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更】

1月6日

晚8時

“壞鼠”基地

薩沙在狹窄的辦公室內走來走去。

他身材魁梧,從遠處看像一頭棕熊,毛發茂盛得如同棕熊的外皮。

他很焦躁,因此步子也很沉重,在地上“哐哐哐”的。

門忽然打開了,輕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閃了進來。

這辦公室不大,靠近牆壁的部分放了一架大提琴。

“你回來了。”薩沙粗聲粗氣道,他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縮進高背椅中,像尊沉思者,一句話都不說,這讓薩沙更加煩躁了,但他知道陀思的智謀,不敢對他抱怨,只能言簡意赅道:

“我們位于劄幌東部的兩個小基地被一鍋端了,一個活口沒留,甚至不知道是誰出手,現在沒有伊萬他們的屍體……”

“是港口黑手黨。”陀思忽然說到。

“港口黑手黨。”薩沙眼珠子轉了一圈,“是你之前說的,橫濱的組織之一?”

陀思妥耶夫斯基甚至沒有回他的話,他無視了薩沙,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然後走到大提琴前。

他拉了一首曲子。

樂聲悠揚,薩沙卻毫無欣賞的意思,他在腦子裏不斷回憶着港口黑手黨的事。

他當然知道橫濱,他們這次來日本,就是為了五千億的遺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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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因此,他才不敢忤逆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看上去病弱沒錯,可“壞鼠”能發展至今,包括遺産的消息,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帶來的。

按着他的說法做,就能得到你需要的一切,組織也能發展,不按照他說的做,你怎麽樣死都不知道。

他不敢打擾陀思妥耶夫斯基。

薩沙沒有太多音樂鑒賞力,他受教育程度不高,能發展至此全靠強大的異能力與還算活絡的腦子,可音樂語言是共通的,他能感覺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情非常好。

好到他從來沒有見過。

“養貓需要什麽?”

薩沙:‘他在問我?還是在問自己?’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話用的是敬語。

“一間還算寬敞的屋子。”他謹慎回答道,“幹淨的水與食物。”

貓籠子、貓窩、華麗的玩具,那都是更高等級的需求,以薩沙樸實的思想,只要有那些東西就足夠了。

“那些不夠。”陀思妥耶夫斯基将大提琴收回去,喃喃自語道,“他需要更好、更嚴密的看守……”

‘看守?’

這個詞讓薩沙毛骨悚然。

“他很乖順、但只是表面上的,如果逃跑的話……”

他又坐回位置上,蜷縮起來,下意識地啃着自己的手指甲,他咬的時候用力很輕,沒有将指甲咬斷,咯吱咯吱、咯吱咯吱的。

像是悉悉索索的老鼠。

“我得建一座金籠子。”他喃喃自語,“将他關進去。”

薩沙毛骨悚然。

……

1月8日

7號時港口黑手黨的隊伍又出動了,試圖搗毀“壞鼠”的新據點,後者早有準備,采取激烈抵抗。

最後中原中也出動,才得以平息,北海道機動部隊也有損傷。

葉藏坐在大後方,實時監控戰局,他并沒有太慌張,對下屬人員進行調整。

他的臉倒映在屏幕上,不喜不悲。

“圍堵住A點。”他對着耳麥命令道,“突破後注意右側,尋找敵人的狙擊點。”

“B處直接前進。”

戰況越發激烈,下午四點後才結束,總體說來港口黑手黨取得了微弱的勝利,葉藏卻知道,這點勝利還是對方讓給他的。

他與陀思妥耶夫斯基本應該勢均力敵。

‘還是老樣子。’他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右手轉着一支筆。

‘他在确定我的能力。’葉藏想,‘等到發現我的能力與他相同時,就會采取行動。’

‘我不是看不出來。’他憂郁地想,‘陀思妥耶夫斯基也知道,這幾乎是擺在明面上的,但是看出來了又怎麽樣,他知道,我會保持沉默,會什麽都不做。’

他不是那種會因為他人行為而激烈反抗的人,陀思妥耶夫斯基能感覺到。

只要不受到折磨,就不會逃跑,不會主動去,也不會主動離開……

實在是太難說了,即便到現在,葉藏對港口黑手黨也沒什麽歸屬感,要不是如此,當年他世界的陀思動手時,也不會如此順暢。

他是被陀思帶走過一次的。

‘就這樣吧。’葉藏恹恹地想,‘總歸快要離開了,澀澤很快就會出現了,然後我跟【中原先生】就能回去,不管怎麽樣,自己的世界似乎比這裏要好一點。’

‘更何況,他出現在這裏肯定了我的一些猜測……’

‘順其自然發展吧。’

……

9號、10號依舊在持續争端,陀思妥耶夫斯基沒有再出現過,港口黑手黨的戰線往前推進。

橫濱頻頻接到北海道傳來的捷報,森鷗外叫來【中原中也】說:“葉藏君很快就要回來了。”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說:“這麽快?”

在他們的世界,“壞鼠”成為了挺立到最後與港口黑手黨決戰的組織,他們進退有度,間或表現出對戰局的驚人控制力,仿佛有一名不可捉摸的智者,操控者全局。

甚至連葉藏都在某段時間落入劣勢。

森鷗外微笑着詢問:“怎麽了,【中也君】?”

“是這樣的……”他将自己的想法報告給森鷗外。

森鷗外陷入沉思:“原來如此,葉藏君并沒有對此作出報告,也就是說,那名看不清真面貌的智者可能還沒有出現,也有可能是被葉藏君清剿了?”

“應該是前者。”【中也】确定道,“他的智慧與阿葉相似。”

他說:“阿葉一直認為,這場戰争是有人主導的,他曾經說過,龍頭戰争像是試驗場。”

“試驗場。”森鷗外重複了一遍。

【中原中也】道:“那名看不見的智者,或許就是幕後黑手。”

“這是個很好的想法。”

森鷗外臉上帶着難以捉摸的笑容:“那麽【中也君】,”他說,“你覺得,葉藏君是出于什麽原因,沒有對他進行報告。”

【中原中也】坦蕩而鎮定地回答:“我不知道。”

“但他總不會背叛港口黑手黨的。”

……

12日時,針對“壞鼠”的剿滅已經結束了。

在葉藏的部署下,敵方的異能力者節節敗退,港口黑手黨很快占領了他們的武器庫、安全點。

如果說有什麽問題,那就是“壞鼠”的幹部逃走了一批,首領薩沙等人消失不見了。

中原中也把劄幌的地皮都要翻過來了,他問葉藏:“你發現他們了嗎?”

葉藏搖搖頭說:“很抱歉。”

他還是那副孱弱憂郁的模樣,仿佛将所有的罪孽攔在自己身上,正因為如此,你反而不忍心斥責他。

中原中也啧了一聲說:“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啊。”

葉藏看似不解地擡頭看他。

中也別過臉去:“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如果不是你,我們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取得成功。”

“所以,稍微驕傲一點也沒關系。”

他是這麽說的。

或許是見多了阿葉,中也總算是培育出點免疫力來,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看不上阿葉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有能力就應該表揚,明明是大功臣卻還在自責,不是很奇怪嗎?

中原中也的世界中多少殘留這些孩童式的天真,他喜歡誰就要表現出來,就要說出來。

在他心中阿葉應該是什麽樣的?

自信點、驕傲點。

‘不像太宰那樣讨人厭。’中也心說,‘要是跟他一樣肆意,倒不是壞事。’

在這一刻,他不成熟的想法似乎與太宰治同調了。

阿葉依舊笑得溫溫柔柔:

“謝謝。”

他說:“謝謝你,中原君。”

中原中也發現,他對不同人的稱呼也不同,另一個自己被叫做“先生”,太宰也被叫做“先生”,就自己是代表晚輩的“君”。

他說:“我可不是小孩啊。”

葉藏順着說:“你當然不是,我還得靠中原君保護。”

這順着他的,幾乎是安慰的說法,讓中原中也更不愉快了。

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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