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左叔叔?”謝知正心裏咯噔一下,看嘟嘟這熱乎的勁兒,似乎他跟這個姓左的王八羔子更親近,“這個左叔叔跟爸爸是什麽關系?”
嘟嘟一邊擺弄着玩具一遍說:“他啊,是爸爸朋友啊,我們每年體檢都是在左叔叔那兒做的。以前我們沒有回來的時候,都是左叔叔去我們家帶着東西給我們檢查。今年開始我們去左叔叔那兒,我爸爸說以後每年都得去左叔叔那兒體檢。”
謝知正聽了之後更疑惑,為什麽左文博那麽熱心,不怕麻煩的堅持給安廈做檢查。
“左叔叔結婚了麽?”謝知正擔憂的問。
嘟嘟放下手中玩具想了想,“好像沒聽說要結婚,我也不知道結了沒結,這種事兒他們大人又不用跟我彙報。”
謝知正隐隐的感覺到一股危險,左文博黏在安廈身邊絕對沒安什麽好心,而且他的研究室很明顯的并不是專門為了體檢而設置,所以為什麽安廈要帶着嘟嘟一直在左王八那裏體檢。
“左叔叔是做什麽工作?你們認識很久了?”謝知正試圖全面側面了解左文博。
嘟嘟托着腮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從記事兒的時候就總能看到左叔叔,他經常幫我們。好像他是科學家!我長大了也要當科學家!”嘟嘟一臉憧憬,謝知正卻皺着眉。
晚上謝知正準備帶一點安廈換洗的衣服趕往左文博的辦公室,結果發現安廈衣櫥裏的衣服種類少的可憐,就算能穿的也好像穿了很久的樣子。
他看着衣櫥搖搖頭,接着回到自己家找了些衣服帶着,然後回到了左文博的研究室。
進去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安廈已經換上了睡衣,而那些儀器依舊在安廈身邊擺放着,身上各種線也連接頻繁。
如果不是左文博說明,謝知正恐怕會以為這一定是病入膏肓只等咽氣的病人。
“誰的睡衣?”謝知正環顧一下研究室,發現角落竟然還有衣櫃。他将帶來的一手提袋衣服放在牆邊,接着繼續守在床旁邊。
左文博端着杯咖啡坐在辦公桌前,“我的。別看這是研究室,基本忙的時候我天天都睡這裏,所以安置安廈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謝知正裝作看着儀器的數據沒有理他,那些儀器上面的數字貌似都很正常。
“安廈到底怎麽回事兒?還有你是怎麽跟他認識的?你到底做着什麽研究?為什麽安廈和嘟嘟要在你這裏體檢?”謝知正懶得跟他廢話。
左文博卻一臉得意,“看來你了解的挺詳細的,不過你又不是安廈的誰,這些問題我不回答!”
謝知正就知道他會來這招,這招讓他一點兒理都不占。
謝知正努力将左文博當空氣,他看着安廈熟睡的臉,蒼白卻平靜。他隐隐感覺到這八年安廈一定經歷過什麽,他有秘密而且只有那個左王八才知道。會是什麽秘密?經歷了什麽才讓他對他們幾個那麽大的戒心?尤其是對他謝知正,恨不得每次都揍他一頓!
原來安廈真的因為這兩次不經頭腦的舉動恨他入骨,該怎麽辦才能挽回安廈……
但那些都是其次,目前安廈的病情似乎很嚴重,甚至嚴重到不能讓家人和其他任何人知道……
謝知正轉頭又問左文博,“他檢查的結果在哪裏給我看一下。”
左文博埋頭在文件中頭都沒擡,“結果都在我腦子裏。我這兒又不是醫院,出不了檢查結果。”
謝知正索性起來走到左文博辦公桌旁,“你這麽關照安廈又是為什麽?他到底得了什麽病?”
左文博這才擡起頭,推了推眼鏡冷冷的看着他,“這是病人的*,我無權告訴任何人!”
謝知正一把抓住左文博的領子,俯身狠狠的盯着他,“不說是吧?看我揍到你說!”
“哼!”左文博笑了一下,“沒本事問安廈,就拿我來撒氣,你要是個男人就有所擔當,為了做的事情負責!你跟我這兒較真有用麽!”
謝知正聽出來他話裏內情,研究室中為了不打擾安廈他沒法跟左王八繼續較真。于是謝知正放開左文博,氣呼呼的繼續守在床旁邊。
晚上左文博自行到旁邊小房間休息,謝知正則一直守在病床旁。盡管有儀器檢測,但謝知正總是不敢離開半步。
一晃到了早晨。
謝知正看時間還早,于是拿着洗漱的東西去洗手間,之後外出去買熱乎的早點。
回來時發現左文博已經陪在了床邊,而安廈也醒了。
“吃點什麽?我買了肉包子小米粥還有豆腐腦和油條……”謝知正把東西剛擺在旁邊桌子上,他就發現安廈驚恐着一張臉,二話還沒說趴在床邊就開始吐。
“怎麽了這?”謝知正急忙跑過去給安廈順後背,左文博卻“啧”了兩聲,毫不客氣的将謝知正買回來的東西扔到外面垃圾桶裏。
安廈虛脫的擺擺手,“別拍了……越拍越想吐……”
謝知正抽了兩張紙給他擦嘴,“怎麽吐得這麽厲害?昨天還暈過去,莫非腸胃炎?要不要我去給你開藥?左王八也不告訴我你得什麽病,是不是最近有壓力?”
安廈擺擺手就躺在床上,“我沒事,休息休息就行。你上班去吧不用來看我。”
謝知正坐在床邊握住了他的手,“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會走!”
安廈很想将手抽出來,但無奈這時他的力氣根本不允許他這麽做,于是索性就任他握着,他覺得謝知正掌心的溫度很高,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手太涼。“沒事,就腸胃炎而已。躺兩天就好。”
見安廈沒有推開他,謝知正以為安廈多少不再抗拒他,于是試着将手移到他的小腹,那裏貼了好幾個連着線的小薄片,他的指頭在那些薄片間穿梭,“既然腸胃炎,為什麽左王八蛋給你肚子上貼這麽多這個?像是測心髒用的,但心髒怎麽會在肚子裏?那個二百五,真當自己是大夫?”
安廈皺皺眉,總覺得謝知正像是能猜到什麽似得,他有些緊張。不過謝知正的手指在他平坦的腹部來回繞着,他很心虛,但不明白為什麽卻又有些踏實。似乎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肉囊也能感覺的到,覺得被摸得很舒服因此心情不錯,以至于安廈現在一點兒都不覺得胃裏難受。
但他依舊心虛大于踏實。
安廈推開謝知正的手,試圖側躺。但謝知正連忙又握住他的手。安廈沒動,卻閉上眼,“差不多你上班去吧,這兒有文博在。”
“文博?”謝知正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覺得有點兒耳熟,“他叫左文博?”
“嗯。”
謝知正覺得安廈很虛弱,也許沒有什麽力氣說話,于是看看時間準備先上班,“我去公司看看,中午休息的時候過來看你,順便買些吃的拿來。牆邊兒放着我拿來的衣服你換穿,晚上再給你帶點兒合适的衣服。”
“嗯。”安廈似乎并不排斥,他平躺着閉眼休息。謝知正囑咐什麽都用“嗯”來回答。一點都見不到昨天的暴躁和兇狠。
謝知正卻依舊不放心,“左王八……不是,左文博又不是挂牌大夫,下午我聯系到消化科的教授辦理貴賓病房你跟我轉到醫院去怎麽樣?”
安廈搖搖頭,“不去,還是這兒清淨。你趕緊上班去吧我想睡覺。”
安廈難得的對着他沒脾氣,謝知正很高興。因此并不想繼續跟安廈念叨沒完,他恨不得安廈的每句話都聽,更想聽到安廈更多的囑咐他。
于是謝知正趁機彎腰吻了下安廈的額頭,拍拍他的手背,“那我去公司,晚上來看你。”
“嗯。”
謝知正開心的繞路回家沖了個澡順便換了衣服,去公司後已經遲到了。
“安廈怎麽樣?今天還是沒來上班,腸胃炎嚴重麽?晚上下了班兒我去看看他。”曹雲洲見到謝知正後問他,“你們關系變好了?上個月在公司我看見你按着他……”
謝知正得意的抿着嘴一笑,“啊!安廈情況還算穩定,就是吐得厲害,大夫說住院十天,也沒別的事兒就是得休息。以前傻,總是擔心被拒絕,現在看來無所謂,只要我能堅持就一定沒問題。”
“你看起來心情不錯,有好事兒?是因為安廈?”曹雲洲跟在後面問。
謝知正即便再裝着平靜,但也難掩面部的笑容。“嗯。”他無意識的學着安廈的方式。
曹雲洲暗自笑了笑,又問:“安廈在哪個醫院?下了班兒我去瞅瞅。”
謝知正果斷拒絕,“不用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人多太鬧騰。”
曹雲洲沒再追問。他覺得謝知正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從還在學校時就藏着掖着小心翼翼的時候,到找不多安廈時的驚慌失措,這次又能跟安廈在一起,終于表明心意,他簡直是人生的贏家。
于是曹雲洲也不想晚上去當電燈泡,能給哥們兒創造機會就必須創造!
下了班兒的謝知正帶着持續了一天的好心情跑到商場給安廈買了一些用得着的舒适的衣褲和日用品,順手還去買了很多的進口水果,還有進口牛肉。
他拎着好幾袋子東西終于到了左文博研究室的時候,發現裏面兒的床上根本沒人,就連左文博都不在。
去廁所了?謝知正想。
他将東西整齊的歸置在一旁的空桌子上,接着坐在那裏等。
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安廈也沒有回來。謝知正開始擔心。他不停的給安廈手機打電話,但對方一直顯示不在服務區。操他的左文博把安廈帶哪兒去了?
謝知正開始坐不住,他幾乎快找遍這棟研究大樓。
就在他正要報警說人口失蹤時,他看到遠處左文博和安廈慢慢走過來。
謝知正幹上前,“去哪兒了這麽久?急死我了!”
安廈看了眼他并不意外,“去前邊兒抽了兩管血。”
“怎麽這個時候才去?”謝知正問。
“白天人多。”
謝知正一直噗通着的心終于平靜下來,晚上他繼續陪着安廈,第二天早晨給安廈削了水果後才返回家沖澡換衣服接着上班。
等到晚上他繼續去左文博的研究室等着安廈。
又是到了十點安廈依舊沒有回來。謝知正不急,白天前邊兒醫院人多,大概又是晚上去做檢查。
但等到十一點的時候他們還是沒有回來,謝知正盡量說服自己安廈身邊兒有左文博應該沒事兒,但他依舊坐立不安。
到了十二點,研究室的門推開了。
“安廈怎麽這麽晚……”謝知正快速站起來走上前去迎接安廈,卻發現進來的只有左文博,“安廈呢?”
“安廈?”左文博一身燒烤味兒,“走啦!白天就走啦你不知道?他昨晚沒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