多年,如見眼看着她遭此厄運,他心裏也極是難過。
“好好檢查清楚宮裏每一個人,尤其是皇兄與母後身邊伺候的人。”嚴林的語氣平靜,但秦悠悠聽得出來,這平靜之中蘊含暴怒烈火。
“跟我去見母後。”嚴抹抱着秦悠悠掉頭往慶春宮方向而去。
這個叫尋梅的女官是母後身邊陪伴多年的人,現在死在秦悠悠手上,必須由他親自向母後解釋清楚,免得母後對秦悠悠生出什麽不滿。
秦悠悠聽了他與梁令的對答,也大約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她忍不住後悔道:“如果我剛才控制一下,也許她就不必死了。”
她對奉神教的人打心裏懼怕,而且她還是第一次以全新的修為配合暗器進行攻擊,只敢全力以赴,根本沒想到如何控制力道。
“不,日後遇上這種事,你必須如今日一樣出盡全力,寧願殺錯也不可放過。”嚴棣握緊她的手道。
117 師徒
如果秦悠悠不夠狠心,有太多顧忌遲疑,此刻冰冷僵硬地倒在雪地上的人可能會換成她,嚴棣只要想到那個情景就覺得背心發寒。
被煉成活傀儡的人,神智已傷,此生都不會有恢複的機會,所以對于嚴棣而言,尋梅的死雖然可惜可嘆,卻是必然。
本來歡快的心情,一下子被蒙上了濃濃的陰影。
宮裏開始進行嚴密的排查,旭光聖子見尋梅事敗,也知道宮中不可久留,當日毫不遲疑地抹去所有線索潛出宮外,去尋找他的師父江如練。
千山鳥飛盡,萬徑人蹤滅。
大雪紛飛的日子裏,京城內外都是一片白茫茫,便是嚴氏皇族禁地思帝鄉一帶也覆蓋在無邊白雪之中。
某個不知名的山嶺上,一個人獨自盤膝靜坐在山巅一塊巨石上,一身白色的衣袍幾乎融入這雪景之中。
他看上去不過三四十歲模樣,滿頭黑發偏偏鬓邊卻白了一大片,鵝毛大雪落到了這人身周三寸處便化作白煙無聲散去,他就這樣坐在大雪中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坐了千萬年之久。
直到旭光聖子賀熙朝的身影靠近,他臉上淡漠的神情才有了一絲松動。
“如何?”他平靜地問道,沒有回頭看身後的人一眼,依舊遠遠望着思帝鄉禁地的方向,仿佛可以看穿所有阻隔,看到禁地深處。
旭光聖子收起了平日那副風流放誕的姿态,恭恭敬敬道:“嚴棣防範極嚴,弟子未能得手。”
坐在巨石上中年人正是名動天下的奉神教教主江如練!
除了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江如練,時間再無一人可以令旭光聖子以如此謙恭老實的态度答話,就是他那位父皇也不行。
只因旭光聖子很明白,自己的一切一切都是眼前的師父所賜,而他也遠遠未到他師父的境界。
“嚴棣他重創你大師兄的時候,至少已經是一名十五品武聖。”江如練輕嘆一口氣道。
他閉關十年,沒想到嚴氏竟然出了一個如此棘手的人物。就是嚴棣的兄長嚴橚也比他想象中的厲害了許多。
嚴棣的修為與他幾乎同出一轍,肯定也是修煉了聖祖傳下的那一門神奇功法。
當今天下除了他,竟然還有人能夠修成那一套條件如此苛刻的功法,他有種種機緣巧合,但是嚴棣又是怎麽辦到?
也許一切的秘密都在這禁地之中。
嚴氏一族的禁地就在眼前,他的父親、祖父、曾祖父、先祖至死不忘的秘密就在距離他不足十裏的地方,對于他卻似咫尺天涯,永遠可望不可及。
他确實已經擠入十八品頂尖武聖境界,但是思帝鄉附近不但有上萬皇家禁衛駐紮,更有數不清的嚴氏一族隐世強者拱衛。
這些嚴氏的長老們或許無人的修為可與他匹敵,但是聯合起來,卻是一股足以讓他頭疼不已的力量。更不要說禁地內機關重重,他要想硬闖過去,幾乎絕無可能。
聖祖的機關有多厲害,先前在子夜城皇宮內就已見識過了。
如果是十多年前,江如練或許會感到不忿,甚至放手一搏。但是如今,他卻只能苦笑搖頭。
十八品武聖巅峰,聽起來很威風,但也很危險,體內修為jī發過度,可能馬上引來生死劫,被迫晉升陸地神仙,或許灰飛煙滅,或許受天地法則所限就此超脫凡俗,在不得插手俗世之事。
不管哪一個結果,都不是他願意承受的。
日前他只身入宮想先除了嚴橚這個心腹大患,順道重創相月國宮中的衆多高手,滿以為以他如今的修為應該十拿九穩,沒想到卻是功虧一篑。
想起皇宮中嚴橚有恃無恐的一番話,江如練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境受了相當大的影響。
或許上天注定他們這一支就要斷絕在他手上,或許從他們這一支被驅離嚴氏起,就注定永遠無法重新入主嚴氏……
就是讓他入住了嚴氏又如何?自己無兒無女,得來的一切傳予何人?
江如練沉吟片刻道:“你也不必再冒險進入皇宮,嚴棣與嚴橚兩兄弟不死,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沒有用處。”
旭光聖子眼珠子一轉笑道:“徒兒是想抓嚴棣的新王妃來給師父當個小丫鬟。”
“胡鬧。”江如練輕斥一句,卻并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他沒有兒女,幾乎将三個弟子當成是自己的親子,所以對他們不免多了幾分寬容放任。
不過他忽然想起一事,奇怪道:“嚴棣他竟然娶妻?!這女子是什麽來歷背景?與嚴棣可有夫妻之實?”
旭光聖子不太明白師父為何關心嚴棣的婚事,不過秦悠悠是他打算送給師父的禮物,他原本也要提到她,于是答道:“确實如此,那女子叫秦悠悠,乃是天工聖手齊天樂的弟子,他們師徒極有可能能夠看懂師父那些圖紙上的奇怪符號。幾個月前徒兒派人追捕她,結果被她投江逃脫,被嚴棣所救。嚴棣将她帶回相月國不久,就傳出要娶她為正妃的消息。”
“大半個月前,她與嚴棣一道進入前面禁地去祭拜祖先,幾天前才離開禁地回到子夜城。至于她與嚴棣可是真有夫妻之實,徒兒不敢确定。徒兒這裏有秦悠悠的畫像,師父看一看就明白。想來與這樣的美人同進同出……很難坐懷不亂。”
旭光聖子從袖中取出一卷絹布輕輕抖開,露出繪畫在絹布上的一幅畫像。
江如練一出關得知大弟子被嚴棣重傷昏迷已有數年的消息,心痛如絞一路殺到相月國來直闖皇宮想大殺一場,找嚴橚嚴棣算賬。
他自恃修為已達俗世巅峰,所以也未曾與弟子通信,直到今日才收到弟子輾轉傳來的消息,約在此處相見。所以許多事情,他也是首次聽聞。
他從先祖口中也聽聞過一些關于禁地的傳聞,正神思不屬琢磨着旭光聖子提供的消息,目光一轉猛地看清楚畫上的人像,登時如遭雷擊,臉色盡變。
“這幅畫像……”江如練一把奪過旭光聖子手中的畫像,腦子裏一片混亂。
畫上的人極似“她。”但又不是“她。”“她”極少露出如此歡快頑皮的笑容,即使實在二十多年前,“她”也如畫中人這般年紀時,也不曾真正無憂無慮過。
“她就是秦悠悠,風歸雲已經默認她就是他姑姑風瑤姬的女兒。”旭光聖子坦言道。
女兒?她的女兒?難怪這麽像……只不過一想到這女孩兒的父親,江如練只覺得心裏似乎有一把毒火在燒!
好!好啊!你竟然真的跟那個男人生兒育女!
江如練忽然低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之意,終于站起身道:“此事你不必再管,盡快趕回多麗國去助你父皇備戰。”
說完便回過頭去不再看旭光聖子。
“徒兒想留在這裏伺候師父。”旭光聖子道。
“随你。”江如練心亂如麻,也沒空去管弟子作何打算。
那幅畫像仿佛一柄鑰匙,再次打開他多年之前的那些回憶。
旭光聖子站在他身後,神情恭敬但是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子夜城皇宮內,太後、皇帝都已經得知尋梅的死訊,雖然難過,卻也很快便收拾心情。比較放不開的反而是秦悠悠。
直到歲嚴棣回到王府,還是有些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小庭花捧了個黑色的盒子來,道:“十二郎到滿子哥哥那裏取回來的,王妃你看!”
秦悠悠結果那個黑色的盒子,對小庭花道了聲多謝,打點精神把盒子捧回房間打算看看裏頭裝的什麽東西。
這個盒子是文家特制的“百珍匣。”對秦悠悠而言沒什麽難度,擺弄幾下就聽到盒子裏的發出一聲輕響,盒蓋往上彈開了一點。
嚴棣就坐在她身後抱着她看她輕松無比地打開了盒子,心裏也暗暗為有些東西轉移開她的注意力而高興。
盒子裏放了好些女子用的小物件,還有一封書信。
“啊?我還以為會是什麽靈藥寶貝呢,向伯伯如果知道百珍匣裏是這些東西,一定很失望。”秦悠悠也很失望。
嚴棣輕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哼道:“你那位向伯伯根本不知道這事,有什麽好失望的?”
“不知道?”
“這匣子裏的東西,是你那位滿子哥哥要給你的。”嚴棣語氣裏的酸味就算再遲鈍的人都能嗅到。
“滿子哥哥為什麽要騙我?他送這些東西給我幹什麽?”秦悠悠将信将疑道。
百珍匣裏的東西分明都是舊物,不像是會拿來送人的東西。
而且滿子哥哥要給她東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說,為什麽要托詞是他師父要她幫忙打開?
她再往深處一想,慢慢有些明白過來,豎起眉毛生氣道:“你從中搗鬼,攔着滿子哥哥不讓他跟我通消息是不是?!”
嚴棣笑了笑也不否認,指了指匣子裏那封信道:“你看看他給你的信上都說的什麽?”
秦悠悠很惱火,不過還是忍不住好奇,決定等看過信之後再好好逼問一番妖怪相公都背着她幹了什麽壞事,然後視情節輕重狠狠收拾他。
118 夫君的清白問題
秦悠悠取過信封抽出裏面的信紙一看,不由得“咦”了一聲。
信封裏的并不是常見的那種信箋,而是一片薄如蟬翼的絲絹,雖然被攤平了放在信封內,但絲絹上的折痕斑駁,可以想象原本多半是一封被藏在蠟丸之類的東西裏的密信。
小小一張絲絹上寫滿蠅頭小字,字跡娟秀,似是出自女子之手。
大意是機關圖紙已到手,但部分圖紙上面帶有特殊符號,含義無從知曉,寫信人在奉神教中暗中查探,似乎她的師父與師兄都不知道符號的意思。
另外又說師兄在用一種詭異的方法修煉,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易怒,又有幾位師姐無故失蹤,師兄最近每日都盯着她服食易經丹,她總覺得這些事情內有聯系,而且兇險非常。
寫信之人最後說她會盡快想辦法離開奉神教。請兄長小心,免得被她所累。
信末尾落款正是“瑤姬”兩字。
秦悠悠看到“易經丹”三個字,手不自覺抖了一下。看完整封信,她慢慢擡起頭瞪着嚴棣道:“說說看,你有什麽看法?”
嚴棣摟緊了她親親她那雙瞪得圓圓的大眼睛:“悠悠,你答應過既往不咎的。”
“哼!”秦悠悠撇開臉躲過他的親吻,猶有些憤憤不平。
經過禁地裏的一番親身經歷,再對照這封信,她幾乎馬上猜到了這封信的來歷。
她娘親風瑤姬表面上是到奉神教拜師學藝,實際上是要替風家盜取江氏父子手中的機關圖紙。
那些機關圖不用問就是當年江氏父子的先祖被逐出嚴氏之前在禁地裏偷的。所以其中不少也用那種神秘符號作标注,風瑤姬雖然把圖紙弄到手了,卻發現根本無法讀懂。
信中所說的師兄,應該就是指江如練,他能夠在三十歲大鬧風氏老宅的時候就已經達到十二品武聖的修為,正是因為他修煉的功法與嚴棣修煉的那套一模一樣。
這一點嚴棣在禁地時就說過了。
修煉的功法一樣,但是條件卻差了許多,嚴棣有禁地內那一口名為“死泉”的聖泉幫忙。又有族裏無數長老高手的指點護法,自然是事半功倍少走許多彎路。
江如練修煉全憑先祖偷來的功法自己摸索,所以修煉過程中出岔子很尋常,他的暴躁易怒和那些失蹤的師姐妹應該都與這個脫不了關系。
他讓風瑤姬服食易經丹,應該也是想到了跟嚴棣一樣的法子,秦悠悠似乎想通了一些。卻又還有許多不明白。
尤其想到母親信中提及的那些失蹤的師姐師妹,又想到她剛來聖平親王府時,這裏除了杜韋娘和小庭花,沒有半個女人,更是忍不住嚴重懷疑起來。
嚴棣見她投向自己的目光突然變得充滿懷疑恐懼。也知道她想歪了,伸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又在胡思亂想,我沒做過這麽龌龊惡心的事情。沒這個必要。”
“但是江如練他為什麽……”秦悠悠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我猜他也是對你娘親有真感情的,否則當年不會沖動地大鬧風家老宅,據說為了這事,他差點兒連被上任教主削去了繼承權。他讓你娘吃易經丹也是希望她能夠活下來。”嚴棣摸着秦悠悠的長發道。
“至于那些失蹤的女人,江如練他不似我以聖泉內的純淨殺氣為基礎,他吸收的殺氣多半駁雜不純而且其中充滿暴烈血腥等雜亂氣息,如此很容易引發體內真氣不定期失控爆發。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用那些女子的純陰之血來緩和這種症狀。”嚴棣說到這裏。特別聲明:“我是根據功法原理推測,我沒做過這種事。”
秦悠悠輕哼一聲,算是暫時信他。想到娘親信中所說。江如練父親收下的大批女弟子,只怕都是準備給兒子練功用的。
奉神教的作風,真是令人心寒。
“不對!江如練是在我娘偷走之後大鬧風家的。那個時候他不過是個十二品武聖,還沒到需要散功的時候啊,這麽早讓我娘吃易經丹做什麽?”
嚴棣點頭道:“不錯,不過他應該也感覺到修為增長的速度快得異乎尋常,所以才會事先做好準備。”
“他又沒有聖泉水,就算真把我娘的經脈養得強健無比,我娘又願意嫁他,碰到他體內的殺氣,還是會沒命的。”秦悠悠很懷疑。
嚴棣笑道:“世上除了“生泉”中的泉水,應該還有一種東西是可以改變人的體質,達到同樣效果的。你聽過奉神教的‘不死鱗霜’吧。”
奉神教供奉的所謂“神”其實是一種古怪的蠱蟲,這種蠱蟲頻死之際就會從身體內分裂出一個新個體,而本體會迅速風化成一個只剩體表鱗片的空殼。
這個空殼三年之後也會化作純白色,看上去像小片小片的冰霜,“鱗霜”之名由此而來。
據說這種鱗霜乃是不死靈藥,可以令人生機勃發,服用一錢可以延壽百年。
問題是奉神教供奉的那條不死蠱蟲,每三百年才能産生這麽一錢的鱗霜。
這些秦悠悠倒是聽過,說起來這東西比嚴氏皇族禁地裏那口随便喝的聖泉還要金貴得多。
“如果你沒有那麽好運遇到我,你打算怎麽解決散功的問題?”秦悠悠忍不住好奇。
嚴棣淡然道:“實在沒辦法,我會另外帶一個女人進去,不過她就只有死去之後才能離開禁地了。”
他的說法很現實,不過秦悠悠聽了覺得很不舒服。
“想那麽多做什麽?上天把你送給我了。”嚴棣親親她的唇道。
“哼!”秦悠悠努力忘記這令人不快的話題,目光移回那個百珍匣內,輕聲道:“這封信是我娘親寫給我那位風家的舅舅的,那這些東西應該也是我娘用過的了。滿子哥哥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自然就是風歸雲給他的了。”嚴棣的語氣有些不友善。
秦悠悠看過關于自己娘親的卷宗,自然也知道那個被她視同大敵的風歸雲,其實應該是自家表哥。
可他為什麽一會兒替奉神教追殺她,一會兒又給她送來這些東西?
119 神秘的父親
還是這位表哥其實對她沒有多大惡意,所謂的追殺其實只是想在奉神教眼皮底下保住她,免得她真的落入旭光聖子、江如練師徒手上呢?
秦悠悠回憶之前忽略的種種細節,越想越覺得像。她被化元丹散去修為的事,其實也不見得與他有關。
這個混蛋,他就不會想辦法多暗示一下嗎?害她怕個半死還堕崖落江,結果被妖怪相公撿了回家。
這算不算是錯有錯着的緣分?!
“你可不可以找到風歸雲?”秦悠悠把玩着嚴棣衣領上精致的繡花紋飾。
“他失蹤了,探子得到的消息,奉神教那邊也在找他。”
“他會不會有危險?我想見見滿子哥哥,反正他每天要到宮裏替你哥哥把脈觀察傷勢,我明天就在宮裏見他。”秦悠悠望着嚴棣道,語氣裏帶着頤指氣使不容拒絕的嬌蠻。
嚴棣想了想,有些無奈道:“好。”
秦悠悠自覺取得了階段性勝利,得意地笑了笑,轉身小心翼翼把娘親的親筆書信收好放回匣子裏,又取了那些小東西看。
匣子有釵環之類的首飾,也有手帕和一些用處不明的小瓶子。并沒有什麽特別值錢的物件,秦悠悠從嚴棣、梁令替她收集的消息也知道,娘親出自風氏旁枝,在家族裏頭算不上特別受寵。
秦悠悠把那些小首飾一件一件取出來細看,發現手工都精致非常,尤其一支打造成藤蘿纏枝花式的銀簪,簡直只能用巧奪天工來形容。
這特別的款式越看越像是機關師的手筆,甚至可以說,如此手工設計用在一支銀簪上,簡直就是浪費。
秦悠悠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忽然“咦”了一聲。
“怎麽?”嚴棣問道。
“這裏有字!”秦悠悠指了指發簪背面的暗紋,凝目細看确實藏了八個字:勝常瑤姬。白首不離。
勝常?應該是一個人的名字,是母親的仰慕者?還是根本就是她的父親?
娘親能夠被派去做卧底,肯定是個心思缜密的人,不可能沒發現這支簪子上的字,而且女子也不可能收取陌生男子送的發簪,更不可能将它與自己的随身物件放在一起。
這個“勝常”。至少有七八成可能是她的父親!
嚴棣接過那支簪子看了看道:“我明日命人查一查這人。”
“嗯!”秦悠悠心潮起伏,看了看其他東西沒有什麽異常,便都收回匣子內,将它放到自己的妝臺上。
“有消息是好事,不要皺眉頭了。我替你辦事,你就不打算好好謝我?今天是誰說要伺候我更衣的?”嚴棣揉開秦悠悠緊皺的眉心,故意調笑道。
他看不慣秦悠悠難過低落的模樣。
秦悠悠扁了扁嘴巴。趾高氣揚道:“等你把事情辦好了,我看看滿意不滿意再說。”
次日一早,兩人依舊一起進宮去,因為嚴棣每日會替皇帝行功三次,而何滿子一般會在早上第一次行功療傷之後前來替皇帝把脈看診,所以秦悠悠也跟着嚴棣到皇帝寝宮去等何滿子。
何滿子在寝宮外間見到秦悠悠,神色一喜,知道她是特意等自己的。進去之後确定過皇帝的身體一切正常,便匆匆退出來與她說話。
秦悠悠比他更急:“你送給我那些東西,是不是都是我娘親的?是風歸雲給你的嗎?他現在在何處?有沒有向你提起我父親是誰?”
說着不自覺就像小時候那樣揪着何滿子的袖子搖了搖。
嚴棣從皇帝寝殿內出來正好看見這一幕。黑着臉幹咳一聲,秦悠悠順着他的目光發現他正瞪着自己的手,有些讪讪地松開手。心裏不禁嘀咕一聲“小氣鬼”。
何滿子被她一連串問題問得苦笑,幹脆從頭作答:“那些東西都是你娘的,原本一直在你舅舅那裏,你應該已經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