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見，朋友
星辰衆：我們星辰大海再相見！
在德蘭撤走三年後，曾經滿目瘡痍的大昭再度煥發出該有的活力。
這一年，達克、艾佛等人獲得大昭朝廷允許，重新進入大昭。
老友相見，諸人也都是唏噓不已。
這兩個曾經落魄的尼爾蘭人如今是神學院教廷的座上賓。他們依靠着星辰衆手裏的藥發家致富不說，還為自己攫取了權利。
如今，尼爾蘭人正在鬧獨LI，德蘭人從大昭撤退的效應開始顯現。許多被殖民的人看到了希望，都站起來反抗。
盡管德蘭人進行了殘酷鎮壓，但是反抗的勢力一波接一波，甚至已危急到了德蘭國內。
去年，他們遞交國書，要求與星辰衆談判。言下之意，這些反抗勢力都是大昭和星辰衆在背後默默支持的。
對此，天子親自回了信，大概意思就是：沒做過，你莫憑空污人清白。還有，朕忙着，沒空見你們。未來人也忙，也沒空見你們。
德蘭人收到回信那個氣啊。曾經被他們看不起的大昭人居然敢爬到他們頭上了，如此嚣張的口吻不就是在告訴他們：就算是我做的又怎麽了？來打我呀？
他們很想把未來人的事公布，可當年這事沒公布，現在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再公布的話，不但沒有，還可能帶來反面效應。
那些反抗的人正愁找不到援助呢。若是給他們知道未來人有如此強大的武力，能将他們德蘭人直接吓跑，還不得跑過來求助？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知道這事的人不光有他們，還有達克等幾個尼爾蘭人。
這次艾佛達克過來，就是來尋求結盟的。
天子詢問了芊芊等人的意見，商量了一番後，便允許他們入境了。
幾年未見，達克與艾佛似乎也未有多大變化。唯一有變化的估計就是氣質。到底有錢了，手裏握着的又是能打通階層的救命藥，幾年時間，曾經粗魯的氣息褪去，再見時，也有了幾分紳士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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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再見，接風宴自是少不了。為此，芊芊特意去了江城，将曲應江接了過來。
自打德蘭人走了後，他的日子就好過了起來。大昭人并不看重血統，曲應江說大昭話，寫聖人字，在大昭人看來這就是自己的崽。
德蘭人走後，他因着早早投靠了星辰衆，江城又是星辰衆的大本營，因此他現在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去年，已經三十而立的他終于娶到了一個願意嫁給他的姑娘。
雖說是小門小戶出生，但到底是讀書人家的女兒，對方不嫌棄他長相類德蘭人，對曲應江來說便是最好的。
他要求并不是很高，但唯獨希望對方認字，而這年頭認字的大家閨秀是不可能嫁給他的。因此在小區內教書的先生在星辰衆的說合下，便同意讓女兒與其相處。
曲應江其實是一個相當有個人魅力的人，那姑娘跟他一起喝了幾次茶，很快就被他的學問與個人魅力打動，回去便羞答答地表示：願意嫁給曲應江。
結婚那天，芊芊等人都回了江城。
作為他們手下頭號的銷售大将，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而這一回達克等人過來，芊芊便将他、他母親、丈人、媳婦都給接了過來。
他母親本也是京城人士，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回鄉看看也好。而将曲應江叫來其實是有些事想讓他幫忙。
如果達克等人提出的要求過分了，那曲應江這個和他們不對付的人也能幫他們刺啦下，這樣大家都比較好回轉。
尼爾蘭人的友誼還是需要的，他們不可能舉世皆敵。畢竟，貿易這種事不能只在自己家裏做。但是要他們直接出兵那也不符合他們的利益，而且已經準備走工業化的大昭君臣也覺得出兵的話有損大昭形象，他們不想當怪物，被所有人懼怕。
現在就是要表明，大昭與德蘭人不同，即便擁有強大武力也不會欺負弱小，不會幹預別國的事。這樣，弱小種族會放松警惕，而德蘭人也不會徹底将大昭恨死。
雖然他們恨死大昭也無所謂，但是嘗到經濟甜頭的天子顯然已經把人口最多的德蘭種族當成了潛在目标。
這麽多人……
咱現在的好東西這麽多，不去賣點東西，賺點小錢錢還怎麽挽回我在歷史上不光彩的形象？
因此，讓曲應江來防止“過分”要求的出現再好不過了。
吃了接風宴，便開始了正式談判。
果然不出柳芊芊等人所料，尼爾蘭希望大昭直接出兵，幫他們趕走德蘭人。而他們願意以境內礦産資源抵押，港口也願意免費租借給大昭99年。
這條件挺動人，但大家絕不會因小失大的。
芊芊給曲應江使了個眼色，曲應江便笑了起來，“達克，幾年沒見，你們怎麽還是這麽天真？”
“嗯？”
“我們大昭有什麽理由出兵呢？德蘭人在我們這裏禍害多年，我們家裏也很窮，對德蘭這樣的海洋強國、陸地強國，我們的家底可耗不起。”
曲應江抿了口茶道：“而且由大昭人幫你們拿回來的尼爾蘭國還是尼爾蘭國嗎？這反抗的路只能自己走，我們大昭是沒有理由出兵的。臣民才過了幾天好日子，要是出兵必是要內亂！”
他放下茶盞，聳聳肩，“雖然大家是朋友，可我們也不可能不顧國內百姓心聲，冒着破家的風險去幫你們吧？”
“曲應江。”
芊芊故作生氣地道：“只是來讓你見見老朋友，沒讓你參與這事。”
她說着便是一臉歉意，沖着達克道：“達克，我理解你們的心情，畢竟我們也曾被殖民過。不過曲應江說話雖然不好聽，但他的确說的是實情。”
達克的臉色一下就難看了起來，“女士，我是您忠誠的仆人……”
“別這樣說。”
芊芊道：“我可從來沒把你們當仆人看待過。這樣吧，直接出兵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可以援助一些東西給你們。但是，這個你們要保密，如果說出是我們給的，那麽……”
她手指在桌面輕敲了下，“咱們的友誼也就結束了。”
一星期後，達克等人回去了。
三個月後，尼爾蘭人起義的消息傳到大昭，讓天子對未來人的武力又有了新的認識。
如今大昭一日比一日強，按理說他應該高興的。可是他已漸漸感覺到，通過報紙，通過廣播，百姓已越來越不認可家天下了。而且，朝臣似乎也有點不滿意現在的狀态，都覺家天下的制度落後了。
他心裏惶恐不安，其實他想過要退位，但是想到祖宗基業若毀在自己手裏，自己怕是死了都不敢面對祖宗。
只要想起這個，他便遲遲邁不出這一步。
因此他也只是不停安慰自己，再等兩年看看，自己或許還能做點什麽來挽救下祖宗的基業。
尼爾蘭一起義，大昭就通過廣播昭告天下：支持尼爾蘭人正義的事業，也希望德蘭人做一個紳士，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德蘭人一看，好嘛！那些火器是你們支援的，沒跑了！
問題他們也沒證據啊！這些尼爾蘭人只要被抓到就會敲開一個小殼子一樣的東西，直接自殺的同時還會帶走他們的人！所以至今他們都沒弄到尼爾蘭人的武器。只知道他們的玩意很厲害，他們對抗起來十分艱難。
沒有證據就無法指責對方，畢竟大昭現在是唯一有實力可以跟德蘭人較勁的。他們甚至應該慶幸大昭人不愛複仇，甚至不愛擴張地盤，不然這四大洲早就是大昭人的了。
他們憋着不敢吭聲，生怕被其他種群的人知道大昭人的厲害，因此也只能憋屈地跟繼續鎮壓尼爾蘭人去了。
有了大昭的公開聲援，其他種群也陸續起來反抗。尼爾蘭人也有意思，一邊打一邊将手裏的武器再轉賣給其他種群的人，芊芊等人知道後，也沒說啥。
說是援助，其實也是收了錢的，只是賺得少而已。但正所謂“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打仗只要打起來了，那花錢便如流水一般，哪怕利潤少，數量一上去也是很可觀的。
反抗越來越激烈，随着尼爾蘭成功奪回十座失城後，各被壓迫的種群仿似被注入了強心針似的，跟打了雞血般，不要命地不斷要德蘭人的各行政廳、軍事要塞發出攻擊。
甚至有人跳過了達克等中間商，直接跑到了大昭，要求面見天子，祈求援助。
天子看到這多蠻夷來求助，一下又飄了。
心裏暗想，要是幹完這一票，自己再退位倒也是個光彩的形象。去了下面，自己也能跟祖宗說，他只是順應潮流，是為了大昭這個民族而做出了個人犧牲。
自我将邏輯圓滿後的天子接待了所有求見的人，然後大昭國內的各工廠、甚至私人開的各工坊就取消休假了。
這幾年，大昭的主要通道都被修了一遍，鐵路又增加了好幾條，工廠更是增加了無數。當然，這點數量的工廠想供應全世界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大昭人在拼命加班賺錢，而愛神星這邊也開了N條原始的生産線，生産各種藥品、醫療用品以及各種武器。
這場戰争整整持續了六年，六年後，德蘭人宣布放棄所有殖民地，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國土上。
這一年，在全世界都在歡慶迎來新時代的時候，德蘭國王與大昭天子紛紛主動退位。
不同的是，前者是帶着恥辱退位的；而後者，在不光彩的後半生做出了正确的選擇，最後受到了百姓的原諒，風風光光地退了位。
從皇宮出來那一刻，曾經的天子林德只覺身心一陣輕松。
他回頭看宮門，金色的陽光将紅色的宮牆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他的目光通過宮門望向裏面的宮殿……
久久後，他發出了一聲輕笑，再回過頭時，臉上已挂滿了淚水。
他這一生從來都沒有選擇。他本庸弱之人，能當上天子是他母親厲害，上面的兄長不争氣；而他登基時，國庫空得可以跑馬，國內農民也是不斷起義，可謂內憂外患。
上位後，他自知自身能力不行，便兢兢業業地維持着局面。哪裏曉得，這局面還沒穩定下來，德蘭人就開始蠶食大昭土地。
自家地被人占了，這口氣要還能忍着，那天命所歸四字不就成扯淡了嗎？
沒辦法，只能打。
可惜，打不過人家，自己跑了，百姓也恨毒了他。
他不敢面對，整天醉生夢死的，直到未來人将德蘭趕走。
前半生有多凄慘，後半生就有多離奇。
多少個日夜他都在擔心被未來人趕下臺，現在，他終于退位了，終于可以體體面面走出這皇宮，以後去做個普通人了……
淚水不斷滴落。
連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難過還是高興。
如負釋重有，難過也有……
種種滋味攪在一起，讓他心尖發緊，最終只能任由眼淚肆意流淌。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才擦了擦眼淚，招呼着自己身邊的宦官，道：“伴伴，走吧，從今天開始咱們再也不用受束縛了！”
“奴婢一輩子都伺候陛下！”
“哈，不再是陛下了，莫要喊了，免招禍事，以後就學咱們的後輩，叫我一聲先生吧。”
“嗳，奴婢曉得……”
“別自稱奴婢了，就稱‘我’。”
“奴婢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現在沒有天子了，已經是共和啦！大伴，走，回去休息下，明天咱們去游樂園玩……”
圍觀的民衆見到這一幕也是唏噓不已。
誰能想到呢？維持了幾千年的家天下竟然沒了……
就在大家為天子唏噓時，第二日，大家發現天子帶着家人在游樂園裏玩得像個孩子似的……
一時間，大家都傻了。
等傻過後，許多人才真正回過味來是：真得沒有天子了……
沒有天子了，但還有總長官。
不過百姓已經不用擔心總長官不德會坑害他們了。按照規定，他只能幹十年，而且不許将位置傳給自己子女以及任何親眷。
如此，幹得再不好也就是十年的事，大家再也不用擔心遇上不德君主而受欺壓了。
這一年，天子退位，改大昭國號為大昭共和國。
十年後，大昭完成了初級工業化。
再十年後，大昭就像上了發條般，由自己的力量完成了一次衛星發射。
就在大家慶祝衛星上天的時候，來自異時空的“神仙”們悄然撤退，只留下了一箱子的硬盤。
裏面是關于科技升級的資料。如果大昭人想更進步，就必須破解硬盤內容，而且一次只能破解一個，因為破解第二個硬盤的線索就在第一硬盤裏。
新任總長打開箱子，将箱子底下的紙條拿出來，望了久久，最終紅了眼。他拿着紙條走出總長府邸，走到長廊上仰頭望向天空。
星月同輝，大盛之兆！
而那個幫助自己完成理想的人卻走了。
一句招呼都沒打。
他擡手擦擦眼角，天空裏出現了柳芊芊的臉，她滿臉笑容，沖着自己喊道：“福生，好好幹！”
“芊芊姐！”
他伸手去抓，眼前的一切轉眼消逝，耳邊傳來了王青松的聲音，“福生，這兒交給你了。我這老骨頭硬抗了十年，抗不動了。”
王青松已五十多了，因着上一個十年發展過快，繁忙的公務讓他看着很蒼老。
他邁步上前，拍了拍丁福生，“別想了，他們是不想我們難過。看見星空沒有，總有一天我們會在星辰大海再相遇的！”
“嗯！”
丁福生擦去眼淚，攤開手，将紙條給王青松看。
王青松看了眼，只見上面寫着，“再見，朋友們！我們在星辰大海等你們！”
星辰大海……
天空繁星閃耀，王青松與丁福生并肩而立，望着天空。
哪一顆星星會是你們呢？
再會吧，遠方的朋友！
我們必會在星辰大海再相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