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去愛該愛的人

關于南市的這個旅游項目, 沈氏很早就做過了調查,準備接觸。

而沈朝淵這次過來就是徹底敲定投資合同以及後續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項。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會在這裏, 在這條街上,遇見了明笙和...那個男人。

他們是來旅游的?

再結合方才李勢說的‘來這裏的多半是情侶’這句話, 沈朝淵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難看。

所以甩了他以後,這麽快就和別人在一起了。

沈朝淵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一種悶躁感從他心底浮起。

那種感覺很不好受, 他此刻就如同被線拉扯着的風筝,掌控不了自己。

李勢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還差點以為是他方才在心底的吐槽被其發現了。

不管怎樣, 他是沒打算再和這位沈總争論剛才那對到底是不是情侶這件事,既然這位沈總覺得不是那就不是, 眼下還是拿穩投資最重要。

于是當下李勢就将話題引到了環保方面的問題。

晚上,初母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明笙和林述言愛吃的, 初父甚至開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酒, 依次給明笙和林述言倒上一杯。

初母在一旁勸着:“行了行了,笙笙哪能喝這麽多。”

初父躲開妻子攔着的手,非要給他們倒滿:“這酒啊,我珍藏了好多年, 以前是打算留着杳杳訂婚結婚的時候拿出來的。”

明笙捧着酒杯的手一頓,她看向身旁的林述言。

緊接着初父嘆了口氣,眼底閃着淚光:“可惜了,杳杳沒這個福分,她以前就和你們兩個玩的好,這杯酒你們替她喝了, 就當我們的杳杳已經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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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父這話,除了表面這層含義,更多的還是想告訴林述言,過去的事兒就算過去了,別那麽犟。

林述言垂着眸,看着面前杯子裏的酒,一言未發。

他當然聽得懂初父的話中意,林述言到現在都記得,八歲那年,隔壁忽然搬來了一家新鄰居,鄰居家有個小女孩,紮着兩只羊角辮,一見到他就沖他笑,臉頰兩邊是若隐若現的梨渦。

母親告訴他說,那個妹妹身體不好,讓他以後多照顧着點。

當時的林述言望着小妹妹天真的笑容,當下便重重點頭答應,于是這一照顧就是十一年。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只有這十一年。

他原以為自己會照顧她一輩子的。

就這樣,初父和林述言倆人就這麽碰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不知道過了幾巡,飯桌上的氣氛忽然就這麽沉重下來,初母抹了抹眼角,然後找了個了話題:“笙笙啊,你把老房子賣掉了,你們現在住哪啊?”

明笙及時回答:“我租了兩套對門的公寓,阿言就住在我對面那套。”

初母聞言點點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然直接找一個安全性高的小區,我和你幹爸出錢給你買一套,就當是給你的嫁妝。”

明笙怎麽可能答應:“幹媽,不用這樣,我有錢的。”

初母堅持:“你的錢是你的,上次你打過來的錢我沒花都給你存着,留着你以後嫁人了,給你添嫁妝,你放心,一套房的錢我和你幹爸還是出得起的。”

初母在說到嫁人的時候,目光瞥向了明笙身旁的林述言。

明笙自然感受到了這兩天他們試圖撮合自己和林述言的意圖,可感情從來就不是能勉強得來的。

更何況她不想就這樣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如果這段情意被挑明,讓她以後如何面對杳杳,而他肯定也會慢慢疏遠自己。

現在的她尚且還能待在他身邊,就算不能在一起依舊可以天天見面。

這樣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愛和喜歡都非要得償所願。

明笙怕林述言察覺,只好找了個理由擋了初母的話:“幹媽,我才剛分手沒多久,嫁人還早着呢。”

初母被她這句話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身邊的丈夫暗地裏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反應過來:“笙笙你什麽時候談的男朋友,怎麽也沒和我們說過?”

明笙彎唇笑了笑,以此來沖淡眼底的苦澀:“大二談的,畢業分的手。”

寥寥一句,将她和沈朝淵的那三年略過。

“怎麽會分手?是不是他對你不好?你和我們說,我們去找他!”

初母一直很心疼明笙這個孩子,從小就那麽苦,一聽到倆人已經分手了,她下意識就代入是對方做了對不起明笙的事情。

明笙餘光瞥向身旁已經有些醉意的人,心中那股擔憂漸漸放下,她語氣平淡地回了初母的話:“沒有的幹媽,他對我很好,是我提的分手,總是放不下某些過去。”

初母聽了,跟着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她真覺得是造化弄人。

明笙說的那些過去,初母當然都懂,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林述言徹底醉了,明笙聯合初母一起将人擡回了客卧。

醉了酒的男人,臉頰微紅,多了些許稚氣。

明笙坐在床沿,望着床上的男人,內心泛着苦澀。

他應該很想杳杳吧,比她還要想。

窗外月光傾灑,照的窗前人影孤寂。

——

從南濘鎮回來以後,明笙和林述言便去了一趟新悅影視公司。

直到去了才知道,林述言那天去談合同的時候,連同她的那份經紀人合同也一并談攏了。

這一趟過去,她只需要簽上自己的名字就好。

名字落下最後一筆,明笙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心中微動。

他總是這樣,将一切處理得分外妥當。

只要在他身邊,明笙從來沒有擔心害怕過,因為他總是站在她前面,将一切不好的因素一一剔除。

他就像一個大哥哥,無條件地保護着她。

這麽多年來,一直如此,只是她沒有管控好自己的那顆心。

年少的心動,來得如此簡單,卻也這麽深刻。

新悅的總裁姓唐,全名唐燦理,聽說是剛剛接手他父親的這家影視公司。

這家公司果然如林述言所說的,在連續撲了好幾部影視劇和電影作品後,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了。

他們和新悅簽的是三年合約,別的藝人一般至少都是五年起步,這還得是小有名氣的藝人才有的待遇,那些在娛樂圈查無此人的大多數都是十年合約。

而明笙他們之所以可以選擇三年,是因為他們手裏握着三部小說的改編版權。

杳杳當年在小說網站寫的那三部作品所有的版權都被林述言買了下來。

唐燦理将人帶到自己辦公室,中途路過茶水間,明笙瞥見裏面有個女生抱着一摞資料,卻還在那準備咖啡。

“随便坐,別客氣。”唐燦理長了一雙桃花眼,招搖得很。

明笙倆人剛坐下,就看見有人端着幾杯咖啡進來,正是明笙方路過茶水間看見的那個姑娘。

“唐總,這是您的,沒加糖。”女生将中間那一杯移到唐燦理面前,另外兩杯遞到明笙和林述言手中。

明笙接過後道了句:“謝謝。”

林述言也朝她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女生長了一雙小鹿眼,水汪汪的。

面容單純,讓人看不出真實年紀。

明笙總覺得從哪裏見過她。

唐燦理見明笙一直看着自己那個已經出去了的助理,不免好奇:“明小姐認識她?”

明笙搖頭:“不認識,只是覺得有些熟悉。”

唐燦理挑眉,笑了一聲:“她是新悅的簽約的小演員,一直接不到戲,那天我在茶水間見她演技都哭腫了,問了一下才知道她外婆在醫院患了重病需要錢,這不是公司的合約明确規定,在合約期內的藝人不許私自外出兼職,于是我就讓她兼職做我助理,賺點外快。”

又是重病,明笙不免有些傷感。

林述言微擡眼睫,餘光瞥向身邊的姑娘,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憶,當下便開口喊了一句:“笙笙。”

熟悉的聲音傳來,明笙從記憶中抽離出來。

是林述言,是他在喊自己。

“怎麽了?”明笙回神問道。

“沒事,只是突然想起有一家甜品店,網上的評價很好,等回家的時候我們去買兩份嘗嘗。”林述言語氣溫柔道。

被成功轉移注意力的明笙暫時忘記了傷感,她點頭回應:“好。”

唐燦理将二人之間的互動不動聲色的納入眼底,然後順勢咳了咳,強調自己的存在:“你們确定要先拍那部電影?”

“是的。”明笙和林述言同時應聲。

唐燦理點頭表示理解,但某些問題他還是得先提醒:“現如今國內電影市場才剛剛好轉,只是這類型嘛,一般像這種愛情小言情電影上映之後基本是翻不出多少水花的。”

“我們知道。”林述言淡淡道。

“知道還要堅持?”唐燦理多少有些不太理解。

“不是堅持,而是結合實際情況,你們新悅能拿出來支持這部電影的資金應該不會很多。”林述言一點也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

對方這麽坦然,倒讓唐燦理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你們倆為什麽非要簽約新悅?”

明笙給了他答案:“因為只有在你們新悅,我們才有更多的話語權。”

這是杳杳的作品,明笙和林述言不想糟蹋了它,他們想幫初杳認真地完成她未實現的夢想。

唐燦理這下無話可說了,他手放在膝蓋上摩擦了幾下,點頭:“行吧,我這除了錢還有一公司閑着發慌的演員,也沒什麽能給你們的,你們看着用,不用客氣。”

本來他都想着接手父親這家公司以後,慢慢将公司裏這些被耽誤的藝人找好下家,然後着手關閉公司。

誰知道父親昨晚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他一位校友的學生要簽約新悅,讓他務必好好招待。

這不,他才大清早的,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事情就這麽初步定了下來,唐燦理做事的效率很快,第二天便幫他們找好了導演還有改劇本的編劇。

《我和他的39件小事》是杳杳以一位癌症少女的角度,記下的少女患了癌症之後,和她那位竹馬在一起做過的39件小事。

也是她撰寫的最後一部短篇小說。

故事是杜撰的,可裏面到底摻了些真實。

這本書,明笙反複看了很多遍,其中有很多熟悉的畫面,她都曾以朋友的身份參與過。

故事的開頭夢幻又美好,結尾卻無比的殘酷現實,明笙每再讀一遍,都會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就好像某些不好的畫面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故事的最後,是少女寫的一頁日記自述。

明笙永遠記得那最後那一段話。

“我并不是害怕死亡,只是有些遺憾,我還沒有和他在一起,卻要和他永遠分別。但有時候我卻又覺得慶幸無比,在他剛剛開始有點喜歡我的時候,我的離去,并不會徹底影響到他的人生。我希望他未來能夠将我忘了,去過自己的生活,去愛他該愛的人。”

故事的結局,少女去世,竹馬悲恸。

只是七年後,竹馬卻真如少女日記中所願,愛上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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