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不需要我
在醫生說了身上的傷沒了什麽大礙之後, 林述言就準備收拾出院回家了。
明笙一早便過來幫忙,只是在路過某間病房時,她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病房門大敞着, 裏面早已經換了其他病人。
沈朝淵早在那天下午就辦了出院手續,當明笙第二次提着飯盒過來的時候, 已經有的新的病人住了進去。
他沒有和自己說,而是自己默默地訂了機票,飛回了青市。
這不太像是沈朝淵的作風, 明笙想。
可是既然他沒有告訴她,明笙也不好主動去問。
只是偶爾,她也會想, 之前的一切會不會就是一場夢,其實沈朝淵就從未來過南濘鎮。
而這個壓在心底的小幻想, 在出院回到家裏後,便被初母的一句問話給戳破了。
家裏的兩個男人都受了傷,所以這幾日廚房的活都被明笙和初母包攬了下來。
用過晚飯後, 明笙正幫着擦拭碗碟, 初母瞥了一眼已經從客廳消失的倆人後,又将目光移到眼前的人身上:“那個沈總真走了?”
初母故意壓低了聲音,但明笙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拿着抹布的手一頓,明笙垂眸, 點頭:“他工作比較忙。”
初母聞言嘆息一聲,順便将心裏的猜測問了出來:“他就是你那個所謂的前男友吧?”
好像什麽事都瞞不過初母,明笙沒有否認:“嗯,是他。”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初母卻有些不明白了:“我看這個沈總還不錯啊,你們當初怎麽就分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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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情過後, 接連下了月餘的雨也停了。
此刻窗外,金燦燦的陽光照在窗前。
明笙斂下神色說:“我和他,不太合适。”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初母也沒有過多打探,只是長嘆了一聲道:“還別說,我們和這個沈總還挺有緣,上次你們回來後,走的那天,你幹爸前腳剛把你們送走,李勢後腳就帶着這位沈總來了咱們家。”
明笙一愣:“您說什麽?”
初母以為是自己沒說,于是又重複了一遍:“就上次,你和述言一起回來看杳杳的時候,聽李勢說,這個沈總也投資了這邊的旅游項目。”
陽光刺烈烈地晃着明笙的眸,絲毫不加收斂,擾的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南濘鎮剛停了雨,青市就有了風雨欲來的預兆。
狂風卷席着整個城市,無一處能夠幸免。
可是這雨卻是遲遲不下。
沈朝淵站在落地窗前,陳鑫站在他身後,正在彙報幾個子公司的近況。
說是子公司,其實就是沈朝淵那對父母所運作的那幾家公司。
說來也唏噓,圈子裏誰不知道偌大一個沈家,除了沈朝淵把持的沈氏集團,沈老爺子那個不争氣的兒子手裏竟只握着兩家小小子公司的實權。
老爺子的兒子兒媳在十幾年前就各自分了家,但卻遲遲不離婚。
還各自給對方帶了頂綠帽子。
不離婚大概是對沈氏集團還有幾分觊觎,只是不知道作為他們倆人的兒子沈朝淵,在自家父母争奪財産的時候,會是什麽個态度。
是站父親沈長澤那邊,還是母親餘雅蘭那邊。
陳鑫對着背影彙報了将近兩個小時,才算結束。
說完後,他瞥了一眼站在前方的總裁,忍不住悄悄嘆息。
外人都覺得他家老板含着金湯匙出生,好像什麽都不缺。
起初陳鑫也是這麽認為,可是在做了幾年的助理後,陳鑫只覺得自己過去的那些想法,過于無知和可笑。
就比如現在,在處理完公司的日常事務後,總裁還得抽出時間去憂煩那兩個一直不對付,所謂的有着血緣關系的父母。
在陳鑫彙報完的十分鐘後,沈朝淵才淡淡開口,語氣藏滿了譏諷:“所以呢?他沈長澤又想幹什麽?”
陳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措詞開口:“按照老沈總的的意思就是,他想要收購、收購新悅影視,為沈樂媱小姐鋪路。”
沈朝淵冷哼一聲,眼神涼薄至極:“所以呢?”
他轉過身,眸色陰沉至極:“他自己沒本事捧,就想起我了?”
話是這麽個道理,但是陳鑫哪敢直接點頭,只能換一種說辭:“老沈總手裏的那兩家子公司近一年的財務狀況都不是很好,想必收購一家娛樂公司是很有困難的。”
沈朝淵打斷陳鑫要繼續的話,直接擺明态度:“你去告訴他以及那些觀望着想和他合作的人,沈長澤想收購什麽和沈氏沒有關系,他想捧誰,也別來找我。”
陳鑫:“明白了,總裁。”
帶着新任務,陳鑫走出總裁辦公室,然後就撞上了老板的好友,趙薛。
“趙總,你好。”
趙薛揮手打招呼:“你好啊,陳助理。”
寒暄結束,趙薛推門進入辦公室,就看見筆直站立在窗前的沈朝淵。
他咳了一聲,招搖地走近,抑制不住滿臉的八卦好奇詢問:“嫂子沒和哥你一起回來?”
沈朝淵目光斜了半寸,掃了一眼眼前的趙薛,沒有作答。
趙薛卻看出了不對勁,神色變得緊張:“不會是嫂子出了什麽事吧?”
猜測的話音剛落,趙薛就得了沈朝淵一記眼刀子。
突然挨了眼刀子的趙薛卻不緊張了,既然哥還有精力兇自己,那就證明沒出什麽大事。
只是他還是有些雲裏霧裏:“不對啊,哥你不是才去兩天,怎麽就回來了?”
沈朝淵凝視了趙薛兩秒,倏地撇開視線。
像是要掩蓋些什麽。
聲音沒了剛才的冷漠和嘲弄,更多的像是個病入膏肓的人,嗓子年久失修,發出的聲音變得蒼白又無力,沙啞至極。
他說:“她不需要我。”
明笙和林述言在南濘鎮又待了一周才回到了青市。
原本計劃的半個月時間,因為種種意外,延長到了将近一個半月。
等他們回到青市後,整座城市已經有了入冬的跡象。
明笙望着劇組旁那棵光禿禿的老樹,無聲感嘆,時間過得真快。
去了一趟南濘鎮後,再回到劇組,秦霜霜的戲份已經快要結束了,只剩下最後幾場。
趁着秦霜霜休息的時間,明笙才有空問:“最近我不在,你在劇組過得怎麽樣?”
雖然知道有唐燦理護着她,可到底是自己一路帶起來的人,明笙對秦霜霜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
秦霜霜抱着明笙的胳膊,親昵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過得很好啊,就是有點想笙笙姐你了,你都不知道,在唐總告訴我你有可能出事的時候,我都要吓哭了!”
明笙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我這不是沒事嘛。”
秦霜霜哼了哼,頭靠在明笙肩上:“其實也不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開始笙笙姐你剛走那會兒,那個沈樂媱有找過我的麻煩,不過就在她找我麻煩後的幾天,我好像看到了沈總的那個助理來過一趟,然後沈樂媱再見到我就自動繞道走了。”
明笙聽到秦霜霜說的這個情況,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多了幾抹複雜:“你說的是沈朝淵身邊的那個陳助理?”
秦霜霜點頭:“就是那個戴眼鏡的陳助理。”
說完,秦霜霜腦袋從明笙肩上移開,目光變得有些八卦:“笙笙姐,你是不是和那個沈總複合了呀?要不然他怎麽會派助理過來幫我呢?”
明笙愣了片刻,随後無奈笑道:“沒有的事,而且人家也有可能是過來處理公事,那個沈樂媱,興許是良心發現了也是有可能。”
秦霜霜對于她這話不太認同,但是也沒有太反駁,但是有關沈樂媱那部分的她還是小小抗争了下:“那個沈樂媱可不是個會良心發現的,自從她成了這部劇的女三號後,我們這部劇總是時不時就要上一下熱搜,點進去一看都是她的通稿,弄得好些網友覺得我們劇是不是在挂羊頭賣狗肉。”
明笙不太想讓秦霜霜和沈樂媱牽扯太多,于是溫聲提醒:“你在劇組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也不要結下什麽梁子。”
秦霜霜乖順點頭:“我知道的,笙笙姐。”
最後幾天,明笙都在劇組陪着秦霜霜,林述言偶爾也會過來,給她送過幾次湯。
臨走前,初母囑咐的話,他終究還是放在了心上。
明笙望着桌子上還冒着熱氣的湯,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霜霜雖然是女三號,但好在劇組的夥食不錯,所以明笙之前并沒有另外給她準備一日三餐。
她和其他主演一樣,吃的都是劇組準備的飯菜。
原本明笙也是,只是最近幾日,林述言都會過來給她送湯,久而久之,劇組裏的人就免不了開始八卦。
畢竟林述言于他們而言已經算是小有名氣的演員了,演員給自己的經紀人送飯,在這娛樂圈裏,說是頭一份也不為過。
如果倆人沒有其他關系,可說不過去。
秦霜霜整日在劇組拍戲,這些八卦,是不可能被她錯過的。
她捧着餐盒,坐到明笙旁邊,瞥了一眼桌上的飯盒,和劇組的其他人一樣好奇:“笙笙姐,你和言哥?”
在這之前,秦霜霜一直以為他們倆是社會主義兄妹情,可是随着各種流言四起,她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認知了。
明笙合上餐盒蓋,瞥向她,目光恢複平日裏的溫柔:“我們怎麽了?”
秦霜霜猶豫了兩秒,還是說了:“劇組裏的人都說你和言哥在一起了。”
溫柔的目光停滞了一瞬,後又恢複正常,明笙揉了揉她的腦袋:“整日都瞎聽了些什麽假消息,沒有的事。”
秦霜霜的頭發被揉亂了,但也不氣:“不是我傳的,是劇組的那些人說的,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弄得最後我也覺得有些像了。”
落在秦霜霜頭上的手,又轉向她的鼻尖,明笙輕輕捏了捏,無奈道:“那就請你再傳回去,就說我們只是兄妹關系。”
秦霜霜直了直背,認真道:“好的笙笙姐,保證完成任務。”
最後,明笙将林述言送過來的湯倒了一半分給了秦霜霜。
一個多月沒見,她也瘦了不少,同樣需要補補。
有了秦霜霜這個傳話精,關于明笙和林述言之間的那點暧昧八卦,很快就破了。
好好的兄妹關系,被傳成了那種關系,那些人在見到明笙後,全都是露出一副愧疚又有些難堪的模樣。
好在明笙不是很在意這些。
兄妹也好,那種關系也罷,明笙都不在意了。
只要自己心裏清楚就好了,她和阿言未來就只能是兄妹。
風在溫柔地吹着,明笙壓了壓耳後的頭發,面露釋然。
埋在心底十多年的執念,好像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