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一會,林風才回過神,默默給崔主簿掬一把同情淚。
家有悍妻,畏之如虎,不外乎如此。
理解理解。
看着手中的銀錠,林風同情更甚,其實剛一照面,他就發現,這崔主簿也是個單眼皮!
所以說,其實他和他,壓根就沒什麽關系!
這錢,原本不用給的!
只是崔主簿跑得太快,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崔主簿人就跑沒了。
看着手中的銀錠,林風猶豫要不要再送回去,畢竟他沒有诓人的打算,可想了想,林風覺得還是算了。
崔主簿現在肯定不想再見到他,他要真找上門,說不定崔主簿受到的精神損失加肉體損失,比這一百兩還貴!
畢竟,人家,家有悍妻啊!
所以這一百兩,就當做崔主簿贖回玉佩,毀滅年輕時罪過的錢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林風念叨一句,帶着小安回客棧了。
回到客棧,因為發了一筆意外之財,林風瞬間覺得手頭寬松起來,眼界也高了,有些看不上之前訂的普通上房,直接找來小二,換了一間天字“貴賓房”。
天字房有冰盆,有酒席,有專門的仆役,可比林風之前的上房強好幾倍,林風帶着小安好好享受了一下汴京的奢靡,這才有空想汴京另一位玉佩之主。
雕花玉佩的汴州刺史曹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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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林風應該像對之前崔主簿一樣,直接拿着玉佩信物和書信上門,看看這位曹刺史是不是他親爹。
這是最簡單直接的法子。
可這有個不妥,崔主簿是汴京主簿,曹刺史是汴京劇刺史,兩人,是在同一個衙門!
昨天,他已經跑到州衙門前給崔主簿送信了,今天他總不能再跑到州衙門前給曹刺史送信吧!
就算衙門門口的侍衛,也肯定會有所懷疑。
再說,這萬一要在衙門門口又碰到崔主簿,他多尴尬啊!
所以林風決定,這次雇個人去。
好在天字“貴賓間”素來提供跑腿服務,林風花了一兩銀子,請客棧小二跑了一趟腿,去衙門給曹刺史送了一封信。
汴京州衙後院
一個手持砍刀的武将正舞着一柄長刀虎虎生威,一個侍衛從遠處跑來。
“刺史大人,門外有人送來您的信。”
武将收刀,“本刺史的信?”
侍衛将信呈上,武将直接随手接過,撕開,裏面調出一塊玉佩和一張信箋。
看到玉佩和信箋,武将臉上瞬間有些尴尬,忙朝後院小心看看,然後撓頭。
“壞了,老子年輕時風流債來了!”
一炷香後,這位武将,曹刺史大人,帶着一個心腹小厮,悄悄地出去了。
客棧
“您就是曹刺史大人?”
林風知道門口的來人身份後,愣了一下,忙讓開身子,請人進來。
曹郐帶着小厮進來,看了一眼屋裏,就到中間一個圓桌旁坐下。
“是你派人送信給本刺史?你是何人?”
林風回道:“林情兒,是家母。”
曹郐臉色微變,眼神有些複雜地看着林風,“原來你是她的孩子,你今年多大了,是什麽時辰生的?”
林風聽到曹郐問的,心裏哭笑不得,這都見到第三個,終于有個正常的了,知道盤問盤問他年齡,看他是不是親生的。
林風回道:“我是天成元年九月生的。”
曹郐心裏盤算了一下,日子還真對得上,只是……這林情兒當初在教坊,身邊恩客不少,也不一定是自己的。
曹郐表示,他并不想接這個鍋。
曹郐擡起頭,看着林風,“你如今來,是你娘讓你來找本官的?”
林風也看出曹郐面上的不情願,其實這才是正常反應,任何一個已經成家立業的男子,被青樓女子找上門,要求負責,只怕也是現在這個樣子。
好在林風本意也不是非要認爹,只是想改個戶口外加順手确認一下這個是不是親爹,就拱手說:“家母已經過世了,家母生前怕在下年幼無靠,才給在下這些,讓在下尋找一下,有個靠山。”
曹郐聽了松了一口氣,如果只是照拂一二,這個他還是能做到的。
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也不是絕情人。
曹郐臉色變好,甚至有些溫和,“那你現在找本官,可是遇到什麽難處?”
“在下今年已經快十七了,因随了母籍,多有不便……”林風為難得看了曹郐一眼。
曹郐懂了,笑着說:“這個簡單,本官忝為汴京刺史,這點小事還是能管的,你且把戶籍取來,我讓人幫你改一下。”
林風忙麻溜地去床上拿包袱,心道這位曹大人雖然不願認兒子,可會抓重點,辦事利索,比前面那兩個強多了。
林風提着包袱到桌上,打開包袱,從裏面取出自己身份文書,呈給曹郐。
曹郐看也沒看,直接随手遞給身後小厮,“去拿給崔主簿,讓他把這份身份文書調到汴京來,落戶時,順手改下戶籍。”
“小的明白,”小厮接了出去了。
林風看了,松了一口氣,不愧是汴京刺史,一句話,就把他的戶籍從江南調到汴京,還改了賤良。
不過這崔主簿,不會是昨天他見得那個崔主簿吧!
林風嘴角微抽,幸虧那家夥火急火燎的,甚至都沒問他姓名,要不可就尴尬了。
曹郐看着林風,問:“還有別的事麽,來汴京,盤纏可夠?”
林風忙回:“大人放心,家母留了一些錢財給晚生,晚生尚有結餘,其他,也一切都好。”
曹郐挺滿意林風知道分寸,不貪心,點點頭,就準備起身離開。
只是起身時,曹郐的袖子無意間被林風的包袱壓在下面,結果曹郐一起身,嘩啦,林風的包袱被曹郐帶掉了。
包袱中的衣物匣子頓時滾落了這個。
曹郐看着滿地的東西,一時有些尴尬。
林風忙說:“沒事沒事,是我剛才放包袱時沒注意,不小心壓了大人的袖子,小安,還不快收拾一下。”
小安忙過來和林風一起撿地上的東西。
曹郐也随手撿起落在自己靴子上一把折扇,準備放桌上,結果卻在看到折扇上的扇墜時,愣住了。
林風和小安低着頭把地上的東西都撿完,擡起頭,就看到曹刺史正看着他的扇墜出神,不由疑惑的眨眨眼。
難道曹刺史看上了他的扇墜?
曹郐把扇子還給他,“你這扇墜哪裏弄得,挺雅致的。”
林風心道果然,他當初看到這個玉墜就覺得挺雅致,挺好看,而且這塊玉墜的玉明顯比別的好。
“我娘留給我的。”林風沒好意思直接說這也是七個爹的玉佩之一。
林風是沒直說,可曹郐是什麽人,怎麽可能猜不出這玉墜是林情兒恩客的。
曹郐在袖子裏的手當時就一緊。
“哈哈,原來是你娘留給你的,那你好着收着吧,別挂扇子上了,小心摔壞了,豈不是可惜了。”
林風聽了點點頭,覺得也有道理,這扇子都不小心掉了兩次了,挂玉墜确實有點廢,這玉孬好看着挺值錢的,等會還是解下來吧!
……
曹郐一出客棧,騎上馬,就直奔自己的刺史府。
回到府,曹郐直接去了後院。
“郎君,你怎麽回來了?”曹夫人從屋裏迎出來,看了一眼天色,有些奇怪,這個時辰,他家郎君不該在衙門坐堂嗎?
曹郐一把抱住曹夫人,“夫人,走,進屋。”
曹夫人一臉懵然地看着曹郐,“郎君,這大白天的……”
“哎呀,不是,不是,是我有事要給你說。”曹郐拉着夫人進了屋,把丫鬟仆役都趕出去,然後關上門。
曹夫人頓時被曹郐一陣操作弄得很是緊張,“郎君,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曹郐拉着曹夫人在榻上坐下,緊張兮兮的說:“确實發生大事了,夫人,我今天發現了一件天大的事!”
“什麽大事?”曹夫人忙問。
“是……”曹郐剛要說,突然卡殼了,他突然想到,這事還事涉他成親前上教坊。
曹夫人看着曹郐,“你說啊!”
“我……那個……”
曹夫人一巴掌拍曹郐身上,“說話你打什麽結巴,你又沒結巴。”
曹郐一機靈,立馬拉起曹夫人的手,“夫人,你等會聽我說的別先生氣,我保證,自從和你成親後,我一直對你一心一意,從來沒招花惹草……”
曹夫人看着曹郐危險地眯眼,“你是不是背着我搞出什麽事了。”
“沒有,沒有,夫人你聽我解釋……”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曹夫人臉一冷。
曹郐心一橫,“是這樣的,今天早晨,有一個……”
“什麽,你是告訴我你有一個外室子!”曹夫人差點暴起。
曹郐立馬說,“不是,不是,那孩子長得和我一點都不像,再說當初那林情兒裙下公子那麽多,哪那麽巧是我的,而且……”
“什麽哪那麽巧,要不是有幾分可能,人家會找上門。”曹夫人瞪眼。
曹郐忙按住曹夫人,“你先別急,本來我也懷疑是不是我的,畢竟也可能麽,可我走時,無意間看到他手裏還有一塊玉佩,你知道麽,一塊玉佩……”
曹夫人冷笑,“你們男人逛花樓,不都愛留個荷包留個玉佩麽,怎麽,覺得這孩子是那位大兄弟的,呵呵,曹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這給我扯東道西的!”
“不是,不是,重點是,我知道那塊玉佩是誰的,我以前見過那塊玉佩。”
曹夫人愣了一下,“難道你還打算找那人對峙一下?”
曹郐欲哭無淚,“我哪敢啊,你知道那塊玉佩是誰的?”
“還不是當年你們那一群花花公子的!”曹夫人懶得聽了,直接摸到枕頭旁邊的雞毛撣子,打算關門教夫。
曹郐崩潰,“要是我們那群人的我驚訝幹嘛,那塊玉佩……那塊玉佩……是政事堂那位的!”
曹夫人手中雞毛撣子,啪叽一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