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要急,慢慢來
“啪!”
一個成年alpha的力道直接把站在臺階上的omega扇了下來跌在沙發旁,醉醺醺的alpha指着白糖罵:“本來在外邊見到那些阿谀奉承的笑就夠倒胃口了,結果回到家來還要看到你那張虛假的臉!”
白糖半趴在地上,頭暈眼花,耳朵嗡嗡叫着,嘴角撕裂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流着血,顫顫巍巍地想把自己撐起來,卻跌了回去,嗑到了下巴。
蔣雲蘇渾身酒味,越說越氣,走下來抓住白糖的頭發往上扯,又扇了一巴掌。
白糖慘叫一聲,被打得眼前一黑,他臉側在一邊,像廢棄了的殘破娃娃,力道之大讓他覺得自己的耳膜被打穿了,腦子一陣一陣地發着麻,半點抵抗都做不了。
“媽的臭婊子!要是沒有我你哪能過得那麽好!” 蔣雲蘇還不解氣,把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狠狠甩在地上,一下下地踹着白糖柔軟的腹部。
肚子劇烈的痛意使得白糖游離的神智清醒了一瞬,他啜泣着把自己蜷起來,用手護住自己的頭,虛弱地嗚咽:“先生…… 唔!先生我錯了,別打了……”
小聲的求饒在蔣雲蘇粗重的呼吸面前顯得多麽無力,肉體碰撞的悶哼聲,omega 呼救的呻吟被咬碎了吞回肚子裏,因為他知道,沒誰能幫他,他太知道了。
白糖哪裏都在疼,前幾天剛好的手臂又要變得青紫,在鋪天蓋地的拳打腳踢中,他的求生意識前所未有地強烈,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他忍着痛跌跌撞撞地撐起身子往樓上跑。
alpha 才懶得追,靠在沙發上呼出一口酒氣,嚣張地說:“跑啊?再跑就離婚怎麽樣?”
白糖的腳步驀然頓住了。
蔣雲蘇笑得更猖狂了,“怎麽?看來你也知道離了我只會比現在慘得多吧?”
白糖轉過頭來看他,臉上的眼淚混着血往下墜。
“過來跪着,” 蔣雲蘇愉悅極了,音調上揚,“求我打你。”
蔣雲蘇果然沒失憶,白糖臉色慘白,眼底閃過一絲絕望,用離婚威脅他的手段一點都沒變。
之所以撒謊說自己失憶,只是整蠱他的一個新玩法吧,想看他無措愚蠢的樣子,嘴上說着對不起,心裏說不定在想:“這臭婊子傻起來的樣子還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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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糖嘗到了一絲血味,原來是他把口腔裏的肉咬破了。
在alpha假裝失憶的時間裏,他一定不能有一絲松懈,不然絕對會成為日後蔣雲蘇折磨他的理由。
海鮮粥砂鍋粥,油淋菜心,幾碟肉丸子、排骨、蝦餃、灌湯小籠包和鳳爪,滿滿一桌的粵菜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或許在這個世界不叫粵菜了,但蔣雲書暫且決定這麽稱呼它。
他把白糖抱到飯桌上,盛了一碗粥放在他的面前。
白糖看着這個高度,木愣地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着急地望着他的 alpha,磕磕絆絆道:“先、先生,我去小桌子上……”
“沒事,” 蔣雲書把勺子放在白糖面前,“以後和我在桌子上吃。”
既然已經知道了是原主不讓白糖上桌,那麽他沒道理再讓白糖坐回折疊桌,沒道理不做出任何改變。
可他看到白糖如臨大敵,不安地縮着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急切與為難,語速也變快了,“謝謝先生,我還是不了……”
蔣雲書聞言皺着眉,沉浸下來去換位思考白糖現在在想什麽。
白糖被蔣雲蘇皺起的眉毛吓得一個哆嗦,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他低着頭,死咬着嘴唇,一言不發,在無盡的沉默中越發地焦慮害怕,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繃帶的邊邊,把繃帶弄得皺亂,生怕下一秒蔣雲蘇就因為他的扭捏作态打上來。
蔣雲書正想說話,就聽見白糖帶着哭腔說:“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錯了……”
蔣雲書一震,他突然意識到對于白糖來說并不能一下子作出改變,長期的冷眼對待和暴力壓制使得白糖一感受到點點不同尋常就開始擔驚受怕。他想得太簡單也美好了,以為只要自己對白糖好,白糖就能好起來。
蔣雲書沉下心,再三告誡自己,不要急,慢慢來。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 他深吸一口氣,從櫥櫃拿出那個折疊桌子放在地上,但沒有搬來小板凳,反而墊了個柔軟的抱枕,他把白糖輕輕抱下來放在抱枕上,“腿伸直不要屈着,血液不流通對傷口不好。”
白糖的一滴眼淚還墜在下眼睑,聞言松了一口氣,認為自己剛通過了蔣雲蘇的一個試驗,可alpha接下來的動作讓他目瞪口呆,他急道:“先生!您做什麽……?!”
只見蔣雲書把所有菜品都搬到了小折疊桌上,堆得滿滿的,而高大的alpha弓着腰,縮着腿,就在一旁端着碗坐了下來,平淡道:“沒事,吃吧。”
蔣雲書知道不可能一下子讓白糖放松警惕,短時間內白糖也很難邁出第一步,那麽第一步的改變,就由他來做吧。
再說了,只是在地上吃個飯而已,和之前在實驗室外邊地上啃饅頭對比,這壓根不算什麽。
alpha 說得斬釘截鐵,白糖只好膽戰心驚地閉上了嘴。
不過很快,蔣雲書就發現,白糖只敢夾那碟青菜,又因為右手受了傷,所以用左手夾掉一次之後就不再夾了,只悶頭吃粥。
蔣雲書起身去廚房拿了一雙公筷,一轉頭看到白糖瞪着眼睛,緊張兮兮地扒着桌沿,好像生怕他去拿什麽打他了。
蔣雲書看着一陣心疼,心裏暗罵一聲,這麽小這麽瘦一個孩子什麽人才下得了手啊!
他突然想起之前他和林醫生走在市醫院裏看到印象深刻的一幕,腦科門前上的電子屏滾過一行紅字:市醫院腦科歡迎您。
林醫生呆滞片刻,湊到蔣雲書身邊小聲說:“不愧是腦科的領導啊……”
此時此刻,他就想把這句話送給原主,原主的燃眉之急是要治治腦子。
蔣雲書拿着筷子在白糖面前晃了晃,解釋道:“用公筷比較衛生。” 說完,他夾了個肉丸子放在白糖的勺子上。
白糖愣愣地看着勺子上那個肉丸子,“謝謝先生…… 但我、我不能吃肉的。”
“為什麽?” 蔣雲書清楚看到,白糖眼巴巴地看着那個肉丸子還咽了下口水,他沒有被白糖這孩子氣的模樣可愛到,只覺得心酸憤怒,他安撫道,“沒事,吃吧,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白糖不敢吃也不敢再拒絕,一時之間定在那,不知所措地偷瞄着蔣雲書的臉色。
蔣雲書在心裏嘆了口氣,有前科在,他不敢逼太緊,只好用公筷把白糖勺子裏那個肉丸夾走了,耐心道,“白糖想吃什麽自己夾。”
白糖又松了一口氣,用左手慢慢舀着粥,全程沒碰過肉。心裏吊着的大石卻依舊不敢放下,白糖打起 12 分精神,提防alpha又弄出什麽難題來刁難他。
吃完飯後,不管白糖怎麽勸阻,蔣雲書都不再妥協,堅持把碗洗了,餘光瞥到白糖全程都坐立不安,磨磨蹭蹭地想要下地。
蔣雲書以為他是想上洗手間或者喝水了,舉着滿手的洗潔精就走過去,“怎麽了?”
白糖僵硬地坐回去,低着頭緊張道:“先生別生氣,我現在去給您放水洗澡……”
“我沒生氣,” 蔣雲書一邊走回廚房一邊說,“洗澡、收拾浴室這些以後都我自己來,倒是白糖,傷口不能碰水,你今晚不洗澡了吧?”
“要、要洗的……” 白糖支支吾吾,不幹淨是要被打的。
“好。” 蔣雲書不知道白糖在想什麽,只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