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還好,背上沒太濕。”

“全身黏糊的,”周重遠松了松衣服,鎖骨忽隐忽現,不過賀牧沒看到,因為他聽到周重遠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吶,其實上周你幫我洗完澡之後,我就沒有再洗過了。”

賀牧眉頭深深皺起,臉上全然的不相信,“那你每晚進衛生間都在做什麽?”

“洗頭啊,”周重遠湊近賀牧,“你聞呗,不臭。”

認了。

賀牧無話可說的陪着周重遠往浴室走去,在他自己的卧室之外也有個衛生間,一般周重遠就用那個,他也沒去管,看人濕了頭發,就以為已經洗好澡,怎麽着都沒想到,周重遠連頭都能天天洗,竟然一個星期不洗澡,更別說現在是夏天。

當下就感嘆他身邊的朋友們幸好都沒有到住一起的地步,否則他真無法接受無法想象的局面。

周重遠站在花灑下面,單腳擡着搭在一旁的凳子上,就用這種金雞獨立的姿勢開始脫衣服。賀牧覺着,原來周重遠不洗澡還是能有一定道理的,這麽樣連褲子都難得脫-下。

“有短褲沒?”周重遠正和他自己穿的中長褲做誓死鬥争,把原本搭在凳子上的腳小心翼翼的移下來,期間不知道抽中了哪裏,咬着牙絲絲的痛起來,“天,寬松一點的,這個太難穿了。”

“我去找找。”賀牧轉開身去。

“哎等會兒,”周重遠誇張的單腳站立,“幫我把腿搭到凳子上去。”

賀牧背朝着周重遠,一時間沒有動作。

“怎麽了?”周重遠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快點,賀大爺您幹嘛呢啊?”

賀牧咬牙轉過身去,果然周重遠已經一身幹淨。

一時間,賀牧他耳邊都是不知所以的轟鳴聲。心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按下了加速鍵,在胸膛裏不安分的跳動。那被瞬間錯開的肉-體全是不敢接觸的位置。

略微帶點別扭的伸出手,握住周重遠帶着體溫的左腿,輕柔的搭上了左側的凳子上,內心的叫嚣就這麽在擡起周重遠腿時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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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就這麽,靠近他,貼住他,把面前的這個人壓倒在身-下,和他血-肉-交-融。

“嘿,臉紅了?”周重遠的聲音堪堪的叫醒險些沉醉而不知歸路的賀牧。

賀牧沉靜的轉頭,看向對面鏡子裏的自己,神色十分正常,正常到看出幾分異樣。

只是這次,以為轉過頭去就能躲得過一切的目光,再也沒法被任何事物和人所阻攔,就這麽徑直的落在了鏡面裏的人-體上,争分奪秒的看了那不過短短剎那後,呼吸都只能在隐忍中沉默。垂下視線時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對上周重遠仍舊帶點輕佻的視線,語氣沉穩,“沒有。”

賀牧掩住浴室的門,終于亂了腳步的朝着自己卧室走去。這般慌亂不知所以到還能記得周重遠要的寬松褲子,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緣由。

算來應該是這之後不久,等賀牧的目光終于能夠坦然無阻的落到那人身上,就不知道為何,每次面對那人坦蕩着張開了大腿,對着他或是自在或是嚣張的笑容,都能想起這時候心裏跳動的沒一絲脈絡。

就像,為了周重遠而承受的心動,每一條血液要流動的方向他都願意就此刻在心裏,多少年都沒關系,所有人都忘了為了周重遠動心和歡喜是個什麽滋味,他甘之如饴的深深銘記。

就他賀牧一個人就行,再多一個,那都是多餘的荒廢。

流氓周重遠在接過賀牧遞過去的衣物時,還嘻嘻笑着說:“你真像我追過的女同學,還害羞,又不是沒看過。”

賀牧沉下的嗓音裏聽不清情緒,“快點出來,小心受寒。”

也不知道他自己催這有個什麽勁,就是覺得,除了說這些話外,再說任何東西都顯得不對,和目前的狀況搭不上邊。

不過說到‘看過’,賀牧卻是真算得上沒看過。說到底,這次也不能算是看過,就那樣趁着轉過身的機會,從氤氲的鏡面上找到那個人的人影,而後像是中了魔怔般争分奪秒的搶奪其中的可能性。

一個人長那麽大,在很多事情裏鍛煉磨砺,而後終于能拿出超越年紀的沉穩出來的賀牧,終于在這陌生的感情裏覺出些些迷茫。這些東西,按在胸膛左方心髒的位置,都沒有人告訴過他,這事叫做為一個人心動。

當時的賀牧,還不過是在周重遠偶爾心血來潮裏避開眼睛,像是只要他賀牧一個人遠遠逃開,欲-望就能不在每夜每日裏像是罪孽般不期而至。

周重遠穿着賀牧翻出來的寬松短褲,踩着夾板推開門,看向賀牧時全是笑意,“嗳,這下總不會逼着我洗澡了吧?”

賀牧面沉入水,“明天自己洗。”

“嘿,”周重遠單跳着到沙發邊上坐下,拿着毛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嘴裏不停,“我本來就是自己洗,要你幫我開個水,搭個腿,偶爾搓個背,也不好意思,這要是擱大北方你還咋整啊。”

這時候周重遠沒有想到,擔心賀牧去北方進大澡堂沒法洗澡的自己兩年後就真的拉着一個行李箱,潇灑北上去了。

空氣裏像是安靜極了,就顯出些許的激昂,有絲絲流動的氣體在靜谧的空間裏歡快的跳舞,撥動人們偶然落下的琴弦。

賀牧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一丁點都不為之所動般,又像是自虐,走向前去從周重遠手裏拿過毛巾,開始幫對方擦頭發,由于是第一次,沒能有多熟練,只是半是摸索着在自己頭上擦的感覺,語氣這麽一弄有些硬邦邦的,“明天你自己想辦法把腿弄上去。”

話說的穩,手上也找不出不适。只是目光卻不管不顧的落在周重遠後背幹淨的脖頸處。賀牧的心髒都快爆炸,卻只能用無聲或是出聲但不表現的故作淡定來解決一切。

這下倒是周重遠沒話說了,就着原本拿着毛巾的動作發了會兒呆,周重遠也不知道他這時候偏偏就覺得語氣裏毫無破綻的賀牧在緊張,就如同先前有意無意掃過他身體的目光,就如同先前在浴室裏賀牧對他那次次毫無分差的态度。

他僅僅覺得,這時候的,賀牧有他自己的一個世界。賀牧在他的世界裏百般不知所以。

只是他周重遠這時候不過是偶爾路過,看見了賀牧打開的心門,正在猶豫是否應該邀請他進而取之。這麽一等,就有了緊張的意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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