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淩犀仔細回想自己睡着前有過什麽舉動,可思來想去,他都記得自己躺在翼王對面,怎麽醒來就變躺腿上了?

上一次他枕在別人雙膝上睡覺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當時娘親尚在,每每哄他入睡便是如此。

淩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耳根慢慢染上桃紅,“殿下……”

他不會做夢撒癔症了吧?

相交于淩犀,雲翼倒是大大方方,看上去坦蕩的很,瞄見他泛紅的耳朵,好心解釋道,“方才路面颠簸,你差點掉下去,我過來扶你。”

淩犀悄悄松口氣,只要自己沒撒癔症就好,“多謝殿下。”

雲翼理了理衣衫,“都是小事,無需言謝。”

淩犀掀開車簾子,擡頭遙望,零零散散的星辰環繞下挂了一彎上弦月,夜深人靜,唯有馬蹄聲随行。

仗着京中無急事傳召,一行人等白日趕路,入夜找地方投宿一晚,約莫過了半月時間才抵達京城。

一入京城界內,翼王殿下便與他們分道而行。淩犀随着淩峰回到将軍府安置,他的房間被安排在西廂房左邊第二間,被褥桌椅全是新換的,案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連屏風都是他喜歡的桃花圖案。

淩犀只在自己房中稍待片刻,随即同淩峰一起前往淩家祠堂拜祭。

“哥,我帶着犀兒回來看望你了,嫂子将犀兒教導的很好。”淩峰點了兩柱香,其中一柱遞給了淩犀,“犀兒,快來祭拜你父親。”

淩犀點頭,同時将娘親的排位也擺放到父親旁邊。

叔侄二人面對牌位連鞠三躬,淩犀看着雙親的名字,目光最終落到娘親的名字上。

他從小就知道娘親時常會想念父親,特別是娘親一個人的時候,他在房外偷瞧,總能瞧見娘親手上拿着一件雲袍兀自出神。

娘親不願意回來,是為了他,也是為了避開傷心的回憶。可其實不管走到哪裏,回憶始終都在,不會因為換個地方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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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犀對着雙親跪下,磕了個響頭。以他如今的身體,基本與戰場無緣。對于功名利祿,他也并不上心。只要不入朝為官,娘親擔心的事也就不會發生。

“哥,嫂子,你們放心,兄弟一定會好好照顧犀兒,不叫他受半點委屈。”淩峰插上香,轉頭對淩犀道,“犀兒,你先在府中休息兩日,回頭二叔命人帶你去清風書院看看。”

“清風書院?”聽着好像是個讀書的地方。

淩峰念起他對京城之事一概不了解,耐心解釋,“清風書院是供朝臣子女們讀書習武的地方,你年紀雖然長了幾歲,但從未在京中待過,也不曾學習宮中禮儀,去學習一下總是好的。二叔已經打過招呼了,你到那只管讀書,他們習武時你在旁看着就成。”

淩犀點點頭,“都聽二叔安排。”

淩峰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你堂弟也在書院,正好就近照顧你。”

“爹!”

叔侄二人聞聲轉頭,就見一位俊朗的年輕公子站在祠堂門口。

淩峰沖其招招手,笑道,“說誰誰就來,快來,傑兒,這是你堂兄,快叫人。”

淩傑往旁邊瞧一眼,拱手行了一禮,“爹,先生留的文章我還沒寫完,先去寫了。”繼而轉身就走。

“诶?”淩峰略帶歉意的看向淩犀,“犀兒莫見怪,你堂弟他認生,回頭我好好說他。”

看起來這位堂弟似乎不太歡迎他。

淩犀笑笑,“沒事的,二叔,等相處久了就熟識了。”

他在将軍府的頭兩日,府中上下皆是對他關懷有加,唯獨那位堂弟再沒有露面過。

直到去清風書院當天,淩犀才算是第二次見到淩傑,不出意外,淩傑坐在離他很遠的位子上,始終都沒有上前同他講話。

先生尚未進門,淩犀安安靜靜的持着一卷書,并未與旁人搭話。

聽二叔說,這裏的人都是有身價背景的。可他既不想要攀附權貴,也不想揚名立威,跟着打打醬油就好。

但淩犀不知道,即便自己沒有主動說話,只要人往那一坐便會自主成為旁人關注的焦點。

書院的公子小姐們成日讀書習武,早就覺得乏味無趣,就在他們百無聊賴的時候,突然有個谪仙似的人物從天而降,怎能讓他們不起探究的心思。

淩犀身着青玉雲袍,一只祥雲白玉簪挽起一半青絲,單是背影就難以令人忽視。可因着淩傑的關系,衆人只遠遠望着,無人敢貿然上前攀談。

有人碰碰淩傑,嘀咕道,“這就是淩将軍給你新尋回來的堂兄?”

淩傑擡下眼,“什麽堂兄,長的比我還嫩,就是個小白臉。我的堂兄應該像我爹一樣,是征戰沙場的大英雄。再不濟也得是仗劍行俠的江湖俠客,左右都不會是個病秧子。”

幾人在後面嘀嘀咕咕,聲音已經壓到最低,可淩犀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他無奈搖頭,都怪自己耳力太好,繼續翻看手中的書冊,翻到第十頁時,直覺身邊有人接近。

“敢問公子是不是淩家的?”

淩犀擡起頭,只見兩個人蹲在旁邊,像是發現新游戲的孩童,滿眼天真好奇的望着他。

“我是,二位是?”

其中一人指着自己,興沖沖的報上家門,“我是何靖,戶部尚書之子,他叫韓勵。淩公子初次來京吧,交個朋友怎麽樣?”

年輕人交朋友十分簡單,看對眼了,三言兩語就成了相交好友。何靖是個能言善道的,不僅在先生上課前圍在淩犀身邊大講京城趣事,就連先生來了他都沒回去。最後他索性向先生申請調換位置,兩人就這樣調到了淩犀的左右兩邊。

先生一說今日到此為止,學堂的公子小姐們立馬都精神了,三五成群走出書院。淩犀和淩傑本是分着出門的,可不知怎麽的又碰到了一處。

淩傑不耐煩的說道,“你不會和我一輛馬車回去吧?”

淩犀也不知道二叔怎麽安排的,他倒是也不想同這小子一道回去。

“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行,我再讓他們駕一輛馬車過來。”

淩傑輕哼一聲,“我看可以。”

正當此時,将軍府的馬車已然停在門口。

淩傑見到往日經常接送的侍衛,率先走過去,可侍衛沒有奔着他來,反而直接朝着淩犀那頭去了。

“淩犀公子,将軍請您速回将軍府。”

淩傑一聽不高興了,拽過侍衛,“我有急事,要先乘馬車。”

侍衛恭恭敬敬的拜道,“屬下只是傳将軍令,公子若是有急事,屬下讓人另駕一輛馬車過來。将軍找淩犀公子有要事,刻不容緩。”說完也不管淩傑是何反應,便引着淩犀上馬車。

路上淩犀還在想,他才來京城,二叔找他能有什麽要事,思來想去都只有求醫一種可能。

果不其然,他回到府中,就見到二叔身邊站着一位身着朝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

淩峰拉着他坐下,“犀兒,這位是宮中的李太醫,二叔向皇上上書求來的。以後李太醫就常住将軍府了,轉門替你調理身體。”

“謝謝二叔。”

淩峰不好意思的笑笑,“傻孩子,和二叔說什麽謝。太醫,您請。”

淩犀微微颔首,“有勞太醫。”

沉了半盞茶的功夫,李太醫收拾起藥箱,寫好方子交給淩峰,“公子的體弱之症還需慢慢調理,之前應該有不少郎中給公子瞧過了,目前來看恢複的還是不錯的,平時要多注意休息。”

淩峰接過藥方,轉頭交給下人去煎藥,“多謝李太醫,您随我來。犀兒,你先回房休息,等藥煎好了讓人給你送過去。”

淩犀應下,可剛回到自己房中,就有人來報,說是翼王殿下來了。淩犀這廂才掀開被子下了地,雲翼那邊已經踏進房門了。

他繞出屏風,再見雲翼時,對方換上了皇室的服飾,一身墨綠錦袍,金絲蟒紋帶束腰,鎏金冠绾發,胸前的團龍紋案無時無刻不在彰顯其尊貴。

“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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