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糖醋排骨最為難得的是在那個糖醋的調料上,賀牧這手也是從帶他的保姆那裏學了個幾分。
想起應該是去年,大概是在中考之後,他拒絕那個男人要他去紐約度假的邀請,就這麽窩在廚房裏一遍一遍的學菜,像是為了彌補當年他母親從未下過廚房做飯給他父親吃過的遺憾。
只是沒想到,這嘗鮮的機會,先給了現在還不過是普通同學關系的周重遠。
周重遠他現在也沒意識到,日後創業大咖的賀牧做的飯菜有多難得吃上一回。現在單單只知道纏着要吃罷了,直到很久以後才覺出其中不同的滋味。不過那時兩人分隔兩地,還沒有決定日後算不上多麽輝煌或是潦倒的人生和誰共同度過。
把周重遠移到餐桌上一起吃完午飯,賀牧收拾碗筷的時候再次叮囑周重遠,“午覺之後別急着打游戲,記得先去松松筋骨。”
周重遠當下痛快的應下,“好嘞,我曉得的。”
中午室外是豔陽高照,屋內就算不開空調,由于建造方面的優勢,也能在暑季感出幾分涼意。賀牧躺下,在帶着竹意涼爽的涼席上閉上眼睛,視網膜上全是周重遠嘴角像是毒蛇般誘人又避不開來的笑容。
怎麽就有人能夠笑出這般顏色,把他生命裏出現過所有的人都比下去,再也沒能拿起回想。眼前就單單的留下那個黑發黑目的男生,閃亮着白晃晃的牙齒,在他面前笑得毫無間隙而又快活無比。
生命被點燃色彩的時候,賀牧想,竟然就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人。
他和每天在清晨的道路裏走過的少年沒有多少分別,他簡單而有着塵世衆生都有的貪念,他會對欲望妥協、會對美色貪戀,卻還能用這麽一雙幹淨的雙眸笑出令天地間萬物全然變色的嚣張。
賀牧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資治通鑒》裏沒有講過的故事,到底是該怎麽來開始,又該用什麽言詞來描述。
他不知道。
賀牧在半醒半昏中度過一個安靜的中午,起身的時候還能聽到院子裏蟬的呼鳴聲,拉開門,卻看到周重遠已經自己從客房裏出來,現在正拿着游戲柄戰得及為高興。
當下就不知如何,生出了幾分嚴厲管制的心情,走過去敲了敲周重遠的頭,“去拉了腿?”
周重遠正戰到激情處被人打斷,睜着的桃花眼裏寫滿了不滿,“幹嘛呢你。”聲音裏都多少帶了委屈。
賀牧不為所動,“去走動走動,跑步機開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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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遠垂着眼,看不出情緒,又不願意動。
賀牧看周重遠這樣子,就知道他壓根就不願意自己動,笑着帶了哄小孩的口氣,“在學校你不是挺喜歡跑來跑去的?現在傷了腿,更要動,促進血液循環,不然你想以後再也打不了籃球?”
周重遠聞言,朝着沙發邊上扔了手裏一直握着的東西,身體朝着背後趟去,嘴裏說道:“你和我媽真像,說話都不帶這麽重複的。”
“你媽回來了?”
“早就回來了,”周重遠皺眉,明顯的不爽,“我回去她肯定也念叨,而且是各種念,我還沒和他們說我摔斷了腿,要不然我媽哪肯我呆你們家。”
周重遠話這麽說着就有想把去運動的這一初衷帶遠。
賀牧也不勸了,直接行動。
他自然的拉上周重遠的胳膊,微微用力,把人帶離沙發,嘴裏卻在問:“不想回去?”
周重遠不情不願的下地,“不是,”想了想,賀牧家又能有好吃的還能看電影玩游戲,于是真心贊嘆,“你家好。”
賀牧嘴角帶着笑,說道:“謝謝。”
“嗳,要是能不讓我跑步,就更好了。”周重遠在賀牧的攙扶下不甘願的往運動房走去。
賀牧看了眼早段時間才拆了石膏,被醫生叮囑說要多活動的腿,“這個不行,我陪你去拆石膏,老醫生說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讓我多動,動個毛啊,特痛。”
賀牧對上周重遠的雙眸,挑眉,眼裏全是定定的疑問,“真痛?”
周重遠認栽,賀牧這麽張好看的臉還挑眉凝視,讓他這麽長時間都忘了學校裏的美眉長什麽樣來了,于是只能幹咳說道:“咳,其實還好。”
“三十分鐘之後叫我,我在隔壁,等會兒過來,”賀牧把周重遠放上跑步機,扶着周重遠的肩膀,“試試看。”
而後在看到周重遠毫無壓力的步行之後,微微調快了速度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三十分鐘一點都不長,特別是當你專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這時間就過的更快。賀牧推開房間的門,周重遠白色的T恤衫上已經有了微濕的汗意,看來這麽動上一場,對于骨頭才剛剛愈合的周重遠來說算得上是一件不輕松的任務。
賀牧走到周重遠身後,伸手把自己解開安全帶的周重遠接下來,心下倒是有了點誇獎的意思,“做的不錯。”
周重遠樂意被人誇,後來他才後知後覺的察覺是特別樂意被賀牧這人誇,這時候滿臉都是汗水,也扯開一個累及的笑,“謝了啊。”
“堅持到開學。”賀牧的話重點處處都是。
周重遠慘叫,“現在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月!”
賀牧眼裏滿是笑意,“你關注過日子?”
流氓周重遠皺眉,“我這不是在你家蹭吃蹭喝嘛,總得知道啥時候被你趕走啊。”
賀牧說不清楚這時候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心情,只是認真的說道:“你随時來也行。”
“帶人也行?”尾音輕輕上挑,有着磨人的醉意。而周重遠汗濕的頭發貼上賀牧的脖頸,在夏意的午後也竟然有了涼意。
賀牧看了眼周重遠,就明白一臉莫名笑意的人說的‘帶人’是怎麽一回事,當下臉色有些微沉,心下說不出來的心情,從空中落到地面,還沒來得及緩沖,就被人拉近了地下室的這個過程也算是難得,“不行。”
“好嘛,”周重遠胳膊搭在賀牧的肩上,“怎麽這麽小氣,我知道了不就行了?”
賀牧懶得說話,他壓根就沒法說,他總不能說,其實我對你有點那什麽變-态的意思,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但你一邊坐我旁邊一邊勾搭妹子我心情特別不爽這全都是因為你?
把周重遠剛放到沙發上,這人就掙紮着起身,“不行,我要去洗澡,一身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