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呵, 你知道皇宮是什麽地嗎?那是帝居之所。皇帝住的地方, 別說丢個人,就是一把剪子丢了,都得挖地三尺找出來。真當是你榮國府想來就來, 想走就走的地?實話跟你說,想從宮裏偷個人出去, 比讓我娶你都難。”司徒砍站在那裏,雙手抱肩,微微眯着眼睛,靜靜的看着元姐兒在那裏叽哩哇啦的說完後,開始冷笑的給元姐兒降溫。
聽到前一句元姐兒還挺認同的點點頭。就是因為難, 她才會叫他幫忙的。要是都跟榮國府一般的門禁,她還跟他啰嗦?
可聽到司徒砍最後一句話的時候, 元姐兒那對漂亮的眉毛瞬間豎了起來。
什麽叫比娶她還難?當她是蜀道咋的?
元姐兒吸氣又吐氣,好半晌才沒将面前的混蛋捅出一身血窟窿。
“說的好像你想娶, 本姑娘就願意嫁你似的。真以為皇子就是黃金堆的, 人人都會稀罕?一句話, 你到底幫不幫?”啰裏啰嗦的, 真當姑娘她是好耐性的人呀。
若不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姑娘從來都是能動手的時候絕不逼逼。
司徒砍堅定的搖頭, “不幫。”普通地方的宮女倒也罷了, 仔細操作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可榮國府是想要通過關系将面前這死丫頭送到他老子跟前,他老子跟前的宮女要是突然失蹤了,那是小事嗎?
誰特麽有能麽大的能耐和膽子?反正他沒有。
真當皇子就是天老大地老二的存在呀?去年這死丫頭死活逼得他去弄仨張戶籍和路引的時候, 他便覺得這裏一定有問題。只是沒想到這死丫頭真是膽肥了,竟然還想着出走這種事情。
司徒砍真心想要勸一勸面前的姑娘,別瞎折騰了。回頭真跑出去,哪波小股土匪山賊都能娶上壓寨夫人了。你能捅死一個,還能捅死一群咋的?
“就以你們老太君那心思,你一定能守到新皇,然後最次也能得個嫔位。何必如此折騰自己,又折騰我呢。”
元姐兒聽到這話,冷哼一聲,“你喜歡被人待價而沽那是你的事。別讓姑娘我給人做妾,就是我将來的夫君敢納妾,我都會捅死他。然後花他的錢,養別人的孩子。”
元姐兒說這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頓,直接五根手指成爪,狠狠的捅進司徒砍身後的樹幹裏。
一伸一抽之間,樹幹上出現的那五個手指洞,司徒砍心裏發毛,後腦勺都有一股陣陣涼風。
為這丫頭未來的夫君默哀,再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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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胸口,任由那寒氣從頭項竄到腳底版,司徒砍腦瓜子轉的飛快的在那裏想着如何完成元姐兒交給他的難題。
現在想想,他剛剛那話,卻實非常不妥。若将來他争得皇位,那他豈不是就要落到這死丫頭的手裏了?
咦~,司徒砍突然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為啥要一直受這死丫頭的威脅呀。
他不就是養了個探子嗎?這宮裏誰沒養過。而且事情過去好幾年,當初在甄貴妃宮裏的那個粗使下人,老早就被他調換到旁的地方,後來又借機将人弄到行宮,最後從行宮那邊病逝去了他名下的莊子。
所以說他為啥還要給這死丫頭按月送銀子呢?
他沒弄死她,還月月給她送銀子,真沒想到自己是這麽一個良善的人。司徒砍反應過來他這兩年幹的蠢事後,不但沒後悔,竟然還厚着臉皮的誇了自己一波。
心裏這麽想着,可不知道是不是對元姐兒的壓迫習慣了,司徒砍只在心裏恨恨的說了一句等以後進了宮再跟她算帳便繼續轉腦筋想對策了。
(→_→)
元姐兒鐵了心不想要連累賈氏女,司徒砍又實在沒辦法對她保證将來一定能将她好好的弄出宮去。
最後司徒砍想到他老子每隔幾年就喜歡下趟江南或是去塞外,說不定那時候有可操作的地方。
他老子要是沒帶這丫頭出宮,那他老子不在,一來一回幾個月的時間,他宮裏‘病逝’一個女官也能将這死丫頭弄出宮去。他老子要是帶着這丫頭出去了,在外面不比宮裏,想要做些手腳也容易。只說讓元姐兒生場風寒,元姐兒就不能再跟在禦前随侍。或是被留在驿站養病,或是送回宮去。只要離開了他老子的範圍,路上就可以操作一番。
實在不行,也可以從他老子那裏要了這死丫頭到他身邊侍候,然後從他身邊消失也是個辦法。
用着這種不太拖底的辦法安慰住又要威脅他的元姐兒後,司徒砍摸了摸頭上的汗,準備離開了。
元姐兒還在想司徒砍說的那個辦法,對于司徒砍的離開也只揮了揮手,毫不在意。
他們倆一個月見一次,這麽頻繁的見面率比賈母幾年見一次賈敏還多呢。
而且他倆就是買賣關系,有啥好在意的。
相較于元姐兒,司徒砍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走的時候,使勁在元姐兒的頭上拍了一下,然後一蹦三尺高的跳着跑了。
元姐兒被拍,猛的轉過身。氣得差點就什麽都不顧的大叫出來。
這個混蛋,拍傻了你接盤呀。
司徒砍跑出老遠又扭身回頭看元姐兒,見元姐兒氣嘟嘟的在站在原地,心情極好的對着元姐兒眨巴兩下眼,又回身繼續跑遠了。
想明白了,又想到這丫頭将來還得靠自己跑路,司徒砍這會兒的心情就跟大熱天吃了冰一樣。
又舒服,又爽快。
司徒坎真心期待元姐兒早一點入宮來。被這死丫頭壓了那麽多年,以後...呵呵,風水就要輪流傳了。
司徒砍心情極好的坐着馬車回宮,臉上的得意神情,一路上都沒有落下。不過等到回到宮裏,再好的心情也要被宮裏那些破事破壞得一幹二淨了。
卧草,這特麽誰幹的?
一個中午的時間竟然就傳出他好南風的流言來。
等到司徒砍氣昂昂的抽絲剝繭找到源頭的時候,已經是晚膳的時候了。
消息來源竟然是從他親娘宮裏,由他親娘親口傳出來的,司徒砍發現他一點食欲都沒了。
我滴個親娘,您這是想要幹什麽呀。
“母妃能幹什麽?還不是看着你一年大兩年小,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洽巧母妃聽說前一科進京的舉子們還有不少滞留在京城,便想給你挑個好的。”
司徒砍:......
母妃在這皇宮裏,真是委屈她了。
╮(╯▽╰)╭
雖然親媽在他的為帝之路上又挖了個坑,但司徒砍還是選擇原諒親媽不着調的關愛。然後又一再強調,他對男人沒有丁點興趣後,陳妃才打消了給兒子整幾個男妾的主意。
然而這麽丢人的事,還是從宮裏傳到了宮外。
不過此時的元姐兒還沒聽說,她現在與邢夫人坐在一輛馬車裏,耳邊都是邢夫人的碎碎念。
邢夫人入府三年多了,至今無所出。為了這事,邢夫人這兩年那是補藥,求子藥都沒少吃。她又時常聽人說元姐兒大年初一的生辰,福氣最大,這幾個月都是跟着元姐兒來法源寺拜佛吃齋菜。
可幾個月過去了,仍是不見任何消息。邢夫人難免有些心急,見這輛馬車裏就只有她和元姐兒,便不管不顧的開始碎碎念。
元姐兒撫摸着腕上的镯子,半低着頭,對于邢夫人這個話題,并不發表任何言論。
元姐兒不想對邢夫人說什麽緣份未到,以後怎麽怎麽樣。
元姐兒也不想直白的告訴邢夫人,這事甭想了,她還是換個旁的辦法更實際。
也洽巧元姐兒年紀小,這種話題聽聽也罷,并不需要做什麽言論。
邢夫人可能也是知道這一點,她也沒指望元姐說什麽,她在府中其實也沒有誰能說說心裏話。
綠柳倒是與她走的近,可終究是妻妾有別。再加上老太太那麽不喜綠柳,她也不太敢在明面上親近綠柳。
綠柳的投名狀上的很及時,再加上綠柳情商高,很快就将邢夫人攻略了。之前邢夫人還有些個防備,可這一兩年,她除了盼着自己生孩子以外,也是希望綠柳能生一個。因為綠柳直接就已經透了意思說是願意抱給邢夫人養了。因此不管是兒是女,邢夫人都覺得有個孩子在膝下可以帶子,招弟。
然後最近綠柳卻告訴她,她在宮裏傷了身子,能不能生還不知道。邢夫人都不知道要用啥語言來形容她當時的草蛋心情了。
雖然綠柳還特大方的表示生了就給她養,可問題是你得生不是?
除了綠柳,甭說她了,整個大房好幾個妾室,竟是一個能生的都沒有。邢夫人一邊慶幸有人為自己分擔壓力,又一邊安慰自己,大家都一樣。可倒底那些個妾室,包括綠柳在內,都不需要面對賈母那帶着壓力的眼神呀。
想着自家婆婆越來越嫌棄的眼神,邢夫人的壓力就越來越大。雖然綠柳也勸她,像榮國府這樣的人家,是輕易不會做出休妻的事來的。再一個大房并不是無後,還有琏哥兒在,元配嫡子難道不是子嗣,不是她的兒子嗎?
邢夫人聽了這話,又想到榮國府畢竟不是她們家那個層次的,行事做派自是不同一些。這才少了些許擔心,可子嗣的壓力仍在那裏杵着。
“......太醫總說我身子好着呢。可身子要是好,怎麽就沒個消息......”
元姐兒微微擡頭看了邢夫人一眼,仍是沒有說話。
你身體好着,可不代表懷孕的另一方身體也好着。再一個您沒親生子這事,是曹大大安排的。您就是做再多,也沒用。
“老太太又要失望了。”
元姐兒:老太太看不上你,真心不只是子嗣的事。
“咦,元姐兒,你身上怎麽有股子梅香?”一陣風吹進了馬車廂裏,坐在元姐兒身邊的邢夫人皺了皺鼻子,聞着元姐兒身上與早上不太一樣的體香,有些疑惑。
“有嗎?我沒注意過。”現在不是梅花盛開的時節,怎麽不過是在那梅林裏坐了一回就沾上了味道呢?
想到這裏,元姐兒突然想到司徒砍臨走時拍她的那一下,看了一眼一旁又跟個七孩多的孩子說子嗣煩惱的邢夫人,元姐兒小心的伸出手,慢慢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嘶~
那混蛋,好重的手,現在還疼呢。
哼,下個月不賣他東西啦~
馬車一路前行,元姐兒與邢夫人終于回到了榮國府。
倆人回府,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榮慶堂給賈母請安,邢夫人牽着元姐兒的手在丫頭婆子簇擁下來到榮慶堂的時候,洽好王夫人也在這裏。手裏拿着一封信不知道在與賈母說什麽,看起來倆人都挺高興的。
一番請安問禮,賈母便将邢夫人打發回房,留了元姐兒在這裏陪着她們倆人說話。
“你大舅舅來信了,你大舅母在九月初二給我們元姐兒添了一個姐妹,起了乳號,叫鳳哥兒。”
鳳哥兒呀~
泥嘛,可算是有個出生的了。
元姐兒臉上的表情溢于言表,看得賈母和王夫人都有些個納悶。是不是府中的孩子太少了,所以元姐兒才會這麽高興?
想到這裏,賈母看了一眼王夫人,又在她屋裏的丫頭身上轉了一圈,最後點點頭,選了倆個看起來顏色和性子都不錯的。準備今兒晚膳後送到各房去。
當然這個時候,無論是王夫人還是元姐兒都沒想到老太太又開始折騰了。娘倆個只坐在那裏陪着賈母說了好一通話,又陪着打了會葉子牌,轉眼的功夫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由着親媽侍候着吃了一頓大魚大肉,終于将中午那頓沒吃着的肉給補了回來。
飯畢,元姐兒想要回房了,便在賈母面前打了兩個哈欠。賈母見了,連忙收起談興放元姐兒回房。等元姐兒走後,那倆個被賈母相中的丫頭也給了厚賞,由着賈母院裏的嬷嬷送到了各房。
一夜無夢,元姐兒早上仍是不太願意按時起床,帶着一臉委屈的起床洗漱,當聽到自家老爹昨日又做了一回新郎時,元姐兒一口漱口水都噴了出去。
“你剛剛說什麽?老太太房裏的杜鵑姓趙?”
與元姐兒同歲的抱琴不明所以的點頭,“是姓趙呀,昨天送過去後老爺就收了房。自今兒起,就要改口叫她趙姑娘了。她還有個兄弟叫趙國基,外號趙鼻涕,我們都不稀罕跟他玩。”
誰管你是趙國基還是趙鼻涕,元姐兒關心的是這位原來只是老太太院裏二等丫頭的趙姑娘今年好像才十幾歲吧?
“我記得杜,趙姑娘是二等丫頭,年歲也不大吧?”
“十三,跟奴婢的堂姐同歲。”這事抱琴還聽家裏的長輩說起過,若不是趙姑娘長的好看,得了老太太的眼,怕也輪不到她進老太太的院子。她大伯和大伯娘早幾個月就打通了關系,想要将堂姐送到老太太院裏,不曾想還讓她給截了胡。也因此,時常聽家裏人說,抱琴到是記得這位趙姑娘的年歲。
十,十三呀。
正經爹到底是咋下的口呀?
牲口呀~
相較于這位已經知道的趙姨娘,元姐兒突然有些擔心未來的迎春親媽可能不是綠柳。
真心的,元姐兒還是希望迎春的親娘能夠是綠柳。
至少如果是綠柳,她相信只要給綠柳一個提醒,綠柳一定能保住自己的命。不讓她閨女成為賈母身邊的阿貓阿狗。
今年五月份的時候,薛蟠重生了。然後今年九月份傳奇的鳳辣子王熙鳳也出生了。想到書中提到過的薛蟠比寶釵大兩歲。迎春不與寶釵同歲,又叫寶釵寶姐姐,想來迎春最快三年也要出生了。
三年呀,那個時候她十歲。
然後等到寶玉出生的時候,她都十三歲...欸~
!!!
她十三歲的時候還在榮國府。
她記得書中提過寶玉啓蒙的事還有賈元春的功勞呢。
小孩三歲啓蒙,那賈元春進宮的年紀最小也要十六歲。
元姐兒想到這裏,雙手擊掌,這個年紀好。
骨頭都長全了,跑路也适合。
她之前央着司徒砍弄了三張戶籍,正好是一家三口,一個寡母帶着一雙兒女的。
等跑路的時候,她就扮成男裝,反正這個時代的男人長的高壯的少。
嘿嘿~
不過...又是出了什麽事,才會又讓老太太改變了計劃呢?
其實也沒多大點事,就是元姐兒在接收到司徒砍好南風的同時,順便也接收到了太子逼宮造反的消息。
然而最讓元姐兒覺得榮國府拉仇恨的是,太子之所以會失敗,完全是因為賈家人的嘴就沒一個帶鎖的。
前腳太子派人去聯絡人,後腳整個榮國府都查覺出不對勁的地方,然後就連元姐兒身邊的丫頭都能打聽到一些跟太子有關的事,這種時候太子要是還能成功上位,只能說這位才是老天爺的親兒子呢。
╮(╯▽╰)╭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南風的事,通篇紅樓,好多人呀。
之前有讀者問過迎春與寶釵誰大。作者的理解是寶釵大。
原著中第七十三回 ......迎春便說道:“好嫂子,你趁早打了這妄想。要等我去說情兒,等到明年,也是不中用的。方才連寶姐姐林妹妹,大夥兒說情,老太太還不依,何況是我一個人?我自己臊還臊不過來,還去讨臊去?”繡橘便說:“贖金鳳是一件事,說情是一件事,別絞在一處。難道姑娘不去說情,你就不賠了不成?嫂子且取了金鳳來再說。”
這裏可以證明迎春比寶釵小。至于小多少,就要看紅樓群芳開夜宴那場,當襲人取出一簽來,簽上注中有:“坐中同庚者陪一盞”。 大家算來,香菱、晴雯、寶釵三人皆與他同庚。
通過以上兩點,作者認為寶釵至少比迎春大一歲。
再悄悄告訴你們個秘密:
如果作者告訴你們,作者壓根就沒有安排過要讓男主當皇帝,然後還使勁的看着他為了皇位折騰來折騰去的,乃們會不會覺得作者忒渣?你們會不會問作者是不是男主的前女友,才這樣報複他?
你們不用問了,答案——不是的。作者是他後媽。