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沒做完,”賀牧眉頭所得更緊,“多少沒做完?”說完又接了句,“怎麽到現在才說?”

周重遠頓覺口水不夠用了,“就……就,都沒做完。”

賀牧的聲音終于有些冷意,只是這份冷意連他自己都無法定義為什麽就能來的這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對面的人給吓的白了臉色,“是不是全部?”

周重遠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賀牧,聲音就像一把小釘子,這麽細細碎碎的灑在他的聲道上,一個字說出來都能讓聲音啞的不像話。

“對。”

賀牧堪堪的從周重遠身側将他自己抽離,步伐挺挺的朝書房走去。背影落在同樣轉過頭随着他走去的周重遠眼裏,就像是幾滴淚水落到藍似天空般帶點白意的大海裏,突然就分不清這個世界裏所有的物種。

周重遠堪堪的在賀牧關上書房門前拉住人,“先前答案出來的時候,我對了分,能有一本線。”

聞言,賀牧扯了扯嘴角。

聽到周重遠這份遲來的禮物,最難過的人莫不是他了。可他在這時候,還要扯出一個安慰的笑,模樣看上去倒是不知道要安慰誰,“我知道了,讓我自己坐會兒。”

這時間,又像回到了過去。

兩年前那時候,賀牧在看到周重遠私下種種之後的那份緊張,讓周重遠固執的堅定的相信賀牧那時候将他的心門打開了比縫隙稍大的位置,吹着風等門外的人進來。

而現在又是同樣,賀牧轉身就走的背影和此時嘴角強打着的笑意,無不在告訴周重遠,他要走回到只有他賀牧一個人的世界裏去,他要重新關上他世界的大門,他要将他周重遠從此鎖在門外把他們的世界分成兩半。

從此,隔岸觀戰。

他怎麽會放他一人?他怎敢?他怎麽舍得?

周重遠已經不知道自己胳膊用了多大氣力來捆着賀牧的腰,而聽在耳朵的聲音是氣憤的哭腔,“賀牧,不帶你這樣的啊,是誰說沒關系?”

賀牧神色如水般悲傷的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讓我安靜的坐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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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遠加重了胳膊上的力氣,險些就要在這單方面的牽扯裏把賀牧的腰給勒斷,“別進去,我去複讀,一年後再來找你。”

賀牧轉過身來,淡淡的視線似有若無,找不到落腳點,“聽我說,讓我安靜會兒。”

“我偏不,你告訴我,這他媽的不算個事,被幾張小卷子給折騰成這樣,這算個什麽事。”

賀牧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疲憊,但情誼就在這種不經意間流露,“我只是,期待太高而已。”

“誰讓你有期待了啊?”周重遠松開手,這時候賀牧不會再關門進屋——他已經發現這點,就沒有必要再用那種生死相依的力氣來鎖住一個人,且不說這種蠻力鎖不鎖得住,就光這外在的姿勢看上去,都顯得難看。

“對不起,”賀牧覆上周重遠濕漉漉的眼睛,在眼角處流轉,“所以我才說讓我一個人坐會兒,讓我想想。”

“有什麽好想的?”這時候只有這種語氣才能讓賀牧接着說下去,周重遠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兩年間的了解,換回的就是這種細節上極其不易察覺得到的默契。

“我不知道,”賀牧再次扯了扯嘴角,再露出一個笑容,卻比安慰還不如,“我只是心慌得很。”

周重遠站得有些遠了,在三階樓梯的下口處站着,他在頃刻間褪去了一身的玩笑和浪蕩,成熟從來都不是一時半會兒又或是一蹴而就,只是這種細微的累積在爆發的時候才讓人晃了視線,他垂下嘴角,低聲應道,“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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