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少女人緣就是好
天氣漸漸轉涼,秋意也一點一點的更濃了。
樹梢上的葉子大片大片地變黃,長長又靜谧的林蔭道上,落葉鋪了薄薄的一層,踩在上面,能聽到葉片碎裂的輕微聲響。
時笑和小葉去找師兄指導完辯論賽,兩個人細碎地聊着辯論賽的內容,聲音吹散在秋風裏。
到了宿舍門口時,時笑順便去找宿管阿姨拿了個快遞。
小葉問她:“這麽大個紙袋,什麽東西?”
時笑也挺奇怪的,剛才在教室的時候,接到宿管阿姨的電話,說有個快遞直接寄到了宿舍樓來,讓她去拿。
她最近沒有網購任何東西:“可能是我姐姐寄的衣服吧。”
提着還挺沉,又好像不是。
回了寝室,她才拆開看。
這一開,幾個女孩子都驚訝了,居然是一臺嶄新的銀色MacBookProApple。
小葉奇怪:“你暑假不是受傷沒做兼職嗎?怎麽突然有錢買這麽貴的電腦?”
時笑也是相當意外,搖頭說:“不是我買的。”
鄭湮婷問:“你家裏人寄的?”
時笑靜了一瞬。
家裏條件有限,她現在用得電腦還是姐姐之前的舊筆記本,就算姐姐想給她添置新的,也不可能買這麽昂貴的牌子。
正這麽想着,她心口猝不及防地一怔,想到了一個人。
Advertisement
她記得,前幾天修電腦的時候,正巧接到過一個電話,當時老板還問她換什麽價位的硬盤來着。
時笑心裏的預感越發的明确,不會.是他吧?
小葉挑眉:“你朋友可真有錢,送臺電腦出手這麽大方。”
時笑沒馬上接話,怕引起誤會,斟酌了幾秒,才故意說:“可能是我姐姐吧。”
她把東西收起來,鎖進了櫃子裏。
晚上躺在了床上,才給那個她備注為Q先生的人,編輯了條信息:【今天收到了一臺筆記本電腦,是你寄給我的嗎?】
她抱着手機等,那頭卻很久都沒有回複。
就在她懷疑可能搞錯了,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秦肆的消息突然進來了:【嗯。】
“...”
時笑立刻回道:【謝謝你,不過我的電腦還能用,真不需要這麽貴重的東西,改天我得還給你。】
之後便再沒有回複了。
宿舍裏其她兩個女孩子都睡了,還能隐隐聽見對面床鋪上曹馨壓抑的抽噎。
時笑躺着,望着黑暗怔然發呆。
**
第二天是周末,鄭湮婷昨天就跟時笑說好了,今天要帶曹馨出去散散心。
曹馨最近因為失戀,成天哭,又不吃不喝,連課都沒去上,把自己折磨得狼狽不堪。
作為室友,她們說再多,左不過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算她們如何可憐她同情她,最後還是得靠她自己站起來。
她們能做得,就是安慰和陪伴。
小葉說是跟師兄約好了今天出去爬上,沒有參與她們的活動。
時笑因為新找了個家教兼職,今天下午得去面試,約好了晚上下班後直接去找她們。
晚飯,她們找了家川菜店,曹馨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鄭湮婷想,也許家鄉菜會讓她提起一點胃口。
結果事實證明,人在傷心到極致的時候,是不可能像網上說的那樣大吃大喝緩解情緒。
一桌子菜,曹馨只喝了兩口清湯,搞得時笑和鄭湮婷吃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晚飯結束以後,曹馨說想去唱歌,不太想這麽早回宿舍,在屋子裏待着喜歡胡思亂想。
她們見她難得有點興致,也許去唱歌發洩一下會更好,便答應了陪她。
三人到路邊攔了輛的士,直接去了沿江那條非常有名的娛樂街。
誰料,就在那裏,時笑好巧不巧又碰見了秦肆。
他應該是在等人吧,時笑看見他的時候,他雙手抄着兜,靠着車門,挺拔的身形,在地面上拉出老長的人影。
11月初冬,夜間清涼,月光從樹梢間洩下來,他硬朗的面部輪廓在月光下被襯得越發清隽嚴肅。
他站在那裏很惹眼,時笑很擅長觀察別人,細心又謹小慎微。
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她就注意到,他與別人是有些不同的。
無論是作為社會成功人士,還是當下的年輕後生,他并沒有商賈之人的世俗之氣,也不像當代青年,追趕潮流。
他全身上下并沒有什麽唬人的行頭,簡單利落,經典不失時尚的衣着服飾,與他本身氣質互相襯托。
那種正氣與痞氣的融合,每一分都恰到好處。
時笑忘了自己曾經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有些人,天生自帶某種吸引力,一眼便能讓人印象深刻。并且這種概率,在芸芸衆生之中只有0.1%概率。
她想,秦肆大概就是這0.1%概率中的其中一人。
他起先沒有注意到她,一直在打電話。
時笑她們在網上團購的那家KTV在對面街道上,很平價,是普通人消費得起得。
而秦肆身後得那家名叫“月色”的會所,跟她們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了。
“月色”在A城十分有名,不過才新開一年,聽馮娟說這裏經常會請小明星小模特來壓場子。
而且這家會所的老板,是個年輕的富二代,家裏頭搞房地産的,和小明星的緋聞滿天飛。
時笑想起三個多月前,就是在這家“月色”附近撞了秦肆的車。
豈料,今天又在這個地方碰見了他。
如果這會兒是在別處遇見,她必定會主動上前跟他打招呼。
只是這裏,想起來心裏就有些羞慚,于是趕緊轉身和兩個女孩進了大廳。
結果才走進電梯房,她就收到了一條短信:【“你逃什麽?”】
時笑頭皮一麻,驚慌地扭頭朝外面看了一眼,大廳裏燈火輝煌,沒有人跟過來。
她怕引起室友的注意,趕緊收回目光,把手機裝回了兜裏。
正好電梯下來,她略一思索,跟鄭湮婷說:“你陪她先上去,我去外面給家裏打個電話。”
等時笑出來的時候,秦肆還在那兒倚着車子打電話。
仿佛是預料到她會回來,察覺到她逐漸靠近的步伐,他沒作出任何反應,直到她走來了他面前,他才收了手機,轉過頭,表情幾乎冷淡到沒有,顯示着他的不滿。
時笑走來他面前,遲疑了兩秒,也大膽承認了自己的逃避,淡淡一笑:“我以為你沒看見我。”
秦肆目光平淡地自上而下掃了她一遍,眉梢微擡:“故意躲我?”
時笑一雙黑白分明得眼睛盯着他,吶吶奉承:“不敢。”
“不敢?”秦肆唇角微翹,想起了什麽事,目光略嘲:“誰也沒你膽兒大。”
“...”時笑有些尴尬,心也跟着輕飄飄的,畢竟還是心虛。
她清楚他在嘲諷她什麽,她也無從辯解。
就像當初他問她“為什麽故意攔我的車?”
接不上來話,就只能沉默。
秦肆又靜靜地打量她半會兒,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襯衫和牛仔褲,領口打着蝴蝶結,外面套一件不怎麽厚的米色毛呢。恰逢冷風一吹,她微微打了個哆嗦。
他淡問:“穿這麽點不冷?”
時笑一怔,胸口頓時浮起一絲暖意,擡起頭,下意識沖他笑了下:“不冷。”
她好像還是第一次對他這麽敞開心懷的笑。
路燈灑下,她的皮膚白的像剝了殼的新鮮雞蛋,水嫩有光澤。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側臉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秦肆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又稀疏平常地問:“和同學出來玩兒?”
時笑點頭,用一種很誠懇地語氣解釋道:““我朋友失戀了,陪她出來散散心。”
秦肆撐着車身,站了起來,沒說話。
時笑松了口氣,又想起來那臺電腦的事兒,正想跟他說改天要給他,太貴重了她實在不能收。
那邊,秦肆等的人好像到了,幾個衣着光鮮的男人從路邊跑車上下來,遠遠地就吊兒郎當喊了聲:“秦少!”
秦肆望了眼,并沒回應,回頭跟時笑說:“我還有事兒,你去玩兒吧。”
他約了朋友在,時笑很知趣,知道不該打擾,便什麽都沒再說,點頭應了聲好,然後轉身跑過了馬路。
半路,與那群公子哥擦肩而過之時,她淡淡瞥了眼,一下子便認出了其中有個染了一頭銀色頭發的男人。
她記得馮娟給她看過他的照片,正是這家“月色”會所的小老板,安堅建築公司老板的兒子杜彥。
幾個人走近了,一見秦肆就壞笑着鬧了起來:“哎喲,你們說說秦少這女人緣.長得帥就是有福氣啊,搭讪的個個都是美女,老天爺怎麽這麽不公平。”
秦肆一言不發,淡淡地瞥了眼說話的男人,轉身走上臺階。
那男人回頭望了眼時笑離開的方向,立刻跟了上去,嬉皮笑臉的搭上秦肆的肩,跟他讨要:“秦少如果沒興趣,這個介紹給我成不成?瞧着真純!”
秦肆挑起眉,松散地打量着他,然後把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撥了下去,才慢悠悠道:“很遺憾,我對這個特別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