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京複命
天子：到底是血脈骨肉，與德蘭人不一樣
吃了一頓令人心滿意足又新奇的接風宴，得了承諾的王天使心情也輕松了起來。
在旅舍睡了一覺，第二日便早早起床，在郭衛星的帶領下，來到了一樓的自助餐廳。
入住旅舍都有自助早餐吃，免費。
這點讓王逢年很滿意。他雖官拜禮部侍郎，但卻是個清水衙門。而他本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出生，在未當官前，家裏也只是個中等人家。
當官沒油水，家裏條件又一般，故而雖為官多載，卻依然保留了簡樸的美好品德。
能省則省，錢不就是省出來的嗎？
他走進餐廳，學着旁人的樣子開始挑選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待他一圈走下來，被派來接待的郭衛星忍不住道：“大人，自助餐廳雖然是免費，不限吃多少，但是如果浪費吃不完的可是要罰款的。”
王逢年望了望自己堆得慢慢的自助餐盤，再看看郭衛星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呵呵一笑，“小哥莫要看不起人。”
他挺了挺胸膛，“老夫雖年逾五十，但胃口尚不錯，不比你這小哥差。”
吹牛逼吧！
郭衛星心道：就是我十八歲時也沒這麽能吃啊！
肉包子、紅湯面、溏心蛋、蛋撻、培根片、玉米、各類小菜與水果……
這多東西就是壯小夥也吃不完！
見郭衛星臉露狐疑，王逢年呵呵一笑，也不解釋，招呼着幾個同樣将餐盤堆得滿滿的仆人坐下後，道：“這兒的人不講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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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兒咱們也入鄉随俗，主仆一同用餐吧。”
這是他們昨晚商量好的。
為了表明自己是個開明人士，争取更多的利益，主仆幾人一商量，便打算模仿星辰衆的做法：衆生平等。
雖然違心，不過要是能得到未來兒孫的好感，最好能保住天子，那他也算不負聖人教誨了。
幾個仆人惶恐地推辭，王大人不滿的控訴，飙了一小段戲後，覺得也差不多了，這才收了場，幾人坐下開始吃東西。
郭衛星也沒吃早飯，見他們安頓好了，便也拿着餐盤去拿早飯吃。
只是等他回來後，他兩眼睛都直了！
發生什麽事了？！
這幾人是從偏遠星球來的難民嗎？！他才去拿了個早餐而已，剛剛滿滿一堆的食物就下去一半了？！
王逢年吃得斯文，可手上速度着實不慢。而他那幾個仆人吃相就不怎麽雅觀了，活脫一副難民形象。
這些未來人做的東西怎麽能這麽好吃？
古代調料甚少，即便有也都很昂貴。王逢年又不是什麽有錢的人，吃到加了各種鮮美素的飯菜後，再回想自己吃過的東西，那簡直跟豬食沒區別。
寡淡又廉價，處處透着貧窮的味道。
王逢年下手極快，兩個沾了鮮美露的溏心蛋一口一個，直接下了肚後又端過紅湯面，将培根、小菜往一澆，直接就着蛋撻與牛角面包就下肚了。
郭衛星嘴巴長得老大，只覺人生觀都受到了沖擊。
大昭的官……
也這麽窮嗎？
這麽看的話……
老頭也不容易。
昨天為了外交禮儀，那是拼命克制了啊！
想到這裏，郭衛星看着王逢年的眼裏便透出了同情。這年頭的人壽命又不長，五十多的人堪比一百七八十歲的老人了。這年紀還得奔波，還得餓着肚子跟他們談判，不容易啊！
算了，對人好點吧。
他拿過王逢年的房卡，道：“這裏頂樓有個花園茶館，我去給你卡裏充點錢，你下午可以上去坐坐，那兒也有小食吃。”
“啊，這如何好意思？”
王逢年擦了擦嘴，拱着手，嘴裏說不好意思，可臉上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多謝小哥了。”
花園茶館？一聽就高大上，下午就去看看。
不過今天下午沒給他機會去看新鮮，因為他還有別的新鮮要看。
吃過早餐，高知樹便開着車帶着柳芊芊過來了。
為了讓這老頭對于星辰衆的管理有個深刻的理解，他們打算帶他去城裏看看。
德蘭人走得突然，城裏一下子就亂了套。充當德蘭人走狗的官吏自是沒了好下場，被民衆拖出來暴打，沒幾天，城裏能管事的人不是死就是跑路，城裏便陷入了混亂。
一些鄉紳怕自己清算便也可組織了青壯對抗“暴民”，一些宵小之輩也趁機出來搶砸東西。
為此，星辰衆一邊派出本地大昭人去其他城市維護治安，一邊也是出動精銳，将江城的局勢穩定了下來。
如今江城屬于無政府狀态，全靠星辰衆維持。百姓也認星辰衆，便是那些鄉紳也是暗暗感激。
這夥人雖然武力強大，來歷不明，但卻是講道理的人。只要不跟他們作對，還是很好說話的。而且不擾民，秉公辦案，處理了一批趁機作亂的人後也沒拿他們開刀，混亂的局面得到控制後，又運來大批糧食物資，經濟在最短時間內得到了恢複。
這能力，不服不行。更別提，他們那些武器太吓人了，比德蘭人可恐怖多了！
星辰衆見江城遲遲無人接管，民衆又認可他們，便也安心下來管理。曾經的警長王國民便是現在江城代理知府。審案、基層案件管理本就是他強項。再加之星際時代的人學問高，見識廣，帶上幾個專家，很快便在江城紮下根來，得到了民衆一致好評。
而王逢年看到的就是經過王警長精心管理過的江城。
曾經落敗的城牆被快速修補。星辰衆如今自己也能造水泥了，産量也上來了，既然想将江城打造成模範區，那各種建築材料也跟不要錢似的往上用。
将城牆的磚補齊後，王警長大手一揮，組織起城裏的閑散青壯，運來水泥，自己下場教導，很快就将整個城牆抹了一遍。順帶着，還在裏面加上了竹條充當鋼筋，這樣城牆的牢固性就一下子提升了許多。
幹完這事後，他看看城裏的路都夯過，又鋪了磚，帶着幾個專家一研究，發現不用再特意挖土填碎石後，便又将城裏的路給澆了一遍，順便畫上左右通行線以及在各路口裝上了紅綠黃燈。
王逢年一進城就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這是江城？怎麽風格也跟希望小區差不多了？道路都成水泥的了？城牆也都抹上了？
他下得車來，發現這城市幹淨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不由納悶地道：“這兒你們接管最多也就三四個月吧？怎，怎變得……”
話沒說下去，他實在也不知該如何形容了。
“我們接管後，對整個城市進行了修整。”
芊芊道：“原本的排水渠大多已堵塞，我們進行了緊急疏通，又發動了幾千工人鋪設了新的管道，挖了新的污水池，道路重修，又聘請了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對方風氣進行糾察。”
芊芊指向路上的幾個老頭老太，“看，那些戴着袖章的便是查随地大小便、吐痰的。一旦被抓到，要罰三角錢。另外，牲畜進城都必須套上糞兜。糞兜我們免費提供，出城時把裏面的東西倒到專門收集的箱子裏即可。”
“講衛生非常重要。”
高知樹補充道：“不然容易引發瘟疫。”
王逢年老臉通紅。
心說京都都沒有這樣。兩廂一對比，真覺自己跟野蠻人似的。
他又見到處拉着橫幅，仔細一看，便見上面到處寫着“勤洗澡、勤洗手”，“一人吐痰，全家恥辱”等标語。心裏默默盤算了下，總結出了未來人的特點。
幹淨！特別愛幹淨！要是不愛幹淨，他們會以鐵拳對之！
再想想他見過的現代人，除去女子外，全部短發，而且衣服清清爽爽的，頭發也不油膩，對于星辰衆愛幹淨的特點有了深刻的認知。
進了城，看到商市不但恢複，還特別繁華後，王逢年不由感嘆：“你們在管理上很有一套啊。”
“也都是根據前人的經驗總結出來的。”
高知樹道：“今天我們還擺了宴席，出去考察的老教授今天回來，目前他是我們這兒的最有學問的人。我們帶您在這兒逛逛，想買什麽便買，我們會買單。然後你有什麽要求，可以晚上對教授說。”
王逢年連連點頭，“聽郭小哥說，能被稱一聲‘教授’的，那可都是大學問家。這位錢教授又是你們的最高長官，看來應該是很有本事。”
芊芊抿嘴笑笑，“老教授知識淵博，人品貴重，自能以德服人。天使，來，帶你去看看我們在城裏開的商鋪，想要什麽便帶些回去當禮物吧。”
“多謝！”
王逢年體會到了購物的樂趣。尤其是，還不用自己花錢。
他給家裏買了收音機，給天子也帶了一套。那些護膚品也沒放過，家裏的夫人見了定會喜歡的。其他的什麽玻璃制品也統統來一套，還有那些精致的小玩意也不能落下，回去送人也是挺好的。
中午在星辰人開的餐館吃了個飯，下午又是逛逛逛……
總之朝廷天使王大人的購買欲，爆發力着實讓柳芊芊這個女性都感到汗顏。
望着塞得慢慢的後備箱以及車上各空隙處……
她擦了擦汗，心裏暗道：“以後再有天使來，只能發點消費卡了。這些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晚上，外出勘探的錢鴻回來，也顧不上休息，便接待了王逢年。
晚餐豐盛，但談到正事，王逢年也沒心思吃飯了。
一番交談下來，最後雙方約定：可以對大昭朝廷進行援助，但如果朝廷依然斂財無度，不幹正事的話，被百姓反對他們也不會管。他們最低下限就是保證天子以及一家的人生安全。
另外，江城要撥給“未來衆”居住經營，而未來衆也會繼續修鐵路，維護基礎設施，向朝廷繳納一定的稅收。但朝廷無權幹涉江城內部事務，簡而言之，這裏就是一個自治地。
至于鐵路……
前期二十年的經營權歸未來衆所有，作為交換，他們會大力援助大昭的基礎設施，以搞出成本價兩成的價錢來修複皇宮、皇都以及各地的官道和所有的基建。
另外，港口他們也會建造，但經營權要歸未來衆三十年。另外，朝廷不可阻止百姓來江城安家，求學，他們也會派人去京都開學校，教導先進技術。
這條件在星辰衆看來都有些霸道了，但是王逢年卻很意外。在他看來，雖然這些人與大昭血脈相連，但怎麽着也不可能太好說話的。畢竟，要是他們能從這片土地上消失那才是最符合朝廷利益的。
這點，他覺得未來人也該知道。
畢竟這些人受教育程度很高，人人能寫會算，還懂那勞什子的科學。每一個拎出去都可以在朝廷謀到一官半職的。
人生明理始讀書起。
他不信這些人是傻白甜，會不明白朝廷對他們的警惕。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人在明知朝廷“不懷好意”還能開出這樣優厚的條件，着實令人意外了。
江城朝廷本來就沒想拿回來了。只要未來人不進攻，不跟反天義士站一條線裏去，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勝利！
現在該争取的都争取了，那他回京後也得加把勁了。不能把這好的條件給浪費了，不能讓這些人寒了心，最後徹底倒向反天義士。
談判的基調一旦定下，王逢年也不再耽擱。在希望小區做了一天修整後，第二天便坐上星辰人的船回京都去了。
來時吃盡苦頭，回去卻是輕松。他看着星辰人的船，心裏暗暗道：“其實真要學他們也不錯。江城那些百姓過得都挺滋潤的，這全得益于良好的管理以及他們說的生産力。要是天子能振奮起來，好好跟未來人學習，大昭也未必是不可救的。”
帶着這樣的想法，王逢年回到了新京都。
回到京都，也不敢耽擱，立刻入宮面見天子。
他将自己在江城買的東西都拿出來，還拿出了未來人給的一個小卡片，當着天子的面，點了點後，江城的一切宛若神跡一般，展現在了天子眼前。
“這，這是？！”
天子震驚地無以加複，“這是什麽東西？！”
“他們說是什麽三爹影像，是一種未來的技術。可以将看到的東西拍下來，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出來。”
“三爹？這名字這麽這麽怪異？”
天子念了句，平複了下心情後，很快就被畫面上呈現的東西給吸引。
希望小區那宛若魔幻一般的風格帶給人深深的沖擊。沒見過高樓大廈的人再見到12層高的樓房那也會是沖擊很大的。更別提，希望小區的住宅用房大多是十二層高，又是用金屬構造，看起來十分震撼！
“他們造房子……用金屬？”
待天子看清那些房子的材質後，忍不住驚嘆，“他們這是多有錢？”
王逢年嘆氣，“陛下有所不知。這些未來人能登月，能開發另一個星球為己用，而宇宙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金屬。所以在未來，金屬比木材便宜，而且是便宜許多。一般人家，要是能套全木的筷子，那也算是身份的象征了……”
王逢年把從柳芊芊那兒聽來的話加工了一番後，繼續道：“陛下，他們能跨時空而來這本來就不是以常理可揣度的。所以，咱們看着金貴的東西到了他們那兒不值錢。”
天子嘴巴張得老大，“可登月？這還是人能做到的事嗎？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是。臣聽他們說，科學研究到極致，幾乎可以毀天滅地，所以懂科學的德蘭人吓跑了。”
天子面色凝重了起來，“那愛卿此去可探出他們對朝廷的态度？”
“陛下是想聽好的還是壞的？”
天子心裏一沉，道：“先說壞的吧。這些年，壞消息也聽習慣了。”
“壞消息是，他們不會幹涉咱們的百姓怎麽做。也就是哪天百姓暴動了，他們也不會管。”
天子面色可見的陰郁了起來。王逢年趕緊又道：“好消息是，他們會保證您和皇室的安全。而且，并不會幹涉朝廷怎麽做。只要朝廷能一心為公，他們甚至會幫助我們。”
天子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嘆氣道：“愛卿不易，能談到這地步……他們開出了什麽要求？”
王逢年忙把星辰衆拟的條款拿出來。天子從太監手裏接過後，從上到下地快速看完，沉思片刻道：“倒也不算過分。”
“陛下，到底是血脈相連的，咱們就是他們老祖宗，總也不可能像德蘭人那樣對我們。依老臣看，他們還是念這香火情的。只是朝廷這些年……”
這話他沒說下去，其實說這話已冒了很大風險了。這等于是在指責君王了。
不過天子也不是一開始就是昏君的。他之所以整天沉迷玩樂，完全是被德蘭人打的不敢面對現實了。
現在德蘭人跑了，再看未來的子孫好似比德蘭人好說話，心裏的那點心氣又被提了上來。雖然聽出了王逢年的意思，但也沒生氣，只點點頭，“是我林家有負于天下。如今德蘭人已走，又有未來兒孫相幫，若再不拿出雷霆之勢整治，怕是我死後也無顏面見祖宗。這樣，立刻開大朝會，如何接受援助，也得那個章程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